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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三十八章梵蒂岡新聞發布中心

上帝的間諜 胡安·高美 4710 2018-03-22
安德莉亞到達新聞中心的時候,不由得吐了吐舌頭。並不只是因為這裡的溫度,而是因為她剛出門就想起記者證忘在旅館,只好對那個呆頭呆腦的出租司機大喊讓他調頭。街道上交通擁擠,幾乎沒辦法回去。她的粗心大意幾乎是致命的:本來她提早一個鐘頭就出發,希望早點兒到,那麼她就有機會和梵蒂岡的新聞發佈人約奎·鮑瑟說幾句話。關於羅巴亞樞機“人間蒸發”的問題就可以問問。現在,她的計劃由於粗心完全泡湯。 新聞發布室和大會堂連著,那個大會堂就是約翰·保羅二世當教宗的時候建的,非常現代化,有六千多個座位,在星期三這裡就人滿為患,因為那是教宗佈道的日子。新聞發布室的門直接通到大街上,旁邊就是羅馬教廷。 新聞室自己的大廳可以容下185人。安德莉亞本來以為自己如果提前15分鐘到一定可以找到一個好座位,但很顯然這裡超過300位的記者都有和她一樣的想法。屋子裡早已人滿為患。為了報導上午教宗的葬禮和新教宗的選舉,有90多個國家超過3420個正規新聞媒體都來到這裡。今天早上有超過兩萬人,大多數是天主教徒,從他們舒適的家中來到這裡,向已故教宗告別。

我現在也在這兒,安德莉亞想,我,安德莉亞·奧蒂羅,如果被新聞學校的那個教授看到,他一定大跌眼鏡! 好吧,她會待在新聞發布中心,等著發佈如何選舉的新聞,但是這裡沒有座位。安德莉亞靠在入口處的牆上,這裡是唯一出入的地方,那麼如果鮑瑟來了,她就可以聯繫上。 她鎮靜地看著採訪筆記,那是關於這位新聞發佈人的。此人是一名醫生,後來改行當了記者,是天主教主業會成員,出生於西班牙的卡塔基納。根據這些報告,他是一個極端嚴肅的人,就像一條冷血的魚。他快70歲了,從一個非官方的消息來源,安德莉亞知道他是梵蒂岡最有權力的人之一。這些年裡他知道該從約翰·保羅二世的嘴裡得到什麼信息,然後再發布給公眾。如果他覺得有些是秘密,那麼就永遠是秘密。在鮑瑟這裡不可能洩露給第二個人。他的簡歷非常引人注目,安德莉亞看著他獲得的一長串獎勵和獎章,比如騎士勳章、王子獎章、聖十字架主業會成員等等。他獲得的成就兩頁紙都寫不完,每一行都是一個不同的獎賞。他看上去像一個很難咬得動的傢伙。

但是我的牙口好,該死!安德莉亞因為陷入沉思,沒注意到新聞大廳忽然一陣騷動。 先是一個響動,就像第一滴雨點兒落下,然後是三四個響聲,忽然間就暴雨般的電話鈴聲鋪天蓋地,刺耳地亂成一片。 很多手機似乎同時都打開了。這種噪音持續了大約40秒的時間,記者們的手一邊敲打著電腦鍵盤,一邊拿著手機,腦袋歪成一個角度,人們開始大聲抱怨。 “好了,各位,我們的電話都佔線了,還有15分鐘,我們沒有時間編輯新聞。” 安德莉亞聽到一個人在她前面不遠處用西班牙語說著,她用胳膊肘給自己開路,來到那個女記者身邊,那位記者皮膚棕色,線條優美。她的口音讓安德莉亞猜測她是來自墨西哥。 “你好!我叫安德莉亞,是西班牙《全球郵報》的,聽著,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所有這些手機都同時響起來啊?”

“這是梵蒂岡新聞辦發出的消息。如果他們有重要信息,就給我們發出信息。這是最新科技措施,讓我們保持收到最新信息的最佳方式。但如果我們都在一個地方,那聲音就很討厭。剛才的消息是說鮑瑟可能會晚到一會兒。” 安德莉亞很興奮,從這上千個記者中得到消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別告訴我你還沒有更新你的手機吧?”墨西哥記者看著安德莉亞,就像她頭上戴著的假髮歪了。 “啊,還沒有,沒人告訴我這個。” “哦,親愛的,你看到那邊那個女孩了嗎?” “那個金頭髮的?” “不是,那個灰色上衣,手裡拿著文件夾的。你去找她告訴她你要加入手機服務。那麼不出半個小時他們就會把你放入數據庫了。” 安德莉亞照著她的話做了。她走過去找到那個女孩子,用她知道的所有意大利語表達了她的意思,女孩子把她的記者證要過去然後把她的手機號輸入電子備忘錄。

