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老千4·國土無雙

第20章 第二十章尾聲

老千4·國土無雙 何许人 7699 2018-03-22
“六哥,你究竟是怎麼想的?”蹲在逼仄的看守所裡,何小寶正冷得原地小跑取暖。 陸鐘沒有跑步,他盤腿而坐閉目養神,聚精會神地讓丹田之氣運轉周身,五百錢不僅是暗勁打穴對付壞人,也能讓練習者強健自身血脈。被關已經兩天了,警方錄了兩次口供,可陸鐘什麼都沒說,顯得很不配合。何小寶也錄了口供,雖然是分開錄的,也許他什麼都沒說,因為錄完口供他還是跟陸鐘關在一起。 聽到何小寶的話,陸鐘睜開了眼睛,微微一笑,“混了這麼多年,從我第一次當老千開始,每天都想著明天可能會被抓,沒睡過一個踏實覺,這裡雖然冷,但這兩天卻睡得最香。” “那您也不能在這裡睡一輩子吧。”何小寶替陸鐘著急。 “至少我現在心裡很踏實。”陸鐘依然是笑,雖然暫時還沒想好究竟該怎麼面對這天大的變故,但他有種難言的直覺,說不定這次是禍之福之所伏。

“他們說,被抓的不僅是咱倆,司徒姐在回北京的路上也被抓了,胖哥在廣州被抓了,凱子哥在武漢被抓了。”何小寶頭頂上已經開始冒熱氣了,他停下腳步,蹲在陸鐘身邊。 “那是他們在攻心,讓我們盡快開口。”陸鐘冷靜地說道。 “不論是不是攻心,難道您一點都不擔心他們嗎?”何小寶的憂心忡忡顯然是真的。 “擔心也沒用了,到現在這個地步,我已經無能為力了。”陸鐘有些無奈,轉頭看著有些蓬頭垢面的何小寶:“後悔了嗎?跟我還不到半年,就連累你也進來了。” “不後悔,跟你們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比什麼都帶勁。要是再讓我選擇一次,我也願意。”何小寶擠出一個笑,有點苦澀。 “放心,你跟我們沒多少日子,頂多是個從犯,不是主謀,不會判太久。”陸鐘擺出老大哥的架勢,拍拍何小寶的肩膀,安慰道。

“我覺得吧,您這麼厲害的人,就算不混江湖,為警方工作,擔任那種特別諮詢專家,也挺好啊,不如坦白吧,說不定還能爭取寬大。”何小寶話鋒一轉,言語中隱隱有些動搖。 “你是在勸我?”陸鐘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小兄弟。 “我是覺得您這樣的人才,要是在監獄裡浪費幾十年大好青春可惜。老韓師父不也沒趕上好時候嘛,跟您一樣,最出名最有戰鬥力的年紀,碰上政治運動了,什麼也乾不成。”何小寶推心置腹地說著。 “犯罪坐牢,天經地義。是命,就得認,半點不由人。”陸鐘垂下眼簾,似乎沒什麼不甘。 “六哥,你是不是覺得政府部門裡都是壞人?”何小寶乾脆也在陸鐘身邊坐下。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這裡沒別人。”陸鐘半閉起眼睛,收斂起目中精光。

“我覺得吧,歸根結底還是中國人多,十多個億,全世界總人口的六分之一,幹部就有三千多萬,要算上那工資的各種公務員,得有五千多萬,光是紀檢幹部都有幾十萬。不說其他的,五個手指還不一般齊呢,這麼多人裡不可能沒有害群之馬。咱們幹的這行,主要是跟壞人打交道,所以吧,您可能有點把黑暗面過分放大,甚至妖魔化。我覺得也不能一桿子打翻一船人,看問題還得一分為二,要看到黑暗面,也要看到光明的那一面。順天而罰,最大的罰的權利,其實在國家手裡。如果您的力量能跟國家的力量聯合在一起,威力會放大許多倍,可以罰更多該罰之人,那該多好。”何小寶越說越起勁,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小子,我怎麼覺得你是來策反的?”陸鐘放亮眼神,重新打量起何小寶來。

