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老千3·鬼計神偷

第17章 第十七章大佬

老千3·鬼計神偷 何许人 5442 2018-03-22
對方有槍,就算陸鐘有暗勁打穴也難以施展,陸鐘和司徒穎不得不上了他們的車。 一路上,幾個西裝男都沒有說話,也沒用手銬和繩子捆住陸鐘他們的手腳,更沒給他們帶頭套。這些人相當自信,有著顯而易見的優越感,絲毫不擔心陸鐘他們會逃。陸鐘在後座上默默觀察著,順便思考他們的老闆可能是誰。 兆威哥,不會,他雖然擁有一間小賭場,但他手下的馬仔素質沒這麼高。鳳姐就更沒可能了,那個人老色衰的老鴇,就算知道陸鐘他們做局千了她的怡鳳閣,也沒錢請這樣的保鏢。大頭蝦也沒可能,他現在應該忙著躲避大耳窿的追債,高利貸可不是那麼好還的。最後唯一有動機的就是肥強了,但單子凱和梁融親手把他送上船,更加不可能。如果不是這些人,在澳門陸鐘他們應該沒和誰結怨,究竟是誰呢?

車開出路環,陸鐘的腦子裡已經千迴百轉,但司徒穎還在氣頭上,連看都不願意看陸鐘一眼。她是真動了氣,把臉對著車外,陸鐘有些猶豫要不要安慰她,或者跟她說點什麼。幽暗中,他的手朝著她的方向伸去,也許一個溫暖善意的肢體語言能化解眼下的尷尬,兩個人齊心協力面對未知的威脅,好過他獨立承擔。可陸鐘的指尖在距離司徒穎一寸距離的地方停住了,還是不要繼續讓她誤會才好,他閉上眼睛,最終放棄。 車駛回澳門半島,停在新葡京門前。兩名黑西裝都跳下車,打開車門。陸鐘和司徒穎也下了車,有些彆扭,明明是搭檔,卻完全沒交流,這時候陸鐘連司徒穎想些什麼也不知道。陸鐘抬起頭看了看這棟屹立於夜色中金碧輝煌的大廈,來澳門後還從未涉足葡京,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光顧。

葡京有兩扇大門,不少老賭徒都說這裡的大門一邊像獅口一邊像虎口,進了這兩扇門,就像牛羊落入了虎口獅口,任由他們宰割。不少輸錢的外地賭客都埋怨導遊,說不該帶他們從正門入,壞了財運。另外整棟大廈的造型也被賭客們議論過多次,有人說那圓鼓鼓的球形遠看就像鳥籠,賭徒們在籠中賭,如籠中鳥,再怎麼有本事也飛不高。就連大廈頂樓上那些放射狀的裝飾物,也被人議論像是萬箭穿心,不輸得吐血才怪。講迷信的老賭鬼們還說,整個葡京全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裝修,不是修電梯就是搞廁所,總之每天都有小地方開工。在廣東話裡,“裝修”音同“莊收”,暗喻做莊家的大收特收。 走在葡京的大堂,陸鐘看著周圍鼎盛的人氣,老虎機前圍滿了眾多師奶,旁邊的百家樂、21點等眾多賭台前也圍滿了人。進入賭場大門,立刻能感覺到一股異樣的亢奮,有輸紅了眼的,也有贏得太興奮要暈倒的,很少有人注意到陸鐘和司徒穎是被人押著經過這裡,大家都在全神貫注地看著賭桌上的每一個動靜。

其實真的有沒有風水學中的煞局呢?陸鐘也不知道,但他知道開賭場的人全都是算過賠率的,參賭的客人數目越多賺得越多,不論賭客是輸是贏,他們都可以從中抽水,永遠獲利。賭場並不銷售任何產品,卻獲得如此巨大的效益,所依靠的除了那豪華的賭場和高水準的荷官,最重要的就是名譽。任何一家可以經營幾十年並譽滿全球的大賭場,絕對都是最重視信譽的,除非荷官跟賭客私通出千,否則的話,老闆們是絕不容許這麼做的。 據說葡京每天的現金收入過億,就連數錢的專職人員都有十六個,做到這種程度,大概也算得上“千雄”了吧,並不是指出千,但就靠賭博發家並成就大業的,全亞洲也只有賭王何鴻燊一人。雖然沒見過賭王,但陸鐘心裡對這位梟雄充滿了敬意。這位傳奇大佬出身富庶,但後來父親生意破產,一夜之間一貧如洗,公子哥遍嚐世態炎涼,憑著自己的努力,終於在澳門創下這份基業,控制資產超過五千億港幣,整個澳門有三分之一的人都直接或間接為他工作。

