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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章嵩山少林寺(2)

英雄志 孙晓 5418 2018-03-12
楊肅觀不去理她,自對娟兒道:"你師姐不肯,便由姑娘你來吧。我看姑娘定力過人,這居中策應一職,我看是非你莫屬。" 艷婷聞言,不由駭然出聲,這娟兒自小猴兒一般,什麼時候與"定力"兩字扯上邊?她正要勸阻,忽見韋子壯向她眨了眨眼,好似要她不要多事。艷婷一臉茫然,只得欲言又止。 娟兒也是個小猾頭,情知楊肅觀有意說笑,當即笑道:"好啊!我最喜歡當要緊的差了,你放心交給我,想本女俠武功高強,見事機敏,那小小賊子,自然手到擒來!"跟著比手畫腳,嘻笑不絕。 楊肅觀哈哈大笑,道:"太好了,有九華山的女俠出頭,大事定然無憂!"

猛聽一人暴喝道:"不成!" 眾人聽得怒喝,連忙回頭過去,只見靈真怒目圓睜,大聲道:"楊師弟你在搞什麼?這麼要緊的大事,怎可交給小孩兒辦!" 楊肅觀皺眉道:"可大夥兒都不願留在此地啊,只有娟兒姑娘最識大體了。" 娟兒裝著一張苦臉,嘆道:"是啊!只因你楊師弟百般求懇,本女俠才義不容辭,義薄雲天一番,唉……大師父你還說東道西,世道不古啊!" 眾人聽她胡言亂語,假作大人模樣,無不心中暗笑。 韋子壯也皺眉道:"娟兒說得是。想這居中策應的人要緊無比,我雖然想幹,但功夫卻差上一大截,唉…還不如娟兒這孩子來得手腳俐落。"

靈真脹紅了臉,喝道:"他……他那個的,既然你們都不成,讓我來吧!" 楊肅觀故做詫異,驚道:"師兄你不是要出門麼?現下忽然要你留在此處,豈不太勉強了些?" 靈真大聲道:"不必廢話了,這居中策應一職非同小可,除我靈真的大力金剛指外,無人可以擔當重任,你們放心去吧!" 楊肅觀裝得滿臉勉強,嘆道:"好吧!只是這居中策應之人當得穩坐中樞,可不能擅離職守,否則我等遇險,一時討不得救兵,那可如何是好?" 靈真暴跳如雷,喝道:"你休要看不起我,這幾日老子只要離開這大門一步,便是烏龜王八灰孫子!" 楊肅觀喜道:"師兄此言當真?"

靈真怒道:"你還懷疑啥?老子說話算話!"說著拍胸連連,就怕旁人不信。 娟兒見靈真落入圈套,當即嘻嘻一笑,便來落井下石,說道:"話可是你說的,連上街溜躂、買個糕餅也不成哦!" 靈真生平最愛甜食,猛聽此言,心中大驚,顫聲道:"連出門買塊糕餅也不成?" 娟兒哼了一聲,斬釘截鐵地道:"不成!" 靈真想起日後的苦日子,面色已成鐵青,慌道:"糟了,我這張嘴最會發饞,這下怎麼辦?"他滿臉為難,只想反悔,但見眾人神色輕蔑,只有硬生生的忍住了。 娟兒見他害怕,當即冷笑道:"你是堂堂的四大金剛,說話算話,絕不能偷偷出門。日後若想討塊糕餅吃,只有哀求姑娘我了!"

靈真大喜,當下轉求娟兒,老佛爺小佛爺的亂叫不休,就怕日後沒了糕餅吃。 眾人見他這個模樣,都是大笑不止,靈定只覺丟臉已至極點,氣沖沖地走出房去了。 眾人住定下來,這幾日便分頭行事,楊肅觀與伍定遠兩人負責案情查訪,便晝伏夜出,一同在城裡打探訊息。 這夜到了三更,兩人換上夜行裝,便要出門查訪。 楊肅觀問道:"若要找出這羊皮的秘密,伍兄可有什麼主意?" 伍定遠道:"這羊皮是前任知府梁知義找出來的,我想他府中定有什麼線索留下,咱們今夜不妨去打探一番。" 楊肅觀喜道:"定遠兄果然是捕頭出身,見識大為不凡。" 兩人翻上屋頂,伍定遠在前引路,便往梁知義故居而去。

