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夜夜夜驚魂·第2季

第16章 第二章重返禁獵區

夜夜夜驚魂·第2季 庄秦 7023 2018-03-22
劉蘇嗅到空氣中淡淡的動物體味,微微感覺有點兒噁心。他關上了窗,然後點上了一根香煙。他知道只要過了午飯時間,樓下又會一如既往地響起高音喇叭的廣告聲。因為馬戲團的驚擾,劉蘇已經足足一個禮拜沒寫字了,報刊的稿債積壓了一堆,這令他的心情很是煩躁。 劉蘇像只被困的野獸一樣在窗前踱來踱去,抽了一根又一根的香煙。他實在是靜不下心來寫作,因為他知道再過一會兒,高音喇叭的喧嘩聲肯定會再次打擾他的思路。 就在這個時候,劉蘇突然聽到門鈴響了。劉蘇不禁驚奇,他是個孤獨落寞的人,成天都待在家裡,很少出門,又有誰會在上午就到家裡來找他呢? 劉蘇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穿著黑袍的老人。老人眼簾低垂,頭髮紋絲不亂,胸前掛著一個金色十字架。他定定地望著劉蘇,淡藍色的眸子透出一縷說不出來的祥和,這讓劉蘇感覺非常舒服。

“請問您找誰?”劉蘇確定他不認識這個老人,他猜也許是找錯門了吧。 老人慢慢說:“你就是劉蘇吧?我是青石村天主教堂的神甫穆德清,你爸爸託我給你帶封信來。”青石村就是劉甦的老家。 穆德清的聲音很有磁性,讓人覺得很溫暖。劉蘇接過信來,連聲道謝。劉蘇想要留他多坐坐,可穆德清卻說他還有事要做得先離開。 劉蘇還是執意送穆神甫下了樓,走到一樓樓道口,穆德清就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然後請劉蘇留步,他獨自向外面的空地走去。神甫的表情很是凝重,眉頭緊鎖,竟是向駐紮在一邊的巨大帳篷走了過去…… 神甫要去馬戲團做什麼? 劉蘇捏著父親託人送來的信回到了家中。他撕開信封,從裡面抽出一張紙,仔細看了一遍上面父親留下的潦草字跡,不禁臉色大變,額頭撲簌簌地冒出一圈細細密密的汗液。

父親的信很簡單,就告訴了劉蘇一件事。 劉蘇從青石村出來已經這麼多年了,還沒有一個固定的女友,而父母一直渴望著抱孫子,於是決定先斬後奏,為兒子解決終身大事。他們解決問題的方式不僅簡單,而且粗暴。他們找劉蘇要了兩萬塊錢,然後交給了青石村里的能人,買來了一個外地的女人。父親要劉蘇立刻回家結婚,盡快生個大胖小子給他們抱。 父親在信的最後留下了一句擲地有聲的話:“要是明天晚上你還沒回家,那你以後就只能到我和你媽的墳頭去上香了。”他的意思是,只要劉蘇不回家,他和劉甦的媽媽就都會懸樑自盡! 這可讓劉蘇慌了神,他連忙撥打家裡的電話,卻只聽到了忙音。他這才明白為什麼父親不選擇打電話而要寫信,正是因為他們決定連辯解反抗的機會都不留給劉蘇。

不回去是不行的,即使父親說自殺的話只是誇張,但畢竟家裡還買來了一個外鄉女子,劉蘇必須回去讓那個女孩重獲自由。 沒辦法,劉蘇只好收拾起行李,準備第二天一大早就回老家。他覺得自己的頭都變大了,不知道回去該怎麼勸說父親。 就在他忐忑猶豫的時候,卻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他走到窗邊探頭一望,卻不由得大吃一驚。 樓下的空地帳篷旁,有兩個人正爭執著什麼,其中一個人是長了一副猥瑣樣的馬戲團班主,而另一個人則是身著黑色長袍的神甫穆德清! 劉蘇有些納悶,他不知道穆神甫怎麼會與馬戲團的班主發生了爭執。劉蘇決定下一趟樓,幫穆神甫解一下圍。畢竟穆神甫是受父親所託,從青石村趕到城裡來的,再加上劉蘇一直對這家馬戲團心懷不滿,早就肚子裡一團火,所以劉蘇已經在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一定不能讓這馬戲團的班主有好果子吃。

