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薛定諤之貓4

第13章 第十三章將星

薛定諤之貓4 中雨 12668 2018-03-22
我和小五很快走到了那扇鐵門前面,我們的手始終放在腰上的手槍位置,畢竟之前十幾分鐘,我們在大門口有開槍,不知道這地下的鬼子會不會因為聽到槍聲而衝上來。 所幸進到鐵門後,那條過道上壓根就沒看到一個人影。小五停頓了一下,接著對我小聲說道:“邵德,你有沒有覺得,土肥他們這些九日研究所的高級軍官,可能已經全部撤出遠山了?現在堵截我們的這支鬼子隊伍,只是一個小型的作戰小隊。” 我點了點頭,把腳步放輕了一點:“你的意思是現在遠山里就只剩下這支來剿滅我們的武裝部隊?” 小五沒有看我,帶頭走到了那個鐵樓梯前:“假如我是土肥,那我也會選擇暫時性的放棄這個地下基地的。這雪也下了有幾天了,進入遠山的道路很快只能封閉。現在遠山里已經出現了我們這群不穩定因素,但鬼子因為封山,也不可能集結重兵來圍剿我們。並且還有一點可以肯定,鬼子始終忌憚天空中時不時飛過的飛機,不希望往飛機上的人察覺到遠山里有部隊進行大型戰鬥的痕跡,這可能也是為什麼鬼子選擇在晚上開始襲擊我們的原因。”

我打斷了小五:“那些飛機到底是什麼人派來的?重慶?延安?” 小五愣了一下,然後停下了步子看了我一眼:“邵德,那都是蘇聯飛機,是蘇聯紅軍派過來的偵察機。” “蘇聯紅軍?”我瞪大了眼睛:“他們也對這遠山里的神秘現象感興趣嗎?” 小五扭過了頭,望向了鐵樓梯下方,接著岔開了話題:“邵德,假如我沒記錯的話,我們現在進入的這一塊區域,是只有上面那一個鐵門可以出入的。” 我的心思還在他之前提到的蘇聯人身上,可目前這情況,似乎討論外圍的一些勢力也並不是時候。我想了一想:“沒錯。” 小五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來:“那就好辦,我們只要過去瞅瞅鬼子在前面的人數,確定下他們的位置就可以了。” 說完小五加快了步子,朝前走去。

我也緊緊地跟上了,我倆轉過了幾個拐彎處後,隱隱約約就听到了鬼子兵的說話聲,最後,我們在一個新的拐角處偷偷往裡一看,果然發現了有幾個鬼子兵正站在那裡守著。而更多的說話聲,就從他們側面的一堆石堆處傳來,石堆背後,就是我們順利逃離的那個有水潭的房間。 我和小五忙退了回來,兩人對視了一眼,接著走原路往回走。我心裡暗暗計劃著:陸旭他們的背包裡應該還有不少的毒氣彈,看來要剿滅現在九日里這些鬼子已經不是難事。小五快步跟在我身後,十幾分鐘後,我們再次爬上了那個鐵樓梯,朝過道盡頭的鐵門走去。 就在這時,身後的小五輕聲說道:“邵德,我們在遠山里的發現你已經全部告訴了陸旭嗎?”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已經停下了步子,那模樣似乎要趁著身邊沒有其他人,和我私底下說說什麼。

我也停了下來,把頭探向那架鐵樓梯往下望了一眼:“說得很少,只把我們之前的經歷很簡單地給他描述了一下。” 小五好像鬆了一口氣,接著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便有點奇怪,因為小五之前告訴我,他是延安方面的獵鷹團成員,他的直接領導就是陸家兩父子。可他現在這模樣,好像又想對陸旭隱瞞些什麼似的。 我沒有發問,死死地盯著小五,等待著他思考之後會要對我說些什麼。小五想了一會,然後對我張嘴說道:“邵德,對你,我不想隱瞞什麼,如果連你我都不能信任,那麼這世上也沒有真正能讓我信任的人了。” 我點了點頭,依然沒有吭聲,小五繼續道:“我不是中國人這事你早已經知道了,但我的身體裡另外一半卻是你的同胞。中國軍隊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雖然人數上有優勢,可教育程度,武器裝備這些,和各國列強始終沒有可比性。所以呢,邵德,想要徹底消滅掉侵華日軍,我們還是需要依賴國外勢力。”

“你的意思是蘇聯人?還是美國人?”我皺著眉頭問道。 小五“嗯”了一聲:“美國人山高皇帝遠,和日本人關係也一直不溫不火,指望他們沒啥戲,他們還希望通過戰爭賺錢,多賣出點武器。但蘇聯不同,蘇聯和中國交界,不保鬼子軍隊在侵略完中國後,不會對他們發動戰爭。還有一點,蘇聯紅軍也是無產階級的隊伍,全世界無產階級本就團結。所以啊,我們現在在東北偽滿國的遠山境內,與其指望身處大後方的中國軍隊,還不如指望就在邊境以外的蘇聯人。” 我面無表情地聽著小五把這些話說完,心裡卻挺不是滋味的。小五始終是一個謎一樣的人物:一個日軍的高級情報人員,卻接受了蘇聯人的政治理念,同時又服從著延安方面的指揮安排進行秘密任務。他對自己國家的背叛可以說是因為對這場毫無意義戰爭的反抗,可並不能因此就證明了他骨子裡完完全全是在為中華民族——這個他的異邦而全身心地付出啊!當下的重慶政府腐敗無能,延安始終還不成氣候。那……那他所全心全意服務的,豈不就是……豈不就是蘇聯人?

