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老千3·鬼計神偷

第9章 第九章喝杯白酒,交個朋友

老千3·鬼計神偷 何许人 7339 2018-03-22
山西省坐落於太行山以西,是歷史悠久物產豐富,不僅有著名的平遙古城杏花村汾酒,也有武則天和貂蟬。不過急功近利的現代人誰還關心這些老黃曆,近十年來山西最出名的就是煤老闆。 沒辦法,誰讓全國最貴的房子車子全都被煤老闆們買走了呢?就算在山西,不少本地人都說開煤礦比開銀行還賺,一天沒有個三四十萬進賬都不算見到錢的。 這天是煤城縣里響噹噹的煤老闆魯大龍娶兒媳婦,迎親的車隊大排長龍,沒有一輛是價值低於百萬的。吃的什麼不說了,無非是燕翅鮑,沒什麼新意。這天最吸引人的還是煙花,耗資一百萬從湖南瀏陽定做的,可以在空中持續兩小時不間斷。整座城裡都被煙火氣搞得白霧繚繞,不過主人家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據說在煤城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能看到。

這麼高檔的婚宴,給多少紅包合適?一萬塊以下都不好意思出手,主人家還請了銀行的人在前台負責清點並直接入賬。酒店門前幾乎全是奔馳寶馬,開豐田本田的,大都是老闆本人不能來,秘書助理來代理跑腿的。今天接新娘子的花車最漂亮,價值六百多萬的賓利,酒店前不少路人圍在車旁議論紛紛。一個礦工一天拼死拼活也賺不到一百塊,這得賣出多少煤,才夠換來這輛車。 不過很快,花車的風頭就被另一輛車給蓋過了。那是輛寶藍色的勞斯萊斯幻影敞篷車,經典的可折疊軟頂,車身腰線刻意抬高,配以二十一英寸的碩大車輪,形成車身高度是車輪高度兩倍的比例,這是只屬於勞斯萊斯車系的完美比例。不論是車頭渾圓的前燈,還是內飾乳白色的真皮座椅,每一個細節都體現出頂級皇家風範的優雅。那尊貴的寶藍色車身,在遍地的煙花紙屑襯托下,在一眾黑色為基調的寶馬奔馳背景中,顯得獨樹一幟。

這輛車價值七百萬,加上不菲的關稅,到手怎麼也得上千萬。 豪車不算什麼,山西的地界上路最爛,但什麼好車都有,不過大部分煤老闆都沒讀過多少書,粗鄙得很。有人說過,煤老闆們就是穿著路易威登也隨地吐痰,開凱迪拉克也亂闖紅燈。在場看熱鬧的人們本以為這輛車的主人也是個大腹便便的煤老闆,沒想到,車上卻下來一位明星般光彩照人的年輕男人。 這位年輕人,皮膚比大部分女人還白,頭髮用髮蠟打理得精精緻致,乳白色的修身長褲搭配巴寶莉經典款米色風衣,舉手投足間顯示出本地爆發戶學也學不來的風度,高人一等的身高在腆著肚子的煤老闆中,鶴立雞群。此人僅僅是在酒店門口亮了個相,立刻把新娘新郎的風頭全都搶光。帥哥身邊還跟著個胖子跟班,幫忙拎著包。雖然胖,但胖子也是一身光鮮氣質不凡,跟其他的秘書助理一比,立分高下。

“哎,那誰啊?”一位煤老闆的私人助理拉過伴郎低聲問了問。 “不認識,可能是女方的親戚吧。”伴郎故作鎮靜地盯著那二位看了又看。 “這可得問問,這號人物,不能不認識。”那位助理的眼睛自從盯上了這位,就沒再移開過。 只見帥哥跟新郎新娘握了握手,道了聲恭喜,又隨著道賀的人流來到交禮金的地方,在禮賓部上洋洋灑灑地簽下大名。見之前的人都是一人一磚一萬塊的毛主席,那位年輕的帥哥問道:“可以刷卡嗎?十萬。” “十萬?”聽這位帥哥的口音不是本地的,收禮的銀行工作人員立刻抬起了頭。 “沒錯,十萬。”年輕人彬彬有禮地笑笑,這一笑就更迷人了,彷彿有一圈看不見的光環縈繞在他身邊。 “可以,可以刷卡。請問您是女方的親戚還是男方的親戚?”坐在收禮人旁邊的,還有兩位專門負責招待貴賓的工作人員,他們趕緊站起來,“沒別的意思,男方的親戚坐大廳左邊,女方的親戚坐在右邊。”