當年伍定遠調查燕陵鏢局的疑案時,未曾查到梁知義的家中,後來聽得齊伯川所言,方知這羊皮與梁知府有關,但知曉秘密之後,自己便給陸清正派人追捕,始終未有機會前去查訪,此時回到西涼,查訪舊日上司的府宅便成了第一件待辦要務。 他二人腳步細碎,各自在民房屋頂上飛身跳躍,不多時,便已行到一處大宅之前,楊肅觀低頭看去,只見這宅子深沉幽暗,想來久無人居。 伍定遠道:"自從梁知府在任內暴斃之後,他的夫人公子便已搬離此地,這房子已然閒置三年無用了。" 兩人腳下一點,便往下跳去。在屋外繞行一圈,見此處確然無人,這才閃身進屋。 進得屋去,只見屋中滿是灰塵,但家具桌椅卻不曾搬走,不少家當都好端端留在房中,伍定遠低聲道:"想不到梁公子走得這般急促,居然連東西也不曾收拾。"

楊肅觀點頭道:"看這個模樣,確實如此。" 兩人各自在屋中上下翻看,四下尋找可疑物事。 正忙碌間,忽聽門外有人道:"此處便是梁知府的舊宅了。"跟著有人道:"好!我們進去看看。" 楊伍二人大吃一驚,沒料到深夜之間有人過來,急忙往書房裡閃去,各自找了個角落躲起。 只聽腳步聲響,一人當前走進,伍楊二人從門板中偷眼望去,只見那人面如重棗,正是錦衣衛統領安道京。伍定遠倒吸一口冷氣,心道:"這人也來了!"楊肅觀也是眉頭一皺,顯然也沒料到會見到這人。 安道京身後跟著三人,伍定遠凝目認去,一人生得高頭大馬,名叫"雷公轟"單國易,一人白淨臉皮,喚叫"九尾蛟龍"云三郎,另一人面相不凡,肩寬膀粗,一雙濃眉極有威勢,卻是"蛇鶴雙行"郝震湘。

伍定遠心道:"連郝震湘也來了,看來安道京對這羊皮是志在必得。" 四人走進屋來,尚未察看,那單國易與云三郎卻各拉了張板凳坐下,安道京瞪了他們一眼,沉聲道:"你們怎地這般懶?東西都還沒開始找,你們卻坐了下來,這算是什麼?" 兩人聞言,只得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站起,便往房裡晃動,東一翻、西一攪,全在敷衍。 安道京怒道:"你們搞什麼!給我好好地干!" 云三郎陪笑道:"統領別發這麼大火,小的好生地找,一定把那玩意兒找出來。" 安道京罵道:"快去了!少在這裡貧嘴!" 正責罵間,忽聽郝震湘道:"統領大人,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模樣?單憑梁大人手稿這幾字,想來很難找它出來。"

安道京嘆道:"沒法子,咱們江大人親口下命,說這份手稿很是要緊,萬萬不能落入旁人手裡。不管怎麼樣,總之是得盡力找。" 郝震湘點頭道:"原來如此。" 安道京走到書櫃之旁,道:"聽說梁知府讀書甚多,說不定是將那手扎夾在書裡。" 郝震湘聞言,便走了過去,細細翻動房中藏書。 伍楊二人聽了這話,登時心念一動,他二人身在書房,眼看外頭四人尚未搜進,便也開始翻動書籍,想先一步將那手稿找出。 兩人身子微微一動,聲響雖低,卻已被郝震湘聽見。他哼了一聲,道:"房裡有東西。" 安道京聽他這麼一說,忙提起內力傾聽,果然也已聽見低微聲響,他向郝震湘使個眼色,低聲道:"過去瞧瞧。"

郝震湘不及打話,當下雙足一點,便往書房裡奔去。楊肅觀面色一變,想不到此人內力如此深厚,片刻間便已察覺他們所在,他取出手帕,將臉面一遮,示意伍定遠也遮住本來面目。 伍定遠才一遮面,兩人便聽得郝震湘已然奔近,楊肅觀舉掌向書架推去,只聽轟地一聲,房中書架登時倒塌,擋在房門之前。 郝震湘奔到門口,見房門已被重重的書架擋住,房裡卻站著兩個蒙面怪客,他冷笑道:"哪來的賊子?三更半夜在此作怪?"他凝力在胸,雙掌一推,已將擋在門口的書架震飛,只聽轟然大響,偌大的書架撞在牆上,只震得屋頂沙塵颼颼而下,無數書籍在空中四散飛舞。 楊肅觀見他武功如此高強,連忙取劍在手,刷地一聲,長劍已向郝震湘刺去。