“如果我是來策反的,您會合作嗎?”何小寶半開玩笑地說到,但眼下並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你究竟是什麼人?”陸鐘早就意識到了什麼,現在是該發問的時候了。 “如果我把我的故事告訴您,您保證不生我的氣,不怪我,不打我,行嗎?”何小寶原來真有話要說。 “你說,我不打朋友。”陸鐘沒說兄弟。 何小寶考慮了一會兒,似乎在組織語言,又似乎在做更多思考,這小子的城府,遠比他表面上看起來成熟。 “說吧。我答應今天不怪你,你要是現在不說,下次再說,可不一定不怪你了。”陸鐘換了個坐姿,把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擺出一個輕鬆些的,傾聽者的坐姿。 何小寶是個警察,一個臥底的警察。 除他之外,曾潔也是警方臥底。陸鐘第一次接觸曾潔時她在執行任務,尋找玫瑰夫人的證據,當時政府已經開始著手調查玫瑰夫人的傳銷團伙了,沒想到歪打正著,居然跟陸鐘他們碰上了。臥底的身份不便曝光,於是一直沒有說穿,那件案子,陸鐘他們起到了很大的促進作用,引起了警方的重視。

鑑於他們這隊人馬的特殊犯罪性質,警方並未立刻採取行動,而是採用觀望態度。陸鐘他們離開四川後,後來警方發現這幫人能做的事越來越大,技法也越來越高超,有心把他們收為己用。後來組織上派出曾潔在香港出現,她的出現不是偶然,藉著幫忙的機會,趁機打入陸鐘他們的小團隊,打算尋找機會策反。 表面上看,陸鐘很隨和,跟誰都談得來,其實他是個很難敞開心扉的人,對於異性,更加保守。曾潔和陸鐘之間的交往無法深入,導致策反工作很難進行。何小寶是碰巧遇上的,本來他在執行自己的任務,何小寶是男的,跟陸鐘很投緣,感覺更容易做通思想工作,於是他和曾潔商量著把好戲演到底。在南京一局中何小寶獲得陸鐘的信任,以便最後策反成功。

“上次他們說你跟曾潔沒事就湊在一起,原來是真的。”陸鐘回憶起不久前的事。 “曾姐比我入行早,經驗多,我跟她學了不少東西。”事到如今,何小寶也不必掩飾什麼了:“六哥,我跟你交了底了,你也給我句實話。咱們能不能一起幹,繼續幹,就听您的了。” “哈,被你們給涮了。”陸鐘苦笑,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排山倒海般湧來。當老千的,被兩個警察蒙在鼓裡,還這麼久,幾乎已經把他們當自己人了,他對這兩個人並沒抱任何的懷疑。可他們竟然是來臥底的,無論他做成功了多少事,無論他算計了多少人,最終,他還是被人算計了。老韓臨終前說過,讓他對這小子小心,他沒放在心上,看來師父他老人家的感覺是對的。心頭一空,不由得嘆了口氣,人算不如天算,到頭來被警察給算計了,算計大了。

“您是我哥,不論您在哪兒,都是我哥,對您的這份敬重永遠不會變,還請您慎重選擇。如果您拒絕合作,即將面對的也許是一輩子的牢獄之災,您經手的那些數目,實在是太大了。”何小寶搖了搖頭,《刑法》規定,詐騙數額超過二十萬的就屬於數目特別巨大,最多可以判無期:“合作其實好事一樁,可以繼續發揮您的特長,您了解混黑道的人,了解他們的行事手法,了解江湖規矩,沒有比您更適合做反詐騙反經濟犯罪的工作,只要您願意合作,之前的案底可以一筆勾銷。” “你走吧,在我動手打你之前。”陸鐘閉上眼睛,強壓住心頭的怒火。 老千和警察天生是對頭,如果他變成了政府的人,這意味著要跟所有曾經合作過的老友們站在對立面,甚至可能親手把他們送進監獄。江湖中人講的就是個義字,這樣的事,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出。