“你現在和我們的總數據庫連上了。”女孩對現代高科技非常在行,但是她的微笑是一種職業式的。 “大約15分鐘後你會得到升級服務。我需要你在這個表格上簽字,確認我們可以給你發布消息。” 安德莉亞把自己的名字簽在女孩從文件夾抽出的一頁紙下面,她快速掃了一眼上面寫的,然後謝了女孩。 安德莉亞回到剛才站的地方想再多讀些關於鮑瑟的事情,剛過了一會兒,有人說他馬上要到。安德莉亞盯著大門,但是這個西班牙人卻從後台一個隱藏的小門溜進來。他現在已經爬到台子上。他假裝在安靜地整理他的筆記,其實是為了給那些攝影師留出時間來拍照,也讓記者們都可以坐下來。 安德莉亞詛咒著自己的命運,然後又用胳膊肘捅開一條路走到前面,但離大台子還是有一定距離,在那裡這位梵蒂岡發言人站在講台後面。安德莉亞不得不推著前面的人過去,現在每個人都坐下了,安德莉亞盡量往前走靠近鮑瑟站的地方。

“鮑瑟先生,我是《全球郵報》日報記者安德莉亞·奧蒂羅,我這個星期一直想聯繫您可是總聯繫不上……” “等一會兒。”發言人幾乎根本沒看她一眼。 “但是鮑瑟先生,你不了解,我要和你證實一些事情……” “小姐,我已經說了,等一會兒,我們要開始了。” 安德莉亞很生氣,他根本不看她一眼,實在太無禮了。她已經習慣只要她看男人一眼他們就會聽她的,她想要什麼他們就會為她做什麼。 “但是現在,我提醒你我是代表一家很重要的西班牙報紙。”她想告訴鮑瑟自己可是來自西班牙一家大媒體,可是仍不奏效。鮑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你說你叫什麼?” “安德莉亞·奧蒂羅。” “哪家報紙?” “全球郵報。”

“帕洛瑪呢?” 帕洛瑪就是平時做梵蒂岡新聞的記者。她本來計劃到西班牙幾天然後飛往意大利,在來之前很不幸摔斷了腿。結果這個機會就到了安德莉亞手裡,此時鮑瑟問起她,對安德莉亞來說,實在太不合適。 “她來不了了,她出了問題。” 鮑瑟皺起眉毛,這表情只有聖十字架主業社團長期成員才會做。安德莉亞警覺起來,她不由得後退一步。 “小姐,請看看你後面的人。”鮑瑟說,指著後面的座位,“這些是你的同行,他們來自CNN,BBC,路透社,還有幾百個新聞媒體單位。有些是在你出生前就和梵蒂岡是很好的朋友了,他們都在等著這次的新聞發布會。現在請你幫忙,坐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安德莉亞轉過身,滿臉通紅,惱羞成怒,前幾排坐著的幾名記者笑起來,有幾個確實看上去很老,就像意大利雕塑家貝爾尼尼的大理石雕塑。當安德莉亞向後擠,想回到後面她放電腦的地方時,她聽到鮑瑟在前排用意大利語和那幾個老傢伙說笑話。他們大笑起來,她聽得很清楚,也毫不懷疑他們在說自己。很多人回過頭來看她,安德莉亞的臉紅到耳朵根。她低著頭,胳膊使勁伸著,從狹窄的走廊擠到門口,覺得自己好像在人的海洋裡游泳。她終於來到剛才站的地方,幾乎忘了拿起她的電腦,就徑直向大門衝去。剛才記錄她信息的女子走過來把手放在安德莉亞胳膊上。

“請記住,如果你走出這間屋子,新聞發布會結束之前就不允許再回來了。門已經鎖上了,這是規矩。” 就像戲院,安德莉亞想,跟戲院一樣。 她甩開女子的手,一言不發地走出去。門在她後面關閉,雖然聲音很大,但也不能消減剛才她受到的侮辱。現在她來到外面,感覺稍微好些。她需要抽煙,馬上,但是她找遍自己所有口袋,只翻到一包薄荷糖。有了尼古丁她才能得到安慰。 “這時候放棄真不是時候啊。” 她打開薄荷糖,抓了三顆放進嘴裡。味道不怎麼樣,像嘔吐的味道,但是至少它們讓她的嘴不閒著。起不了多大作用,但誰管呢。 這一幕安德莉亞以後總是想起來。她會記著在那個走廊,靠著石頭大門,試圖安慰自己,同時她也在罵自己怎麼這麼笨,像個孩子似的在眾人面前出醜。

