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夜夜夜驚魂·第2季

第11章 死亡密碼

夜夜夜驚魂·第2季 庄秦 15726 2018-03-22
事情該發生的,無論我們如何逃脫,最終還是會發生…… 有時候我們兜了一個大圈子,以為事情可以就這樣平淡地了結。其實我們都錯了,若想了結某些事情,我們必須要付出代價。 這代價或許是沉重的,或許是輕微的,但必須付出…… 現在是2009年,6月30日,凌晨三點。我是一家長途運輸公司的司機,像這樣的長途我每個月要跑上三四趟,主要運輸的東西是布料。 此時我剛轉道上了高速,如果預計沒錯的話,再過幾個小時我就能回到公司,然後全身心放鬆一段時間。 我的身邊坐著一位押運員,他的名字叫王海濤,是個頗強壯的年輕人,據說幾年前當兵回來,有著一身的蠻力。不過再如何健壯都要睡覺,此時他正斜躺在座位上,雙眼緊閉,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夢裡遇見了什麼不開心的事。

王海濤的身邊還坐著一位中年人,他的名字跟我有些相像,叫錢莫丟。起初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還以為他老丟錢,不過仔細想想丟錢的不應該是他,或許是他的老爸經常丟錢,所以給他起了這麼一個名字,以示提醒。 錢莫丟是公司裡的老司機,記得我第一次出車就是跟的他,他很懂得在長途車上消磨時間,此時他正拿著一本玄幻小說,藉著車裡的微光用心看著,或許此時他已經進入了書裡那變幻莫測的世界中了。 錢莫丟有個老婆,我曾經見過一次,長得落落大方,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族風範。我曾想這樣的老婆一定不好養,光是手腕上的首飾,恐怕就夠錢哥跑上幾年長途的了。這樣的老婆我高攀不起,就算是主動送上門的,恐怕我都不會要,原因很簡單,我沒錢。

在外闖蕩幾年才知道這個社會的現實,愛情這東西成為了現實的代表,有人說愛情等於金錢,往她身上砸得越狠,她就會越愛你。這種愛雖然太虛榮,但很大程度上滿足了男人的需求,就像錢莫丟這樣省吃儉用拼命賺錢,老婆大手大腳在外揮霍的不在少數,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像我這樣的窮人,也只能在夢裡幻想幻想了。 “小項,把車停一下。” “怎麼了,錢哥?” “我三急,估計剛才晚飯喝水喝多了。” 錢莫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收起了小說,一臉難受地捂著肚子說道。我在路邊將車停了下來,順便掏出一根煙點燃,抽了起來。錢莫丟則快速跳下車,跑進了道路旁的小樹林裡面。 “項哥,給我弄根煙。” 王海濤不知什麼時候也醒了,一雙睡眼看著我,然後伸出一隻手說道。我從兜掏出煙遞給他一根,這小子屬於三等煙民,經常性地蹭煙抽,就從來沒見他兜里揣過煙。

“項哥,還有多遠到地方?” “快了,再有三四個小時就差不多了。” “我剛才做了個夢,說我們要出事。” “閉上你那烏鴉嘴,這趟線我都跑了八百回了,能出啥事?” “希望如此吧,這趟我可是替小王押,要出事了我可真冤。” 王海濤說著狠狠吸了一口煙,我沒理會他,將頭伸出車窗,讓夜晚的冷風吹吹,好保持清醒。錢莫丟匆匆完事,匆匆上車,然後又拿起小說繼續看了起來,王海濤也將煙頭掐掉,繼續閉著眼睛養神,剛才的一切好像沒發生過一樣。 我將最後一口煙吸掉,將車啟動,深吸一口氣後進行著單調而又乏味的操作。貨車笨拙地跑了起來,由慢到快,嘈雜的機械聲在耳邊轟轟作響,路邊的景象成了匆匆過客,成排的樹木發出沙沙的響聲,似乎是在微笑,又似乎是在訴說著什麼。

“快停車!” 說話的是錢莫丟,我聽見他的話後猛然發現,就在離貨車前方不到30米處,一位白衣女子擺動著雪白的衣袖,似乎是遇見了什麼麻煩。我猛然間踩住剎車,就在離女子五米處貨車停了下來,冷汗瞬間流了下來,我轉身看了眼錢莫丟,他似乎並不害怕,將小說平放在前面,然後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那是誰?” “不認識,似乎遇到什麼麻煩了。” “我們不該管,會有人幫忙的。” “錢哥有分寸,再說一個女子孤零零地在高速上,萬一有什麼危險怎麼辦?” “一個孤零零的女子怎麼會在高速上?項哥,剛才我夢裡……” 王海濤的話剛說了一半,錢莫丟便打開了車門一臉嚴肅地說道: “我們捎她進城吧,她家也是吉林市的。”

“憑什麼捎她,錢哥,我們走長途在半途讓陌生人上來很容易出危險的。” “放心,我問清楚了。” 錢莫丟說著瞪了一眼王海濤,自己上車後將女人也拉了上來。當車再次啟動時,貨車裡的氣氛顯得有些緊張,王海濤不再睡覺,他緊靠著我,我明顯可以感到他劇烈顫抖的身體,一個當過兵的人竟如此膽小,我還是頭一次見。 “錢哥,她……” “她本打車去省外,司機搜光了她的錢後給她扔在這裡了。” 錢莫丟說完繼續看起了他的小說,並沒在意多出來的女子。我聽了錢莫丟的敘述後倒是很好奇,側臉瞄了眼女子。 女子臉色蒼白,與一身白色的衣服很是相配。女子的頭髮零散地搭在兩邊,顯得有些凌亂,從我的角度看不清女子此時的眼神,不過她應該很害怕,兩隻手在腿上不住地顫抖。

“小心!” 王海濤顫抖的聲音迴盪在耳邊,當我將視線從女子身上移開,再次看向前方時,發現正前方橫著一輛出租車。猛地踩下剎車,但是太遲了,貨車與出租車的距離只有不到10米,眼看就要與出租車相撞的剎那,王海濤猛然抓起方向盤,使勁向右側轉去,瞬間貨車改變了方向,衝出了高速公路。 一陣激烈的叫喊,一陣劇烈的晃動,貨車似乎翻轉了很多圈,我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然後視線便開始模糊,眼前出現了很多白色的影子,晃來晃去。那些影子中間有一位妙齡少女,她甩了甩烏黑的長發,然後身體逐漸向我靠近,最後伴隨著高低起伏的淒慘笑聲,我的世界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死了嗎? 一切只是一個夢,一個比發生在眼前還真實的夢。

