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女生宿舍1·444異度空間

第8章 七、天涯有盡頭

女生宿舍1·444異度空間 青子 10839 2018-03-22
黎明時分,紀如萱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了——是她自己的手機。正在困勁上的紀如萱從枕頭下摸出手機,也沒看屏幕,便按下了通話鍵。 然而,她一連餵了幾聲,對方都沒有開口。 這是怎麼回事?紀如萱困勁消退了一點,她警覺地將耳朵緊緊貼在手機聽筒上,果然,聽見了微弱的喘息聲,電話那頭有人! “你到底是誰?”紀如萱有點緊張起來。 “我……” 是一個男人,聲音混重有力。有那麼一瞬間,紀如萱覺得這個聲音無比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是誰。她的心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跳動速度。 “小心你身邊的人。” “……什麼?” “嘟……嘟……” 電話掛了。 紀如萱愣愣地舉著手機,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想起日前在那本《天蠍森林》裡發現的信紙,上面寫的那句話也是“小心你身邊的人”,難道剛才打電話的男人,就是那個“寫信”給自己的人?他到底要自己小心誰,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呢?

紀如萱突然想到什麼,忙將手機拿到眼前,調出剛才的通話記錄,頓時,她傻眼了。 ——已接來電的最上面一條信息、也就是剛才那個電話,來電號碼處居然顯示的是“號碼不存在”這五個字。 難道真像蔣小樓一早告訴自己的:對方用的是網絡電話?這麼說,最早給蔣小樓打電話要他保護自己的也是這個男人了。他,到底是誰? 紀如萱此刻可謂是睡意全無了。她仰面朝上躺著,睜著眼,靜靜地思考著那些似乎永遠也想不明白的問題,最後,她只得放棄思考,否則腦袋就要炸開了。 這時候天已經濛濛亮了。紀如萱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去衛生間洗漱——天亮就沒什麼好怕的了。況且這麼多人在寢室,聽著她們此起彼伏的鼾聲,紀如萱多少增加了點安全感。牙刷剛放進嘴裡,沒刷兩下,肩膀上突然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於是回頭,“啊,牛——”“芳”字還未出口,嘴巴就被摀上了。

“別出聲!”牛芳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放下了摀住她嘴上的那隻手。 “幹什麼?”紀如萱詫異地盯著她的眼睛看,發現她兩隻眼圈都是黑的,眼泡還腫得老高,顯然是沒有休息好,而且眼淚也沒少流。 牛芳默默低下頭,眉頭緊鎖,嘴巴張開,又閉上,光看這樣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到底怎麼了?” “我……有件事情想告訴你,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牛芳說話語氣十分沉重,好像嗓子裡堵了什麼東西。 “你說吧。” “我……”牛芳突然捂著臉,低聲啜泣起來,“我、我對不起曉曉……” 對不起曉曉?什麼意思? 紀如萱剛要發問,突然聽見臥室裡響起穿拖鞋的聲音,牛芳連忙止住了哭泣,擦了擦眼睛,在她耳邊低聲說:“我找機會再告訴你吧。”

很快有人走了過來,是張佳茗,皺著眉頭看看牛芳,又看看紀如萱。 “我剛才好像聽見有人哭了,怎麼回事?”她低聲問道。 牛芳搖搖頭,轉身走了。 紀如萱沖她苦笑道:“你要是晚一點來,我興許就知道了。” ——這句話出口,紀如萱自己的心先“咯噔”了一下,腦海裡劃過一個念頭:張佳茗會不會是特意過來的呢?為的就是避免牛芳道出那個秘密? 早自習的時候,紀如萱仔細算了一下,從昨晚自己回學校到今早天亮,自己接連遭遇了三件毫無頭緒的怪事,先是奇怪的哭聲,張佳茗到衛生間後看到了什麼,不得而知。然後凌晨被陌生電話吵醒,那個男人讓自己小心身邊的人,至於是誰,沒有說。 最後就是牛芳把自己堵在衛生間裡,剛要道出所謂的秘密,張佳茗就趕到了,牛芳走人,自己自然無從得知那個秘密的內容。

