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烏鴉女

第2章 第一章天生烏鴉嘴

烏鴉女 玉七 7534 2018-03-22
我叫高興,高興的高,高興的興,人如其名,雖然不是很多話,但每天見人就咧著嘴傻笑,小姑總是說我,這孩子肯定是在娘胎裡偷吃笑藥了。 我的爸爸是高山集團的董事長高明山,錢多的往外淌,我和姐姐高柔穿的是最好的衣服,吃的是最好的食物,住的是這個城市裡最好的別墅,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飲食起居都還有保姆照料著,在我四歲的時候,爸爸就以我的個人名義存入了一百萬,當然,姐姐也有一份。 雖然以前,曾經有過那麼一段時間,我是那麼的不開心,可我現在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值得煩惱的事情。 聽爸爸說,這名字是爺爺起的,媽媽生我的那天,原本下著傾盆大雨,我一出生,馬上雨過天晴,爺爺說連老天爺都開心了,這娃娃的名字就叫高興吧!就這樣,我的名字就定了下來。

爺爺和奶奶,還因為我的出生,同意了從鄉下搬到城市里和我們一起住。 爺爺在家是絕對的權威派,經常對爸爸吹鬍子瞪眼睛,別看爸爸在外面看上去挺威風的,出入都有幾個人跟著,逮著誰罵誰,可回家一看見爺爺,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我就親眼看見過爸爸挨打,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爺爺發火,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好像是什麼希望小學的事,大概是因為爺爺嫌爸爸錢捐得少了,也不知道爺爺是怎麼知道的,反正那天爸爸一回家,就被爺爺堵了個正著。 爺爺沉著臉喝道:“跪下!” 爸爸剛進門,鞋還沒來及換,公文包也沒來及放下,“撲通”一聲就直挺挺的跪在了爺爺面前。 爺爺什麼話也沒說,上去就是一個巴掌,那叫個響亮,把躲在樓梯拐角處偷看的我都嚇的一跳。

“明山,你還記得你是從農村出來的嗎?”爺爺說話一向洪亮有力,根本不像七十多歲的老人。 “爸,怎麼又想起來問這個了,我當然不會忘記。”爸爸挨了一巴掌,卻嘻皮笑臉的說,好像剛才那一巴掌不是打在他臉上一樣。 誰知道爺爺更生氣了,怒氣沖衝的說:“好!你記得就好!那所希望小學的事,你給我說說清楚。” 爸爸能做到高山集團的董事長,別的不敢說,察顏觀色的本事,那相當的有火候,一聽爺爺的語氣,已經知道了怎麼回事,馬上又嘻皮笑臉的說:“爸,就因為這事啊?您真是的,這麼點小事,再把您老人家身體氣壞了,那可不值得,您開個口,我馬上去辦,捐多少您定,我保證不說二話。” 爺爺的面色緩和了下來,沉聲道:“我剛才在家算了一筆帳,那所學校從建築到學校設備,差不多要二十萬,你上午捐了五萬,再去補上十五萬,並且派個人,監督學校早日完工,爭取讓孩子們早日能上學。”

“行!我馬上去辦,爸您就等好吧!我再去捐二十萬,讓他們速度快點,保證在兩個月內完工,這您老看行了吧?”爸爸一臉阿諛的笑著說。 爺爺轉過身道:“人哪!千萬不要忘了根,有了幾個錢要記得回饋社會,別一天到晚臭顯擺,你說你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百年之後,還能帶到土裡去不成!” 爸爸站起身一迭連聲的道:“行行,我長記性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我這就去辦,我這就去辦。”鞋子也不換了,把公文包一夾,轉身又出去了。 躲在樓梯拐角處的我,看見了爺爺嘴角露出了愉悅的笑意。 從那以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認為爸爸就是個嘻皮笑臉的人,怎麼罵怎麼打都不會生氣的那種。直到後來,我上了初中,才知道那叫尊敬,是一種兒子對父親的尊敬!