“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順天之罰,不一定要用邪道,正道上一樣能行得通。如果您認罪坐牢,中國將損失最優秀的反詐騙人才,相信老韓師父在天有靈也不願意看到這一天。如果您肯合作,還可以說服胖哥和凱子哥他們,還有司徒姐,他們通通可以洗清案底,重新做人。”何小寶不肯放棄,繼續說道。 “你走!”陸鐘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眼底彷彿閃出火光,“要我出賣朋友,辦不到。” “您誤會了。您要是跟警方合作,負責的方向將是預防腐敗,和打擊嚴重金融詐騙的方向,主要目標不是江湖中人,而是像賈警官,芬姐,還有玫瑰夫人這樣的敗類。您將要做的和曾經做的事一樣,只不過賺的少些,只有工資,不過您放心,會有行動經費的,很多錢都可以報。”何小寶知道曝光自己的身份後,恐怕很難再跟陸鐘共處一室,抓緊時間把最後要說的話補充了一遍。

“走!”陸鐘的眼睛佈滿血絲,兩隻手已經攥成了拳頭,並不是他真的想打小何,而是出於本能的自我保護,被瞞騙了兩年之久,忽然知道真相,有種泰山崩於眼前的感覺。 “您先休息,明天我再來。”何小寶滿懷希望地看了陸鐘一眼,喚來警衛,開門走了。 監房裡只剩下陸鐘一個,他保持著那個攥拳的姿勢,一雙紅眼望著虛空,直到天黑下來,鐵門外的日光燈亮起,一道刺眼的光芒忽然投射進來,晃得他眼角滴出一滴淚。老千的世界是孤獨的,不能對任何人說真心話,不能有真正的朋友,不能結婚生子,甚至不能安穩入睡。這個突如其來的命運安排,彷彿一個童話,忽然出現了。 師父,我該怎麼辦?陸鐘在心底默默回憶著老韓的每一次交代,那些自他入行以來的各種規條,各種恪守,已經像血液一樣融入了身體,早已成為生命的一部分。不求認可,不求地位,只不過以自己的方式對這個世界做著最後的抗爭,他們並不容易,這需要極大的勇氣和耐心,每做一件好事,每幫一個人,口袋裡的每一分錢的背後,都是拿著性命在拼,在搏。