郝震湘冷笑道:"好賊子,劍法不弱。"他腳下一掃,將一本書踢了起來,那書勢道猛急,直往楊肅觀臉上飛去。 楊肅觀聽得風聲呼嘯,知道書上所附的真力非同小可,若要受實了,只怕會受內傷。他不敢怠慢,眼見書本撞來,急忙往旁一閃,那書啪地一聲,撞破了一面窗格,朝院外落去。 郝震湘見楊肅觀身法靈動,霎時雙掌連揮,勁風到處,地下無數書本隨著氣流飄起,掌風一送,便朝楊伍二人飛去。 伍定遠見勢頭不好,急忙往地下一滾,閃身躲開。楊肅觀不願輸招,他"嘿"地一聲,長劍急揮,幻成一個偌大光球,頃刻間已將無數書本斬為兩截,郝震湘見他劍法精奇,當即手上加勁,只聽呼呼之聲不絕於耳,書房裡的藏書全成了他手上暗器,一一往楊肅觀飛去。 此時安道京已然趕到,他見郝震湘大佔上風,一時不忙進去,只在門外掠陣。眼看楊肅觀劍光霍霍,一劍揮下,已將一本繕本書斬為兩段,那書在空中裂開,跟著有東西飄了出來,赫然是兩截紙片。 安道京眼尖,當即叫道:"快!快!就是這玩意兒了!快將那紙片抓起!"郝震湘右手暴長,已將下半截紙片抓住。 楊肅觀聞言大喜,心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知道那紙片異常要緊,急忙運起小巧身法,旋即往前一撲,身子如飛燕般地掠過半空。手中長劍刺出,已然刺中了從空中落下的上半截紙片。 郝震相喝道:"放手!"雙掌畫了個半圓,便朝楊肅觀擊去。楊肅觀提起真氣,身子在半空一個轉折,閃開了郝震湘威猛無疇的雙掌,回劍胸前,伸手一抓,將紙片塞入懷裡。 安道京按耐不住,舉刀衝進,急道:"郝教頭!千萬別讓這兩人走了!" 楊肅觀見東西到手,不願再與他們纏鬥,猛吸真氣,劍光一閃,幻出了七點寒星,便往安道京身前要害點去。安道京識得厲害,連忙閃到一旁。楊肅觀見機不可趁,急忙往後退開,當場便要撤走。 郝震湘見他立時便要離開,連忙雙手揮舞,右手鶴嘴,左掌穿出,正是"蛇鶴雙行"的絕招,猛地掌力一吐,便朝楊肅觀胸前襲去,楊肅觀見他招數精妙,只怕自己長劍尚未刺出,身子已要重傷,只有舉掌在胸,硬擋他這石破天驚的一掌。 只聽"轟"地一聲大響,兩人掌力相撞,楊肅觀身子倒飛出去,已然撞破了一面土牆,郝震湘與安道京見四下土石飛舞,煙塵瀰漫,看不清眼前景況,不敢貿然上前,各自退後一步,運氣戒備。 安道京怕敵人趁機逃脫,忙提氣叫道:"來人!快到外頭攔截!"那云三郎與單國易早已聽到房中異響,此時急急答應一聲,便從大門奔出,前去攔阻。 伍定遠見楊肅觀吃虧,忙趁亂從窗中跳出,眼看他倒在地下,不由吃了一驚,急忙上前扶起,低聲道:"怎麼樣?可曾受了內傷?" 楊肅觀睜開雙眼,微微一笑,道:"不礙事。"說著翻起身來,還劍入鞘。 便在此時,後頭有人叫道:"在這兒了!" 只見云三郎提著兵刃,匆匆向他二人奔來,伍定遠正要取出銀梭禦敵,楊肅觀卻搖了搖頭道:"東西到手了,咱們不必硬拼。" 他提氣凝力,扶著伍定遠的腰間,雙腳一點,兩人一同躍上屋頂,飛也似的走了。 安道京等人追了出來,卻已遲了一步,一時間嘆息不已。 郝震湘看著黑漆漆的夜空,沉吟道:"方才那人年紀輕輕,武功卻好生了得,不知是何來歷。" 安道京皺眉道:"不管他是誰,咱們可得把他揪出來了,不然定會惹來無數麻煩。"說著向郝震湘道:"把紙片給我。" 郝震湘趕忙答應了,依言把紙片交了出來。 安道京道:"這紙片上的文字,你還沒看到吧?" 郝震湘心下一驚,忙道:"屬下忙著追敵,哪有工夫去看。" 安道京鬆了口氣,他往紙上一瞄,臉色登時慘白,道:"沒錯,便是這張玩意兒了。"他緊閉雙眼,就怕多看一眼,跟著把口一張,便將那紙片吞落肚中。 