想到這裡,張地主說起的二十幾年前那檔子事在我心裡又一次浮出。當時進入遠山殺光了遠山村莊的那股子神秘勢力,肯定不是鬼子的軍隊,要不張地主他們也不會被鬼子軍官三番五次詢問那晚發生的事。而當時在東三省活躍的外國勢力,主要就是日本和當時正走向滅亡的沙俄政府。 我隱隱察覺到一些什麼,但臉上的表情卻盡力裝得很平靜,最後我抬起頭對著小五緩緩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蘇聯人也知道遠山里的情況,並會要全力幫助我們?” 小五毫不猶豫地點頭了,接著略帶著興奮對我說道:“我這一次接觸延安方面的人員,並被他們安排進入遠山,可以說收穫很大,但這些情報目前還沒有機會讓蘇聯紅軍知道。邵德,你想一想,目前這種局勢,蘇聯紅軍還敢頻繁地派遣飛機過來偵察,就說明他們並不懼怕鬼子軍隊。一旦他們知道了遠山里這股奇特力量的巨大作用後,要他們出兵越過邊界,直接殺到遠山境內,這可不是癡人說夢啊。”

我終於忍不住了,臉一下拉長了很多:“蘇聯人知道遠山里這股神秘力量後,派兵佔領遠山,對我們中華民族又會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小五沒有想到我變臉變得這麼快,也一下語塞了。他看了我幾眼,接著故意扭過臉,不敢看我望向他的目光,沉聲說道:“邵德,未來會發生的事情,不是你我可以掌握的。但我們可以把握的是當下,你我當務之急就是讓鬼子在遠山里發人深省的暴行被節制。” 我冷哼了一聲,因為我自小就在東北長大,以前陸伯伯在大帥手裡謀職時候,我就知道各國勢力不管披著如何光鮮的外衣,骨子裡都是一群豺狼虎豹。自己國家不強大,借助外圍勢力,就算趕走了小日本,可也不保新進入的勢力不會成為新的侵略者。 小五也看出了我的不悅,他嘆了口氣:“邵德,我說的這些話你自己好好想想。其實這一切我本可以不對你說的,但我是真心實意把你當個兄弟看待。”

我再次打斷了他,一字一頓地對他說道:“你身體裡的那個中國人還在嗎?” 小五愣住了,接著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也都算了,只要被我知道了,我就必須要管到底。” 說完我再次望了一眼樓梯下方,下方依然沒有動靜。然後我沒有理睬小五了,對著過道前方的鐵門大步地走了過去。 小五沒有跟上,他站在原地好像是思考著什麼。可能是我多心吧,走了幾步後,我突然覺得一種危機感出現在我毫無防備的身後,我扭過頭朝他望去,只見小五正面無表情地看著我,那眼神很奇怪。而他的手,卻緊緊地搭在腰部的手槍上面。 見我望向他,小五連忙苦笑了一下,接著他的手離開了手槍,朝著我大步地追了上來。到我身旁後,他嘆了口氣:“邵德,我們走一步再看一步吧。”

我沒有回答他,再次扭過頭,和他一前一後走出了鐵門…… 我們走出大門,和大夥匯合,接著剿滅九日研究所裡面鬼子的工作進行得特別順利。陸旭帶著十幾個人下了一趟底層,臉上纏著濕布投出了毒氣彈後快速撤了回來。我們架著機槍在鐵門外守了一天,再次潛入到地下時,看到的是一百多具鬼子士兵的屍體。他們全部集中在那個有水潭的房間裡,看屍體亂七八糟擺放著的模樣,可以推斷出他們死前是正在那山洞裡仔細地尋找著我們逃出去的路線。 我們仔細地翻了每一個屍體,並沒有發現土肥原一郎或者松下幸太郎這些高級官員。其中最高軍銜的也只是一個小隊長,這進一步印證了小五之前的推斷,日軍暫時性的放棄了九日研究所,撤出了遠山,只留下了這一支作戰小隊來實施土肥消滅我們的計劃。

接下來的幾天,我讓楊建帶著人把鬼子的屍體都扔出了基地,屍體在大門外很快消失,看來九日研究所裡麵類似於黑匣子的裝置確實也只能輻射基地內部。我們在九日研究所的每一個房間都仔細搜索了一次,沒有發現發報機和電話這些通訊工具。小五的推斷是土肥並沒有把希望寄予在那一兩百個鬼子兵身上,這次撤退,不過是為了熬過封山,再重新帶重兵過來。當然,通過物質倉庫的軍糧庫存上看來,土肥也沒有完全放棄士兵們剿滅我們的可能性。物質沒有運走,這讓楊建頗感欣喜,派了幾個和自己關係不錯的士兵守在了倉庫門口,並拉出十幾箱厚實的軍服讓大夥穿上。 說實話,因為有楊建,讓我少操了很多心,他帶兵如何暫不做評論,可他過日子還是有自己的計劃。於是,士兵們很快恢復了元氣,鄭大兵在大門外圍安排了暗哨和明哨,邵統軍也在九日研究所深處的那幾個我們所知道的通道處,進行了仔細的檢查。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我們是暫時安全的,最起碼在來年雪融前,鬼子集結軍隊反攻之前是安全的。

