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聞風拾水錄

第54章 一、魯班厭勝

聞風拾水錄 我性随风 5263 2018-03-22
風和日麗的日子很適合出遊。 當然,出遊並不一定要去很遠的地方,只要你留心,也許在附近就可以找到一處足以讓你舒適享受的地方。 綠地公園裡,我躺在草地上,午後陽光微醺,大腦中的意識瀰漫開來。 …… “我看不透這東西,林岳和莫炎也看不透,如果你也看不透,那就永遠藏起它。”老田的話在耳邊再次響起。 那是一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物件,樣子很像舊時人們放在家中的泰山石敢當。 不過,這塊普通的物件卻在我手裡發生了一件不普通的事情,雖然我曾經歷過,但發生時還是吃了一驚。 在浮動中,一連串的文字倏然飄出,那是…… …… “啪”,一樣東西丟在了身上,正巧砸中胃部,我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臉上不禁有些扭曲。

“老凡,身手不錯啊,三十多的人了還能鯉魚打挺。”林岳坏笑著走了過來。 “臭小子……你……”我被砸的不輕,一時間說話都有些困難了。 “林岳你玩過頭了啊。”暉兒滿臉不快地說著,走來幫我揉捏著痛處。 “從雲南迴來都三個多月了,老凡這傢伙總吊著個臉。”林岳撿起丟在地上的橙汁道。 “砸他算輕的,我都想揍他了。” “死小林子。”S衝林岳小腿踢了一腳,“你以為全世界都和你那麼沒心沒肺啊?!” “哭喪臉有用嗎?!老田和他女兒能活過來嗎?”林岳衝著S反駁道,眼睛卻看向我這邊。 “今天出來散心的,別吵了。”我幽幽道,“沒事,我只是在思考那本書和那個人的事。” “書上的內容你慢慢消化吧,至於那個幕後者,莫炎也在調查。”暉兒柔聲安慰道,“亦凡,別太逼迫自己了,急於一時未必就能解決問題。”

…… 《聞風拾水錄·奇門篇》,來自老田交給我的物件,見到那些文字飄出時,他笑了,笑得很欣慰,那笑容永遠的凝結在了他的嘴角。 老田死了,死於心力衰竭。 在他逼退莫曹的時候,我們都沒有料到那隻是迴光返照。 有人暗中下了毒手,這也是為什麼老田的身體會日漸衰弱的原因。在定固龍脈的那一刻,他已拼盡了全力。 林岳在施救時發現他背後有七處奇怪的痕跡,星散地分佈在老田身上各處,精通醫術的他也不禁迷惑不解。 莫曹、韓笑、陳子浩…… 在他們的背後究竟隱藏著一股什麼樣的可怕勢力呢? …… “我就說過,嫂子那手藝絕不是蓋的!”林岳含糊不清地說道,滿是菜餚的嘴鼓得像只夏天的蛤蟆。 “今天有一半菜是S燒的呢。”暉兒微笑著說道,“嗯,就是你吃得最多的那些。”

“浪費啊~~”S瞥了一眼餓死鬼投胎似的林岳,“某些人吃人參果都不會覺得好吃的。” “我又不是豬……咳……咳……”林岳正想反駁,卻被還未嚥下的食物嗆得不住咳嗽,一時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叮咚叮咚”,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響起。 “有這麼按門鈴的嗎?跟催命似的!”林岳掙扎著嚥下了口中的食物,一肚子怨氣全部發在了門外的不速之客身上。 “大概有什麼急事吧。”暉兒起身向門口走去,一旁原本假寐的狴犴忽地跳了起來,衝著門口發出嗚嗚的聲音。 門開了,暉兒一臉茫然地帶進三個人,那是三名警察。 “我們是市刑警大隊的。”為首的警官出示了一下證件,“哪位是王亦凡?” “我就是……”我起身應道,這些警察來我家做什麼?