就在陸鐘走神的片刻,黑西裝已經把他和司徒穎帶到了一扇金色的大門前。這層樓賭客稀少,大門前還有兩位高大的保安守護,陸鐘心道,這裡一定是接待那種千萬身價億萬富豪的貴賓廳了。少年時代在香港電影中沒少見這樣的地方,沒想到今天自己也能來,而且是被人這樣“請”來。想起周星馳和周潤發出演的經典老電影,其中不乏誇張搞笑的片段,陸鐘忍不住笑了出來。司徒穎沒料到這種時候陸鐘還能笑得出來,白了他一眼。 “小子,你笑什麼,難道不怕我嗎?”門裡一個聲音傳了出來。那人背對著大門坐在大班椅上,並沒回頭,不過在他面前的筆記本電腦上,可以通過大門上的攝像頭看到陸鐘和司徒穎的表情。 “如果你要我們的命早就動手了,我怕你做什麼。”陸鐘雖不知對方身份,卻並不膽怯。

“說得好,那你說說,我請你們來做什麼?”那個聲音很平和,卻略微低沉,聽起來他並不年輕了。 “你把我們找來不是打聽事情,就是讓我們做事,總之,現在應該算你有事相求。”陸鐘早在車上就想清楚了可能的緣由。 “好小子,進來吧。”那個人抬起手臂打了個手勢。兩名保安靠近陸鐘和司徒穎,不用他們動手,二人已經自己走入了包房。陸鐘驚訝地發現,師父梁融和單子凱全都在裡面,好在沒有人受傷,看來大家的遭遇都差不多。那扇金色的大門關閉,外面喧囂的嘈雜完全隔絕,包房內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你們師徒都在,我就不廢話了,你們踏進澳門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你們冒充警督把兆威的賭場騙去,把肥強買到泰國,又把那個小嘍囉騙得團團轉,這些事我全都知道。你們很厲害,所以,我想請你們幫我做件事情。”椅子轉了過來,說話的人露出了真面目。他四十多歲,皮膚偏黑,典型的廣東人面相,五官突出,一絲不苟的頭髮和一絲不苟的西裝,眼裡投射出陰冷的寒光,靈巧的手指正在玩弄一枚價值百萬的籌碼。

“相信那不會是件容易的事,如果我們拒絕,怎樣。”陸鐘本能地感覺到,這是個陰險狡詐心狠手辣的黑社會。 “不怎麼樣,你可以試試。”那人鄙夷地笑了一下,並沒正面回答,反而這個答案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可能性。最讓人害怕的並不是死,讓人生不如死的辦法也有很多,他是那種什麼事都乾得出的傢伙。 “說吧,你要我們幹什麼。在你的地盤上,我們選擇的餘地並不大,但既然你要我們做事,就要按照我們的方式。”一直在沙發上緘口不語的老韓終於說話了,他作為這個小團隊裡輩分最高,最有資歷的老江湖,也有義務保護自己的徒弟們。陸鐘年輕氣盛,這些年又極少失手,對於真正的黑社會,他還不知道究竟有多凶險。此人既然能不露半點動靜地知道他們做過的一切,手段和勢力自不用說,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

“恐怕這次,你們要改變一下方式了。”那個人歪著半邊嘴笑笑,衝老韓和司徒穎遠遠地指了一指。兩名黑西裝馬上走過去,用鐵鉗般的大手把老韓和司徒穎抓了起來。 “滾!”司徒穎從沒被人這樣對待過,她拼命地扭著身子,用高跟鞋的後跟去踢那個黑西裝的膝蓋。黑西裝儘管吃痛得緊,卻也只是加重了手中的力度,把她的手腕捏得更痛。 “你不能這樣做,我們是一個團隊,必須五個人合作!”陸鐘大聲制止著,卻無濟於事,兩名黑西裝在他面前把司徒穎和老韓給帶了出去。 “噓,別衝動,你膽子大我很欣賞,別破壞了我對你的好印象。我說過,這一次你們要改變方式了。”那個人站起身來衝陸鐘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中等身高中等體形,一舉一動中卻似乎隱藏著某種不可估量的力量,“放心,在你們完成任務之前,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尤其是那個靚女。”