我被清晨的鬧鈴聲吵醒,無力地晃動了幾下疲憊的大腦,然後起床走進洗手間。這是每天早上固定的程序,除了跑長途的時間外,每天早上幾乎要做的就是那幾件事:排泄、洗漱、做飯、吃飯、繼續睡覺…… 在洗手間裡用涼水洗了把臉,整個人瞬間覺得清醒了許多,同時,臥室裡的手機也響了起來。匆忙擦了臉,然後跑去臥室將電話接起。電話另一端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顯得有些疲倦,還有些沙啞。 “是小項嗎?” “嗯,您是哪位?” “錢莫丟的老婆。” “是嫂子啊,有什麼事嗎?” “呃……呃……” 電話裡嫂子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我心裡忽然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便急忙又問道: “嫂子,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小項,莫丟他……死了。” “什麼?” 我幾乎是跳起來喊出這句話的,同時也想起了剛才的那個夢,難道那並不是一個夢?不可能啊,如果不是夢,此時我又怎麼會躺在家裡呢? “他怎麼死的?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不清楚,莫丟生前老跟我提起你,所以我才想給你打個電話。” “嫂子你別太傷心,如果有什麼需要,跟我說一聲就行,錢哥生前對我不錯,一直把我當成親弟弟對待。” “莫丟就這麼走了,這叫我以後可怎麼辦。” 錢莫丟的妻子在電話的另一頭抽泣著,我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此時我的腦海裡一片空白,記得昨天錢莫丟還生龍活虎的,然而就在睜眼閉眼間,一個人就這樣離開了人世,這樣的悲劇真的讓人難以承受。

“嫂子,你也別太難過了,我馬上就過去。” “嗯。” 我將電話放下,仍然覺得有些摸不到邊際,昨晚的那個夢開始在腦海裡浮現,夢裡我是跟錢莫丟還有一個押車的年輕人一起出事的,出事前錢莫丟曾讓一個女人上了車,醒來時便聽見了錢莫丟離開的消息,這一切也太匪夷所思了。 “王海濤?他不會……不會也……” 一種不祥的感覺瞬間侵占了大腦,為了證明感覺的錯誤我再次拿起電話,在電話本里迅速找到了王海濤的電話,想了一會兒後堅決地將電話撥了過去。 漫長的等待讓我有些煩躁,聽著電話里傳出的嘟嘟聲,那種不祥的預感愈加強烈,我似乎聽見了一種聲音,那聲音細膩而溫柔,就如同她那潔白的連衣裙一樣不摻雜任何雜質,她說話時嘴角輕輕上揚,那是藐視的笑容,隨後脫口而出的話語是那樣冰冷而不近人情:“王海濤死了……王海濤死了……他死了……”

“餵,哪位?” 正在那個聲音吞噬著我的大腦時,電話的另一端忽然傳出沙啞的聲音,將我從一連串的幻想中拉回到了現實。 “是王海濤嗎?我是他的同事。” “同事?你是小項嗎?” “是,是我。” “你還真是厚臉皮,竟然有臉打電話過來。” 電話另一端的聲音忽然加大了幾倍,聲音中充滿了憤怒,我聽了這句話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竟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甚至連反駁都忘記了,只有任由電話裡那逐漸放大的聲音大罵著。 “我告訴你項莫思,別以為你做的事情沒人知道,你一定會得到報應的,我們家海濤哪裡得罪你了?你竟然下如此狠手,他才28歲,甚至還沒為我們老王家留後,就這樣地走了……” “走了?難道海濤他……” “你不用裝了,若不是你,會出現在這樣的事情?法律一定會制裁你的,你就等著下輩子在牢房度過吧,你這個殺人兇手!” “殺人兇手?你……” 我的話還沒等問出來,電話另一端已經將電話狠狠掛斷了,我傻傻地愣了半天,最後才將電話放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日曆,瞬間我的瞳孔放大數倍,腦海如同被強盜洗劫了一般空白如洗,身體也隨之癱軟在了冰涼的地板上,眼前只有日曆上的日期,和日期上被紅色圓珠筆劃上的標記在來回飄蕩,似乎是在提醒我記住這個重要的日期:2009年7月6日,我的生日。 我的生日? 眼前的日期逐漸放大,最後猶如山峰壓在腦海裡,讓每一根神經都失去了它本身的功能,我甚至感覺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努力喘著粗氣,我用盡最後的力氣從地板上爬起來,然後將視線從日曆上移開,雙手使勁拍打著後腦,試圖想起些什麼。 我的努力似乎並沒有白費,一些零散的畫面開始在記憶的最深處湧現出來。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錢莫丟穿著他那身骯髒的工作服,站在運輸公司的門口焦急地打著電話。我以為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便走過去關切地詢問,最後才得知他的妻子,也就是我的嫂子,跟一個男人跑了。錢莫丟說他一直想打電話問清楚,然而對方總是關機,算上今天,他已經整整聯繫一周了。然而他的妻子就如同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除了臨走時留下的紙條外,什麼東西也沒留下。 錢莫丟說他心裡很亂,他說妻子的離開必定有著理由。我讓他別著急,然後他說想喝酒,讓我叫上王海濤一起。