不但爸爸怕爺爺,小姑也很怕爺爺,每次爺爺一訓她,她都嚇的一吐舌頭,然後抬奶奶出來做擋箭牌,也只有奶奶,才能跟爺爺抗議幾句。 但爺爺也有怕的人,那就是我,小時候,我經常爬在爺爺的膝蓋上,揪住爺爺的鬍子就不放,還企圖抓住鬍子盪鞦韆,每次媽媽因為這個要打我的時候,都被爺爺護在身後,媽媽也就只有乾瞪眼的份了。 也一直等到我上了初中,我才明白,這也不叫怕,這叫疼愛,一種長輩對晚輩的疼愛。 爺爺特別疼愛我和姐姐,用奶奶的話說,這叫隔代疼,說爸爸小時候,因為調皮搗蛋,也不知道被爺爺打了多少回,可我們兩,不管怎麼搗亂,爺爺都沒有碰過我們一下,而且,還不許爸爸打我們。 而在我和姐姐之間,爺爺又特別偏愛我,每次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總是先遞一個給我,再遞一個給姐姐。

這也許和我是家中最小的一個成員有關係,也許和我最喜歡纏著爺爺有關係。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到六歲的時候,都不會說話,只笑,從不說話,以至於家中一度以為我是個啞巴,為了這個,爸爸沒少帶我往醫院跑,可檢查了很多次後,醫生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 一直到我六周歲生日那天,我吐出了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的第一個單詞,不是媽媽,不是爸爸,也不是爺爺,卻是奶奶! 這直把奶奶美的鼻涕都冒了出來,一直向爺爺炫耀,說我第一聲是喊她奶奶了,把爺爺讒得逗了我半天,非要我喊他一聲爺爺,可我硬是沒喊。 第二天,奶奶就死了,由於爺爺和奶奶是分房睡的,奶奶的死是我們家的保姆張媽發現的,張媽做好了早餐,去喊奶奶吃飯的時候,發現奶奶已經死在了床上,全身蜷縮成了一團,一雙眼睛突凸著,面色蒼白如紙,手裡還抓著半塊沒吃完的蘋果。

全家亂成了一團。 第二天,爸爸紅著眼圈拿回來一張化驗單,說是那半塊蘋果上有四亞甲基二砜四氨,也叫耗子藥,那半塊蘋果,本來是用來藥耗子的,可能是奶奶半夜想吃水果了,摸起來給吃了。 那天,大家都哭的稀哩嘩啦,只有爺爺沒哭,只是一下子好像蒼老了十歲。 從那以後,我又很長一段時間,不再說話。 姐姐雖然比我大了六歲,可生日卻整整比我晚了六個月,一直到姐姐十二周歲生日那天,我才又說了一句話。 那天家中來了不少人,其中就有舅舅家六歲的小表弟,叫方天寶,跟我同歲,比我小三個多月,他過來拉我玩的時候,我清楚的喊出了一聲:“天寶。” 爸爸特意從大酒店請了個廚師回家,做了一桌子的好吃的,等到大人們開始吃喝的時候,我們小孩子已經早就偷吃飽了。

於是,我、姐姐、表弟和另外一個親戚家和我們年齡相仿的孩子一起,溜到後院中捉迷藏,猜石頭剪刀布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笨笨的伸出了五個手指頭,而他們,全部都是剪刀,我只好乖乖的轉過身去,並且老實的用手摀住了眼睛。 一直等聽到姐姐喊:“好了,可以找了!”我才轉過頭來,興奮的睜大眼睛,努力的尋找著,希望能找到哪個倒霉蛋來代替我的位置。 可是,花叢裡,雕塑像後面,牆角處,每一個我能想像得到的地方,卻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踪跡,半個小時後,我終於放棄了,吹響了哨子。 哨子是姐姐和我約好了的,姐姐知道我不會說話,特地給我準備了個哨子,只要我一吹哨子,就代表我認輸了。 姐姐帶著親戚家的那個孩子一起從雕塑像後面轉了出來,原來他們一直都藏在那裡,只不過我過去的時候,他們就轉到另一邊,圍著雕塑像不停的轉,如此簡單而已。

但是,那個六歲的小表弟,卻一直沒有出來,姐姐甚至威脅般喊著說,再不出來就不帶他玩了,也不見他露頭。 又過了半個時辰,依舊不見小表弟出來,我們這才慌了,急忙跑回客廳告訴大人們。 當大人們把小表弟的屍體從我家後院那個大大的游泳池裡撈上來的時候,舅媽頓時昏了過去。 當時我就在旁邊,小表弟那慘白的臉正對著我,一雙大大的眼睛裡,好像充滿了驚慌、恐懼和不解。 從那以後,我又開始不再說話,而且爸爸媽媽都開始教導我,讓我不要亂說話,還有一些人總是在經過我家的別墅前的時候,對著我家指指點點的,甚至連我還沒有出世就在我家做保姆的張媽,也堅持要辭職,辭職理由竟然是不想哪天忽然聽到我喊出“張媽”兩個字。