但這些都不是她常想起這件事的原因。她時常想起此事,是因為她發現了那件可怕的事,幾乎讓她喪命;也正因為此事,讓她和一個男人最終聯繫起來,這個男人將會改變她的生活。那個男人讓安德莉亞想跑去表示感謝,因為幸虧她在這裡等著嘴裡的薄荷糖融化並使自己平靜下來,而沒有立即走開。一顆薄荷糖融化要多長時間?當然不會太久,但對安德莉亞來說就像是永遠。現在她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期望能立刻回到旅館然後躺到床上去。她強迫自己留在原地,那是因為她不願自己像條喪家犬似的就這麼夾著尾巴灰溜溜地撤退。 這三顆薄荷糖將要改變她的一生,而且也很可能是西方世界的歷史。只要是在正確的時間站在正確的位置。 嘴巴里的糖只剩下一點兒渣兒了,已經碰到牙床。就在這時,一個送信的人走過來。他穿著明亮的橘黃色制服,戴著棒球帽,肩膀上有一個大包裹。他顯得很匆忙,看見安德莉亞,就沖她走過來。

“對不起,這裡是不是開新聞發布會的地方?” “是。” “我有一份緊急郵件給下面的人:CNN的邁克·威廉,德國RTL電視台的貝·漢·歌德……” 安德莉亞打斷他,語氣中帶著怨氣。 “伙計,悠著點,新聞發布會已經開始了,你得在這裡等一個小時。” 送信人看著她似乎在看著一個不可理喻的幻境。 “不可能,他們告訴我說……” 安德莉亞看到他的樣子,心裡不禁有些惡意的滿足。 “你知道,這是規矩。” 送信人用手遮住臉,他非常絕望。 “您不懂,太太,這個月我已經錯過幾次投遞時間了。這些特快必須在一個小時內送交收信人,否則他們不付錢。這裡有10封信,每個30歐元。我送晚了,我們公司就會失去梵蒂岡這條線,他們會把我踢出去的,肯定!”

安德莉亞心軟了,她不是個壞人。有時衝動,做事情不經過大腦,而且還善變。有時候她用謊言和運氣達到目的。但是她是一個好人。她看著送信人,書包上有他的身份證,她看到他的名字。這是安德莉亞的過人之處:她總能記住別人的名字。 “聽著,古塞,對不起。但是即使你想也打不開這扇門,除非從裡面打開。你自己看看,這裡沒有鎖也沒有門把手。” 送信人的手臂放在工作服裡交叉著,他對著空氣嘟噥著,很是絕望。他在想辦法。忽然他盯著安德莉亞,安德莉亞看著他的樣子,肯定這個傢伙盯著自己的胸看了幾眼,自從青春期後安德莉亞就有這種被盯的經歷了,她早已習以為常了。但是她發現這個送信人現在的目光停在了她掛在胸前的記者證上。 “好,我明白了。我把這些郵件交給你,我就完成任務了。” 安德莉亞的身份證上有梵蒂岡的盾牌徽標,送信人一定認為她在這里工作。 “你聽我說,古塞。” “別叫我古塞,叫我貝博。”送信人說,掏著身上的書包。 “貝博,我實在不能……” “你看,請你幫我個忙吧,不用擔心簽字,我來簽。每個簽字我都寫斜幾筆,我就完事了。你只要答應我這門一打開你就幫我交給他們。” “可是……” 貝博手裡已經拿著那10封信了。 “每封信上都寫著記者的名字,發信人肯定他們都在裡面。所以不用擔心。OK?我得走了,我還有一封信要送,那是在梵蒂岡警局的,還有一個是拉馬莫拉街,再見,謝謝!” 安德莉亞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這個瘋癲的送信人已經轉身跑走了。 安德莉亞站在那兒,看著這些信封,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些信是給世界上最著名的十家媒體的,安德莉亞認識其中四家,知道至少其中兩家就在會議室裡面。 信封比一般信封小一半,所有的除了地址不同其他都一樣。由於職業敏感安德莉亞產生了好奇,突然她心裡的警鐘敲了起來,她看到每封信上都有同一個名字,在左上角,是手寫體: 特快,請立即打開。 安德莉亞的道德觀持續了五秒鐘,就被她的薄荷糖融化了。她看看周圍,街上沒人,沒人可以見證她偷盜郵件。她隨意挑出一封打開,盡量不破壞信封原樣。 “只是好奇而已。” 信封裡有兩樣東西。一個是一張Blusens牌子的光盤,上面用記號筆寫著和信封上同樣的字。另外一個是一張便條,寫的是英文: 安德莉亞不禁想這肯定是個玩笑,但是只有一個方法可以看看到底是不是。她把手提電腦從包裡拿出來,打開,把光盤放進去。她用她知道的語言——西班牙語、英語和糟糕的意大利語詛咒著她的電腦操作系統的說明書。最後電腦終於啟動了,她發現光盤是一個電影。 40秒後,安德莉亞就被電影嚇得半死,衝出去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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