當然,劉蘇還是多了個心眼。在臨下樓前,他先給老同學,作為警察的王達黎打了個電話,以私人的名義請王達黎過來看看。 穆神甫之所以會和馬戲團的班主吵起來,是因為他看到了馬戲團帳篷邊上養的幾條黑狗。 黑狗是用在壓軸節目人狼對決裡的,為了節目前餵黑狗吃生肉那段可以來得更刺激,馬戲團通常都會餓上黑狗一兩天。所以當穆神甫經過空地的時候,聽到了黑狗因為飢餓而發出的淒楚的嗚咽聲。 穆德清聽到這聲音後很是難過,他找到了馬戲團的女演員,很小心地說:“上帝教導我們,眾生平等。那隻狗已經餓了,你們為什麼不餵牠吃點兒東西?狗也是值得尊重的生命啊。” 這個女演員就是在節目裡負責報幕的女孩,她輕描淡寫地回答:“餵牠幹什麼?反正它到了晚上就會被阿龜咬死的。”

聽了這話,穆神甫頓時心中一驚,連忙詢問緣由。當他知道了夜場的演出後,立刻氣憤得渾身顫抖。他大聲叫道:“殘忍,實在是太殘忍了!狗的生命也是有價值的,你們沒有權利如此剝奪一個活生生的性命!” 他衝進了帳篷,找到了那個面相猥瑣的班主,班主卻絲毫不把穆神甫放在眼中。拿他的話說,黑狗是他花錢買來的,他擁有這些黑狗,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如果神甫執意要管,那還不如先去央求城市裡的屠宰場全部關門大吉。 儘管班主不想再理會穆神甫,而神甫卻一直在班主身邊嘮叨著眾生平等的概念,不停引用著聖經裡的語句,希望可以感化班主。當然,班主聽不懂聖經裡的道理,他甚至連聖經與耶穌是什麼都不知道。聽得久了,他難免煩躁,於是動了真火,把神甫從帳篷裡推搡了出來,在空地上破口大罵。

眼前的情形就變得有點兒可笑,兩個站在空地上爭執的人,一個青筋畢現破口大罵,而另一個則手畫十字耐心勸說。這樣的場景自然引來了很多居民的圍觀,不過大多數居民都站在了神甫的一邊。他們倒不是因為同情拴在帳篷邊的黑狗,他們更多是因為馬戲團的噪聲污染與散播在空氣中的動物體味而對馬戲團心生不滿。 劉蘇從人群後擠了進來,聯想到這一周寫不出文章的窘迫狀況,他早就想好好教訓一下馬戲團這幫人了。他指著班主的鼻子,大聲說:“你們快滾吧,這裡沒人留你們的!如果今天晚上還要演出,我們就站在帳篷外,勸那些觀眾都不要進來看。像這種以殘殺動物為噱頭的演出,根本就是徹徹底底的垃圾節目!你們趁早滾蛋吧!” 班主一聽劉甦的話,心裡立刻來了氣。像他這樣走南闖北跑場子的人,最反感別人說他的節目是垃圾。他用力推了一把劉蘇,氣憤地說:“你憑什麼說我們的節目是垃圾?你又是哪根蔥?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劉蘇雖然是個書生,但同時也是個有力氣的胖子。他被班主推了一下後,頓時也動了火,腦子裡一熱,衝上前去,對著班主的腦袋就是一拳。 班主被這一拳打蒙,等他從恍惚裡清醒過來後,連忙打了個呼哨。帳篷裡鑽出幾個人——烏雲拉木、精赤上身的大漢、報幕的女孩,還有另外幾個馬戲團的演員。他們手裡都握著鋼管或是菜刀,眼看一場血拼就要在空地上演。 “你們在幹什麼!”就在這個時候,人群外突然傳來一聲暴喝。劉蘇循聲望去,心中的石頭頓時放了下來。趕來的正是警察王達黎,他把手按在了腰間的電警棍上,酷勁十足地望著馬戲團的班主,大聲說道:“你們想要幹什麼?拿著菜刀鋼管,想要殺人啊?都把手上的凶器放下!” 班主這時也恢復了理智,連忙厲聲要演員們放下手中的物甚。他快步走到王達黎的面前,遞了一根煙,小心翼翼地說:“警察同志,這裡沒事,我們只是想嚇嚇他們。再說……”他頓了頓,轉身望了一眼劉蘇,說,“先動手的可是那個人啊!我這是正當防衛。”

