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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二節

入土不安 庄秦 4518 2018-03-22
陳子言用手機在蓮蓬鬼話的帖子裡發了那句話後,便退出了帖子。他知道點擊量與回復量都達到了很高的數字,但限於手機上網,他沒法仔細閱讀每一條回复,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小說已經如他預想那樣,在論壇裡引發了點擊與討論狂潮。 而這正是他想要獲得的效果。如果一個有價值的跟帖都沒有,那反倒會讓他失望的。 陳子言也用手機查閱了論壇裡的站內短消息,除了讀者詢問兇案是否真有其事之外,還有幾個出版社編輯發來的短信。編輯們無一例外地向他承諾,只要他能完成這部作品,出版社一定會與他簽約出版,條件任由陳子言開。 這是陳子言以前從未有過的待遇,實在是令他太興奮了。 因為警方要求他與莫風盡快趕到警局檢驗樓,出席馮舒的“夜葬”儀式,所以陳子言連這幾條出版社編輯發來的短信都沒回复,就讓手機退出了上網登錄狀態。他和莫風一起沿樓道下了十七層樓,在大廈外乘坐另一輛警車前往了警局。

雖然剛才在論壇裡,陳子言說過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把故事繼續寫下去,但那隻是他的作秀而已。如此好的故事,再加上這麼多及時發生的兇案,已經有了足夠花哨與血腥的噱頭,帖子想不紅都沒天理! 只要他能完成這篇作品,就絕對可以引起巨大的轟動。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應該感謝這一系列謀殺案的兇手。正是兇手製造了那麼多起血案,才讓他擁有了最佳的創作時機。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兇手會利用小說裡的情節進行謀殺,難道真是老天看他沉寂已久,而特意青眼有加,派來了這位兇手嗎? 就在陳子言與莫風坐在警車裡向警局趕去的時候,陳子言的手機忽然響了,是女友唐憶菲打來的。 一接通電話,唐憶菲就在電話裡激動地說:剛才我在蓮蓬鬼話裡看了你寫的新帖子,真是寫得太棒了!才不到兩小時,點擊量已經上五萬了,這是蓮蓬鬼話裡從來沒出現過的情況,形勢喜人!現在馮舒已經死了,這麼好的小說也沒必要再交給他那家出版社來做。你讓我來做你的文稿經紀人吧,我一定幫你賣個好價錢!

陳子言的臉上露出了滿足的微笑,他連聲答道:好,好,好!沒問題,一切都由你做主! 平心而論,唐憶菲說得很在理。陳子言一直沉溺於文字創作中,對於經濟方面卻少了一根弦,直到現在他都沒搞懂版稅是如何計算的,個人所得稅又是如何繳納的,他更不知道怎樣才可以讓一篇作品實現利潤最大化。 而唐憶菲在非凡建材公司做了這麼久的採購,對於生意場上的一些事,早有了感性的體會。 現在遇到這麼好的時機,只該讓自己來挑選出版商,而不應該讓出版商來挑選自己。肥水不流外人田,讓唐憶菲來做文稿經紀人,倒也未嘗不是一個好主意。 有了文稿經紀人,不僅能一路跟踪出版商的封面設計、內文校對、宣傳策劃、回款情況,還能讓自己騰出更多的時間來打磨文章,讓小說質量達到更完美的水準。

再說,陳子言也不想讓女友一直呆在那家建材公司裡。雖然薪水還算不錯,但色迷迷的老闆與心理變態的肥胖老闆娘實在是難以相處了。陳子言可不願意女友再在公司裡受到任何委屈。 週淵易的心情就沒有這麼好了,他簡直沮喪到了極點。他很想與小高去三皮死亡的現場勘查,這麼重要的兇案現場,怎麼能少得了他與小高的勘查呢?但現在離午夜越來越近了,警局領導也趕到了檢驗樓,嚴禁他倆外出,要求他們必須當好馮舒的抬棺手。警局領導重申,要把這件事當做政治任務來完成,絕對不容有失。 即使發生了這麼嚴重的兇案,領導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放心好了,地球少了你也不會停止轉動,警局的其他同事也一樣能勘查好現場,而且不會比你差。 雖然話是這麼說的,警局也確實還有許多精兵良將,但周淵易依然很鬱悶,悶到他感覺有些無法呼吸。