“算是男方吧。”年輕人猶豫了片刻。 “二位請跟我來,坐左邊的包間可以嗎?”接待人員殷勤地帶著這位貴客去了包間。 這頓飯還真是闊氣,不僅菜色都是山珍海味,就連桌上的碗筷也都是定做的,每個餐具上都印有一枚粉紅色桃心,桃心中間是新娘新郎的姓名,下面是百年好合之類的吉祥話。主持的司儀,據說也是從省台請來的紅人,出場費都得十萬。 吃飯時,雖然包廂裡坐滿了本地大大小小的煤老闆,但大家都端著架子,並沒馬上問起這兩位的身份。帥哥自顧自地吃著,也跟著大家一起看熱鬧,臨到新郎新娘敬酒,也跟大家一樣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足飯飽,煤老闆們掏出軟中華,也客氣地敬了一支給這位帥哥,沒想到他擺擺手,掏出一支雪茄。那派頭,各位煤老闆嘴上不說,心裡卻全都暗暗讚嘆。不過沒想到的是,那個身為跟班的胖子,卻掏出一包軟中華來回敬給諸位,在座的煤老闆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搞得很尷尬。

酒席結束後,嗅覺敏銳的煤老闆和地方官員們討論的不是新娘新郎,也不是酒桌上分量十足的澳洲龍蝦和東星斑,更不是每桌兩瓶價值千元的五糧液,而是這位來去匆匆,卻神秘豪爽的帥哥。如果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他的話,那就是“貴不可言”。 他究竟是哪方的親戚,做的又是哪路的買賣,為什麼出手那麼闊氣? 沒人知道答案,不過有人看到那輛勞斯萊斯幻影的車牌上,有一個“京”字。 婚宴結束的第二天,新郎的父親魯大龍,找到那位貴客下榻的賓館,親自上門道謝。 “是汪老弟吧,我在昨天的禮賓簿上看到了你的名字。昨天是有眼不識泰山,招待不周啊。不知您昨天為何送這麼重的禮,咱們非親非故的,實在是愧不敢當。”魯大龍是本地算得上前五位的大礦主,雖然沒讀過多少書,倒也懂得無功不受祿的道理。

“誰說咱們非親非故,去年您去北京辦事,是我堂哥幫的忙。”年輕帥哥禮貌中帶著一絲高人一等的距離感,從懷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魯大龍。 “原來您是汪少爺的堂弟啊,久仰久仰汪公子。聽說您一直在國外唸書,怎麼跑到我們這小地方來了?”魯大龍性格直爽,心裡有話馬上就問了出來。他去年的確是在北京辦了點事,礦裡出事,死了不少礦工,他親自去打點的,花了大價錢。那位汪少爺是個厲害角色,名門之後,旁系所出,雖然只是自己做點生意,但黑白兩道都給他面子,是個人物。 “書總有念完的時候嘛,現在我想回國做點生意。聽表哥說,咱們山西有錢人多,生意好做,就過來看看。也沒先跟您通個氣,正好昨天來就碰上您家辦喜事,我也就隨個份子,應該的。”汪公子說得輕鬆,十萬塊隨個份子,出手不凡。

“不知道汪公子想做什么生意,我一定全力支持啊,在煤城這地界,你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魯大龍豪爽地拍拍胸脯,擺出地主的架勢。 “生意的事嘛,來日方長,不急不急。”汪公子翹起二郎腿,散漫地說道。 “您這次來是一個人?”魯大龍朝套房的里間望瞭望,房門緊閉,不知裡面是否有人。 “不是啊,兩個人,我私人助理出去找雪茄去了,你們這裡不太方便嘛。”汪公子指了指窗外,癟著嘴鄙夷道,“這兒的路不是一般的爛,骨架子都能顛散。” “那是啊,您那輛好車,開在咱這小地方可真是……”魯大龍撓撓頭,搜腸刮肚也想不出用什麼詞來形容才好。汪公子家裡情況復雜,雖說只是汪少爺的堂弟,但在這個小縣城裡那絕對是比縣長還牛逼的大人物。眼前這位跟他堂哥汪少爺,那派頭真是一模一樣地,魯大龍趕緊把一張嶄新的銀行卡給拿了出來,“歡迎老弟還來不及,怎麼好意思收您的禮,這錢您還是收起來吧。”