“哼!”王達黎嗤之以鼻,“我是接到了群眾的投訴才過來的。有人說你們虐待和殘殺動物,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知道嗎?”看來他到這里以後,已經找圍觀的居民詢問了狀況。 班主的額頭冒出冷汗,但他還是不服氣地說:“我們哪有虐待動物?不就是殺條狗嗎?” 劉蘇接過話頭,說:“殺狗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像你們這樣把狗活活咬死,那就是虐待和殘殺了!知道嗎,前段時間有個女人用高跟鞋踩死了一隻貓,並拍成了視頻發在了網上,引起了眾怒,甚至有志願者要組成團隊去用同樣的方式教訓那個女人。要是我把你們在帳篷裡做的事發到網上,不出三天,就會有無數動物保護者來親手教訓你們!” 班主擦了擦汗,無力地說:“那你就去網上發啊,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來找我的麻煩!”但他的聲音還是有些顫抖,也許他真的有點兒害怕劉甦的話了。

王達黎拍了拍劉甦的肩膀,說:“哥們儿,你就別給我添亂了。”他轉過頭來,對班主說,“現在已經有人在投訴你們了,我也接到了小動物保護協會打來的電話,局裡領導也對你們的節目很是不滿。我到這裡來,也是通知你們,今天晚上將是你們最後一次演出。過了這一夜,你們就得立刻遷出這裡!”說完這話,王達黎怔了怔,眼裡閃出一道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順著王達黎的眼神望去,劉蘇看到站在一旁,穿著吊帶衫的報幕女孩。劉蘇不禁笑了笑,他猜王達黎一定是動了春心。 聽了警察的話,班主的眼神有些黯然無光。他憤恨地望了一眼劉蘇和穆神甫,然後默默地拉著演員轉身向帳篷裡走去。 不知為何,當看到班主憤懣的眼神後,劉蘇一個激靈,心裡突然有了一種毛毛的感覺,像是有無數細小的螞蟻緩緩爬過一般。