有那麼一會兒,紀如萱感覺自己彷彿就是宿舍樓下那個綠色的郵筒,肚裡塞滿了各種各樣的信件,但卻不知道這些信的內容是什麼,哪怕一封都不知道。自己也一樣,一肚子的謎題,就是沒有答案。紀如萱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炸開了,好奇心和不安讓她的內心充滿了煎熬——就像有人對你說話說一半停了,那種感覺說不出的難受,而自己最近遇到的何止一個“一半”,簡直全是“一半”,全都沒有結果。 整個上午,紀如萱的心情充滿了沮喪。 放學鈴剛響,她便快步跑到牛芳面前,把她拉到門外走廊上的牆角處。 “現在沒有人在了,你說吧,到底什麼事?” 牛芳遲疑地朝教室方向看了眼,只見林穎正一臉迷茫地朝這邊走來,於是搖了搖頭。 “現在真不是時候。”

“連林穎也不讓知道嗎?” “我只想告訴你一個人。”牛芳可憐巴巴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朝樓梯方向走去。林穎急忙跟了上去,還回頭衝紀如萱聳了聳肩。紀如萱馬上明白她的用意——兩人日前說好的,要盡最大能力保護牛芳。可是現在大中午的,牛芳多半是要去食堂吃飯,總不會有人在食堂裡害她吧?林穎這也要跟著,看來是過於小心了。 不過,紀如萱轉念一想,多半是那場意外火災對林穎的刺激較大,所以才會如此小心謹慎,避免牛芳重蹈劉曉曉的覆轍。想到這,紀如萱為林穎的行為感到很感動。 兩人一中午都沒回寢室,也不知道去哪了。紀如萱也沒心思關心這個,畢竟是大白天的,又有林穎陪著,牛芳肯定不會有事。於是她翻來覆去地想牛芳早晨時對自己說的那句話:我對不起曉曉。

難道,那場火是牛芳放的?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通啊,且不說自己牛芳不會這麼幹,退一步說,即使真是如此,牛芳應該絕對保密這件事才對,為什麼要跟自己說起呢?是良心發現?那樣的話應該去到警局自首,更不應該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了。 這些問題讓紀如萱白白浪費了一中午的時間,最終也沒個結果,看看表,已經兩點一刻了,牛芳和林穎還是不見人影,她有點不放心了,想了想,還是給林穎打了個電話。 “我陪芳芳在後操場散心呢,你放心吧,我們一會兒就回去,直接去教室上課。” 就知道不會有事。紀如萱寬慰地想,且不管那些謎題的答案是什麼,目前最關鍵的是牛芳的安全問題,一想到那個詛咒娃娃,以及背面那如鮮血一樣顏色的文字,紀如萱的心就一陣抽搐。

儘管娃娃本身不會害人,但是,那個在娃娃背面寫下這些字的人,肯定心懷叵測。 紀如萱突然想起,幾天前蔣冰兒跟自己提過的筆跡鑑定的事,說是幾天內出結果,現在快一周了,也應該有下文了吧。為什麼遲遲不打電話過來呢? 下午上了兩節沒什麼意思的電教課,在一間大教室裡,課桌是雙人的,林穎這個貼身保鏢自然與牛芳坐一起,紀如萱則與邱素靈同桌。 “關於詛咒娃娃的來路,警方到底查沒查?”課上到一半時,邱素靈突然小聲問道。她早已從林穎那裡得知了詛咒娃娃的事,說準確一點,是跟牛芳有關的那個娃娃。 “當然在查了,只是不知道查出頭緒沒有。” “我估計沒有。”邱素靈用圓珠筆頭搔了搔腦袋,“要不,怎麼也不通知我們一聲呢?”

“幹嘛要通知我們,況且我們也是被懷疑對象呢……” 邱素靈生氣地“哼”了一聲。 “對了,你昨天中午說,林穎下午不上課是跟男生約會去了,你怎麼知道的?”紀如萱突然想起這事,於是問道。 “不就是那個楊川嗎,我在後操場撞到過他們一回,逼問林穎她才告訴我的。話說就是談個戀愛而已,搞這麼神秘幹什麼,真是想不通。” “這我理解,林穎幹什麼都喜歡低調,而且追求楊川的女生那麼多,要讓她們知道了,還不把林穎煩死啊,這還是輕的呢。” “丫的!”邱素靈頓悟過來,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你聲音小點!”紀如萱連忙拽了她一下,抬頭往講台上看,那個禿老頭正怒目瞪著她們這邊,於是忙低頭做看書狀。裝了幾分鐘乖孩子,再看那老頭已經又滔滔不絕地講上了,這才瞪了邱素靈一眼:“你找死啊!”