當天正是我們三個剛跑完長途回來,王海濤在屋子裡睡大覺,我跑過去叫他,跟他說明了情況,他同情地看了看我,然後穿好衣服跟著我走了出來。 當時太陽已經下山,天氣昏暗昏暗的,我們三個找到了經常去的小酒館,然後隨便點了兩個菜。錢莫丟說今天主要的任務是喝酒,菜還沒上來,我已經兩瓶酒下了肚。等菜上來時,我的腦袋已經開始有些暈,錢莫丟還在敬酒,王海濤顯然比我還狼狽,找了個藉口跑了出去,臨走時他讓我陪好錢哥,藉著酒勁我一臉鄭重地答應了下來。 我和錢莫丟一直喝到後半夜,我只記得我趴在桌子上站不起來了,錢莫丟扶著我走出了酒館,然後對著夜空大喊著什麼。我聽不清楚他喊的什麼,我只知道我腦袋如同被打了麻藥一般,整個身體也都不在大腦的控制之下了。 錢莫丟把我送回家,不對,他沒送我回來。他只是把我送到了樓下,然後他接了一個電話,那個電話似乎讓他很氣憤,然後他便走了。 我一個人連滾帶爬地回了樓上,然後跑到衛生間大吐了一陣,直到把胃裡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我才跑到床上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有點兒長,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和錢莫丟還有王海濤幾個人開車回來,在路上我們出了車禍。等我醒來時便接到了嫂子的電話,嫂子說錢哥死了。然後我又打給了王海濤,當時接電話的是王海濤的家人,他們莫名其妙地罵了我一頓。還有日曆上的日期,日期上被紅色的筆圈了起來,這天是我的生日,因為我是個經常忘記生日的人,所以我的女友特意用這種方式來提醒我。忘記說了,我有女友,她是我在外地認識的,我們每年能見上兩次面,這個紅圈就是上一次她來時畫上去的,她說這天我會有驚喜,如今驚喜有了,我卻活丟了整整一周。 過去的一周我在幹什麼?從上次與錢莫丟喝完酒,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了七天,這七天難道我一直是在睡覺中度過的嗎?如果我是在睡覺中度過的,那日曆又是誰翻的?總不會是我自己在夢中的所為吧? 我將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決定先到錢莫丟家去看一看。 來到錢莫丟家時已經將近中午,剛到樓下,我便看見臨時搭建的靈堂,靈堂裡坐著三四個人,正中央掛著錢莫丟的黑白相片。相片被放大成了真人般大小,此時錢莫丟的眼睛正死死地註視著我,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不可捉摸的微笑。 我的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然後趕緊將視線從相片上移開。靈堂裡的幾個老人眼光很怪異,正常來說我從他們身邊路過,他們總該有意無意地看一眼路過的人,但他們沒看,只是小聲地不知在嘀咕什麼,視線似乎是特意想要躲開我。這引起了我的好奇,所以我仔細觀察了幾個老人,他們的眼睛裡眼白佔去了大半,眼珠向右側傾斜,這是斜視人的舉動。他們雖然表面上若無其事地聊天,像是沒有註意到我一樣,但其實他們都在看著我,而且我從他們的眼神裡還看見了兩個字——驚恐。 走進樓道,我心裡正琢磨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便聽見四樓凌亂的腳步聲,似乎是有很多人,我想他們可能是在整理錢莫丟的遺物吧。快步走上四樓,錢莫丟家的門半開著,我猶豫了一下,然後將門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五六個中年男女,看見我進來,他們頓時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然後凶神惡煞地看著我。他們的表情似乎是想要吃掉我,我站在門口正在猶豫是否應該走進去時,錢莫丟的老婆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錢莫丟的老婆叫柳青青,長得落落大方、清秀可人,這在最開始我已經介紹過了。今天柳青青穿著樸素的白色連衣裙,胳膊上掛著白布條,額頭上也綁著長長的白布條。我與柳青青簡單對視了幾秒,她看見我似乎很激動,但這種激動和凶神惡煞不同,流露出來的是一種渴望的神情。 她說話了,說的話跟眼神裡流露出來的東西完全不協調,顯得平淡了許多,也顯得冷清了許多。 “進來吧……” “嗯。” 柳青青說完轉身走進臥室,我看了看四周的人,然後跟著柳青青走進了臥室。將臥室的門關上,我聽見站在客廳裡的那些人在嘀咕著什麼,就如同蒼蠅一般嗡嗡地在客廳裡盤旋。我沒有理會,有些拘束地坐在了臥室的電腦桌前,然後說道: “嫂子,錢哥他……” “別說了,人都死了。” “那我出去幫忙吧。” 我本來想問問什麼原因,畢竟錢莫丟死得太突然了,柳青青回來得也太突然了,但這樣的場景不允許我再繼續問下去,所以只能以出去幫忙為藉口,逃離柳青青。我覺得柳青青是那種讓人無法自拔的女人,她就如同毒藥,吃上了就會讓人喪命。 “對了莫思,莫丟生前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柳青青對我的稱呼改了,其實這只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早上在電話裡時,他還稱我為小項。聽了她的問話,我低頭想了想,然後對柳青青搖了搖頭。 “我懷疑莫丟是被人害死的……” “什麼?那為什麼不報警呢?” “我沒有足夠的證據,況且法醫也說他是正常死亡。” “那嫂子想怎麼辦?” “我一個女人還能怎麼辦,其實我叫你過來,就是想讓你幫幫忙。” “什麼忙?” “我懷疑殺錢莫丟的是他的情婦。” “情婦?