“表哥說這裡是你的地盤,我們要想在這裡做生意,少不得請你幫忙,以後還得請你多多關照啊。這點小意思,就當諮詢費了,大哥還是收著吧。”汪公子和氣地把卡又推回魯大龍的面前,“我可能會先考察幾天,到時候做什麼項目,再跟您討教。” “老弟,你要是不肯收這錢,我可就不敢幫你忙了。汪少爺要是知道我這個屁都不懂的傢伙還敢收諮詢費,準得把我皮都扒嘍。”魯大龍做出為難的樣子,再次把那張卡塞到汪公子的手心,腆著臉說,“汪少爺什麼脾氣,我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得罪他,您就當行行好收下吧,密碼就是卡號的尾數。” “好吧,那我就先收下。不過話說回來,今晚我做東,請您幫我請幾位本地有實力的朋友,初到貴寶地先混個臉熟,到時候買單您可千萬不能跟我搶哦。”汪公子勉為其難地收下那張卡,又順風順水地約下了當晚飯局。

魯大龍當然趕緊應承下來,出了酒店,馬上打電話約上他的煤老闆朋友們。汪公子關上門,從里間走出兩位老人和三位年輕人。不消說,老人就是老韓和老禾,年輕人是陸鐘、梁融、司徒穎。 “怎麼樣,我演得不錯吧,像不像京城四少。”汪公子是單子凱扮的,這一次他的戲份還挺多。 “京城四少可沒你騷包,也就是這沒見過世面的小縣城裡,人家會拿你當盆菜。”司徒穎環抱雙手,挑剔地說道。 “大小姐,好歹我這次當男主角,不捧場就算了怎麼還損我呢,平時沒少孝敬你吧。”單子凱平時跟司徒穎的確很要好。 “誰讓你跟陸鐘搶男主角,他長得低調多了,那才像京城四少嘛。”司徒穎終於說出了心裡話,不過說到陸鐘名字時,她的臉上浮起一絲緋紅。

