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麻·麻風病和拆遷,都是瘟疫

第31章 第四章

王春發回到家裡,一腳踢翻了院子裡的空水桶,大聲喊道:“李秋蘭,你給我出來。” 從屋裡走出來的不是他老婆李秋蘭,而是母親戴梅珍。戴梅珍惱怒地說:“回來就大吼大叫,你撞到鬼了。”王春發說:“老不死的,滾回你房間裡去,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戴梅珍說:“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混賬兒子,我看我真的早死了省心,你爹要是活著,也會活活被你氣死。”王春發惡狠狠地說:“你不是想死嗎,你去和那些麻風病人睡,就很快死了。”對於兒子惡毒的話語,戴梅珍早習以為常,她冷笑著說:“王春發,我曉得你盼著我死,我偏不死,我要看著你死,看著你得麻風病,全身爛掉,不得好死。” 戴梅珍說完,就回房間去了。 王春發氣得渾身發抖,沒想到在外面被遊武強沒頭沒臉的暴打了一頓,回家後還要受老太婆的氣。他站在那裡,臉部肌肉抽搐,連話也說不出來了。他對麻風病已經到了極端憎惡的程度,所以他會用石塊去砸麻風病人,所以他會用麻風病來惡咒母親。同時,王春發對麻風病極度的恐懼,當母親咒他得麻風病時,他就受不了了,像得了羊癲瘋一樣。

這時,王春發老婆李秋蘭挑了兩桶水走進來。 王春發看到李秋蘭,就把氣撒在他的身上:“爛狗嫲,誰讓你去挑水的。” 李秋蘭平常不太愛說話,從來都逆來順受。她沒有理會丈夫,把水挑進了廚房,倒在水缸裡。王春發不依不饒,追到廚房裡,指著李秋蘭的鼻子罵道:“爛狗嫲,我沒讓你去挑水,你去挑甚麼水,你越來越不像話了。” 李秋蘭輕聲說:“家裡沒水了,怎麼做飯。” 王春發吼叫道:“你還敢頂嘴,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巴。” 李秋蘭說:“你還是別碰我,小心傳染上了麻風病。” 王春發聽了這話,往後退了一步,怔住了。 李秋蘭說:“出去少惹點事,你不是厲害的人,唐鎮隨便哪個人,都會把你打得臉青鼻腫的,燒點水,用熱毛巾敷敷你頭臉上的烏青塊吧。我再去挑擔水回來,就給你做飯。”

王春發無語,內心十分酸澀。 李秋蘭挑著一擔水桶走了,王春生還在發呆。 李秋蘭是李屋村一個地主的女兒,他父親土改時被槍斃了,沒有人敢娶她,儘管她長得出眾,有白皙的臉,明亮的大眼睛。一年前,犯了花痴的王春生娶了她。王春生家境貧寒,父親死得早,沒有姑娘肯嫁給他。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正是想女人想得瘋狂的時候,得不到女人的滋潤,在仇恨母親戴梅珍的同時,犯了花痴,人也變得瘦骨如材。他經常在晚上到尿屎巷的茅廁外,偷看女人屙屎撒尿,其實什麼也看不見,聽聽聲音而已。聽到女人屙屎的哼唧和撒尿的聲音,他就會異常的興奮,躲在黑暗的角落裡掏出腹下的那根豬尾巴,用手握住它,使勁搓弄,經常把皮都搓破了,火辣辣的疼痛。有時還會被人發現,女人回家告訴男人,男人就找到他,把他痛扁一頓。儘管如此,他還是樂此不疲。鎮上人都躲著他,有好心人找到戴梅珍,說,趕快給你兒子討個老婆吧,否則他會瘋掉的。戴梅珍對兒子是恨鐵不成鋼,說,他已經瘋了,我管不了他,誰都不願意嫁給他,就讓他打一輩子光棍吧。好心人說,梅珍呀,話不能這麼說,總不能看著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瘋了吧,你當母親的,有責任呀。戴梅珍抹著眼淚說,我把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已經盡到責任了,你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他是在作死呀,還動不動打罵我,我是生不如死。好心人說,他比你更難受呀,理解他吧,對了,聽說李屋村有個姑娘,人品不錯,就有個問題,她出身不好,父親是大地主,土改時槍斃了,我想,如果能想辦法把她娶過來,春發有了老婆,也許就變好了。戴梅珍說,就是她肯嫁過來,我們也不敢娶呀,惹禍上身。好心人說,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去求求鄭馬水,他現在是政府的人,讓他出面辦這個事情,問題不就解決了。戴梅珍說,可是,鄭馬水肯幫我嗎?好心人說,應該肯的,你想想,春發在鎮上,老不干好事,他們也頭痛,如果能讓春髮變好起來,我相信他會幫這個忙的。