嫂子,這怎麼可能,錢哥他怎麼可能……” “那個女人姓李,名字叫李璐,是一家美容院的店長。” “嫂子,你確定?” “確定,你看看這個,這是莫丟的手機,我在上面找到的這個號碼,而且通話記錄是前天凌晨,那天莫丟整晚都沒回來,結果第二天就出事了……” “嫂子,你別多想了,這根本證明不了什麼。” “那這些呢?” 柳青青在床頭的枕頭底下,掏出幾張相片遞給了我,我好奇地翻看了一下,這幾張相片上,都是錢莫丟和一個女人的,兩人面對面站著,不知在聊些什麼。 “你跟踪錢哥?” “他們一年前就好上了,當時莫丟陪我去美容院,結果遇到了她。” “你跟錢哥談過這事嗎?” “沒談過,因為莫丟表面上對我很好,所以我只當這是男人解壓的方法。我不是一個怨婦,我知道結婚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會在外面找女人的,也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 “嫂子,我能做些什麼?” “我想讓你幫我接近這個女人……” 柳青青說著激動地抓起我的手,我的身體如同被電到一樣,快速縮了回來,然後低著頭想了一會兒答應了她的請求。錢莫丟死得太突然,我也覺得里面一定有著某些內幕,我也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這也算給錢莫丟一個交代,也不枉錢莫丟與我相識一場。這是大義凜然的理由,無論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有一個拿得出手的理由,其實我的內心深處已經一片空白,當柳青青的手碰觸我肌膚的剎那,我的腦海裡就已經沒有了想法,只是木然地點了點頭。 從錢莫丟那兒走出來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柳青青留我吃飯,我拒絕了,從某種角度上說,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毒藥我只是偶爾絕望的時候想過,但如果真的要我吃,我是絕對不會吃的,對柳青青也是如此。 柳青青就是毒藥。 李璐是個富婆,模樣也算是上等貨。 我問了美容院的員工,從她們的口裡得知,李璐很有錢,因為她有個很有錢的老公。她的老公是某公司的大老闆,按照吉林市的標準來算,他算得上是上流社會的人。 那天正好下雨,下得很大,當時已經下午四點多了,李璐的美容院要下班,員工們都已經走了。我趁機拿傘走了過去,問她去哪,然後我說同路,就這樣算是搭訕成功了。其實李璐有車,但正好是那天送去了修配廠,本來她也可以打車,可是遇見了我。 從那天開始,每次她下班,我都會去跟她走上一段時間。我跟她說我是這附近公司的小職員,她相信了,因為她從來沒問過關於我的事情。每次走路時她總是顯得心不在焉,而且常常需要我的提醒,才沒有成為車下冤魂。 那晚我打電話,告訴柳青青我已經接近了李璐,柳青青說電話裡說不方便,於是那天晚上她來了我家。 她親自下廚,做了許多飯菜,然后買上來兩瓶酒,我倆一人一瓶,一邊喝著一邊談論起了錢莫丟的事。 柳青青說錢莫丟生前就經常和她這樣,每次有些不開心的事情,或者兩人的關係出現危機時,他們就以喝酒的方式談開。柳青青認為人喝完酒之後,便沒那麼多顧慮了,有什麼說什麼。 這點我很贊同,酒壯熊人膽,這句老話是有一定道理的。柳青青說出了下一步的計劃,她讓我將她引薦給李璐,於是第二天我便按照柳青青說的,讓她跟李璐見了面,兩人聊得還很投機。 但我能看出來,多數是柳青青在聊,而李璐只是時不時笑一笑而已。我不明白柳青青這樣的舉動是為了什麼,但我想一定是跟錢哥有關。 按照日子計算,第二天又該輪到我跑長途了。我早早起來,然後便去了公司,卻發現公司冷清得很。 我走進經理的辦公室,卻發現經理已經換了個人。我急忙詢問,經理卻說他一直都是這家長途運輸公司的經理。他說出了我的許多事情,包括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些事,我這才相信了他的話,不過對於眼前的這個經理,我卻沒有任何印象。 經理說我腦袋出了問題,取消了這次運輸,給了我半個月的假期,讓我去看看醫生。從公司出門時,我碰見幾個同事,但出奇的是這些人主動跟我搭訕,而我卻一個都不認識。他們帶我去了公司的宿舍,又帶我參觀了食堂,一路上表現得十分熱情。 再次走出公司時,我徹底相信了他們的話,因為他們拿出了跟我在公司時的合影,也說了許多我不記得的往事。我打電話給柳青青,告訴她我腦袋可能出現了問題,她聽完很吃驚,隨後便說認識一個腦科醫生,可以給我介紹。 當天下午我便在柳青青的陪同下和腦科醫生見了面。腦科醫生是個糟老頭,身上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我推測是狐臭,因為王海濤的身上也有那樣的氣味。 我想起了王海濤,自從上次給他手機打了個電話後,便一直沒再聯繫。幾日里幾乎把他給忽略了,他跟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充其量算是同事,還是陌生的同事。 糟老頭診斷我得了選擇性失憶症,說治療的方法就是多接觸以前的事情。對於這個糟老頭的診斷我並不是太相信,因為他有狐臭。這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在給我診斷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柳青青…… 從醫院出來後,柳青青給李璐打了電話,約她一起去逛街。我沒興趣,便獨自回了家,家裡已經被柳青青收拾過了,房間裡到處瀰漫著她身上的香氣,我聞著這些香氣想起了錢莫丟,上次喝酒時,錢莫丟說柳青青跑了,不知柳青青是不是因為李璐,所以才打算離開家的。這些話我一直沒找機會問,我怕勾起柳青青的回憶。