“其實我覺得凱子哥真演得不錯,昨天酒席上那些女賓客,從六歲到六十歲的,沒有一個不盯著他看的。”梁融出來打圓場,這次他扮演單子凱的助理,再次跑龍套。 “算了,不跟你爭,知道你淨向著陸鐘。快拿錢來,這個賭我贏了,魯大龍真不敢收這份人情。”單子凱調轉話題,攤開巴掌向司徒穎討起錢來。 “你了不起,還不是打著我表姐夫的名號,哼。”司徒穎說的表姐夫,正是魯大龍嘴裡的汪少爺,其實是拐了好幾個彎的遠親。做前期準備的時候他們就調查到,這位魯大龍正好去年在北京待了很久。再一細查,就查到了表姐夫身上,這齣戲,就變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了。 “不帶這樣玩的,愿賭服輸,你可欠我五百。”單子凱不依不饒。 “乾爹,你看他欺負我。”司徒穎才不理這套,轉而向老韓撒起嬌來。 “這可不歸我管,我什麼都沒聽見。”老韓笑呵呵地做老好人,這齣戲裡他的戲份暫時還沒輪到。回過頭來,他問老禾覺得這計劃怎麼樣。 “好是好,就是太大了,我連想都不敢想,你們真有把握讓我那二師兄往火坑里跳?”老禾一肚子的不放心,幾十年來他都靠著啃老本過日子,本來就不夠紮實的才氣和膽氣早就消磨光了,徒有虛名。 “您老放心,不是我們逼他跳,是他來求我們,一定要讓他跳進這個火坑。” 陸鐘站在兩位老人身邊,有股超越年齡的老成持重自然流露。老禾細細看著他,覺得這年輕的外表下,像是住了個雞皮鶴髮的人精。 當晚,汪公子邀請煤城幾位生意最大的老闆吃飯,大家聽魯大龍說是那位開勞斯萊斯幻影的帥哥,一個個全都趕來了,比礦務局的領導請吃飯還積極。 魯大龍說開兩瓶路易十三,汪公子卻說喝膩了,想試試本地的名酒——杏花村汾酒。大部分煤老闆都是土包子,今天貴客主動要求喝這個,大家嘴裡不說,心裡都痛快著呢。他們根本不懂品味洋酒,反倒是這綿甜味醇又長不上頭的土酒更對胃口,以前吃飯都是愛面子,淨撿貴的點,今天跟貴公子的這頓飯,光是衝著酒,都能喝對頭。 達濟天也在受邀之列,他不是本地人,是十年前來到此地做生意的,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幾乎在場每位老闆的礦裡都有他的股份,還不用他出面經營,出了事也不用他承擔,卻可以淨得分紅。 就算是老禾見到了這位闊別許久的二師兄,也會為他現在的形象而震驚。人說相由心生,現在達濟天的樣子,就是個理想的成功商人,慈善家的模樣。不論是走路還是吃飯,隨時隨地都挺著胸膛,跟人說話時目光相接,那慈柔的目光和善的微笑,無一不在表示著他的社會地位和身份。就連老韓見到他本人,也覺得他是個很成功的老千。 酒桌上,達濟天的談吐舉止比其他煤老闆顯然高了幾個層次,汪公子對他的態度順理成章地比對其他老闆更加熱情。錢是最好的問路石,酒是酒場的萬能鑰匙。一幫有錢爺們儿,雖說是第一次見面,但幾杯酒下肚,大家臉也紅了脖子也粗了,話題自然也就深入了。聽說汪公子是想來做投資做生意,大家全都搖起了腦袋。 如今的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中國祇有那麼大,地球也只能挖那麼深,煤炭這玩意兒挖來挖去已經挖了幾十年,挖得差不多了。有人說,如果山西省地震一次,恐怕有一大半的樓要埋到地底下去,整個地下都挖空了。雖說這幾年全國資源緊張,每年煤價都在漲,但胃口越來越大的各路菩薩的香火一點也不能少。不出事還好,萬一出了事就更麻煩。一個礦工賠上幾十萬是少不了的,就連找上門來真真假假的記者也要給封口費,擔驚受怕賺點錢,這麼上也折騰下也折騰,也就剩不了幾個大子兒了。這一行最賺錢的時代已經過了,現在正是走下坡路。國家還有相關政策要出台,未來的三五年內就要壓縮小礦井數量,只剩下幾家大型煤礦。這些都是趨勢,都有硬性指標和法規,雖然還沒走到這一步,但也就是最近兩年的事了。這一行,真幹不長。 “您還來我們這小地方發財,我們還想上北京賺大錢呢。”坐在達濟天身邊的一位老闆說道。 “北京就是看著熱鬧,其實做生意競爭太大,而且成本高,不論是寫字樓的租金還是人工,第一筆投進去的錢可能連響都聽不到就打了水漂。哪像你們這小地方,什麼都便宜,我在北京租寫字樓一年的租金,都夠在這兒買下一層樓的。你們說哪個劃得來,而且我也不想靠家里人,免得給人說搞裙帶關係,對家裡影響不好。”汪公子雖然看起來高傲,喝痛苦了也跟大家掏心理話。 其實大家都想轉行,可怎麼轉,能繼續賺錢不,大家都沒把握。煤老闆們沒念過多少書,不會炒股,大部分人都在北京上海等地置辦了不少房產,還好這兩年房價一個勁地漲,也算投了資。另外還有不少老闆,每個人幾千萬地合股幹私人借貸,不過這也是剛剛起步,不知道好不好做。 “您這次過來是不是有什麼項目?如果有的話,跟我們說說吧。”一位煤老闆噴著滿嘴的酒氣,大咧咧地說。 “是啊,老弟你就說吧。項目好,咱們大家都投資,把生意做得熱熱鬧鬧的,有錢大家賺。”另一位老闆也積極地打聽著。 “承蒙幾位大哥看得起我。”汪公子嘿嘿一笑,頗有些得意:“這次來的確是帶著項目來的,一個很有前途的項目。具體怎麼投資,跟誰合作我還沒想好。不急,慢慢來,第一次出來做生意,每一步都得踏踏實實,我要有百分百的把握才動手。” “嘿,別看老弟年紀小,想得比我們還周全吶。”