沒熱鬧看了,空地上的人群漸漸散去。 王達黎望了一眼劉蘇,說:“劉哥,你的臉色好像很不好啊。” 劉蘇陡然想起父親的那封信,頓時感覺心中有話如鯁在喉,不得不說。可他看了一眼穆神甫,卻又遲疑了。 穆神甫適時地說,這會兒他還得去市裡的教會述職,當天晚上還要回青石村去,暫且先行告辭了。 等穆神甫走遠,劉蘇這才攬住王達黎的肩膀,說:“哥們儿,到我樓上去聊幾句吧。” 在家裡,劉蘇如實把父親信裡的內容告訴了王達黎。說完之後,劉蘇焦慮地問:“現在我該怎麼辦?” 王達黎沉吟片刻,語氣凝重地說:“這可是販賣人口啊,是犯法的行為。你必須報警,然後由警方去解救那個女孩。” “你瘋了!”劉蘇大聲叫道,“那可是我的老爸啊,難道你忍心看我把自己的親爸爸送進監獄?” 王達黎反問:“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劉蘇想了想,說:“現在還有補救的機會,我先回去勸說老爸放了那女孩,這樣不就沒買賣人口那回事了嗎?” 王達黎點點頭,但又不放心地說:“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明天我正好休年假,有一個星期的假期。作為一個警察,不知道倒也罷了,但現在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就有義務去解決。我必須要親眼看到那個女孩被解救才行。” 其實王達黎所說的話,正中劉蘇下懷。他本來還害怕老爸不聽自己的勸說,執意要留下買來的女孩,這下有一個穿著警服的王達黎跟著,實在是求之不得的事。 他看王達黎還有一點兒猶豫之色時,連忙鼓動道:“我老家青石村,可是一個好地方啊,村後就是大山,風景優美,是著名的禁獵保護區,山上有數不清的猴子、獐子,去年還聽說發現了大熊貓,到了晚上有時還可以聽到狼的號叫聲。我們把事辦好了,我可以帶你去挖筍子,吃野味……” 王達黎舔了一下嘴唇,說:“別說野味了,你那裡是禁獵區,我可不想知法犯法。你也不用再鼓動我了,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就是了。” 劉蘇拍了拍王達黎的肩膀,開心地咧嘴一笑:“這才是好哥們儿嘛。” 次日清晨,劉蘇精神十足地起了床。前一個夜晚,他沒再做噩夢,也許隨著馬戲團節目的終止,噩夢的來源也被切斷了吧。劉蘇走到窗邊,向下望了一眼。果然,馬戲團的帳篷已經被拆除了,所有的東西都被搬上一輛載重大卡車,十來個團員擠在了一輛破舊的中巴車裡,正在等待出發。 至於這些演馬戲的人要搬去哪裡,劉蘇並不在意。只要不再聽到馬戲團的喧鬧聲,他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簡單吃過早點,他就听到門鈴響了。打開門,是王達黎來了。劉蘇稍稍有點兒失望,因為王達黎沒有穿警服,而是穿了一件很休閒的便服。劉蘇是希望王達黎可以披著一身警服去嚇一嚇老爸,可王達黎卻說他現在是休假期間,哪能隨隨便便穿制服。 王達黎說得倒也在理,於是兩人收拾好行李下了樓。當他們走到樓下的空地時,看到載著馬戲團的卡車與中巴不見了。看來馬戲團已經離開了這裡,劉蘇向王達黎做出了一個“V”字的手勢,王達黎則回了一個微笑。不過他的笑容顯得有些失落,大概是因為再也看不到那個報幕的女孩了吧。 青石村是一個遠郊的農村,要去那裡,先得趕乘三個小時的車到達一個不大不小的鄉鎮,然後再轉乘土三輪,沿著顛簸的機耕道再走上三個小時,才能到達青石村。而那隻是到了村口,因為地形的原因,要到劉蘇家的老宅,到了村口還得走半個小時的山路,而且全是上坡路。 大概中午的時候,他們才趕到鄉鎮。在鎮上他們隨便吃了點兒東西,就去找去青石村的三輪車,可轉遍了整條老街,卻沒找到一輛車。問了鎮上的人才知道,只有在趕場的時候,才會有去村里的三輪車招攬生意。聽了這話,劉蘇與王達黎不禁有些洩氣,他們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才能回劉蘇家去。 劉蘇尤為著急,他更害怕父親今天看不到他回家,而與老媽一起選擇自殺。 正在他們焦急的時候,路邊一家飯店的老闆告訴他們,好像今天下午正好有一輛卡車要到青石村去,如果劉蘇與王達黎不嫌棄,他們兩人可以坐在卡車的翻斗裡趕去青石村。 卡車停在鎮外的公路上,聽了飯店老闆的話,劉蘇趕緊拉著王達黎向鎮外跑去。可剛一出鎮外,他倆就愣住了。 公路旁的確有輛載重卡車,而在卡車旁,還停著一輛中巴車,正是金色年華馬戲團的車,那個相貌猥瑣的班主正站在卡車旁斜眼望著跑過來的劉蘇與王達黎。 這顯然讓劉蘇與王達黎感到很尷尬,他們不知道怎麼向班主提出搭車的要求,要知道前一天下午他們才斷了馬戲團在城市裡的財路。可是不搭車也不行啊,要是他們今天回不了村子,劉甦的老爸萬一真的鑽了牛角尖自殺,那可就是大事件了。 