“王亦凡,你涉嫌盜挖古墓、走私文物及蓄意謀殺。”那名警察拿出一張文件,“現在正式拘捕你,這是拘捕令。” 屋裡的空氣頓時凝結,這三名警察是如假包換的大活人,應該不會是偽裝的,但他們又怎麼會了解到我在雲南的那些經歷?而且如此高標地給我羅列了三項重罪! “我們必須對你的住宅進行搜查。”那名警官繼續道,“這是搜查令。” 麻利的動作下,我被銬上了手銬,兩名警員熟練地四處翻查著,林岳安靜地躲在一邊,眉毛已擰作了四條。 暉兒和S詢問著為首的警官,對方一付無可奉告的表情,只是提醒她倆可以跟回警局協助調查。 “找到了。”那枚滇王金印被翻了出來,負責搜查的警員有些興奮,這是文物也是證物,眼前是真正的人贓並獲了。

…… 拍照,指模,例行公事…… 審訊室內,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面前,略帶稚氣的臉上掛著懶懶的笑容。 韓笑? ! 瞬間我便明白了被捕的原因,有韓笑在,那些事情的資料足以給我編定無數罪名了。 “別以為我身上這套警服是假的。”韓笑調皮地笑道,“大案要案我也參與破獲過不少呢。” “直入主題吧。”我盯著韓笑的眼睛冷冷道,他的轄區不在本市,不遠萬里的前來定罪應該是另有陰謀。 有時候,計謀遠勝於強大的能力,這就是人類的可怕之處。 “想請你幫忙找樣東西。”韓笑點起一支紙菸,悠然地吐著煙霧道。 “你覺得我會答應嗎?”我冷笑了一下,手銬從腕間脫落。 “噯,冷靜點,這裡是警局。”韓笑的臉露出一種別有意味的笑容,“如果你衝出去,外面會有一群勇敢的警察攔截你。”

和警察正面衝突,這顯然是種不明智的做法,牽涉無辜之外便是讓韓笑等人坐收漁利,何況暉兒他們…… “咔”,韓笑熟練地再次給我戴上了手銬:“囚徒博弈的上選是'合作'。” “你們想要我找什麼。”知己知彼往往是出奇制勝的先決條件,何況我的處境並不有利。 “去趟文成劉基墓,找本書。”韓笑的笑容更加璨爛了,“其餘的三爺會告訴你。” 盜墓? !這群人在龍脈藏穴上功虧一簣,現在卻做起了盜墓的勾當,他們要找的書難道比龍脈還重要? …… 夜色中的城市顯得分外壓抑,一輛深藍色的轎車飛速地開出了市郊。 “這回搞大咯,老凡,咱們亡命天涯吧。”林岳後排伸著懶腰道,“不過,先幫忙解決下民生大計。”

“就知道吃,撐不死你。”S和懷裡的狴犴一同向他呲牙。 “亦凡,能拿的現金我全帶來了。”暉兒輕聲道,“不過,我們該去哪裡呢?” “不知道,先離開這裡。”我腦中有些混亂。 當林岳從拘留所的地下鑽出來的時候,我隱隱地意識到即將犯下一個大錯,但在他連推帶搡之下,卻還是選擇了逃離。 S到市局找熟人幫忙的時候,狴犴發現了韓笑,她匆忙通知了暉兒和林岳,於是便有了這次營救行動。 不過,我就此將成為畏罪潛逃的重大通緝犯。 …… “是的,他們剛離開市區,四個人都在一起。” 公路邊的樹林裡,一輛熄火的警車停在黑暗中,車中亮著一個紅點,閃動的火光依稀映照出韓笑的臉龐。 “漫無目的地瞎開車,很容易被路崗查到。”韓笑調皮地一笑,“看來我得幫你指路了。”

…… “韓哥,那啥……俺老婆不能白給吧……哦,成!謝謝啊!” …… 我壓低了頭上的棒球帽,避開油站工作人員的視線,將車子駛向公路。 望著遠去的車尾燈,那人咧嘴一笑,迅速脫下工作衣,閃進了黑暗中。 …… “靠,還米其林呢,這就爆胎了。”林岳牢騷道,扭曲的面容像極了癟陷的輪胎。 “你像個男人嗎?就知道抱怨!”S丟過一個背包,“背上,咱們步行。” …… “亦凡,前面有車。” “你好,能帶我們一段不?” “嗨,上來吧,這會露水重,別站風頭里客氣。” “我靠,這可坐不起,敞篷的,還是東風牌啊。” “閉嘴吧你,愛坐不坐,你跟著跑也行。” “我上還不行嗎?”

