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國家陰謀3·梵蒂岡懺悔者

第16章 第十五節

第二天一大早,蘭格乘坐美國紐黑文-法國迪耶普的渡輪穿越了英吉利海峽。他把租用的標致汽車停在了碼頭附近的一個停車場,然後步行去亨利四世碼頭的咖啡廳吃早餐。坐在咖啡廳裡,可以看到下面的碼頭,他吃了些奶油點心,喝了點加奶咖啡,看了看早報。報紙上沒有登出英國調查報記者皮特·馬龍被殺的消息,廣播裡也沒有播報。蘭格能夠肯定,馬龍的屍體還沒有被人發現。馬龍的助手大概要到倫敦時間上午十點鐘左右才去他那兒上班。等警方開始調查的時候,兇手早就逃之夭夭了。這麼多年來,馬龍樹了很多強敵,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恨不得要了他的命。 蘭格又點了些奶油點心,還有一大杯咖啡。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匆忙地從這裡離開。一整夜的奔波讓他感覺有些疲倦,使他打消了趕回蘇黎世的想法。他想起了凱特琳,以及她那建在諾曼茂密森林邊上的別墅,還有她那張罩著篷子的大床帶來的無盡享受。

他把幾歐元放在了桌子上,沿著碼頭來到了迪耶普的舊魚市。他一邊仔細地挑魚,一邊用地道的法語和魚販聊天。他選了一對海鱸魚,還有幾種貝類海鮮。離開市場之後,他又去了位於迪耶普購物主街的大街園。他在麵包店買了麵包,又在熟食店買了新鮮的農場奶酪。最後一站,他去了酒莊,在那兒買了六七瓶紅酒,外加一瓶被喻為諾曼底蘋果白蘭地的卡巴度斯蘋果酒。 他把這些東西放在汽車後座上,然後就出發了。由於離懸崖邊很近,所以馬路也跟著海岸線一起上下起伏。往下看去,是一片多石的海灘。遠處,一隊漁船正趕回這邊的碼頭。路上經過了一連串古色古香的漁鎮,他一邊開車,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法式長麵包。一進入到科城的聖瓦萊里,車裡就滿是一股濃烈的魚蝦以及河蚌的味道。

離聖皮埃爾還有一英里的時候,他驅車上了一條當地通往內陸的狹窄公路,一路上有蘋果園和亞麻地。剛一過法爾曼村,他拐進了一條小道,道兩邊種著山毛櫸樹。一公里後,他來到了一道木門前。門後面是一座用石頭炮成的別墅,被山毛櫸樹和榆樹的樹蔭遮得嚴嚴實實。凱特琳那輛紅色吉普車停在碎石路上,她還在睡覺。凱特琳很少在中午之前起床。 蘭格走下車,打開木門,把車開進來。他沒有敲門,先拉了一下前門,鎖上了。他有兩種選擇:敲門,直到凱特琳醒來,或者是耍一點小詭計。他選擇了後者。 這座別墅呈U形,環繞著一圈亂蓬蓬的花園。夏天的時候裡面一片五彩繽紛。而現在冬天就要過去了,這裡才剛剛開始變綠。花園後面就是森林,裡面的樹種很少見。寧靜的早晨,樹枝也顯得無精打采。房子中央的院子用石頭鋪成。路上有一些碎花盆,蘭格小心翼翼地走過,沒有弄出一點聲響。他試著開門,這種法式門一共有六道,他挨個試了試,結果第五扇門開著。蘭格心想,這個粗心的凱特琳,一定要教訓她一番,讓她長點記性。