柳青青恢復得很好,幾天裡幾乎都跟李璐混在一起,她說是為了錢莫丟的事,我看著不像。 吃飯時我拿出了以前的相冊,在相冊裡我並沒找到公司的那些人,難道選擇性失憶讓我失去了公司的記憶?我有些擔心,糟老頭說這種失憶很嚴重,如果繼續發展下去,可能會忘記所有的事情。吃完飯後,我決定還是換家醫院去看看,於是我來到了市醫院,這醫院的規模是全市最大的,給我看病的是一個專家,也是一個糟老頭,但我卻不認為他老,因為他渾身散發出年輕的氣息。 專家診斷了半天,最後告訴我沒什麼問題,我以為專家出錯了,又讓他重新檢查了一遍,但他的結果仍然是一樣。 “沒有問題,我怎麼會記不得自己的同事呢?” “小伙子,我們見過面的,你是否還能夠想起?” “能,我們剛剛見過。” “不是,我是說在幾個月前,你曾來過我這裡。” 聽了專家的話,我驚訝地搖了搖頭,我不記得我來過這裡。 “你上次來時領了一個朋友,你們似乎很要好,那次你是因為感冒,我懷疑是流感,所以建議你在醫院觀察幾天,你忘了嗎?” “不可能啊!” “不信?小劉,你還記不記得這位先生?” 專家叫來了一旁忙活著的小護士,然後指著我對護士說道。護士看了看專家,然後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認真地說道: “我記得,他以前來過。” “醫生,你剛才說我沒問題,那我為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我現在在跟你解釋啊……” “你沒有解釋。” 我有些生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專家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還以為我要出手打人,連忙後退了兩步,然後僵硬地笑了笑對我說道: “剛才我說見過你,你相信了嗎?” “相信了……” “為什麼?” “因為她也說見過我。” 我指了指一旁的女護士說道。專家慈祥地笑了笑,然後伸手讓我坐在椅子上,我坐下後,專家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你完全沒有毛病,只不過是你對自己的記憶太不自信了。” “我不自信?” “沒錯,剛才我只是給你作了一個小測試。其實我們沒見過,小劉也沒和你見過。” “那你們?” “小劉是我的助手,因為腦科不同於別的外科,所以我需要經常作一些小測試,這是我們之間的默契。” “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要對自己的記憶自信一些,既然你沒有什麼問題,那在你記憶外的事情,就都是不存在的,就都是不屬於你的。” “可我……” “你好自為之,記住我的話,你沒問題。” 專家說完後站起身,給小劉使了個眼色,然後兩人便走了出去。我看著專家離開,又看了看四周,然後在心裡堅定地告訴自己——我沒來過這裡。 我沒來過這裡。 柳青青給我打了電話,說事情有了新的進展。 中午時分,她來到了我家。柳青青今天穿得很性感,一層薄薄的白紗隱約間可以看見粉色的底褲。她坐在沙發上,然後將腿蹺起,眼睛看著我,凝重地說道: “莫丟的確是李璐害的。” “你查到了什麼?” “我查到李璐的老公知道了她在外面的事,於是給李璐三天時間處理好這些事情,然後李璐便找到了莫丟,但莫丟卻不肯放手,於是李璐就起了殺機,你也知道,有錢人的做事風格就是這樣——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你說的那是強盜的做法,我覺得李璐不像是這種人。” “凡事是不能看外表的。”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我看我們還是讓警察處理這些事情吧。” “警察能相信我們的話?凡事是需要證據的……” “那我們該怎麼做?” “我倒是有個主意,我們下午把李璐約出來,然後藉我過生日的名義把她灌醉,剩下的事就拜託你了。” “你是想?嫂子,這……” “莫思,這是唯一能夠知道莫丟死亡真相的辦法。” 柳青青向我靠了靠,然後紅著眼睛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想躲開,但她的手卻已經抱住了我。 “我不能讓莫丟成為冤魂,你也不希望你的錢哥死得不明不白吧。” 我沉思了一會兒,最後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其實作出這樣的決定並不是因為錢莫丟,而是因為他的妻子柳青青。柳青青哭得很傷心,一直在向我訴說著寡婦的苦衷,聽得我心裡十分不是滋味,這麼年輕就守了寡,也算是人間慘劇了。 下午我跟柳青青成功約下了李璐,於是我們按照計劃,整整一個下午都在喝酒中度過。我沒怎麼喝,基本上都是柳青青在灌李璐,這時我才發現柳青青的酒量真是超乎尋常。晚上七點左右,李璐喝多了,躺在沙發上說什麼也不起來。 柳青青對我使了個眼色,然後便離開了。 我明白柳青青的意思,她是想讓我霸占李璐,然後以此要挾,讓她說出事情的真相。柳青青走後,我坐在沙發上看著李璐,對於這個人我絲毫不了解,認識的這些天裡,其實我都沒聽她說過幾句話,但我知道,她的心裡一定有事。 剛才在酒桌上,她使勁往自己的肚子裡灌酒,似乎是因為聽見了喝酒,她才會那麼爽快地赴約的。此時李璐眼睛安詳地閉著,雙手自然地放在胸前,微微挺起的胸部上下起伏著,她的短裙已經因為來回翻身而皺了起來,我坐的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隱藏在短裙裡的秘密。 慾火頓時在我的心裡激發了出來,作為男性某種標誌的器官已經高高挺起,我的雙手不自覺地放在了李璐雪白的大腿上。李璐似乎察覺到了,扭動了一下身子,然後原本高高盤起的長發散落了下來,遮擋住了大半張臉。 