…… “到了。”拖拉機停在了一戶農舍前。 我們跳下車斗,踏上地面的雙腳依舊可以感覺到方才的顛簸震動。 拖拉機的主人叫常五根,一個黝黑憨厚的莊戶漢子,這里便是他的家。 一路上林岳不住叫餓,其實不僅是他,我和其他人也已飢腸轆轆,連夜的奔逃使人特別容易飢餓。 附近是大片的農田區,幾乎沒有地方可以落腳打尖,常五根便熱情地招呼我們去他家,說是給我們煮點飯食。 常五根的家屬於典型的莊戶房子,兩上兩下的青瓦房簡樸潔淨,將我們讓進中屋後,他便一頭鑽進東側的灶間忙碌了起來。 暉兒和S因連夜疲憊的關係,倚在桌邊漸漸打起瞌睡來。林岳跨坐在長條凳上,眼睛死死盯住灶間。常五根端來稀飯饅頭的時候,這小子立刻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

屋外的天空遍布朝霞,四處響起忙碌的聲音,一派農耕早起炊煙裊的景象。平淡無奇的生活,忙碌辛勤的勞作,突然覺得這一切離我十分的遙遠。 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我聽著一愣,那是一種痛苦的呻吟,依稀還夾雜著某些奇怪的聲響。 “你們家有病人?”林岳將嘴裡的半個饅頭嚥下肚,四處張望道。 “嗯,是我老婆。”常五根滿臉愁雲道,“不知咋地就病了。” “哈,小林子,你報答人家的時候到了。”S慫恿道,“這個最能吃的是個中醫,讓他幫你老婆看看。” …… “老凡,不對勁,你跟我上去。”約摸半支煙的功夫,林岳從樓上下來,臉上的神色有些異常。 樓上是兩間大房,敞開的那間顯然是常五根和他老婆的臥室,一名女子正躺在木架床上。 “怎麼這麼大味道?”房內瀰漫著一股腐爛的惡臭,我下意識地用手摀住口鼻,跟著林岳走近床邊。 常五根的老婆看上去比較壯碩,但此刻卻被疾病折磨得毫無生氣,如果不是她還在呻吟,我很容易會誤把她當作一具死屍。 那股腐臭來自她口裡,隨著呼吸呻吟遍布了整間屋子,我驚異地發現,在她的呻吟聲中夾雜著一種特別的聲音,那是什麼東西在啃噬骨頭的聲音! “脈搏正常,呼吸正常,除了臉色和口臭外,她基本就是個正常人。”林岳低聲耳語道。 “惹上了惡性虛靈?”我自忖道,“她的體內似乎有東西作祟。” 林岳點點頭,將常五根支去樓下取水,翻手捻出一根藥草揉碎了將草汁滴入常五根老婆的口中。 常五根的老婆突然從床上彈起,手腳詭異地扭曲著,不住亂顫,喉間咕嚕著怪異的聲音。 “呃……”奇臭無比的液體從她口中噴了出來,床上立刻污了一大灘,一團白色的物體落在了被面上。 那是一條古怪的白色小魚,頭尾都是一個長著滿口利齒的魚頭,扁梭形的身體上遍布著粗糙的鱗甲。 “幸虧遇到我們,不然她死定了。”林岳搖頭道,“不過話說回來,她怎麼會把這條清道夫吞下去的?” 汩羅魚,木性虛靈,喜歡藏匿在河底淤泥中,啃噬水下屍體上最難分解的骨骼部分,所以林岳會稱它為清道夫。 常五根收拾床褥的當口,林岳悄悄地將那條汨羅魚丟進了窗外的河道中。 …… “你老婆是怎麼發病的?”我向常五根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前幾天翻修屋子的時候還好好的。”常五根回憶道,“後來和木匠吵了一架,隔天我出門辦事回來就變這樣了。” “木匠?你們家翻修了哪些地方?”暉兒突然問道。 “樓上那兩間大屋、房柱還有大樑。”常五根如實道。 “S,房柱和大樑的連接部分是不是叫木鬥?”暉兒轉向S問道。 “是啊,確切的說是房柱和橫梁間連繫的木塊。”