那十幾天裡,陸旭也一直跟我在一起。我感覺得到他始終想要說服我接受他的一些觀念與信仰。終於,在一個傍晚,他跟著另外一個重新蒙上了臉的灰衣人來到了我和阮美雲的房間,我以為他又要對我說道那一套同志與主義,可沒想到的是,他這次過來卻是和我道別。他們這六人小分隊決定暫時離開遠山。 當時在那房間裡的還有小五,他那段時間也時不時來到我這裡,和我沒有重點地說道九日研究所的情況。他眼角卻總是瞟著阮美雲,阮美雲也每每回報一個蘊含著感激抑或是友情的微笑,不怎麼和他說話。 陸旭靠著牆站著,望向我的眼神挺複雜的。我聽說他要走,也沒說啥,畢竟陸旭是獵鷹團的高級成員,我們現在在遠山是屬於執行者,而獵鷹團的高層也需要早點知道現在這裡的一切情況。這時,站在房間門口的小五卻說話了:“邵德,我也跟著陸旭一起走吧!很多情況我一直都是經歷者,可以把第一手情況詳細給上面反映一下。” 陸旭聽著也點頭:“小五同志能跟我們一起出去是最好,我們盡量在外圍做一些安排與佈置,到明年開春大雪融開後,鬼子們的反攻肯定會要開始,憑藉我們現在的這些人手明顯是不夠的。” 我沒有吱聲,坐在床邊抽著楊建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一包煙。阮美雲站在我身後,她現在也沒有用布來包裹那滿是血痂的皮膚了,身上穿著一套比較寬鬆的衣褲,一隻手搭在我肩上。在聽到小五說也要離開遠山時,阮美雲的身子顫了一下,接著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按了我一下。 我當時真沒琢磨出她想要暗示的用意,相反的,在我思考幾分鐘後,我所發表的意見完全是我自己所考慮到的,這點在事後讓阮美雲很是認可。我吐出一口煙霧後,盯著小五說道:“小五,你還是留在遠山吧。” 小五聽到後一愣,他完全沒想到我會不讓他走,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接著說道:“邵德,這幾個月遠山應該是安全的,多我一個人也沒啥用處啊?再說,開春我就會帶著人趕過來,我們這麼多好兄弟,一起在遠山里經歷了這麼多,我不可能丟下你們的。” 我微微笑笑,對著他緩緩地搖頭。旁邊的陸旭也說話了:“就是啊,小五是咱自己人,難道邵德你……”說到這,陸旭一下住口了,扭過了頭望向他身後的另一個灰衣人。 因為中間隔著陸旭,我沒看清楚那個灰衣人的臉,再說就算看到了,也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但當時他和陸旭身體挨得很緊,我猜測著陸旭的話語中途住口,可能是那灰衣人在下面扯他衣角。 接著那個灰衣人從陸旭身後走了出來,儘管在反攻九日研究所的那一天,他們都卸下了蒙面的黑布,但對於他們的長相,我真沒有太多印象了。這灰衣人望瞭望我,又望瞭望小五,接著張嘴說道:“遠山里發生的事情,這些天我們也了解得比較透徹了。所以依我看,小五同志跟不跟我們一起出去,沒太多所謂。邵德同志現在任務重,有小五這種幫手在身邊,組織上反而放心些。” 這時,小五的臉一下陰了下來,他狠狠地瞪了那灰衣人一眼,接著望向我慢悠悠地說道:“邵德,我怎麼覺得你們說這些話裡透著什麼玄機。之前在那麼緊張的形勢面前,你我始終無話不說,為什麼到現在相對來說,迎來了暫時的安全,反而咱一下生疏了呢?” 小五的話讓我有點慚愧,但這一會我所忌憚的,始終也是面前這個男人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問題上。