那個人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挑釁地衝陸鐘擠了擠眼睛。 “你究竟要我們幹什麼?”陸鐘再也忍不住吼了起來,恨不能把這個傢伙撕成碎片。可他靠近不了那個人,在他身後有三名保鏢。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那個人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出門去了。 船尾的馬達聲在夜裡聽起來格外刺耳,無邊的黑色海水,不知疲倦地一浪接著一浪。天空漆黑一片,海風大了起來,遠處岸上的燈紅酒綠也只剩下一串遙不可及的微小光影。 陸鐘、單子凱、梁融,被幾個保鏢押送著上了這條船。他們的港澳通行證、身份證,還有銀行卡之類所有個人物品,全都被那個人收走了。人在海中,也不擔心他們逃,加上有人質,這幾個保鏢甚至沒用繩子捆住陸鐘他們,只安排他們坐在船艙正中,船艙兩頭都有人看守,這些人身上都有槍。

如果可以說話,陸鐘很想跟梁融和單子凱說:原來現實中用來偷渡的船,跟電影裡一模一樣。 他的心情並不輕鬆,正因如此,他才迫切地需要讓自己更冷靜一些,哪怕是人為的不自然的輕鬆也好,否則的話他不可能應付好接下來的一切。 那個人究竟要做什麼?這是最迫切的問題,不過陸鐘現在倒不著急了,既然那個人知道自己是老千,要自己做的事,八成也跟這個有關,如果僅僅是殺人放火,他手裡的這些高素質保鏢就可以做到。 馬達聲有規律地響著,這艘小船漸漸地駛入大海中央,四周都是黑色的海水,無邊無際的寬廣,彷彿沒有彼岸。沒有燈光炫耀的地方,星星很閃,船艙裡沒人說話,那幾個看守在抽煙,梁融和單子凱相互依靠著閉目養神。他們一定都沒睡著,不過只有充沛的精力才能應付接下來的一切,做了好幾年搭檔,陸鐘對兄弟們已經很了解。那一胖一瘦的兩張臉,以一種默契的姿態靠在一起,陸鐘沒來由地想笑,只要他們在,其實什麼都不用太擔心。他的笑引起了看守的注意,其中一個盯著陸鐘不再轉移視線。這種感覺很不爽,陸鐘只好也閉上眼睛,假裝休息了,雖然看不見什麼,可腦子裡卻蹦出個荒謬的想法來:找機會縱身跳入海中,然後屏住一口氣拼命地潛泳,說不定就能離開這些人的控制,明早,他會到達一片陌生的大陸,開始全新的生活。