合作,是對命運的妥協還是對追求的放棄?江相派,真的就此衰落? 這兩個問題是最關鍵的,師父窮其一生為的也不過是光大門楣,這才多久,如果他也要跟警方合作,這個門派就算真的完了。可不合作,也許梁融,單子凱,還有司徒穎,從此毀在自己手裡,一輩子要在監獄度過。 “吃飯!老子要吃飯!” 咣咣咣咣!隔壁的監房裡,不知犯人在用什麼敲擊著鐵門,聽起來,八成是哪個狠角色在拿自己的頭撞擊鐵門,凶悍無比。隔著牆,陸鐘看不見那邊究竟住了幾個犯人,但是吵鬧聲越來越大,空氣裡瀰漫著尿騷汗臭還有發餿的飯菜氣味。 這還只是看守所,並不是正式的監獄。陸鐘在澳門路環監獄待過,他知道這只不過是冰山一角,如果進入真正的牢房,毒犯,殺人犯,搶劫犯,強姦犯,變態狂,什麼人都有,他能應付,兄弟們,還有司徒穎,能應付嗎?一想到司徒穎,陸鐘就不由得心痛,她不能再受任何傷了。這個決定必須慎重,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未來,是每一個人的未來。 陸鐘靠著牆坐了一整夜,腦海中翻來覆去地上映著這些年來經歷過的一切,各色人等,各式騙局,各種心有餘而力不足,老韓臨終前的交代,還有那去世多年的母親,爺爺曾經對他寄予的重望,至今音訊全無的父親的背影…… 第二天,何小寶再來的時候,陸鐘只說了一句話:讓我見見弟兄們。 在何小寶的安排下,陸鐘和單子凱,梁融終於見面了。為了這個見面又等待了兩天,從提出申請,到兩邊的看守所都同意,最後還得在警方的嚴密監控下上了囚車,經過漫長的等待,大家這才見面。 何小寶沒有說謊,那並不是攻心,大家都被捕了,警方已經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無論是願意與否,似乎擺在面前的似乎只有合作這條路可以走。 “第一次帶這玩意兒,真酷,要是可以畫點什麼上去,我真願意戴著它上街。”梁融抬手亮了亮腕上的手銬,這種環境裡他還能笑得出來,也算是心態好。 “以後咱也是坐過牢的人了,出去喝酒都可以囂張些。”單子凱也回應地報以微笑。 可惜陸鐘沒笑,他笑不出來,作為這支隊伍的老大,是他沒有及時發現兩個臥底的真實身份,是他沒把好關,牢獄之災,他應該負全責。笑過之後,是一陣沉默。 “司徒穎呢?”陸鐘沒看到最想看的人。 “她不願意見你。”梁融輕聲說道。 “她是不願意見我,還是不願意跟政府合作。”陸鐘面無表情地問。 “不清楚,我們沒被關在一起,你知道,看守所男女分開關。”單子凱補充道。 又是一陣沉默,大家似乎都有話要說,卻沒人挑起話頭。 “怪我嗎?”最終還是陸鐘打破了沉默。 “打第一天干著行,我們就有這個精神準備,都準備多少年了,不這麼一回,多浪費啊。”單子凱燦爛依舊,彷彿絲毫不放在心上,也不擔心。 “就是,你別有心理負擔,這事不賴你。曾潔都跟我們說了,咱們平時設一次局,最多幾個月,她調查咱們卻用了好幾年。”梁融也附和道。 “她跟你們談過了?”陸鐘想到曾潔可能會這麼做,並不意外。 單子凱和梁融點點頭。 “你們怎麼想,願意跟政府合作嗎?”終於談到最關鍵的問題了,陸鐘錶情嚴肅。 單子凱跟梁融對望一眼,點了點頭。 “我們商量過了,總不能這麼飄一輩子,師父已經去世了,要是咱們都蹲大獄,清明節給他老人家上墳的人都沒有。他老人家在下邊也會沒面子,這兩天,我總是夢到他,他笑呵呵地看著我,似乎在對我說,光明就在前面,咱們已經熬出了頭。”梁融低下頭,拿師父當理由算是夠分量。 “我也想要一個可以長期交往的女朋友,要是碰上個可以降服我的,可能會結婚,再生個孩子。”單子凱把背靠在椅子上,擺出舒服的坐姿,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期望,對一個真正倜儻的帥哥來說,他還遠遠沒有玩夠。 “看來你們已經做出了選擇。”陸鐘有些高興,也有些失望。高興的是,他倆完全不難過,也沒受傷,失望的是,他們的選擇未免太快,一點思想鬥爭都沒有。