九日研究所是我們犧牲了那麼多弟兄們的生命換回來的,我不希望扯出什麼蘇聯紅軍之類的勢力又介入進來,讓這一切更加複雜。相反的,雖然和陸旭在一些觀念上有分歧,但陸旭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又是我們中國自己軍隊裡的重要人物。所以,遠山以外的人裡面,我真正敢相信的,始終還是陸旭身後的延安方面的共產黨軍隊。甚至可以說,我骨子裡對鄭大兵、四哥他們所屬的重慶政府也都不是太敢苟同。 我不敢看小五火辣辣的眼神,低下頭點了支煙。小五可能還是很憤怒,他聲音更大了,對著我很不客氣地說道:“邵德,你記不記得四哥。你與鄭大兵都反感四哥在一些大是大非上的小肚雞腸,我們現在有共同的目的,為了這個目的自然要放下很多心眼。”說到這,他捏起拳頭狠狠地對著牆壁打了一拳,接著說出的居然是:“我看啊!你們中國人壓根就都和四哥一樣。” 小五這話讓我聽得有點冒火了,我忽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後對他瞪大了眼睛:“小五,你先回答我,我到底是應該稱呼你為伍月森還是武藏君?又或者這兩個名字都不是你真實的名字呢?” 小五卻很意外地望了一眼我身後的阮美雲:“我叫武藏鬼雄,邵德,好像這一點我沒有想過隱瞞你吧。” 我點了點頭,接著又對他問道:“那,我的武藏兄弟,你心裡的最深處到底是向著我們中國人,還是你的蘇聯主子呢?” 小五臉色一下就白了,他往後退了一步,接著靠到了身後的牆上,他沉默了一會,繼而望瞭望陸旭說道:“陸兄弟,這個問題我想應該是你來解答吧!” 陸旭沒吱聲,反而那灰衣人先搶著說話了:“小五同志,你是我們延安的國際友人,你們對我們的幫助我們非常感激。但邵德同志說得很對,他因為和你一起出生入死過,所以有些話不好意思說出來,我來幫他說吧。小五,遠山里這神秘力量,我們……嗯!我們中國人不希望任何外國勢力染指進來。” 小五的臉拉得更長了:“蘇聯紅軍對中國抗日所持的立場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灰衣人也不示弱,在小五話音沒落時,他就已經開口了:“可蘇聯紅軍是不是也希望利用遠山里這一切來造一支能征服全人類的軍隊呢?” 灰衣人這話讓小五本來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表情一下僵硬了,灰衣人繼續道:“小五同志,像你這樣的國際共產主義友人,你們的思想是崇高的,你們爭取的是全世界無產階級的最終勝利,追求的是全世界最終的和平。小五,你和我們一樣,厭惡著戰爭,你雖然是日本人,但你對這場戰爭有著自己的思考能力,你付出這麼多,希望的是結束戰爭,人民能安居樂業。” 小五點了點頭,但還是不甘心地說道:“蘇聯紅軍是一股強大的軍事力量,靠他們幫助,才能讓中國盡快結束戰爭。” 灰衣人卻搖了搖頭:“小五,斯大林是一個偉人,這點不容置疑。可……可斯大林的野心,全世界都知道的。我們現在這些人,都只是這場大戰爭中的小人物,無法左右世界格局,只能靠我們的付出讓各自的政府朝著不同的目的前進。遠山里這神秘力量有多麼巨大的使用空間,我相信你要比我還清楚百倍。那麼,你覺得蘇聯人染指進來後,會不會馬上出現一個更加恐怖與龐大的九日研究所呢?日本人充其量只是豺狼,而蘇聯人……一旦變臉,那就是真正的虎豹。” 小五張大嘴,似乎還要反駁什麼,這灰衣人朝著小五跨前一步,語氣也有點重了:“二十六年前,把遠山內外兩個村子裡的居民全部屠殺的罪魁禍首,不用我再告訴你了吧?” 灰衣人的話讓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懷疑與擔憂是正確的。小五也終於不吭聲了,他低著頭沉默了幾分鐘,最後抬起頭來望向我:“遠山里的原住民和張地主那村子的村民,都是俄國人幹的。邵德,希望你原諒我一直沒把這個情況告訴你,我不想因為以前的沙俄政府犯下的罪行,讓你對蘇聯現在的紅色政權產生反感。” 灰衣人冷笑了一下:“那都不過是政權的替換,但二十六年前負責遠山事宜,下令屠殺那幾百個無辜百姓的魯道夫,假如我沒記錯的話,他現在也已經是少將了吧?” 