張媽一走,剩下的幾個傭人,沒有一個肯留下來的,兩天后,我們家只剩下我們自己一家人。以前那些經常來走動的,自稱是我們家親戚其實連爸爸都不認識的人們,現在也都不在出現了,偌大的別墅,猛的一下冷清了下來。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喊出了“奶奶”和“天寶”兩句話,雖然很短,加一起只有四個字,可造成的震撼,比一般人做的四十件事加在一起的震撼都多。 所以我不再說話,也很少有人敢和我說話,甚至我的父母。 我可以感覺得到,他們都怕我,怕我喊出他們的名字。 只有爺爺,每天都會笑呵呵的抱著我,一句又一句的教著我念“爺爺,爺爺。”我從來不回應一聲,其實這句“爺爺”,在爺爺教了我十來遍的時候,我就會了,可我不敢說,我害怕我說出這句“爺爺”後,爺爺就會像奶奶和天寶一樣,永遠的離開我。

我不知道,如果爺爺也離開了我,還有誰會再搭理我,我不願意冒這個險,也不敢冒這個險。 姐姐也會偶爾對我說上幾句話,可每次被媽媽發現了,都會被媽媽惶恐的拉走,然後嚴厲的訓呵一番,好像我真的是瘟神一樣。但我不怪媽媽,因為媽媽雖然不讓姐姐和我說話,但每次看我的眼神,都依舊向以前一樣,充滿了憐愛。 不過,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明明可以說話,卻不敢說話的我,是多麼的孤寂。 我每天除了和爺爺呆在一起外,都自己一個人的靜靜的呆在屋子裡,抱著心愛的布娃娃,在心裡默念:“娃娃,娃娃,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我一說話就會死人?你能不能幫幫我?我不想身邊的人離開我!”可布娃娃好像也害怕我了,從來不搭理我,只是睜著那雙蔚藍色的大眼睛,眨都不眨的看著我。 其實,我是不會喊它名字的,雖然我給它起了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藍藍,它已經是我最大的精神寄託,我可不想哪天一覺醒來就再也見不到它了。 這種狀態,一直維持了一個多月。 一直到有一天,已經快八十歲的爺爺,從房間內出來吃飯的時候,忽然毫無徵兆的摔了一跤,我驚的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大聲喊道:“爺爺!” 空氣在一瞬間凝結,爸爸、媽媽、姐姐、還有躺在地上的爺爺,家中所有人的目光,同時錯愕的看在我的臉上,好像我的臉在剎那間長出了一朵花一般。 我也頓時醒覺過來,趕緊伸手摀住自己的嘴,但是,已經晚了,喊出來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我緊張、惶恐、驚懼,我不想再失去疼愛我的爺爺,可是有什麼用呢?喊都喊了,現在,只有祈求上蒼,千萬不要帶走我的爺爺。 爺爺卻顯得很激動,在爸爸的攙扶下,顫微微的爬了起來,走到我的面前,用寬大的手掌輕輕的撫摩著我的頭髮,神情殷切而又焦急的說:“小寶貝,你剛才叫我爺爺了?來來,再叫一聲,再叫一聲!” 我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嘴巴,拼命搖了搖頭,堅決的回絕了爺爺的請求,不是我不想喊,是真的不敢。 那頓飯,除了爺爺一直在念叨外,大家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時不時的抬起頭看一眼爺爺,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我知道,他們都在為我喊出的那句“爺爺”擔心。 爺爺卻深不以為然,精神狀態比往日更為亢奮,話也多了起來,吃完飯甚至哼起了鄉間的小調。 但大家的心,卻都懸了起來,也包括我的心。 一天過去了,新的一天很快來臨。 第二天一大早,我五點鐘就爬起了床,跑著去爺爺的房間,實際上我是一夜沒睡,我不敢閉上眼,生怕一睜開眼,就發現爺爺已經躺在了陰沉沉的棺木中。 一推開門,爺爺正在系球鞋的鞋帶,每天早晨爺爺都會跑上那麼幾圈,這麼多年了,這個習慣一直沒改。 爺爺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就笑了,說:“小寶貝,今天起這麼早!” 那笑容,太慈祥、太親切、太柔和,以至於我的眼淚都不聽話的流了出來。 爺爺沒有死,爺爺竟然沒有死! 這讓我頓時輕鬆了下來,也莫名的興奮起來,這樣是不是意味著,我以後也可以向其他的孩子一樣毫無顧忌的說話了呢? 可惜,這種興奮只保持了一天,僅僅一天而已! 這種興奮感的消失,主要還是來原於我自己,我要不躲在樓梯口偷聽爸爸的談話,也許,我還可以多開心一段時間。 