這是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他只覺得空虛,彷彿整個身體都被無形的力量抽空了,全身提不起一點氣力來。 吳強還在三皮居住的那幢電梯大廈裡忙碌著,他讓同事送莫風與陳子言去警局,而他則來到了位於大廈底樓的物業管理公司,調出了當日的監控錄影。 他幾乎可以肯定,最有嫌疑的人,就是那個來維修電梯的工人。只有他,才可以把電梯轎廂固定在頂層後,又在三樓的電梯井裡橫拉一根細而堅韌的鋼絲。維修工幹完了要做的事後,再聲稱回去拿工具,自然就是一去不復還了。 而事實上,那個維修工確實沒有再回來,這也從側面證實了吳強的猜想——維修工就是殺害三皮的兇手,同時也是這三起與古代酷刑有關的連環殺人案的兇手。 同事,吳強也打電話向電梯公司進行了核實,證實當天公司並沒派任何人來這幢大廈維修電梯。這也準確無誤地證明了維修工的身份存在著疑點,他具有極大的作案嫌疑。

那個假冒的維修工,是在晚上七點到達電梯大廈的,然後在大廈里呆了兩個小時。也就是說,三皮是七點到九點這個時段中遇害的。 在監控錄影帶中,吳強看到了那個前來維修電梯的工人,戴著一頂寬簷的棒球帽,帽簷的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而且他還一直低垂著腦袋,企圖避開攝像頭的監控。看他這一身打扮,就與菸酒回收店老闆阿吉所描述的,目擊與小雯同時出現在元寶山莊後山的那個司機幾乎一模一樣。 他們應該就是一個人吧。 在快要八點的時候,維修工曾經出過一次大廈,僅過了幾分鐘,他就拿著一包煙回到了大廈中。大概是他外出買煙了,這一點也從大廈外一家小煙攤那裡得到了證實。可惜煙攤老闆是位滿面溝壑的老太太,生意又挺好,所以只記得買主是個穿工作服戴棒球帽的年輕人,卻記不起買主長什麼樣。

電梯維修工似乎很清楚大廈裡各處監控攝像頭的安裝位置,所以一直刻意迴避著攝像頭的拍攝範圍,所有攝像頭都沒能捕捉到他的正面鏡頭。不過這並不要緊,有好幾個物業管理人員都曾在一樓大廳裡看見過他,即使他一直戴著棒球帽,物業管理人員也能通過語言描述的方式,協助警方繪製出這個人的模擬拼圖。 正所謂百密一疏。非常幸運的是,當時維修工並沒戴墨鏡遮臉,這可以讓物業管理的描述變得更加準確。 這大概就是兇手的惟一破綻吧,畢竟如果他晚間來到大廈來維修電梯,還戴著一副墨鏡的話,會更加顯得鬼鬼祟祟,反而引起別人的懷疑,引來更多的關注目光。 還有,兇手作案時如此熟悉大廈裡的攝像頭安裝位置,想必以前曾經來踩過點。得到模擬拼圖後,再對照以前的攝像頭監控記錄,或許就能彎完全確認兇手的相貌了。不過,這是一個很費時間的過程,必須從頭到尾用快進的方式看上幾個小時的監控錄像。

可惜大廈只有底樓門廳安裝了幾個攝像頭,而在各個樓層卻並沒有安裝,所以今天的監控錄像裡沒有拍到三皮被殺的鏡頭,更沒拍到兇手在三樓橫拉細鋼絲的鏡頭。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大的遺憾。但這也怪不了物管方,畢竟這是一幢老式的電梯房了,物管費又不高,儘管安全存在一定隱患,住戶也不願意增加物管費,所以物管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吳強在三皮家中客廳茶几上,拾起了三皮因為沒電而關機的手機,又找到了充電器。他重新為手機開機後,翻開了通話記錄,發現沒有什麼可疑之處。然後他又調出了三皮的短消息,在發件箱裡,他找到了一條怪異的短信。 “如果你今天不去參加馮舒的葬禮,你一定會死得很慘。一把刀會從你的腰間砍下去,把你活活劈成兩半!”

收件人竟然是莫風。 腰斬?三皮居然發出了關於腰斬的短信,而且還是發給莫風的?吳強只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搞不清究竟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三皮才是那個殘忍的連環殺手?那麼現在他又是被誰殺了? 他立刻把這一情況匯報給了周淵易。 週淵易聽到這條短信後,又詢問了三皮的電話號碼,不由得啞然失笑。他知道三皮並不是連環殺手,他之所以發這條短信,只是想逼迫莫風也來參加馮舒的夜葬儀式,為好友送行。週淵易只是有點自責,今天早一點的時候,接到莫風的報警後,他沒有多核對一下相關聯繫人的電話號碼,否則也不用太過於擔心了。 不過,既然這條短信是三皮發出來的,那麼今天晚上馮舒還會不會出現在夜葬現場呢? 週淵易心中不禁變得有些忐忑。