小五嘆了口氣:“好吧!不要說這些了,我不走就是,我繼續陪著邵德駐守在遠山里,總可以了吧。” 灰衣人點了點頭,接著他眼中的精光快速熄滅,身子往後退去,再次站到了陸旭身邊。 看著小五現在這沮喪的表情,我心裡反而有點愧疚起來,但愧疚歸愧疚,有些事情始終還是要做的。於是,我朝著小五走了過去,一隻手搭在小五肩膀上:“小五,你我是命換命的交情,如果有子彈朝我倆射過來,你我都會毫不猶豫朝著對方身前檔去。今天,做兄弟的有個要求希望你答應我。” 小五扭過頭來,眼中也和我一眼泛出了情誼,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吧!只要我小五能做到的。”說到這,小五微微笑了:“錯了,是只要我武藏鬼雄做得到的,我都會答應你的。” 我點了點頭,接著一字一頓地說道:“除非你我有一個死了,否則,另一個人就永遠不能離開對方的身邊。” 小五很快就明白了我話裡的意思,憑藉他的身手與本領,如果他真要潛出遠山回到蘇聯去匯報這一切,相信沒有人能攔得住他。我這個要求看起來沒啥,但實際上就是要他永遠留在中國,把這個秘密永遠地留在這寸土地上。 於是,小五再次低下了頭想了想,最後他抬起頭來反問我道:“邵德,你這要求是完全出於你們國家的考慮,還是你個人的考慮?我也希望聽實話。”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不希望我的好兄弟做出讓我的國家受傷害的事,你懂的!” 小五嘆了口氣,接著他越過我的臉,望了一眼我身後的阮美雲,最後說道:“好!我答應你。不但是因為你,還因為另一個人。你也懂的。” 我也回過了頭朝著阮美雲望去,這個全身傷痕的女人扭過了頭,不敢看我與小五的眼神。最後,我回答道:“我懂!謝謝你,武藏……不,小五兄弟。” 我們的手再次緊緊地握到了一起。這時,站在陸旭身後角落的那灰衣人又說話了:“邵德同志,我和陸旭今天過來還有另外一個事情想要你幫忙。” 因為之前這灰衣人的那番話語,現在的我已經對他刮目相看。我不假思索地說道:“你說吧。” 灰衣人從陸旭身後再次站了出來,望瞭望我,接著又望瞭望小五:“邵德同志,今晚,我們能不能再去一次那個有著奇怪機器的房間一趟。” 深夜,我、小五、陸旭以及那個灰衣人,我們沒有通知任何人,悄悄地進入到了那個有水潭的房間。因為那塊鐵板也被鬼子們轟成了碎片,地板下面的水路早就通了,所以水潭的水位並不高。我們帶著繩子游到了那個水源的下方,我和小五兩個人用手指摳著石壁上凸出的石塊,往上爬去。 小五在攀到七八米時候,一腳沒踩穩,非常狼狽地摔了下去。我扭頭往下看了看,對著落湯雞般的小五微微笑了笑,接著繼續往上爬去。 因為這些天得到了足夠的休息與營養補充,我當時身體應該達到了最理想的狀態。被上方的流水從頭往下的淋過後,雖然冷,但全身的肌肉反而縮得緊緊的,感覺整個宇宙都只是靜靜地存在在我的周圍。我,就是這宇宙中能隨心所欲的一個生靈。 我的感官因為這冰涼的水而在不斷放大,我甚至能清晰地透過流水拍打下方水面的聲響,依稀聽到小五正在對陸旭說道:“要頂著這激流爬到上方,應該沒有人能夠做到。” 小五這話反而讓我產生一種孩童般的倔強。我手指還是緊緊地摳在石壁上的縫隙裡,雙腳來回地尋找著能夠踩到的支撐點。我閉上眼睛,張大嘴從面部傾瀉的流水縫隙裡深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著自己瞳孔地放大。最後,我再次睜開眼睛,朝著上方努力地攀爬起來。 水源處狹窄的山洞越來越近,到最後只剩下不到一米的距離。我身後的小五、陸旭以及那個灰衣人都沒敢吭聲,抬頭死死地盯著我。我再次張大嘴深吸了一口氣,接著手腳在支撐物上一撐,整個身子往上一挺。 我的雙手穩穩地搭在了山洞洞口的岩石上,緊接著我再次往上一挺,手肘用力,鑽進了那個山洞。而就在這讓我體能衝刺到了極點的瞬間,我突然眼前一黑,緊接著身體趴倒在山洞的地面上。我努力讓自己的意識不會模糊,一隻手抓住了旁邊一塊突出的大石頭。