如果可以開始新生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這個想法之所以荒謬,是因為他根本不可能拋棄兄弟們,還有被當作人質的師父和司徒穎。老韓對他的情義,已經遠遠超出他親生父親,而司徒穎……一想起這晚在澳門那個小墳場裡說過的那些話就有些後悔,如果知道會有後來的意外發生,他一定不會那麼說。他欠她的情,那是他也渴望,卻不能接受的情。 如果,這一切全都是夢該有多好,如果一覺醒來陽光燦爛,大家還像從前一樣,在一輛奔馳在國內某條高速公路上的豪華車裡……他不能再想下去,不知為什麼,今晚的他比任何時刻都要脆弱,感性。是累了嗎?他問自己,踏上這條路就不能回頭嗎?這一次,那個人的背景和實力全都是他無法估算的,在前面等著他的是什麼,這事完結後,真的能救回師父和大小姐嗎? 澳門到香港只有那麼遠,即便是晚上,即便是為了躲避檢查而饒了遠路,也只用了兩個小時就上岸了。三輛黑色的汽車已經等在岸上,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高個子男人在抽煙,逆著光看,那人長手長腿,三四十歲的樣子。 陸鐘他們下了船,那個男人扔掉煙頭走過來,微笑著打了個招呼:“我叫大膽榮,多多關照。” 笑面虎。這是陸鐘的第一印象,這麼想是有道理的,就算是他自己,每每扮演那些又壞又聰明的角色時,也常把這樣的笑容掛在嘴邊,儘管一轉過背去很可能馬上翻臉,但這種人表面上還是很好合作的,只是必須要對此人多些提防。 “我們這種身份,還是請榮哥多多關照了。”陸鐘不僅擺出他的招牌笑容,還主動地伸出兩隻手跟大膽榮握了握,那股子親切勁,就好像他根本不是被脅迫來的,而是跑路途中遇到了最可靠最樂於助人的兄弟。單子凱和梁融顯然有些驚訝,不過他們對望一眼,彼此都清楚陸鐘是最知道自己要怎麼做的,也就跟他一樣放鬆了情緒,做出好合作的態度。 大膽榮完全沒料到陸鐘會是這種反映,還愣了一兩秒鐘不知道說什麼好,盯著陸鐘的眼睛看了又看。四目相對,眼神的交鋒,大膽榮感覺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年輕人的眼睛裡似乎什麼都有,又似乎什麼都沒有,他完全看不透。他很清楚,這小子深不可測。 三輛車,大膽榮安排陸鐘、單子凱、梁融一人上一輛,同車的還有兩名看守和一名司機,大膽榮親自看守陸鐘。香港可比澳門大得多,已經是半夜了,路上車輛稀少,但還是用了半個多小時才開到目的地。 銅鑼灣鬧市區,雖然街上幾乎沒有行人,但大幅的廣告海報無處不在地提醒著人們,這裡的繁華。車最後在一個拐角停下,大膽榮讓陸鐘他們下了車,指著斜對面大約五十米外的一處店鋪說:“那家金行,就是你們的目標。” “不是吧,搶金行?”單子凱驚道。 “如果要搶,就不用請你們來了。老闆的意思是,這次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最好在晚上動手。當然,不能驚動警察,也不能被人發現,萬一任務失敗,也不能把我們供出來。”大膽榮認真地說。 “要求好高啊,難道開賭場的不比開金行更有錢嗎?”梁融問道。 “這些就不勞諸位費心了,只要幫忙把任務搞掂,你們的老大和那位小姐就自由了,老闆還會有另外的酬謝。”大膽榮的目光掃過這三個人,“這家金行每月十號會進一批貨,據可靠消息,有集團大客戶訂了一批金條,加上年底結婚的人多,他們最近的進貨量相當大,你們要動手的那一次,有三百公斤的金子。每公斤金子大概三十五萬,市價隨時在漲,這筆金子大概價值九千多萬。” “九千多萬!我們可以拿多少?”這個數字顯然吸引了梁融。 “你們每人十斤,包括在澳門的那兩位。”怕這三個大陸人把十聽成四,大膽榮伸出手比劃了一下。 “早說嘛,這麼好的生意其實不用扣人,誰會放著到手的錢不賺呢。”陸鐘和單子凱、梁融交換了一下眼色,眉開眼笑地說。 “你的意思是,有把握成功?”大膽榮面露喜色。 “命都在你們手裡,沒把握也要變成有把握啊。”陸鐘親切地拍拍大膽榮的手臂,笑瞇瞇地說。 大膽榮很滿意這個答案,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他樂呵呵地揮著手,“走,我們去吃宵夜,天亮後去金行看看。” “真是太好了,其實我一直想乾一票搶金行或者搶銀行這類的大買賣,謝謝你們給我們這個好機會!”陸鐘開心地握住大膽榮的手,使勁地搖。他說的是心裡話,搶金行和搶銀行,需要絕妙的策劃、超凡的心理素質,以及完美的隨機應變能力。和以往的任務不同的是,這不僅需要智慧,更需要體力,是身心合一的終極挑戰,這也是為什麼好萊塢幾十年來一直熱衷拍攝此類型電影的緣故。 大膽榮被謝得很不理解,可不便掙脫對方的手,只好僵著臉敷衍地笑著。 單子凱和梁融對望一眼,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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