S奇怪道,“問這個乾嘛?” “亦凡,那裡可能有古怪。” …… 房子的大樑貫串了樓上的兩間大屋,一頭架在西側的山牆上,另一頭則用一根粗大的房柱子支撐。 房柱就在灶間的牆邊,一旁放著吃水用的水缸。 常五根拿來一把木梯,林岳順著梯子爬上了房梁,在木鬥處摸索了兩下,翻出一個暗格,從裡面掏出一條刻著奇怪文字的木魚來。 木魚赫然是汨羅魚的造型,魚身兩面分別刻著“勾陳”和“白虎”兩個篆字。 “嫂子,你怎麼知道木斗里會有這東西的?”林岳掂著手裡的木魚道。 “我們公司翻修時曾和裝修公司有口角,當時一個同事就提醒說,這些行業裡有不少能人的,當心被報復。”暉兒笑了笑,“常大哥說他老婆曾經和木匠吵過架,我突然想到他們正好在翻脩大梁,一氣之下可能會在上面布魯班術。” “魯班厭勝?”我聽著一驚,抬頭看了看大樑的走向,立刻招呼常五根和林岳拿著梯子上樓。 臥室的大樑上翻出了一塊木牌,上面同樣刻著篆字——“天禽”。 “厭勝”又稱“魘鎮”,意思為“以詛咒厭伏其人”,歸屬於民間常說的“魯班術”。 魯班術是一種流傳已久的奇術,相傳為工匠祖師魯班所創。據說因為古時的工匠地位低微,於是很多苛刻的無良雇主會對其肆意欺壓,剋扣工錢,當他們感到深深不忿時便會在施工期間以厭勝術進行報復,在屋內埋藏一些稱之為“鎮物”的物品。 然後雇主全家人的運程便會變差,輕則家宅不寧,時有損傷或惹上官非;重則患上惡疾、遇上災劫、孩童夭折,最壞的情況下甚至會家破人亡,是一種非常惡毒的詛咒。 其實這是個誤傳,魯班術並不只是厭勝,它還包括了治身、開號、興造、機關和化煞,但卻因後人常常使用其中害人的厭勝術,最終使得魯班術被世人認定為“邪術”。 在參看《聞風拾水錄·奇門篇》的時候,我曾了解過不少奇門遁甲的相關典籍,其中就曾提到過魯班術,它源自上古黃帝的奇門遁甲,是一個旁系分支。 如果不是暉兒說破提醒,我還不會注意到這個設置,也不會找到那個真正造成危害的木牌。 …… 灶間所處的位置是屋子的東面。 東位居九宮的兌七宮,五行屬金,八門居驚門。 臥室所處的位置是屋子的西面。 西位居九宮的震三宮,五行屬木,八門居傷門。 “勾陳”八神之一,“白虎”為其陰遁,性好殺,司兵戈爭鬥殺伐病死。 “天禽”字木牌暗含的是九星中的天禽星。 奇門遁甲中天禽遇傷門即生病痛之氣,主無病而亡,痛入骨髓。 那木匠究竟動了什麼手腳呢? 灶間是最容易產生異變之氣的驚門,他放置了刻有勾陳、白虎的木魚,用來引動汨羅魚,這裡的金屬性迫使木性的汨羅魚潛入水缸,隨飲用水進入常五根老婆的腹內。 臥室是最容易產生傷病的傷門,他在樑上安置了天禽星木牌,引發了天禽遇傷門的大凶格局,在屋內形成了傷病之氣,使得汨羅魚在常五根老婆的身體裡異變作亂,啃噬骨頭。 完美配合奇門遁甲的魯班厭勝術的確精湛,但這麼狠毒的做法卻令人髮指。 處理了兩塊木頭之後,常五根抱著老婆移到別間養病,林岳又開了兩服中藥調理,暫時沒有什麼大礙了。 常五根不住感謝,拉著死活不放,殺雞宰羊地要好好款待我們。 這個偏僻的農田區信息閉塞,藏匿一段時間倒也不是問題。林岳裝神弄鬼地和常五根嘀咕了一陣,後者便以為我們是群低調的高人,連連應承不將此事張揚出去。 …… “娘的,礙事的傢伙!”一個人影在屋外的樹蔭中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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