“我怎麼沒想到這點呢,林穎也不說。那幫小女人,向來都是欺軟怕硬,一個個嘴還特賤。”邱素靈忿忿說道。 “那是,假如把林穎換成你,肯定沒人敢找你事。” “我可不喜歡那種小白臉。”邱素靈撇了撇嘴,“真不知道林穎看上他什麼了,還是你有品味一點,蔣小樓還是不錯的。” 紀如萱“呵呵”笑了聲,心裡感覺美滋滋的。 “這週你回不回家,要回的話放學一起走。” “放學?”紀如萱愣了愣,才想起來今天是周五,明早正好沒課,可以提前回家了。真是今日不同往時,紀如萱暗自感慨,以前自己總是把日期記得牢牢的,可最近實在發生了太多事,她的生活規律、思維規律整個都被擾亂了,想想多少有點杯具(沒打錯字)。 “我回不回去都行,我想……還是不回去了吧。”紀如萱別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我有點擔心牛芳。”

“是啊。我本也不想走的,但家裡來電話,要我回去到派出所辦什麼戶籍,不回去不行,真是麻煩。” “你走你的,林穎估計也不走,有我們兩個人盯著她你還怕什麼。” “嗯,那辛苦你們了。” 放學後,牛芳跟林穎兩人連招呼沒打就不見了踪影。紀如萱與邱素靈回寢室時,張佳茗正坐在床上看書,見她進來,笑著向她晃了晃書的封面。 “我從你床上拿的,隨便看著玩兒,你現在不看吧?” 紀如萱看了眼書的白色封面,就知道是那本《海是天倒過來的模樣》,是搬來之前買的書了,早就看完了。 “我看完了,你看吧,寫的挺好的。” 張佳茗點點頭,繼續看了。 邱素靈隨便收拾點了東西,匆匆走了。紀如萱知道,她要趕四點半那班長途車回安徽——她跟牛芳、林穎三人家都是安徽的。 安徽向來出美女。 邱素靈剛走不久,牛芳跟林穎就回來了,牛芳一回來就收拾起東西。 “你要回去?”紀如萱有些吃驚地問。 牛芳點點頭。 “好長時間沒回家了,我也想回家看看。” “噢……”紀如萱偷偷瞅了林穎一眼,意思說現在怎麼辦? “有點悶悶的。”林穎說著走到裡頭去打開窗戶,回去路過紀如萱身邊時,用只有她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沒關係,她在家裡總不至於有什麼危險。我想反而會比在這裡更安全一點。” 紀如萱想想也是,於是對牛芳說,“你快給老邱打個電話,她剛走,你們坐一班車回去多好。” “嗯,已經打過了,她在車站等我呢,我收拾好東西就去找她。” 得知她們倆將會坐一班車回家,紀如萱更加放心了。 牛芳收拾了一些小東西,裝進劉曉曉生前送給她的那個“LV”背包裡,神情黯然地同大家道再見,便走出了寢室。身影從窗外消失之前,她意味深長地轉臉看了紀如萱一眼。紀如萱一愣,突然想起什麼,連忙追出門外,在樓梯口堵住牛芳:“你上次要跟我說的事情,到底什麼事?” 牛芳突然流出兩行清淚,緊緊握了一下紀如萱的手,旋即又鬆開了,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你很快就會知道了,等著吧,好戲要開場了。”說完,丟下愣在一旁的紀如萱,頭也不回地下了樓梯。 牛芳心里肯定有事,而且不是小事! 紀如萱醒悟似的想到:自打劉曉曉走後,牛芳每天都以淚洗面,紀如萱一直以為這是傷心過度的表現,畢竟牛芳一向都是很容易動情的人。然而就在剛才,看到她再次流淚的樣子,紀如萱才終於明白,牛芳的眼淚不全是為好姐妹的意外離世而流,她看自己的眼神中除了悲傷,更多的則是透著另外一種情感:是愧疚嗎? 紀如萱覺得,好像也不全是。 她越想越覺得迷茫。還有牛芳最後的那句話——好戲就要開場了。 究竟是什麼好戲? 紀如萱站在樓梯口發了半天呆,突然林穎從後邊走過來,歪著頭看她:“你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紀如萱垂頭喪氣地說道。 “呃,那我走了,我……晚上可能不回來吃飯了。”林穎有點不自在地說道,邊走下樓梯。 “你去哪啊?” “我去……”林穎低下頭,臉上微微泛起紅色。 紀如萱突然想到什麼,毫不隱晦地問道:“是不是跟某人約會去?” “啊?”林穎嘴巴張得老大。 從這副表情看紀如萱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於是笑道:“楊川是個不錯的男生,你好好把握吧。” “你、你怎麼知道的啊?” “你快去吧,回來再慢慢說。到時候老實交代咋釣上這個帥哥的。”紀如萱故作輕鬆地開起玩笑,想藉此讓自己的心情不那麼沉悶。這也算是一種自我調劑吧。 “那我去了。”林穎朝她擺了擺手,快步走下樓梯。 回到寢室後,紀如萱隨手拿起張茜茜前天還來的那本《天蠍森林》,躺到牛芳的床上(下舖就這點方便),無聊地翻看起來。過了不多會兒,張佳茗大概看書看累了,放下書,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跟她搭起話來——自打那晚在天台聊過一次之後,紀如萱覺得跟這個陌生女孩的關係近了很多,這一次兩人同樣聊的很愉快。 她們先是聊兩人各自在看的書,然後由此聊到中國當代文學,再聊到西方古典文學,張佳茗看的書可真多,多到連向來把看書視為第一愛好的紀如萱都自愧不如。這場聊天進行了大約一個小時,期間紀如萱暫時忘記了長久來一直困擾自己的那些煩心事。但是,當一個話題又結束了,兩人都暫時沉默不語的時候,所有的困擾又回來了,包括昨晚上衛生間突然傳出哭聲的那件事。 紀如萱猶豫了下,道出了內心的疑問,自然是衛生間裡到底有什麼。 “我什麼都沒看到。”張佳茗正色說道,“但是,我有一種懷疑,目前還不敢斷定是不是,所以打算遲些再告訴你。而且昨晚她們睡那麼香,我怕吵醒她們。” “那……現在可以說嗎?” “還是等等吧,現在很多地方我還沒琢磨明白,即使說也說不清楚呀。”張佳茗說罷看了衛生間一眼,“你放心,等我找出真相,一定最先告訴你。” 人家都這麼保證了,紀如萱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想了想道,“那麼能先透露下大致原因嗎?比如是不是跟迷信有關?”——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絕對沒有。”張佳茗決然道,“不過,可能跟一個陰謀有關。我現在只能說這樣了。” 紀如萱點點頭,儘管還是對真相很好奇,但久懸的一顆心算是放下了大半——只要跟迷信無關,那什麼都好說。 太陽終於落山了,黑夜即將來臨,一個白天又這樣過去了。 紀如萱與張佳茗一同下樓,去食堂吃飯。就在兩人掀開食堂大門的布簾時,遠在幾十里外的市區的蔣小樓,也同樣拉開了一扇門——昨晚去過的那家西餐廳的大門,侍應生快步走了上來:“先生小姐,裡邊請。” 蔣小樓抬頭一看,正是昨晚那個不分場合將化妝盒拿給自己的小伙子,本想就此事說他幾句,一想到某人就在身邊,還是忍住了,只瞪了他一眼,挑個座位坐下。 點完菜之後,蔣小樓便往椅背上一靠,仰著頭,一句話不說,更沒有看一眼坐在對面的美女——他公司的平面設計師,名叫於蝶,人如其名,像蝴蝶一樣美麗。 “哎,你到底想什麼呢?”於蝶看了他半天,終於不滿地說道。 “想一件很重要的事。”蔣小樓歪了歪嘴,朝左右看了一眼道,“這個西餐廳是咱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吧?我記得我那天喝了一瓶干紅,然後我們就去開房間了。是吧?” “討厭啊!”於蝶嗔了他一眼。 