我的腦袋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冰涼的水里。 一串支離破碎的畫面再次出現,並很快有序的組合,形成了連貫的記憶畫面。這記憶裡,我看到了阮美雲,看到了黃碧輝,看到了土肥原一郎與松下,還看到了鄭大兵與更多更多一下子熟悉起來的面孔。再緊接著,一個聲音在我心靈深處呼喊了出來:“我是曹正,我是無力改變世界,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曹正。” “嘩”的一聲,我在水中抬起了頭來,藉著前方那一絲絲白色的光線,我居然對著水面望向了自己的倒影。依然是我自己所熟悉的滿臉橫肉的邵德,可是,這個邵德的臉又晃動著,緊接著出現一張猙獰恐怖的蒼白色的臉龐,這張臉上,有一隻眼珠已經離開了眼眶,浮在水面上,那皮膚彷彿是在水里泡了很久一般的浮腫,甚至透著一絲長著青苔的淡綠色。 我很快就意識到這是曹正,這是在我身體裡除了雷子以外,還蟄伏著的曹正。緊接著,曹正的記憶再次延續,他出現在我們抓獲大刀劉的那個下坡處,他揮舞著雙手沖向了遠處樹上的阮美雲。再接著,他的身體撞到了我的身上,最後……最後,這一段異常完整與清晰的記憶戛然而止……曹正死在了三年前那懸崖下方的河水中。 難道,我的身體現在是承載著三個人的思想了?但為什麼我現在的思維里並沒有這第三個人的想法,而只是多了一段記憶呢? 曹正……不死不生地存活在遠山里的一幕一幕也一一浮現了。第三種狀態……薛定諤之貓實驗中的第三種狀態——不死不生的那隻貓…… 我終於明白了我身體裡發生了什麼,進入遠山後處在生的世界裡的邵德;處在死的世界裡的雷子;以及不死不生游離在不同世界裡的身體與意識完全錯亂的曹正,現在都已經在我身體裡棲身了,只是,曹正三年前就死了的,所以,他經歷的一切我能有記憶留下,但是一個死了的人不可能有思維而已。 我再次閉上眼睛,讓自己平靜下來。幾分鐘後,下方水潭位置小五和陸旭的大喊聲把我拉回到了現實中。我睜開眼睛,左右看了看自己現在容身的狹窄山洞,最後深深吸了一口帶著水腥味的空氣,扭過了身體,對著瀑布下方扔下了繩子。 小五他們三個很快攀爬了上來,因為空間小,我只需要隨意地扭過身體,就能避開他們望向我臉部的眼睛。說實話,我不知道自己這個秘密需不需要告訴他們三個,又或者這一切應該是永遠藏在我心底,至死也不告訴任何人。薛定諤之貓實驗的結果,是終於讓承載著三個人體能的完美戰士產生了,但……這結果,只會讓更多的野心勃勃的人發動更無休止的搶奪。 我一聲不吭地在山洞的最前方爬行著,不斷地深呼吸,讓自己平靜,再平靜……就在這時,爬在我身後的灰衣人咳嗽了幾聲,接著對我們開口了:“二十六年前遠山發生過什麼?你們想知道嗎?” 陸旭連忙插嘴道:“沈頭,不方便就不用說。” 被他稱之為沈頭的灰衣人“嗯”了一聲,接著說道:“邵德同誌已經是獵鷹團的行動組核心人員了,小五同志本也不是外人,我們也有必要讓他們知道二十六年前發生的一切了。” 接著他清了清嗓子,略帶磁性的渾厚嗓音在山洞裡響起…… 二十六年前,當時的東北局勢異常混亂,但也都只是各股勢力暗中較勁,百姓的生活倒平靜,袁世凱要共和還是要復闢,在遠離北京的這片黑土地上,似乎也是無所謂的事情。 那年夏天的夜晚非常晴朗,抬頭可以瞅見漫天的繁星,甚至可以清晰睹見流星從閃爍到殞滅的整個過程。當時瀋陽城裡就有幾個老學究,年紀已經老到半截身子埋進黃土地了。他們自稱是星象師,所謂的夜觀星象,能拿捏過去未來種種,可紛亂年代,也沒幾個人喜歡聽他們的鬼話。 碰巧沙皇當時有個派駐在瀋陽的武官,就好這一口。那傢伙就是魯道夫,在中俄邊境長大,對中國文化非常熟悉,再加上他當時也還年輕,好奇心強。於是,這魯道夫便把那幾個老學究接到了自己的駐地,他當時的想法是,結合中國傳統的星象之術,融合近代西方的強大天文理論,琢磨出自己一套獨到的見地,成為西方社會裡真正有為的科學家。 很可惜的是,他本身的身份是個軍人,俄國國內正在鬧著轟轟烈烈的革命,沙皇地位岌岌可危。魯道夫每天守在中國東北,想出力也愛莫能助,只能每天與這幾個老學究研究天文星象度日,盡量不去想那一切。 