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雙手也開始毫無忌憚地亂摸了起來,李璐身體起了變化,開始不斷扭動著,嘴裡還發出含糊的呻吟聲。看著她這樣的反應,僅存的一點兒意識讓我收回了雙手,正在這時李璐卻抓起我抽回的手,放在了她高低起伏的酥胸上。 我的底線徹底被打破了,理智也蕩然無存,我的雙手不斷揉捏著,然後跪在地上親吻著李璐的臉龐,李璐也在迎合著我的動作,嘴裡輕聲地喊著一個人的名字——姜鵬。 姜鵬我沒見過,不過我知道,他就是那個上流社會的人,也就是李璐的老公。我的動作瞬間停止了,然後身子向後退了退,大口地喘著粗氣。李璐換了個姿勢繼續睡覺,我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慾火。 片刻工夫後,我清醒了。我從臥室拿來毯子蓋在了李璐的身上,然後自己回了臥室,我覺得我的選擇是對的,突然間我覺得柳青青這個女人很可怕。 她的確很可怕。 第二天李璐起來得很早,我起來時她已經做好了早飯,我不好意思地坐在飯桌前,試圖找些話題,但腦子裡滿是昨天晚上的情景。 “昨天晚上……給你添麻煩了,我喝多了。” “沒……沒事。” “柳青青呢?” “她……她回家了。” “回家?你倆不是夫妻嗎?” “不……不是,她是我同事的妻子。” “那……那……你們……” 李璐驚訝地看著我,我迴避了她的視線,然後低著頭大口地吃著飯菜。李璐似乎認為我吃飯的樣子很傻,開心地笑了笑,見她的心情不錯,我趁機問道: “你昨天似乎有心事?” “也不是心事,跟老公鬧了點兒小彆扭。” “因為什麼?” “你似乎很關心這事?其實也沒什麼了,每個家庭都會遇到這樣的問題。” “你是說?” “就跟你和柳青青……” “我沒明白。” “外遇……” “你有外遇了?” “是我老公,其實為了這事,我已經心煩了一個多月。” “怪不得每次跟你一起走,你老是走神。” “我沒見過那個女的,我老公因為那個女人跟我提出了離婚。他是被那女的迷住了,我想那女的一定是看中了他的錢……狐狸精。” “噢,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容易被眼前的事情迷惑。” “前些日子,我找了私家偵探查出了狐狸精的老公,我本以為跟他老公反映這事,然後讓狐狸精主動離開姜鵬,狐狸精的老公是個老實人,跟他見面後我就已經肯定,他一定管不了狐狸精。” 李璐失落地訴說著,這些話讓我猛然想起了幾張相片,就是在錢莫丟的臥室裡,柳青青拿出來的幾張相片,難道李璐錯認為柳青青的老公就是那個狐狸精的老公了? “那……那個男人……是不是在一家……運輸公司上班?” “你怎麼知道?” “我……我猜的,一般搞運輸的都比較老實。” “你這是什麼理論……你說的沒錯,他就是在運輸公司上班。” 我跟李璐聊了大約一個小時,七點鐘的時候李璐準時走出了門。李璐出門後,我馬上給柳青青打了電話,可電話接通時,我腦子裡猛然想起一段場景。 這段場景是在運輸公司的門口,錢莫丟瘋狂地撥打著妻子的手機,我怕他出什麼事,於是上前詢問情況,然後她跟我說柳青青離家出走了。 難道柳青青就是狐狸精? 我的腦海裡猛然又出現了這樣一個想法,於是本來打算告訴柳青青冤枉好人的我,口風一轉說起了別的事情。柳青青在電話裡一個勁兒地追問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一直沒正面回答她,然後她說面談,於是電話掛斷後的半個小時,柳青青來了。 這次柳青青穿得保守了一些,進門便問我昨天究竟怎麼樣了。我對她說一切都挺順利的,然後她開心地抱起我,說明天就將李璐約出來,然後拿這件事情逼問她,只要她承認了,我們就把她交給警察。 中午柳青青接了一個神秘電話便離開了,我坐在沙發上越想越不對,想著想著我就想起了那位專家所說的話,於是我在抽屜裡找出了記載電話號碼的小本子,從裡面快速找到了運輸公司張經理的電話,電話打過去後,不足10秒就被接了起來,緊接著就傳來張經理懶洋洋的聲音。 “經理,我是小項。” “小項啊,有什麼事?” “上次我去公司,你不是給我放了半個月假,讓我去看醫生嗎?我想我用不了那麼長時間了,醫生說我沒事。” “上次?小項,你還不知道吧?公司我已經轉讓給了別人。” “什麼?轉給了別人?” “嗯,有一個傻帽兒花高價收了過去,這一票我賺大發了,最近我正琢磨再開一個公司呢,小項,到時你還上我這兒來幹。” “噢,可以,張經理到時通知我一聲。” “你幹活細心,上次的事我看八成是意外。” “上次的事?” “小項,我先不跟你聊了,你嫂子催我出去買菜呢。” “那張經理,以後再聯繫吧。” 電話就這樣急匆匆地掛斷了,這電話打完以後,我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不是我出了什麼問題。既然不是我出了問題,那為什麼公司裡的人都說認識我呢,而且還說了那麼多我以前的事?他們是怎麼知道的?還有那個糟老頭,他為什麼說我得了選擇性失憶症?還有張經理說的上次的事,上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又想起了王海濤,想起了他的家人在電話裡罵我的事情,於是我決定親自去一次王海濤的家,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王海濤的家很偏遠,已經出了城裡,我打車花了將近三個小時才總算到了他的家裡。王海濤的葬禮已經舉行完畢,我走進樓道,上了二樓,然後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門裡走出來一位老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後禮貌地問我是誰,我想起上次電話裡的破口大罵,所以隱瞞了自己的名字,隨便藉用了別人的名字。 聽見是王海濤的同事,老人很客氣地招待起了我。