是他太僵化,還是他們太散漫,抑或這根本就是注定的選擇,他來不及分析,但他已經確信,自己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換做任何人,都不會選擇坐牢,放棄這個洗白案底的大好機會吧。”單子凱盯著陸鐘的眼睛,試探著他的決定。 “所以,這次來,我是想最後再爭取一下條件,看看能不能在洗清案底的基礎上,能再為我們保留一點私房錢呢?”陸鐘臉上的冰霜終於化解,粲然一笑,豁然開朗。正如單子凱所說,任何人都不會選擇坐牢,其實他需要的,只是多一點適應的時間。 “哈哈,還是你最狡猾。”梁融和單子凱相視一笑,這才明白陸鐘的矜持。 曾潔在第一時間內,得到了這個好消息。 “歡迎你們加入警隊,很喜歡跟你們合作,警方准備為你們成立一個特別行動小組。還有什麼需要,儘管說,我一定幫你們爭取。”曾潔已經換上了警裝,英姿颯爽。 “我要約法三章。”“第一,你知道我們做事有自己的方法,我需要最大範圍的自由度。” “這點不用你說,我也已經跟上級申請過了,你們一定能得到最高級別的授權。” “第二,工資我們可以不要,但我希望能盡可能多地幫我們保留一點積蓄。” “這點我也跟上級商量過了,工資當然要發,不可能讓你們白乾活。但是那筆收繳的錢,可能會這樣處理,暫時被凍結,每工作一年,或者完成多少任務,就解凍多少。你看這樣還滿意嗎?”曾潔顯然是真的為陸鐘他們考慮過。 “第三,我希望何小寶繼續做我的下屬,栽在他手裡很沒面子,我得給他點顏色瞧瞧。另外,我還希望司徒穎也加入這支隊伍,你知道,原班人馬是威力無窮的。” “呵呵,不用你說,何小寶自己就提出過要做你的下屬,這點應該沒問題。但是司徒小姐,我想,還得你親自出馬做做思想工作。不論我說什麼,她都不說話,也許只有你才能讓她開口,畢竟到現在為止,你依然是這個團隊的老大。”曾潔似乎對司徒穎費了不少心,收效全無,只能把希望寄託在陸鐘身上。 “試試吧。”陸鐘也沒把握,不過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見司徒穎,想跟她好好談談。全新的人生就在眼前,未來就跟剛出爐的麵包一樣新鮮,那麼多的美好在等著他們,是時候給這段感情一個交代了。 在曾潔的安排下,司徒穎跟陸鐘很快見面。 還是這間會見室,只不過陸鐘和司徒穎的手腕都卸去了手銬,陸鐘換了身乾淨衣服,洗了個澡,乾淨利落的樣子出現在司徒穎面前。這次的見面對他來說很重要,他幻想過無數次,將來在國外洗白身份,衣錦還鄉時那些要跟司徒穎說的話,現在卻一句都想不起來。甚至,他還有些緊張,無論如何,這一次他都不想再錯過她了。 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開場白寡淡得像涼白開,其實陸鐘已經在調動全體腦細胞,構思如何說服司徒穎:“聽說,你不打算合作。” “看來你已經投降了,咱們已經不是一路人了。我要回北京,幫我聯繫我家的人,他們會給我找律師。”司徒穎故意扭過頭去,不看陸鐘。 “能不能不走。回去不也是過日子,在外面多好,曾潔說給我們最高級別授權,可以很自由,我們還能跟以前一樣,面對各種驚喜刺激的人生。” “我是女人,女人總歸要有個歸宿,不可能跑一輩子江湖。”司徒穎甩了甩頭髮,終於把眼神放到了陸鐘身上。 “算了,我直接說吧。只有跟我搞對象才是唯一出路。這樣他們才會把你也當作策反對象,你才能洗脫身上那堆積如山的罪名,要知道,你跟師父比我還早,我的案底還沒你一半厚。”陸鐘的心砰砰地跳著,話在出口之前他也沒料到會說成這樣,完全亂了章法。 “你現在說的話,我一句也不信。”司徒穎不屑一顧。 “你就犟吧,不跟我搞對象,你要坐一輩子牢。”陸鐘決定威逼利誘。 “我寧可坐牢,也不跟你搞對象。”司徒穎耍起了小姐脾氣。 “那好,你坐牢我也坐牢,我陪你一起坐,我申請包房,咱倆住一間。”陸鐘有生以來第一次耍流氓,說完,自己臉都紅了。 “真不要臉。你不是人家重點策反對象嗎?罪名都洗乾淨了,怎麼可能坐牢。”司徒穎嘴裡雖然這麼說,臉上卻有點掛不住地偷笑。 “那……我還可以犯個侵犯婦女罪!”司徒穎的笑,給了陸鍾繼續耍流氓的勇氣。 “你!”司徒穎從沒見過陸鐘這樣,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才好。 “你還不答應,我就自求罪加一等,不是侵犯婦女,直接犯強姦罪了!”陸鐘決定將流氓進行到底。 “死不要臉!”司徒穎又氣又惱,平日里潑辣的她竟然找不到話來罵。 “為了你我命都可以不要,不要臉怕什麼。”陸鐘見司徒穎沒拒絕,心道好事成了一半。 “乾爹留給你的秘籍裡都寫了什麼,你怎麼變得油嘴滑舌?”司徒穎氣急敗壞地搬出老韓來救場。 “想看嗎?”陸鐘眉毛一挑。 “我能看嗎?”司徒穎顯然想轉移話題。 “當然能,等你當了我媳婦兒,四本秘籍都給你看。”陸鐘卻把話風又轉了回來。 “我是認真的。”司徒穎臉上飛出兩朵紅雲。 “我也是認真的。來,先親一口,看看你有沒有誠意。”冒險的時候到了,陸鐘一鼓作氣猛然站起,把司徒穎一把按在椅背上,把他的唇貼了上去。 幾分鐘後,兩對如膠似漆的唇,終因呼吸急促有缺氧可能而暫時分開了。 “等等,你這麼配合,這該算通姦罪了。”陸鐘調整著呼吸頻率,懸在半空的心終於放下。 “我不管,現在都被你這樣了,你要對我負責。”司徒穎擦了擦嘴,一掃之前的沉默沮喪和頹廢,完全轉換成平時大小姐的氣場。 “我對你哪樣了……”輪到陸鐘吃驚了,司徒穎以往的尺度從來不小。 “不管,反正你要對我負責,以後你的錢是我的,秘籍是我的,人也是我的。”司徒穎吃乾抹淨,轉過身去不知道在鼓搗什麼。 “再等等,我怎麼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你可是不拘小節,視錢財如糞土,豪氣乾雲的女人,難道說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在騙我?”陸鐘用彷彿從沒見過你的目光重新打量著司徒穎。 “沒錯,我就是在騙你,其實我是最在乎錢,在乎名,我一點也不大方,我最小氣,你們全都被我騙了。別以為你才是乾爹最得意的弟子,隱藏最深的人,其實是我。”言畢,司徒穎仰天大笑。 “你……我不跟你玩了。”這回輪到陸鐘不樂意了,被最心愛的女人給騙了,這感覺可不好。 “你敢,給我回來!”司徒穎頭也不抬,厲聲道。 “回來可以,你先答應跟警方合作。”陸鐘決定扳回些面子。 “笨蛋,我早就答應了,是曾潔說要幫我搞定你,這才安排演了這場戲。”司徒穎一邊說著,已經摘下了手銬,提在手裡炫耀地晃來晃去。 “什麼!”陸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信,你自己去問她。”司徒穎信手一指,原來會見室的門縫裡正湊著曾潔的臉。被陸鐘發現,曾潔嚇得吐了吐舌頭,把門給輕輕關上。 “好啊,敢耍我,讓你知道我的厲害!”陸鐘張開雙臂,朝著司徒穎撲了過去。 帶著驚叫的歡笑聲,從門縫裡飄了出去。那扇門,曾潔不會再去開了,除非他們自己走出來。門外是個大晴天,在太陽底下站上一會兒,甚至會出汗。天上的雲悠然自得地飄,一陣風吹過,把會見室的窗戶吹開了,玻璃的反光上,有兩個年輕的身影。他們緊緊地擁抱,好像從來不曾這樣擁抱過,像一座會動的雕塑,似乎永遠不會分開。 不知從哪裡飄來幾朵蒲公英,手指頭大小,瑩潤豐滿的小降落傘隨著清風蕩漾起來。會見室的窗台上,有一個剛剛填滿土壤的新花盆,還來不及種上什麼。蒲公英小將們飛過這片小小領空,其中有兩朵你追我趕,最終墜落在花盆裡,悄無聲息地,佔領了這塊根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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