某天深夜,魯道夫被急促的敲門聲鬧醒,他披上衣服起來開門,見門外是自己派給幾位老學究的大兵。大兵們說老學究有重要事情要給魯道夫大人匯報。 魯道夫便快步往那幾個老學究在使館區的住處走去。路上,喜好天文學的他習慣性地望向天空,猛地看到有好幾束特別耀眼的流星正在天空中快速移動。魯道夫加快了步子,三下兩下衝到了老學究們晚上守著的閣樓樓頂。 只見樓頂上四個白須白髮的老先生們,正圍在一個大方桌前皺眉說著話,桌子中間還擺了一個好像是羅盤一樣的東西。見魯道夫上到天台,其中一個號稱是臥龍先生的老頭便連忙迎了上來:“魯道夫先生,將星啊!我們看到了十幾道將星下凡。” 魯道夫因為一直是在中俄邊境長大,中文也還不錯,他自顧自地抬著頭望著天空:“將星?就是能左右戰爭的非凡天神嗎?” 臥龍先生點了點頭,然後指著天空中又一道閃過的異常明亮的流星對魯道夫說道:“你仔細看清楚,從同一個方位,不斷地往下劃落,並且,魯道夫先生看清楚,那將星是落向了哪裡?” 魯道夫聞言順著臥龍先生指著的方向望去,果然,這次這道流星並不是在夜幕中的天空中殞滅,而是垂直地下降,朝著黑暗中的某處降去。 魯道夫心裡一驚,按照現代天文學理論,面前這情況就是隕石砸向了地球。據目測估算,那一道額外耀眼的光線落下的位置還不遠,應該就在瀋陽城城外幾百里的位置。 這時,臥龍先生緩緩走到了魯道夫身後:“先生,如此多神兵天降,來到我中華境內,真是我中華之福啊。有這些將星轉世,我華夏定會一雪前恥,快速成為宇內崛起大國,真是百姓之福,國家之福啊。”說完這話,老頭捋著白鬍鬚微笑著看著其他幾個老先生,那幾個老先生也都露出喜悅之色。 魯道夫聽著這話怎麼都覺得刺耳,但他依然微笑看著幾位老學究問道:“什麼是將星呢?” 臥龍先生正色道:“能帶兵叱吒風雲,扭轉戰爭乾坤之人,便是將星。魯道夫先生看過三國吧,諸葛孔明這些人便都是將星轉世,輔佐劉備一定江山之人。” 魯道夫點了點頭:“您的意思是有無數個能扭轉乾坤的人今晚降生在瀋陽城外某處?” 臥龍先生點點頭:“正是正是。” 魯道夫瞟了一眼桌子中間那個羅盤模樣的東西繼續問道:“那依先生們看,這些將星應該是落在哪個方位呢?” 臥龍先生又看了幾眼旁邊的老漢,那幾位老漢也面露猶豫。魯道夫臉色一變,朝著他們幾個人跨過去一步,陰沉著臉說道:“幾位先生不會覺得我查不到吧?” 老漢們有點慌亂,最後另外一個老漢小聲說道:“應該就是在瀋陽城外遠山境內。” 話剛落音,從之前閃出那幾道流星的位置,再次劃出幾道……不,是幾十道亮光,魯道夫看得非常真切,這些閃著強光的流星一樣的白點,都是從夜幕上同一個點射出的。緊接著,光束迅速地劃破夜色,降落的位置和之前的位置依然一樣,就是瀋陽城外的某處。 當晚,魯道夫就叫了幾個親兵,要他們連夜趕到遠山境內找當地百姓查一下,有沒有隕石降落的情況發生。第二天下午親兵就趕了回來,說壓根就沒出現過類似於隕石降落的事件,當地人甚至連前晚有那一片奇特流星雨的情況都不知道。不過,親兵們還帶回來一個當地的傳聞,說是在遠山的原始森林裡,可能住著一個與外界完全隔離的村莊。傳說中說那村子裡的村民以打獵為生,男兒都長得異常高大,女性也分外妖嬈,是上古留下來的一股子天人後裔。 魯道夫皺著眉聽完了親兵們的匯報,心裡就打上了小九九:如果真如那幾個老學究所說,有那麼多所謂的將星降世,那這股子帶著神話色彩的力量,如果能為我沙皇俄國所用,豈不是一件大好事。再者……魯道夫眼睛裡慢慢放出凶悍的光來:再者,就算這股子力量不能為己所用,也萬萬不能便宜了中國人。俄國與中國邊界相交,難保以後中國強大了,不會成為大俄羅斯的潛在對手。 魯道夫當晚就差人把那幾位老學究帶到了使館後的小山坡上,挖個坑給埋了,然後叫醒了當時的俄國大使,把昨晚的奇事給大使說了。大使沉默了一會,接著也陰著臉對魯道夫如此這般叮囑了一番。第二天中午,魯道夫便帶上一百多個俄國大兵,開著幾台卡車朝著遠山里駛去。 當天深夜,車隊便駛進了遠山。遠山里沒有道路,開進去一會後,魯道夫帶著全副武裝的大兵下了車,留下幾個人看守卡車,其他人跟著魯道夫繼續往山里趕。也是奇怪,冥冥中好像有個指引一般,魯道夫帶著大兵們居然徑直找到了遠山深處那個正沉睡著的村莊。 