眾人見他行徑如此怪異,忍不住駭異出聲。 卻說楊肅觀與伍定遠兩人提氣直奔,一路逃回屋裡,旋即驚動了靈定等人,眾人走出房來,只見楊肅觀面色蒼白,盤膝坐在炕上,已在運氣療傷。 靈定走上前去,伸手貼住楊肅觀背心,將渾厚純正的內力輸了過去。片刻之後,只見楊肅觀面色轉紅,體內鬱悶之氣大減。 這靈定功力確實深厚,不到一柱香時分,便將楊肅觀的內傷壓住,想來傷勢已無大礙,韋子壯、伍定遠等人在一旁觀看,無不感到佩服。 靈定問道:"是什麼人有此功力,居然將你打成這樣?" 楊肅觀道:"是一名錦衣衛士,只不知是何來歷。" 伍定遠忙道:"這人是錦衣衛中的槍棒教頭,姓郝,雙名震湘,舊日里是刑部的總教習。便是他把楊肅觀傷成這樣的。" 眾人聽說這人是錦衣衛的槍棒教頭,心下都是一凜,看來安道京此次是勢在必得,連這等好手也請出來了。 楊肅觀笑道:"不論如何,我這掌都沒有白挨。"說著從懷中取出那半截紙片,在眾人面前一招。 韋子壯奇道:"這又是什麼東西?" 楊肅觀道:"這紙片是從梁知義的府中奪出來的,據說是他生前的手稿。想來很是要緊。" 眾人都甚感興奮,忙道:"快點讀來聽聽了。" 楊肅觀點了點頭,就著燭火讀去,念道:"君子之道,首重天德,其上曰義,其下曰法……"看來這紙條所載,都是梁知義平日讀書時所做的眉批。這梁知府文采飛揚,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大堆,眾人哪有心思理會,只聽得氣悶無比。 伍定遠嘆道:"看來這紙片全無用處了。" 楊肅觀卻不理會眾人,自往下讀去。他念著念,忽地讀到一行蠅頭小字,卻記在眉批之旁。楊肅觀精神一振,知道這行字必有來歷,忙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專心聆聽,跟著朗聲道:"餘經訪查玉門關兵卒得知,江充於十五載內二赴天山,其因不詳。景泰五年三月,江賊自率軍五萬,分二路前赴天山,僅餘二萬人得還,餘皆失踪。另景泰十年六月,再率三萬人前赴天山,慘餘三千人還。" 伍定遠甚感訝異,奇道:"江充連著兩次出兵天山,他是去幹什麼的?莫非去抓也先可汗麼?" 楊肅觀搖搖頭,低頭往紙片看去,又道:"據老卒所傳,江賊多年尋訪一人未果,是以甘冒生死之險,屢犯難關。蓋其人非同小可,牽連天下氣運,若其未死,江賊寢食難安矣。吾問其人來歷,老卒示以姓氏,吾聞言大笑,此人已逝多年,焉能還在人世?又,其人若在人間,天地綱常豈不亂矣?滿朝群臣,卻又何以自處?故此事絕不可信,當誤傳所致……" 靈定沉吟道:"這人到底是誰,怎會如此了得?" 伍定遠心下焦急,催促道:"這人究竟是誰,快往下看吧!" 楊肅觀舉起紙條,搖頭道:"紙片到此便已斷裂,下頭的文字瞧不見了。" 眾人啊地一聲,甚感失望。 伍定遠皺眉道:"到底梁大人所言是什麼意思,真叫人猜想不透。" 楊肅觀道:"照字面上來看,天山里定有什麼要緊人物,卻叫江充日夜懸心。" 韋子壯問道:"難道這人也與羊皮有關麼?" 楊肅觀搖了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反正這手稿出自梁大人的手,必來有些來歷。咱們這幾日可得多多留神。" 眾人又談說了一陣,只是猜想不透,過了半個時辰,眼見天已大明,便各自回房小憩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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