戴梅珍沒想到,鄭馬水果然幫了這個忙,讓李秋蘭順利地嫁進了王家。 王春發像是揀到了寶,結婚初始,兩口子恩恩愛愛,他也像個正常人了。 麻風病在唐鎮的爆發,讓王春發又陷入了黑暗之中。因為長期的壓抑,造成了他心理的缺陷,看到麻風病人的慘狀,心生恐懼,得了臆症,成天懷疑自己周圍的人得了麻風病,或者帶著麻風病的病毒,就連母親和妻子也不放過。他甚至寧願手淫也不肯和李秋蘭做那事,因為他聽說做那事會染上麻風病。他在臥房裡放了張小床,自己睡在小床上,讓李秋蘭睡在大床上。李秋蘭怎麼勸慰都沒有用,他依然我行我素。 醫療隊來唐鎮後,對唐鎮人做了些宣傳,告訴大家,麻風病人是同麻風病感染者密切接觸會傳染,麻風桿菌感染也可能來自土壤,同犰狳接觸,以及甚至同臭蟲和蚊蟲接觸也會受到感染。醫療隊還組織唐鎮人,對土壤進行消毒,開展滅犰狳和滅蟲活動。儘管唐鎮人開始注意個人和家庭的衛生,還是很難消滅犰狳和臭蟲以及蚊蟲,它們總是會從一些陰暗角落裡滋生出來,在那個時候,麻風病也沒有得到有效的防治。

王春發知道臭蟲蚊子也會傳染麻風病後,更是惶惶不可終日。 有天晚上,他從噩夢中驚醒,發現房間裡亮著燈。 他坐起來,看到李秋蘭點著油燈,在床上尋找著什麼。王春發說:“半夜三更的,你在做甚?”李秋蘭說:“睡覺時,身上癢癢,好像又有臭蟲了。”王春發說:“不可能,我們弄得很乾淨了的。”李秋蘭沒有說話,繼續在床上,翻動著被褥,尋找著臭蟲。李秋蘭穿著短袖的褂子,露出光潔的手臂,飽滿的奶子在油燈的光亮下若隱若現。花痴的王春發心裡貓抓般難受,他真想撲過去,按住李秋蘭,雲雨一番,管他什麼麻風病了,想想自己很長時間以來只是自摸,沒有上李秋蘭的身,覺得特別不值。這都是麻風病鬧的,要是李秋蘭沒有染上麻風病,豈不白白浪費了這麼一個美人。他準備豁出去了,幹李秋蘭一次。就在他蠢蠢欲動時,他看到李秋蘭的食指和拇指捏起了一個臭蟲。李秋蘭恨聲恨氣地說:“死臭蟲,讓你咬我,我捏死你。”臭蟲的外殼十分堅硬,她根本就沒有力量捏死臭蟲。於是,她像以前很多唐鎮人一樣,把臭蟲放到嘴巴里,咬碎後,吐在了地上。李秋蘭的這個動作讓王春發驚叫起來,身體內部的那股慾望之火頓時熄滅。他驚惶地說:“李秋蘭,你完了,完了。”李秋蘭說:“怎麼完了?”王春發惱怒地說:“你怎麼能把臭蟲放到嘴巴里藥,難道你沒有聽醫療隊的醫生說,臭蟲會傳染麻風病?罷,罷,我再不敢和你睡覺了。”李秋蘭說:“沒那麼嚴重吧。唉,無所謂了,得了麻風病也好,早死早超生。”王春發渾身發抖,彷彿李秋蘭真的得上了麻風病。第二天,他就帶李秋蘭去醫療隊檢查,醫生告訴他,李秋蘭是健康的,王春發死活不信。

奇怪的是,對麻風病的恐懼並沒有讓他失去性慾,反而花痴得更加厲害了,而且還在大白天裡,躲在房間里手淫,發出嗷嗷的叫聲。他手淫時,也不顧及母親和妻子的感受,旁若無人的樣子。李秋蘭常常躲在家裡的某個角落裡抹淚,戴梅珍也氣憤得不行,說自己養了個畜生。李秋蘭不敢罵他,戴梅珍倒不怕他,有時站在房間外破口大罵,罵累了就說:“我要去鄭馬水那裡告狀,讓他帶人來把你拉到五公嶺去槍斃。” 王春生根本就不理她,繼續幹他喜歡幹的事情。 完事後,他走出房間,對母親說:“你告我去呀,告去呀,把我拉去槍斃呀。” 戴梅珍說:“你以為我不敢去,槍斃你,就當我沒有養你這個兒子。” 王春生就狂笑,然後說:“告訴你吧,你告我也沒有用,我自己搞事,沒有侵犯任何人,他們憑甚麼抓我去槍斃,老子還是無產階級,貧下中農呢,憑甚麼抓我去槍斃。”

是的,他是沒有侵犯別人,也沒有讓其他人的肉體受到傷害,他自己卻受到了傷害,因為過度的手淫,他的眼睛越來越不行了,經常看著某件東西,眼睛就模糊起來,有時還特別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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