接下來的事情就有點血腥,魯道夫指使著士兵們直接殺入這小村莊,看到成人就扣動扳機,並叮囑他們只留下孩童的活口。 但詭異的事情就發生了,中槍倒地的村民們,屍體在俄國人面前慢慢變淺,接著完全消失了,連身上的衣物也都不見了。大兵們都嚇破了膽,魯道夫自己也心裡犯慫,尋思著今晚來的計劃本也是能把將星們納入囊中最好,退一步也不過是讓這些所謂的將星消失。再說,全村上下,也並沒有發現老學究們所說的新生嬰兒。於是,魯道夫咬了咬牙,對大兵們發出了屠村的命令。 遠山里那平靜了幾百年的小村莊,兩百多老小就那樣被魯道夫帶著的俄國軍人屠殺一空。到第二天凌晨,魯道夫面對著沒剩下一具屍體的村子,鬆了一口氣,再組織士兵在村子裡搜索了一整天,並沒有發現什麼奇異之處。最後,魯道夫一招手,帶著士兵們在第二天深夜又趕回了瀋陽城。 魯道夫與大使本以為這事到此就算結束,無論老學究他們的將星之論是真是假,結局反正是在萌芽之前就被消滅乾淨,也算少了個後患。誰知道幾天以後,有人來大使館通報,說傳教士彼得領著幾個鄉下漢子,在城裡到處說道這遠山里被屠村的事。 大使非常生氣,一方面派人盯緊了彼得那幾個人的動靜,然後把魯道夫叫去,關著門狠狠罵了一頓,最後大使要魯道夫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遠山外的那張家村也給平了,平就平個徹底,直接讓那個多事的村子從這世界上消失去。 於是,遠山外的張家村也被心狠手辣的俄國軍隊從地圖上抹掉。當地政府私底下也知道一些,但沒人敢出聲,魯道夫做事本就狠毒,沒留下任何把柄讓人握住。 一個多月後,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傳教士彼得被使館的人逮住,大使以叛國的罪名,派人把彼得帶回了國。再接著,就是俄國大革命,國內動盪不安。大使和魯道夫也都相繼回國。 只是,很多年後,當時的武將魯道夫,又成為了蘇維埃政權下的魯道夫少將。 這個叫沈頭的灰衣人緊緊地跟在我們身後,聲音不大但條理非常清晰地說完了二十幾年前發生的這一段故事。一路上,我努力讓自己從之前亂糟糟的思維里走出來,盡量讓自己不因為曹正的記憶突然清晰完整,而擾亂了自己本該冷靜的思維。 沈頭的話落音後,大夥都沉默了起來。當時我們也已經穿過了狹長低矮的山洞,身子都已經能直立起來,彎著腰行走了。我依然走在最前面,頭也沒回的對著小五質問道:“這一切你以前就知道吧?” 小五沒有馬上回答我,他好像在思考什麼,接著他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邵德,那都是沙俄政府所做的事情,現在的蘇聯和以前早就不一樣了。” 我“嗯”了一聲:“可幾百個無辜百姓的血債,是不是應該記在沈頭說的那魯道夫身上呢?” 小五沒出聲了,這時,陸旭插嘴道:“邵德,咱也必須承認,魯道夫當時還年輕,有些事,也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 我扭頭看了陸旭一眼,雖然心裡不接受他這說法,但也不想反駁他,我反而望向了那位叫做沈頭的灰衣人:“沈頭,你到底是什麼人?” 沈頭愣了一下,接著依然很平靜地對我說道:“邵德同志,我是陸旭的戰友,一個普通的共產黨員而已。但有一點你放心,我和陸旭除卻戰友與同志的關係,也是多年來命換命的兄弟。所以,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與你邵德成為真正的好戰友,好同志。” 就這麼說著說著,面前那個拐角再次出現了。我們結束了話題,快步繞過拐角,走到了有強光的那堵牆跟前。我習慣性地朝著小五望過去,可這次他沒有看我,反而像是刻意地避開著我的目光,自顧自地望著上方的光源。 我苦笑了一下,大步走了過去,就要躍起翻上石壁。可是,小五突然喊住了我:“邵德,情況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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