蔣小樓沒有理會,接著又說道:“所以,我今天帶你來這吃飯,就是希望有個完美的收場,在哪開始的在哪裡結束,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於蝶正在拿餐巾紙擦刀叉的動作停了下來,像個不會動的木偶似的,兩眼一眨不眨地凝視著蔣小樓的臉,這張臉真好看,卻又冷酷無比。 良久,她平靜地問道:“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沒那回事。”蔣小樓將臉側到一邊,正好看到隔壁桌的美女露在桌子下面的白皙光滑的大腿,一下來了興趣,很想多欣賞一會兒,但又怕夏小蝶發現他的意圖,於是定了定神,轉回頭看著於蝶道,“是這麼回事,我……很喜歡你的身體,我開始以為只要我不喜歡上你,跟你保持這種關係沒有什麼,但是,事實證明這不可能,每次跟你在一起時,我總是想她——你見過她的,我覺得自己很可恥。真的,你應該能明白這種心情吧?” 於蝶嘴角彎起一抹冷笑。 “現在覺得可恥了,你跟我睡覺的時候,為什麼不感到自己可恥呢?” “我感到了,所以我覺得我們是時候結束了。”蔣小樓語氣很輕鬆地說道。這是他的一貫風格,他認為用這種語氣跟人說話,不管是談判還是乾什麼,永遠不會落於下風。 “我想我沒有傷害到你吧?畢竟當初我們說好的,誰都不付出感情。而且你一直都知道我有女朋友的,你還見過她。我們一畢業就要結婚的,這你也知道。” 於蝶眼圈紅了,她微微低下頭,強忍著哭泣的慾望,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道:“是我的錯,我不該喜歡上你。” 蔣小樓心下一驚,卻仍面不改色地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於蝶突然一把拽住他的手,顫聲道:“你好好看我,我難道沒她漂亮嗎?我沒她溫柔嗎?我哪裡比不上她了!” 蔣小樓彎起兩個指頭,用指關節頂住鼻子下端,用力抽了抽鼻子——於蝶一直認為這個動作很帥,是個很高雅的癖好,同時卻又充滿男子性格。 “她沒你漂亮,沒你溫柔,但是我喜歡她,我們畢竟在一起一年多了,所以……我只能跟你說對不起。” 最後一絲希望破滅。於蝶的臉色陰沉下來,片刻,她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你一直把我當成情人,那麼找情人是要付出代價的,你預備怎麼辦?” “我想好了,店子以後歸你,我再不出現,不過你每個月要給我五千塊,就算是租金,怎麼樣?” “好,交接的事明天上班再說,蔣老闆,再見。”於蝶站起來,快步走向餐廳大門,在出門前卻又停下來,回頭叫了蔣小樓一聲,“等著吧,你會後悔的。” 也許吧,蔣小樓想,但就目前來看,自己起碼擺脫了一個麻煩,這一點還是很值得開心的。於是,等於蝶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門外的夜色中後,蔣小樓一邊偷看著隔壁桌美女的大腿,一邊給紀如萱打去電話。 “餵,我在西餐廳定了座位,就是我們昨天來的這家,你打車過來吧。晚點沒關係,反正明天不上課,我們可以在這邊過夜,呵呵。” 紀如萱在四十分鐘後趕到地方,出租車確實快,但就是貴。 坐下之後,蔣小樓一邊召喚侍者,一邊問她吃什麼。 紀如萱搖搖頭。 “心裡不舒服,什麼都不想吃。” “怎麼了?” “不知道,坐車上就這樣了,心裡發慌,好像要出什麼事似的。”紀如萱拍了拍心口,又自我安慰地說道,“不過也許是坐車坐的吧,我怕聞汽油味,你知道的。” 蔣小樓歪了歪嘴,“那就先喝點果汁壓壓吧。”轉身剛要對侍者點餐,手機突然響了,是《聖鬥士星矢》的主題曲,蔣小樓最愛的動畫片,即使現在看電視時偶爾撞到這個動畫片,還是會看得津津有味。 有人說,喜歡卡通片的男人都是好男人,蔣小樓覺得自己就是。 “是冰冰,這時候打電話給我幹嘛!”