可是,我偷聽了,而且還一字不漏,雖然我這次不是有意要偷聽的。 今天爸爸回來很早,天還沒黑就回來了,這大概也是我還沒有睡覺的原因,以前的我,總是天一黑就會乖乖的躺到床上去的。 爸爸一進門,我就看見了,跟在爸爸身後的,還有個很清瘦的長發高個男人,那人臉上的輪廓很深,一頭長髮飄逸瀟灑,一雙眉頭緊緊的皺著,一臉的憂慮,一臉的緊張。 “一通大師,還麻煩你幫幫忙,看看能不能找出其中的原由?”爸爸放下公文包,走到那男子身邊客氣的說道。 那男子的眉頭又緊皺了幾分,輕聲的問道:“高先生,難道說,你們家族真有這個詛咒?” “這事該怎麼說呢?說它有吧!又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說它沒有吧!可事事都又這麼巧合,讓人不得不信。”爸爸的眉頭,也鎖了起來。 “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詛咒?” 爸爸抬起頭來,看了那男子一眼,沉聲說道:“據先人們傳說,我們老高家原本人丁稀薄,數代單傳,一直傳到某位先人那輩。這位先人精通風水堪輿之術,奇門遁甲之法,就設了個法,改變了老高家的運格,從此老高家分支開叉,逐漸繁衍了起來。” “這事是好事啊!和令千金的烏鴉嘴詛咒有什麼關係?”那男子有點疑惑的追問道。 “哎!”爸爸長嘆了一聲,接著說道:“這原本是件好事,但壞事也就壞在這件事上,作法設壇,相信大師對此法道並不陌生,也應知道此舉有一正一反,一陰一陽之說,有其利必有其弊,雖然那位先人設法改變了老高家人丁單薄的運格,卻也為老高家埋下了一個隱患。” “和烏鴉嘴的詛咒有關係?”那男子又頗感興趣的追問了一句。 爸爸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說:“是的,那位先人也深明其中道理,在臨離世之時,留下囑咐,言明在後世之中,每隔一代或者數代,甚至也有可能是數十代,就會有一天生烏鴉嘴出現,其出生時,會有烏鴉落於門前示警,其所言語中,好事一樣不成,壞事每言必中。” “那就沒有留下解救的辦法?據我所知,凡作法設壇之事,均有隙可破,令先輩能設法陣改格局,當不會不知道此理啊!” “沒用的,那位先人留下囑咐的時候,也留下了破解之法,只是,實在不易辦到!”爸爸緩緩的說,面色愈發的沉重。 “有破解的辦法?難道知道了破解的辦法還能難到你高先生不成?你知道的,這個世界,別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了,有錢就算你讓磨推鬼都行!”一聽爸爸說有破解的辦法,那男子的臉上頓時浮起了笑意。 其實不光是那男子高興,連我都覺得頓時有了希望,還有什麼事能難到擁有數億家產的爸爸呢?只要爸爸說句話,馬上就會有無數的人跑去幫忙處理的。 可是,我的希望,很快就再次破滅了。 因為爸爸說出的破解辦法,實在是匪夷所思。 爸爸依舊愁眉不展的說:“事情要是那麼好辦,還用等到現在嗎?破解之法,只要抓住那隻示警的烏鴉,生取其心臟食用,方能破解,可當時小高興出生之時,我父親根本不信這一套,驚飛了那隻烏鴉,天下之大,烏鴉又何其之多,現在還到哪裡去尋那隻烏鴉?” 那男子頓時呆在了那裡,我的希望,也在瞬間粉碎。 爸爸說的對,天下之大,烏鴉何其之多,現在到哪裡去尋那隻示警的烏鴉! 其實,這和無法破解,基本上沒有什麼區別。 “那?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那男子又不死心的問出了一句,也問出了我的心聲。 “有!但是,另一種辦法,絕對不能實行。”爸爸的話,猛的再次提起了我的希望,同時,也帶給了我巨大的疑惑。 是什麼辦法?為什麼“絕對不能實行”?難道還能比我的詛咒更加的可怕? 幸好爸爸已經接著說了下去,不然我真懷疑自己會不會跑下去追問到底。 爸爸說:“其實,這個詛咒,以前有沒有出現過,我不知道,但在我的上一輩,已經出現過了一次。” “什麼?以前也出現過?”那男子的聲音中,包含著難言的震驚。 爸爸又點了點頭,緩緩的說:“是的,那年我的父親才十歲,天生烏鴉嘴的那個,是我父親的弟弟,當時年僅八歲,按輩分算,我應該叫他小叔叔。” “小叔叔和小高興一樣,一直都不會說話,一直到六歲,才說了第一句話,喊的是“媽媽”,第二天,小叔叔的媽媽,也就是我的奶奶就死了。然後小叔叔陸續喊了兩個人,也死了兩個人,終於,爺爺在眾鄉親的逼迫下,帶著小叔叔去了水庫游泳,然後,小叔叔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難道……?”那男子顫聲問出了這句只說了一半的疑問。 