如果馮舒不來,那今天他所做的一切準備,就全都白費了。 警局派來的另一組刑警,同樣有一位擅於做模擬拼圖的警員,而且技術並不比小高差。他根據物業管理人員的描述,很快就在筆記本電腦上繪製出一張人像。經過物業管理人員確認無誤後,他把模擬圖像打印出來,交給了吳強。 吳強只看了一眼,就長長吁出了一口氣,對自己說,不用再翻看物管處以前的攝像監控錄像了。因為他認識畫像上的這個人——他是馮舒。 他立刻撥通週淵易的電話,把這個結論告知了自己的上司。 聽到這個消息後,週淵易並沒表露出任何驚奇,他早就聊到了馮舒還沒死。他冷靜地對吳強說:現在你去找唐憶菲核實一下,那天她被戴著青銅面具的人襲擊時,她揭開了那個襲擊者的青銅面具後,能不能確定看到的人果真是王盛洋?

這確實是一個讓周淵易感覺迷惑的地方,基本上可以確認殺死三皮的人是馮舒,而且他還很有可能戴著一張青銅面具。 但在這之前,唐憶菲卻說,她看到青銅面具下的那張臉卻是王盛洋。這裡就出現了一處自相矛盾的地方,完全不符合邏輯推演。王盛洋又是怎麼與馮舒扯到一起來的?唐憶菲所在那幢樓負一層的安全門裡,光線很是黯淡,會不會是唐憶菲看錯了? 每個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儘管現在吳強身處電梯大廈中,勘查三皮的死亡現場,而且週淵易還讓他去詢問唐憶菲,但他的心已經飛回了警局那幢陰森的檢驗樓裡。他真的很想去看看那場在警局裡進行的送葬儀式,他從周淵易的片言只句裡,已經嗅出了將有大事發生的氣味。 所以為了節約時間,吳強決定不去唐憶菲家,而只是通過電話向她詢問。 撥通了唐憶菲的電話後,吳強先是例行禮貌的問候,自我介紹後,他問:唐小姐,你現在在哪裡呀? 唐憶菲答道:當然是在家裡。電話里傳來了電視節目的聲音,一個女孩正在唱歌,這應該是某個衛視台正在進行的選秀比賽的現場吧。吳強記得,這個衛視台前幾年的選秀節目做得相當成功,引發收視率狂潮,同時也造成了一些負面新聞。所以今年上級部門嚴禁在黃金時間播出這個選秀比賽,播出時間改在了深夜,但依然有不少選秀節目的粉絲徹夜不眠地守候在電視前,等待著這個節目的播出。 唐憶菲將電視的歌聲音量放低後,吳強開門見山地問:唐小姐,今天上午在你們公司大廈負二樓停車場的電梯外,你被面具人襲擊後,用防狼劑放倒了那傢伙,然後揭開了面具,看到了他的臉。但是當時安全門裡光線很暗,而且你的背正好擋住了監控攝像頭……你能肯定你所看到的襲擊者,真是王盛洋嗎? 電話那頭遲疑了片刻,電視節目的聲音非常清晰,唐憶菲囁嚅地問:你是說,監控攝像頭沒拍到襲擊者的臉嗎? 得到吳強肯定的答復後,唐憶菲猶豫地說:“當時我的心裡充滿了恐懼,揭開襲擊者臉上的面具後,我只看了一眼,便向樓上的餐廳跑去,叫人來幫忙……光線確實很黯淡,我的心跳太快了,現在回想起來,我確實不能肯定那個人究竟是不是王盛洋。而且……我或許是受到了心理的暗示,因為在第一次襲擊後,我曾經看到王盛洋的手纏上了繃帶,所以在潛意識裡認定了就是他襲擊了我……” “那麼,那個人的長相,像不像馮舒?吳強情急地問。不知不覺中,他沒發現自己的提問變得有些帶有傾向性與誘導性。” “呃,馮舒?是子言那位在出版社里的責任編輯吧?我只在子言的陪同下見過他一面,對他的相貌有些淡忘了。不過聽你現在這麼一說,我覺得那個變態的相貌還真有點像馮舒呢……”唐憶菲猶豫不決地答道。 “唐小姐,感謝你的配合。得到了滿意的答復後,吳強掛斷了電話,立刻走出三皮所住的那幢電梯大廈,駕駛警車向警局駛去。他看了看手錶,距離夜葬開始的時間,只剩半個小時了。他得抓緊時間,不然就趕不上儀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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