蔣小樓小聲嘀咕了句,看了紀如萱一眼,按下了接聽鍵。 “餵?” 接著是半分鐘的沉默,然後蔣小樓深吸了口氣,說聲“我知道了”,便掛上電話,用很奇怪的表情望向紀如萱的臉龐。 “怎麼了?”紀如萱意識到不對勁,欠聲忐忑地說道。 “這頓飯咱們吃不上了。”蔣小樓嘆了口氣,“是個最壞的消息,你先做好心理準備吧。” “嗯,你說吧。” 蔣小樓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她身邊,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摟著她的肩膀,用清晰而低沉的聲音說道:“你聽好,牛芳死了……” 紀如萱嘴巴緩緩張大,望著蔣小樓,有十秒鐘左右大腦處於空白狀態。 “你沒聽錯,牛芳死了。” “怎麼會……”紀如萱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幾十分鐘後,兩人終於趕到出事地點——南理工大的後操場。兩人到的時候,現場已經圍了很多人,幾個警察和校領導正在大聲喊話,勸說圍觀學生回寢室去,但效果不佳,走的人還沒有來的多。 兩人突破重圍,來到警戒線前,卻被警察給攔住了,蔣小樓只好打電話給蔣冰兒,告訴她自己的位置,穿著警服的蔣冰兒很快來了,看了一眼靠在蔣小樓懷裡、表情木訥的紀如萱,嘆口氣道,“你們還是先回去吧,屍體已經運走了,我們的人正在做現場勘察。” “到底怎麼回事?”蔣小樓問。 “我現在工作呢,回頭打電話給你,快走吧,我得去忙了。” 兩人只得離開。蔣小樓扶著紀如萱又出了校門,問她:“我們先找個旅社休息下怎樣?你這樣子,我不能讓你回寢室。” 紀如萱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蔣小樓於是帶她來到一家旅社,開了個雙人房,進到包間後,紀如萱頹然坐倒在床上,抱著身邊蔣小樓的肩膀,傷心地哭了起來。 “好了,哭出來就沒事了,聽話。” “曉曉不在了……現在……芳芳也不在了……” 紀如萱哭了很長時間,後來累了,在蔣小樓的勸慰下躺倒在床上,蓋上被子,還在瀝瀝淅淅地抽噎著,蔣小樓一直坐在旁邊陪她,摸著她的臉,偶爾安慰一兩句話。就這樣過了個把小時,蔣小樓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了眼,用最柔和的聲音對紀如萱說道:“冰冰來了,我去樓下見她,你繼續睡吧,我回來把事情經過告訴你。好不好?” 紀如萱聽話地點了點頭,閉上眼睛。 “死於他殺,這個不用懷疑了,死者後背上那一刀能說明一切,直接刺進心臟,導致被害人當場死亡。”蔣冰兒感慨地搖了搖頭。 “又是一個大學生,曖,這下我們壓力大了,明天估計省廳就要下來人,不信你等著看。” 蔣小樓沒空理會她的閒話,問道:“案子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把詳細情況說我聽聽。” “據現場血跡粘稠程度推算,案發時間應該是晚上六點左右,地點在學校最東北角那塊草地上,你們剛才也去現場看了。報案時間是六點四十,當時一對情侶飯後到散步到那,看到躺在草地上的屍體,找到學校保衛科,然後報的案。” 蔣小樓冷笑道,“兇手可夠狡猾的,那地方平時就沒什麼人去,又趕上吃飯時間,我看想找目擊者怕是難了,況且當時天已經黑了,即使當然附近有人,也看不見兇手相貌。” “對,假如有目擊者的話,也不用等到那麼晚才報案了。” “現場勘查有沒有什麼結果?” 蔣冰兒聳聳肩,“足跡倒是有一大堆——泥土地嘛,就這一點好。但這麼多足跡,根本沒法判斷哪個是兇手的,所以沒用。其它就再沒什麼線索了,凶器也沒找到,推測是匕首一類的銳器。” 蔣小樓沉思起來,場面陷入了沉默。 