爸爸點了點頭,臉上滿是疲倦,自從我喊出第一聲“奶奶”後,爸爸雖然表面上去沒當一回事,實際上經常整夜整夜的不睡,白天還要去公司,身子在硬郎,也抵不住這樣折騰。 “是的,另外一個辦法,就是將孩子……” 爸爸也沒有將整句答案說完,可我的脊背,卻一陣陣莫名的發冷。 “不過,這是行不通的!堅決不行,高興是我的孩子,無論如何,我也不能這樣做!”爸爸斬釘截鐵的說。 這讓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暖意。 “這個當然,虎毒尚且不食子,無論如何,你都不會對自己的孩子做出那種事情來的。”那男子點頭附和道,但接著話鋒一轉道:“何妨試試將小高興弄啞,這樣,她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而且,以你現在的財力,養她一輩子,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我心內剛升起的一絲暖意,頓時消失無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寒徹骨髓的冰冷。 我不要做一輩子啞巴!我更不願意被爸爸帶去游泳!我要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一個強烈的聲音,在我心底吶喊著,一股巨大的恐懼,在我腦海肆無忌憚的蔓延。 我猛的衝下了樓梯,對著爸爸喊道:“爸爸!我會說話,我不要做啞巴!”爸爸的臉,一瞬間白的發綠。 “明山回來了。”媽媽拿著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走了出來。 “媽媽,我不要做啞巴!”我撲了過去,一把抱住媽媽的腿。 媽媽的手一抖,毛巾掉在了地上,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了看爸爸,臉上的驚恐逐漸被一種堅決取代,忽然一把將我護在身後,象母雞護小雞一樣,顫聲說道:“我不能讓你們這麼做,不管高興是不是烏鴉嘴,她都是我的女兒,如果你們實在不願意接受,那我帶她走,我帶她走的遠遠的,永遠不再見你們,這樣可好?” “我不許你們把妹妹帶走!”姐姐也衝了出來,攔在了媽媽的前面,眼睛狠狠的盯著那男子,我的心裡,又是一股暖流。 爸爸頹然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抱住了頭,一聲不吭。 “你們在幹什麼?”爺爺威嚴的走了出來,一臉的嚴肅。 媽媽急忙跑過去,把事情大概的告訴了爺爺,當然,這個過程中,我一直被她緊緊的護在身後,這讓媽媽的背影看起來,很溫暖,很堅實,很有安全感。 爺爺聽完媽媽的敘述,大步走到門前,一把拉開房門,轉過頭來,對那男子喊道:“一通大師,這裡不歡迎你,請你立刻離開!” 那男子尷尬的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爺爺,頭一低,象洩了氣的皮球,向門外走去。 經過爺爺的身邊時,爺爺一把抓住那男子的肩頭,沉聲道:“今天的事,我希望從來沒有發生過,你也沒有聽說過我們家族詛咒的事,不然的話,你也許以後都別想再說話了,明白嗎?” 那男子當然明白爺爺的話,只好陪著極不自然的笑容,點了點頭,閃身逃似的出了門。 爺爺“啪”的一聲甩上了門板,大步走到爸爸面前,手掌一舉,又猶豫了一下,緩緩放了下來,長嘆一聲,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明山,你好糊塗啊!”隨之轉身上樓,回房去了。 這件事情,就這樣結束了。 事後,媽媽有兩個月的時間,都沒有理睬爸爸,最後以爸爸一再向家中所有人保證,此類事情絕不會再發生,方告一段落。 但奇怪的是,那天我喊出了“爸爸”“媽媽”,兩人卻都沒有任何事發生,當然,我也不希望會有什麼事。 即將上初中的姐姐,卻忽然生了一種病,全身癱軟無力,跑了很多家醫院,醫生們卻個個束手無策,不得已,只得辦了停學手續。 我明明記得,那天,我並沒有喊出“姐姐”兩個字,我只喊了爸爸、媽媽,這事應該和我沒有關係,但,我卻很為姐姐擔心。 而我,卻因為成績異常優秀,獲得了連續跳級的機會,一時間被讚譽為“神童”。 從此以後,我喊人的次數越來越多,而大家,也慢慢的遺忘了“烏鴉嘴”的詛咒,也許,只是將這個所謂的“詛咒”,隱藏到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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