進屋後,我還沒等老人坐穩,便急切地問王海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老人似乎被勾起了回憶,眼裡閃爍著淚水,然後雙眼有些憤怒地看著我說道: “都怪那個叫項莫思的人,如若不是他技術不行,車怎麼會翻。老天真是不公平,王海濤這麼好的人,還不到30歲就死了,而那個項莫思卻活了下來……” “您是說王海濤出了車禍才……” “誰知道是不是車禍,全車就活了一個,依我看啊,八成是那個叫項莫思的人,打上了車裡貨的注意,才故意弄出個車禍來……” “老頭子,你別瞎說,你兒子當時是往回返,哪來的貨。” “那你說怎麼回事,為什麼就他一個人活了,前兩天這人還厚著臉皮打電話呢,我看一定是他在搞鬼。” “誰在搞鬼也不是你說了算,人家警察自有分寸。” 老兩口吵了一會兒,我尷尬地低下頭,陷入了苦思,聽了王海濤父親的講述,又讓我猛然想起了幾天前的那個夢,夢中的情景跟王海濤父親訴說的有些相似,但既然是出了車禍,為什麼我不知道?而且聽話裡的意思,當時我應該是在車裡的…… 從王海濤家離開,我徹底被這幾天的事情攪亂了,先是那個夢,然後緊接著就接到了柳青青的電話,隨後又接觸了李璐,直到昨天柳青青那個可惡的計劃,這一切為什麼來得如此怪異。想到這裡,我思維有些混亂,在街邊找了個椅子坐下,然後用手按了按太陽穴,這時我猛然想起一個人來。 這個人就是夢中在出車禍前上車的女人。 我猛然覺得那個女人有些熟悉,雖然很模糊,但我還依稀能夠記得那個女人的面貌,那女人婀娜多姿,顯得嬌小可人。沒錯,那個人就柳青青,夢裡那個被錢莫丟帶上卡車的女人,就是錢哥的妻子——柳青青。 但為什麼夢中的錢莫丟好像不認識柳青青呢?這一切好似巨大的謎團將我困在其中,我找不到出口,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柳青青就是李璐嘴裡說的狐狸精,狐狸精就是柳青青,這是我早上的猜測。 晚上柳青青又來找我了,她說她遇到了煩心事,讓我陪她喝酒,上來時她讓店員幫她拿上來整整一箱啤酒,說要跟我不醉不歸。 我不勝酒力,只喝了一點兒便覺得耳根發熱、頭皮發麻。柳青青取笑我不是男人,當時我已經沒有了任何反駁能力,只覺得眼前一暗,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早起來時,柳青青已經走了。 我在廚房簡單地吃了口早飯,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我應該去夢中的車禍現場看一看,那場車禍是真是假,去車禍現場看一看便清楚了。 冒出這樣一個想法後,我便快速走出了房門。夢中的出事現場是在長春與吉林市的高速公路上,我打車到達夢裡的地方時,那裡什麼都沒有。掐指一算,從那個夢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周多,如果真的有車禍的話,想必也已經被清理乾淨了。 我有些失望,從兜里掏出一根煙點燃,這時我發現離這裡不遠處有一個收費站。於是我又振作了起來,快速地跑過去。工作人員看見我左右望瞭望,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先生,有什麼事嗎?” “麻煩您,我想問一下,這半個月內,這裡有沒有發生車禍?” “車禍?你是說6月30號那天的車禍?” “真的有車禍發生?” “我沒親眼看見,不過的確是發生車禍了,就在前面那個位置。” 工作人員伸手指了指剛才我跑過來的方向,然後有些警惕地看了看我,猶豫著禮貌地問道: “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沒……沒。” 6月30號凌晨,的確發生過車禍,當時車上有三個人,錢莫丟、王海濤,還有我,當時我們看見了一個女人,錢莫丟說女人是被司機騙了錢,然後扔在這裡的,女人上車後,隨後我們便看見了橫在高速公路上的出租車,我情急之下轉動方向盤,然後卡車翻進了溝裡,這不是夢,原來這真的不是個夢。 這樣說來,那場車禍中活下來的人除了我,還有柳青青。 不對,夢中是我轉動的方向盤,而現實中轉動方向盤的是柳青青。我的腦海裡猛然想起了當時的情景,當時是王海濤喊小心前面,正當我要踩剎車時,柳青青抓住方向盤,迅速地轉向了一邊。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當時我們不認識柳青青,但錢莫丟不可能不認識,他為什麼會裝作不認識呢?還有柳青青為什麼要轉動方向盤?難道她想自尋死路不成?但自尋死路也不需要用這樣的方法啊?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不成?此時能解開這一切的只有柳青青,所以我決定去問她…… 我給柳青青打了電話,柳青青說她正在家裡準備下一步的計劃,我說有些事情需要她幫我解答,她讓我去她家。 半個小時後我到了錢莫丟的家,柳青青此時正坐在臥室,穿著睡衣。她似乎剛打完電話,看見我進來有些慌張地向後退了退,我此時有些激動,上前抓住柳青青的胳膊問道: “錢莫丟究竟是怎麼死的?那場車禍是怎麼回事?” 柳青青被我嚇到了,連忙掙脫我向臥室外跑去,我也不由分說地追了上去,然後死死盯著柳青青的眼睛繼續問道: “李璐嘴裡的狐狸精是不是你?她老公外面的小情人是不是也是你?這才是你離家出走的原因對不對?害死錢莫丟的人其實是你……” 我激動地高聲喊著,喊完後整個人似乎癱軟了,我靠在雪白的牆壁上,等著柳青青的回答。然而柳青青嘴角卻輕輕上揚,她笑了,短暫的笑容過後便大聲地喊道:“不要啊——” 這一聲高喊差點兒震破了我的耳膜,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身後臥室的門被猛地打開,隨後幾個穿著警察服裝的中年男子狠狠地將我按倒在地,柳青青則一臉委屈地躲到警察的後面,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我。