這時,一輛寶馬車從兩人旁邊經過,一個年輕男子在車速未減的情況下搖下車窗,衝蔣小樓坏笑著喊道:“小樓不錯啊,又泡上個警察美眉,今晚開房間啊!” “我跟你姐開!”蔣小樓沖他罵了聲,回頭去看蔣冰兒,已是滿臉通紅。於是攤了攤手,“沒辦法,誰叫咱倆站在旅社門口呢,不開房間來這幹嘛。而且……我早就說過吧,咱倆站一起特像情侶,所以也不怪人家誤會。” “滾!”蔣冰兒一拳搗過去,“你小子連你姐的便宜都敢佔!” “好,玩笑到此為止,說正事。”蔣小樓收住笑,換了一副嚴肅點的表情,說道,“我覺得,牛芳的死跟上次劉曉曉遇到的火災,可能有很大聯繫。” “老高也是這麼說的。”蔣冰兒點點頭,“畢竟兩個人出事前都收到同樣的詛咒娃娃,而且是同一個人所寫的。” “筆跡鑑定結果出來了?”蔣小樓來了興趣,忙問,“是不是牛芳?” 蔣冰兒冷笑一聲,“虧你還好意思誇自己是推理專家——假如真是牛芳寫的,她就不會死了。總不會她自己殺自己吧?刀子還是從後背捅進去的。” 蔣小樓不理會她的奚落,繼續講述自己的推論:“現在案情很明朗了,在詛咒娃娃背後寫的人,是在故意模仿牛芳的字體,目的大概是想干擾你們的視線,不過,兇手在實施這個計劃時出了問題,牛芳的死就是證明。” 蔣冰兒瞪大眼睛:“這怎麼說?” “笨蛋,我說細一點吧——兇手模仿牛芳的筆跡在詛咒娃娃背面寫字,目的是讓人以為牛芳是縱火的真兇——因為劉曉曉收到娃娃不久就出事了,她的出事跟娃娃當然有關係,大家自然會認為,娃娃是誰弄出來的,誰就是縱火真兇。但牛芳現在死了,這個目的就達不到了——牛芳現在死於他殺,而縱火案和這個案子是緊密相連的,兇手是一個人,既然牛芳自己都死了,她還能是縱火的兇手嗎?她又不是自殺,如此一來,在娃娃背後模仿牛芳筆跡寫字還有什麼意義呢……餵,這麼高深的推理你能不能聽懂?” 蔣冰兒白她一眼:“也就是說,牛芳一死,所有人都知道縱火的不是她,而是這個殺害牛芳的兇手。但假如殺牛芳的和縱火的不是同一個人呢?” “不會復雜到這個程度吧?那樣的話,何來兩個一模一樣的詛咒娃娃?” “你的意思是,兇手寧願暴露自己、也要殺掉牛芳的行為,不在他(她)原先的計劃之內?” “當然了,所以答案只有一個:如果不干掉牛芳,兇手就會徹底暴露,所以他(她)寧願讓你們知道縱火犯另有其人,也要幹掉牛芳。” “嗯,還有什麼分析嗎?” “暫時沒了,兇案剛發生,你也多給我點事情,我又不是電腦。” 蔣冰兒笑了笑,掃了一眼旅社大門:“萱萱在上面吧,她情緒怎麼樣?” 蔣小樓嘆了口氣,“最好的朋友死了兩個,換成你呢?” “說的也是,那你最近多陪陪她吧,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呵呵。好了,我還要回隊裡一趟,就不上去了,再見啊,有什麼新發現及時聯繫我。” “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呵呵,我穿這一身,誰敢惹我啊。” “對,警察就是拿執照的流氓。” “你放屁!” 午夜時分,兩人都還沒睡著,紀如萱已經不哭了,安靜地躺在蔣小樓的懷裡。兩人不時討論幾句關於案情的看法。 “這下警察不用再懷疑我們幾個了,牛芳出事的時候,我們幾個都不在學校,只剩下一個張佳茗,估計也有不在場的證明。”紀如萱苦笑了一聲,幽幽說道,“曉曉走的時候,我們最大的悲哀就是被當成犯罪嫌疑人,整天被調查來調查去,太讓人傷心了,我們怎麼可能傷害自己的好姐妹呢。” “人家也是工作需要,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每個人都是懷疑對象。” 蔣小樓聞著從女友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清香——不知是體香還是什麼護膚品的香味,心潮一陣澎湃,兩隻手想要干點什麼,卻又覺得不太合適,畢竟她現在正在傷心的勁頭上,需要的是安慰還不是別的什麼。 “現在,曉曉一個人在下面不孤單了,芳芳去陪她了……”蔣小樓感到又有淚水從她臉上滑落到自己胳膊上,於是將她摟緊了一點,難得的深情地說道:“別的話不說了,起碼咱倆都還好好活著,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寶貝,你說我們今年就結婚怎麼樣?” 紀如萱沉默片刻,說道:“先等案情真相大白再說吧,不然我幹什麼都沒有心情。這你能理解吧?” “放心吧,我一定盡最大努力,協助警方破案!”蔣小樓動情地說道。他是打心眼裡想為女友做點什麼,也好減輕自己因出軌而產生的愧疚感。他好色,喜歡追求新鮮刺激,這他自己並不否認,但是,他對紀如萱畢竟是愛的,無比深刻不可分離的愛,這也是他寧願放棄投資全部家當的公司,也要與於蝶斷絕關係的關鍵所在,一言蔽之:他不能沒有她,願意失去自己能失去的一切,只要她還在身邊,這就是最大的幸福。有時候,很多人都覺得這是愛,的確如此,但更多的還是性格使然——蔣小樓骨子裡是個典型的浪漫主義。為了“浪漫”,他們情願放棄所有不浪漫的東西。 儘管這種“浪漫”很多時候就像一張隔天作廢的報紙,但起碼在今天,它是有用的,有這一點也就夠了。 在愛人的擁抱和甜蜜的話語中,儘管好友的離去還是令她感到傷心難過,但是,她覺得自己手裡還是握有幸福的,就像蔣小樓說的:只要他們兩個人都好好活著,都還愛著對方,這就是最大的幸福。 懷著這種悲傷與幸福同在的情緒,紀如萱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蔣小樓在一旁靜靜看著她熟睡中眉頭微蹙、呼吸時鼻翼上下闔動的可愛樣子,嘴角不自覺地浮出一抹發自內心地笑容。夫妻還是原配好啊,我以後再也不干壞事了。發出這樣的感慨後,蔣小樓輕手輕腳地下床,到衛生間給許由市刑警支隊長高飛打了個電話——高飛自打十年前進警隊後一直就在蔣小樓父親手下工作,關係自然不是一般的好,蔣冰兒能進警局工作,走的正是高飛這道後門,蔣小樓跟他自然也是相熟已久。 高飛可能在睡覺,電話響了好多聲才接。 “老高,你這麼早就睡覺了?” “早?都三點了,我剛從隊裡回來,好不容易睡著,你小子真是見縫插針,快說,什麼事?” “跟你說正經事,你現在不是在辦我們學校的案子嗎?你明天叫人查查林穎、邱素靈、張佳茗三人今晚——應該是昨晚案發時間的不在場證明。” 一聽他說這個,高飛頓時來了精神——警察的職業病,頓了頓,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情況?” “現在還不好說,總之你查一下,沒準會有發現。” “這還用你說,已經在查了,有結果我通知你。” “嗯,對了,我女朋友你就別查了,她今晚跟我在一起呢。” “沒准你小子做偽證呢。”高飛開了句玩笑,“好了,我記住了,去睡了。” 掛上電話,蔣小樓覺得心裡輕鬆了一些,回到臥室,一點睏意沒有的他坐在床上思考起來——為了讓紀如萱早日走出好友離世的悲痛,為了讓她覺得對得起她們,蔣小樓覺得,自己真得替她做點什麼,當然讓劉曉曉和牛芳復活是不可能的,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協助警方破案、捉到兇手。況且公司現在也沒有了,可以說他全天都有時間來幹這份新的“工作”,事實上,他也很喜歡偵探工作,尤其酷愛推理。
按“左鍵←”返回上一章節; 按“右鍵→”進入下一章節; 按“空格鍵”向下滾動。
章節數
章節數
設置
設置
添加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