魯大龍第一個拍起了馬屁。 “老弟,你們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啊,知道賣關子。” “要不就透露一點點,哪怕告訴我們是什麼方向的也好,讓老哥們也有個想頭。” “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搶你的飯碗。” 幾位老闆再次慫恿汪公子說出究竟是做什么生意。 “我只能說,我要做的這個東西,也跟能源有關,而且是新型能源。跟煤一樣能燒,還能讓汽車跑。不能再說了,下次咱們吃飯再接著聊。”汪公子見助理使勁朝自己使眼色,知道自己話說多了,趕緊打住。 這頓飯吃到最後,還是魯大龍搶著買了單。打那之後,汪公子就算是跟各位老闆交上了朋友,幾乎天天請人吃飯,但最後都被人搶著買單,人人都想巴結這位有來頭的北京闊少。汪公子總想甩開大家自己單獨行動,無奈他那輛勞斯萊斯跑車太打眼,走到哪兒都能被找到。沒過幾天,那輛豪車被他打入冷宮,藉口地面太爛,保養麻煩,叫人從北京送了輛寶馬X5過來,跑車讓手下人開回北京了。寶馬X5是本地煤老闆的熱門之選,馬力強勁配置也不錯,還能走山路,實用。 沒人知道那輛勞斯萊斯和寶馬X5其實是租來的,雖然一日好幾萬的租金,但這筆錢的投入換來了整個煤城的知名度和煤老闆們的信任,相當划算。 人都是好奇的動物,有人越是不肯說,就越是有人想打聽。 這位汪公子究竟要做什麼好生意,幾乎成了這些日子裡來煤城裡每一位生意人茶餘飯後的話題。這位公子越是神秘,大家的好奇心偏偏越強,就連煤城裡最厲害的達濟天,也動了請他吃飯的念頭。偏生汪公子還就買達濟天的賬,似乎是看不起那些沒文化的煤老闆,他跟達濟天格外談得來。 一來二往,汪公子知道了達濟天生意上的手段,達濟天也知道了他究竟要做的是什么生意。原來這位汪公子要做的,是生物柴油。 生物柴油,顧名思義,就是用生物資源作原料生產的可代替柴油的液體燃料。主要原料是植物油脂、動物油脂、植物油精練後的下腳料、酸化油、地溝油或者是各種油炸食品後的廢棄油。 這種油看起來和柴油差不多,同樣清亮透明,用途也跟柴油一樣,能作為柴油替代燃料單獨使用,也能與柴油以任意比例混合使用。不僅各種型號的汽車能用,火車和艦船也能用,就連各種工程機械農用機械、發電機組都能用。除此之外,生物柴油還適合作工業窯爐鍋爐發電廠還有酒店、食堂餐飲爐具的非動力燃料。正如汪公子所說,這是理想的新能源,足以替代煤炭。但它比煤炭更理想的是,不用擔心原材料的枯竭,就連地溝油都能當作原料。 汪公子的目標,是在煤城開一家全國規模最大的生物柴油加工廠,這裡有已形成規模的運輸車隊,不論是把原材料運進來,還是把成品油送出去,全都可以使用現成的車隊,只要把送煤車改裝成油罐車就行。 如今全國的燃料都緊缺,汽油和柴油的價錢也和煤價一樣一路看漲,只要把油加工出來,根本不愁銷路。長期來看,全世界的能源緊缺也是趨勢,地球上的石油和煤炭總有一天要耗光,新能源絕對是可持續性發展。更理想的是,這種人工加工的柴油不論生產還是銷售都不受季節的影響,就算是國家政策方面,也是大力支持的。 自從聽完汪公子的介紹,達濟天就睡不踏實了。 地溝油多少錢,柴油又是什麼價,直覺告訴他,這是個理想的投資。這些年來他還是愛賭,只不過不再把錢扔在他熟悉的賭桌上,而是放進了更大的賭場——股市。曾經辛辛苦苦騙來的錢都賠在股市裡,他甚至冒著被識破的風險找了師弟們,撕破臉皮跟他們要了筆錢才終於填平了虧空。逃離股市後,他在錢多人傻的煤城混出了一點名堂,手裡十多家空頭公司,捏造銷售額和各種數據,賬面看起來幹乾淨淨,其實他花的錢全是銀行貸款,那些公司不過是抵押給銀行做樣子的。靠著捐款行善,頻繁地出現在電視新聞上,他還混出了一點虛名。費了不少力氣才抓到各位煤老闆大大小小的把柄,靠著要挾,得到手裡這些股份。除此之外,每年還得還給銀行高昂的利息,為了維持他的正面形象,每次地方號召捐款他都不能退縮,可眼看著煤炭就快不行了,表面上看他還過得不錯,其實心裡早就急得發慌。也許這汪公子帶來的就是他的新機會,他很想抓住這個機會。 雖然心裡迫切地要加入這筆買賣,可達濟天謹慎地沒有透露半分。那位來自北京的汪公子,雖然開勞斯萊斯,雖然滿口的京片子,但如果不是魯大龍介紹的話,他不會想要結交。走南闖北許多年,他好不容易在這里安定下來,名聲和地位來之不易,他不會輕易地掏出籌碼,押在一個花花公子身上。 多年的經商經驗告訴他,任何看起來簡單的生意都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在他掏出真金白銀之前,必須有百分百的把握。就像他玩牌,只有看清了自己看得到的暗花,才會出手。 他沉默地觀察著,等待看到更多關於這筆投資的內容。好在,他沒有白等。 半個月後,汪公子人脈通得差不多了,他手下另一個重要人物也來了。一位剛從美國回國的年輕專家,據說是汪公子花了重金請來的,生物柴油方面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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