還沒等我解釋,警察已經強硬地將我從床上抓起,我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他們將我帶到樓下,然後如同扔垃圾一樣,將我扔進了警車…… 當晚,我被帶到了一個小黑屋裡,兩三個警察跟我面對面坐著,表情嚴肅到可以吃人。我看著這樣的場面,心裡有些疑惑,便低聲低氣地問道: “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 “你叫項莫思對吧?” 我點了點頭。 “我們懷疑你入室非禮柳青青,還有,懷疑你蓄意殺人。” “什麼?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剛才只是要過去問一些事情……” “你先看看這個吧。” 警察說著拿過一盤錄影帶放進了影碟機裡,我好奇地盯著屏幕,過了五秒左右,屏幕上隱約出現了兩個人影,仔細一看,裡面正是我跟柳青青。 我壓在柳青青的身上,柳青青似乎在反抗著,可她的反抗並沒有什麼用處,最終我還是扒開了她的衣服。畫面到此就沒有了,我激動地站起身,卻被身旁的兩個警察強硬地按了下來。 “不,這不可能!” “畫面還有錯嗎?其實我們查了你很長時間了,你一直跟柳青青有來往,6月30日的車禍是你一手策劃的,之前你曾跟柳青青談過,讓她離開錢莫丟跟你,但她沒同意,你激動之下就起了殺機。” “你……你們是在開玩笑吧?” “錢莫丟死後,你又去找柳青青,柳青青一直想要擺脫你,而你卻死纏不放,甚至趁喝醉酒將下班回家的柳青青綁到你家,對她實施了非禮。還好柳青青聰明,情急之下偷偷掏出手機,才拍下了這些畫面。” “事情不是這樣的,我是近幾天才跟這個柳青青認識的,那個畫面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記得那天是她找我喝酒,我不勝酒力所以就先睡下了,之後我真的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你不用狡辯了,我們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起訴你,你還是留著那些話對法官說吧。” 警察說完後便站起身走了出去,站在我身邊的兩名警察隨後將我抓起,帶著我走出了小屋。 幾天后,我因猥褻罪和故意殺人罪被判處了無期徒刑。 三個月後,柳青青來看我了,還帶來一位看起來穩重深沉的中年男子。我們中間隔了一層玻璃,柳青青對著擺放在下方的麥克風向我隆重介紹: “這位是我老公——姜鵬。” “姜鵬?他不是?” “你猜對了,他本是李璐的老公,但他因為發現李璐跟一個男人通姦,所以把李璐給甩了。” “通姦?” “別想了,就是你。那天晚上你以為你真的什麼都沒幹?姜鵬可是什麼都看見了。” “你……你在我家……安了攝像頭?” “今天過來我就是要告訴你真相的,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吧。” “我為什麼會被抓起來?” “警察沒跟你說麼?” “錢莫丟是怎麼死的?”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是你害死他的。” “你胡說,當晚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高速公路上,錢莫丟為什麼裝作不認識你?” “因為他怕丟臉。” “丟臉?” “沒錯,你不是知道我離家出走了麼?我確實是為了姜鵬才離開家的,我關了手機,故意讓錢莫丟找不到我,我知道讓他和我離婚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於是我想了一個計策,那天晚上我對錢莫丟撒了謊,我說我是被姜鵬扔在這裡的,姜鵬是個癮君子,竟然帶我來到了這裡,然後對我……錢莫丟聽了十分生氣,但他又不想將這事情洩露出去,所以上車時他才會那樣介紹我。” “當時你也在車裡,為什麼你沒有死?” “我怎麼會傻到讓自己死?但是為了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錢莫丟,我不得不犧牲一下自己。當時姜鵬就在不遠處等著我呢,而錢莫丟跟王海濤是因為流血過多才死的。” “那我呢?” “你是我救的。” “為什麼要救我?” “當然是為了姜鵬,他可是個大老闆,如果無緣無故就將妻子休了,勢必會影響他的生意,所以我們將計就計,用你來勾引李璐,這樣姜鵬休妻就有理由了。” “那我為什麼會忘記這些事情?還有車禍的時間是6月30日,而6月30日到7月6日中間發生的事情,為什麼我不知道?” “因為你一直在昏迷中……還記得那個糟老頭麼?” “糟老頭?那個有狐臭的傢伙?他是你們安排的?” “沒錯,事實上那一整間醫院都是姜鵬的。” “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們一定會被抓到。” 我已經無法控制情緒,站起身使勁地砸著擋在中間的玻璃,警察看見我反應強烈,將我強硬地押回了牢房。 自從那天以後,我的情緒便時常會激動,無論遇到什麼事情,我都喜歡用拳頭來解決問題,直到幾年後的某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信,之後我便被無罪釋放了。 那封信是李璐寫給我的。從監獄出來的那天,朋友為我接風,這時我才知道,原來一個月前姜鵬死了,柳青青瘋了,是李璐幹的,之後她去自首了,承擔下了所有的罪行,包括強加給我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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