班主肯定是看出了劉蘇與王達黎心中的困擾,他將嘴裡的煙卷吐到了一邊,向前一步,主動對劉蘇說:“你們也是去青石村的?” 劉蘇點頭。 “上車吧,呵呵,別以為我們都是小肚雞腸的人。”班主指了指一旁的中巴車,說,“要是不讓你們上車,你倆就只有走路回去了。” 這的確出乎劉蘇他們的意料,劉蘇實在是想像不到班主竟會不計前嫌地讓他們上車。劉蘇跨上中巴車的時候,不僅沒看到演員們敵意的眼光,反而還聽到演員們熱情的招呼聲。最高興的當然是到王達黎,他一上車就興奮了,因為他看到了報幕的那個漂亮女孩。 車輛啟動後,劉蘇這才知道報幕的女孩叫秦冰,精赤上身沉默寡言的大漢叫崑崙奴——當然,這是他的藝名,不過人如其名,他果真長得像還珠樓主筆下的崑崙奴。而那個相貌猥瑣的馬戲團班主,則有一個很是風雅的名字——柳若風。 真是個絕妙的諷刺,他竟然會叫這樣的名字。初聽到班主名字時,劉蘇差點兒爆笑起來,但他還是忍住了。後來在旅程中,當他聽秦冰說柳若風也有大學文憑後,才不由得大吃一驚。看來鄉野的確出高人,大隱隱於市,一個貌不驚人的猥瑣男子,說不定就是身懷絕技的怪才。 馬戲團來青石村,正是受了這裡一家人的邀請。那家人要嫁女兒,按照村里的習俗,不僅要擺上三天三夜的流水席,還要請外面的戲班來演出三天。那家人的名字,劉蘇聽了倒也覺得熟悉,知道那家家底殷實。聽說那家人的女兒是嫁到國外,所以送親的儀式也會做得格外隆重。 柳若風沒在中巴車裡,他坐在了那輛拉器材的載重卡車上。而劉蘇在中巴車裡轉了好幾圈後,卻起了疑惑——他沒看到那個咬死狼狗的兇殘侏儒阿龜。 劉蘇不禁問:“阿龜呢?” 秦冰輕描淡寫地回答:“在卡車上呢。” “啊?”劉蘇吃了一驚,“他那麼矮,能坐在駕駛室裡?” 秦冰扑哧一笑,說:“他哪能坐在駕駛室啊?他被扔在了卡車的翻斗裡。” “什麼?”劉蘇與王達黎同時發出一聲驚呼,“他被扔在翻斗裡?” 秦冰點點頭:“是啊,阿龜連同關他的籠子,都被扔在了翻斗裡。” “他還被關在籠子裡?柳若風怎麼這麼不人道?”劉蘇不禁問。 秦冰笑了起來:“要是把他放出來,那就是對我們的不人道了。” 秦冰解釋,五年前柳若風的金色年華馬戲團在西南邊陲一個苗寨表演時,在寨子裡買來了阿龜。從苗人的嘴裡得知,阿龜是十年前被苗人在芭蕉林裡撿到的。當時,阿龜正和一隻小狼崽一起玩耍嬉戲,旁邊還有一隻母狼滿懷柔情地看著阿龜和小狼。 苗人朝芭蕉林裡放了一槍,兩隻狼聞聲驚逃。阿龜雖然年幼,卻敏捷地跟在兩隻狼後,在林間翻騰挪移,卻不小心墜入了苗寨獵人設下的陷阱。 苗人帶回了阿龜,才發現他根本不會說人類的語言,只會不時發出類似狼嚎的叫聲。他們這才知道,阿龜出生的時候就被狼叼走,不知道為什麼,母狼沒有吃掉阿龜,反而是把阿龜當自己的崽子養大了。阿龜是個被狼養大的“狼孩”,因為長期營養不良,他早就停止了發育,所以一直只有三歲小孩這麼高。 經過多年的學習,他終於可以聽懂人類的語言,卻怎麼也學不會說話。他不喜歡吃米飯,連包米都不願意吃,他只喜歡吃生肉。有時他還會襲擊寨子裡的苗人,一旦他抓住誰的胳膊,就會狠狠咬上一口,然後津津有味地咀嚼咬下來的人肉。 阿龜身上的獸性始終沒有被消除,所以苗人把他關在了鐵籠子裡。當柳若風聽說這事後,就主動提出要帶阿龜走南闖北。這當然正合苗人之意,於是收了柳若風一筆錢後,就讓柳若風帶走了阿龜。 而阿龜落入柳若風手里後,還是始終被關在籠子裡。不過每到演出的夜晚,最後一個閃亮登場的節目永遠屬於阿龜。柳若風安排了那場“人狼對決”的節目,他從來沒有為阿龜的安全擔心過,他知道阿龜身上的狼性遠遠高於那些所謂狼的後代。經過這麼多年的演化,狗一直受著人類的寵愛,身上的狼性早就消散了十之七八,又怎麼能戰胜阿龜? 聽了秦冰的話,劉蘇默然無語。他望了一眼王達黎,這才發現王達黎也陷入了沉思。 是的,關於阿龜的一切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狼孩的案例,劉蘇以前也曾經聽說過,但怎麼也想像不到竟然會出現在他們的身邊。 雖然說他們覺得柳若風如此對待阿龜顯得很不人道。可是對於一個獸性未泯的狼孩來說,怎麼才是他最好的歸宿?是送到研究所裡讓穿著白大褂的醫生24小時研究,還是關在動物園裡讓好奇的觀眾觀賞?也許在馬戲團裡,每天在壓軸演出裡吃上一頓鮮血淋漓的生狗肉,這才是狼孩夢想的生活吧? 想到這裡,劉蘇與王達黎同時發出了一聲嘆息。 就在這個時候,中巴車突然一陣劇烈的顛簸,然後在機耕道上停住了。劉蘇轉過頭來,望了一眼窗外,正好看到山壁一側貼著一幅標語:“封山育林,利國利民。”另一側是另一幅標語:“禁獵動物,保護資源。” 標語下,則是一塊佈滿青苔的界碑,碑上刻著紅色的三個楷體大字“青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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