他進了屋,從光線昏暗的客廳穿過去,躡手躡腳地上了樓梯,來到凱特琳的房前。他朝里看了看。窗簾還沒有拉開。藉著昏暗的光線,蘭格能夠看到凱特琳頭髮散落在枕頭上,香肩從白色的羽絨被裡露出來。她有南方人的橄欖色皮膚,長著諾曼底女孩的金發藍眼。她的祖母是布列塔尼人,她那高挑的個子和粗暴的脾氣就是從祖母那兒遺傳來的。 蘭格走上前來,把手伸到被子裡凱特琳的足部。就當他要抓起她腳踝的時候,凱特琳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睜大眼睛,手裡拿著一支褐色的九毫米口徑手槍。她按照蘭格之前教她的那樣扣了兩下扳機。在這樣一間臥室裡,兩下槍聲就像是震耳欲聾的砲聲一樣。蘭格趴在地上。子彈在他頭上飛過,擊碎了凱特琳那個有兩百年曆史的漂亮衣櫥上的鏡子。

蘭格忍不住笑著說:“別開槍了,凱特琳,是我。” “站起來,讓我看到你!” 蘭格慢慢地站起身來,高舉起雙手。凱特琳打開了床頭燈,仔細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把手收回來,接著又把槍朝著蘭格的頭扔去。蘭格一低頭,躲了過去,槍掉在了地上的一堆碎玻璃上。 “你他媽的混蛋!沒把你的頭打開花,算你幸運。” “看來我不該這樣進來。” “那可是我很喜歡的鏡子。” “它太舊了。” “你個蠢貨,那可是古董!” “我再給你買麵新的。” “我不要新的——我就要那面。” “那我把它修好。” “那上面的子彈孔怎麼辦?” 蘭格把手放在下巴上,假裝思考了一下:“嗯,這的確是個問題,”

“這當然是個問題。蠢貨!”她把被子從胸那兒往上拽了拽,好像剛意識到自己沒穿衣服,氣也跟著消了很多。 “不過,你來這兒乾什麼?” “我就在附近工作。” 她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說道:“你又殺人了。從你的眼睛裡就能看出來。” 蘭格把掉在地上的手槍撿起來,拉下保險栓,放在了床頭,說:“我在附近工作,需要休息一兩天。” “你憑什麼想來就來,要是我這兒有別的男人怎麼辦?” “是有這個可能,不過我還是有那麼點把握的。在那張寬大的床上,大多數男人會讓你感到乏味至極,很少有例外,這一點我還是很清楚的。我還知道,被你帶來這裡的男人不會和你維持太長時間的關係。我覺得我應該賭上一把。” 凱特琳強忍著沒有笑出來,說道:“我為什麼讓你留在這兒?”

“因為我可以給你做飯。” “好吧,這麼說來,我們應該培養一下食慾。到床上來吧,現在起床太早了。” 凱特琳·鮑薩德很有可能是法國最危險的女人。在巴黎大學取得文學和哲學學位後,她就加入了“直接行動”左翼分子恐怖組織。雖然在漫長的歲月中,這個組織的政治目標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不過它所用的手段還是一如往常。整個八十年代,這個組織不斷掀起一股股暴動浪潮,謀殺、綁架、投彈,致使二十多人死亡,弄得整個法國人心惶惶。在艾瑞克·蘭格的指導下,凱特琳·鮑薩德成為了組織中一等一的殺手。蘭格和她合作過兩次,一次是1985年刺殺法國國防部高級官員,另一次是刺殺一位法國企業的老總。每次都由凱特琳·鮑薩德帶給受害者最後的致命一擊。

蘭格總是獨來獨往,和凱特琳合作這件事卻是個例外。在這個行當中,她技術好、冷酷、沒有憐憫心、嚴守紀律。她現在和蘭格一樣,心裡矛盾重重。這種壓力激起了他們強烈的性慾,過去,他們也曾經利用彼此的身體釋放壓力。他們不是情人,經歷了很多事以後,他們已不相信愛情這種禁錮人思維的東西。他們更像是追求完美的藝術家。 凱特琳有著一副好身體,這讓她在任何地方都能夠享受樂趣。和往常一樣,她盡情地享受著蘭格的撫摸。只有她享受夠了,才會對蘭格使出渾身解數。她是個磨人的情婦,懂得配合蘭格的身體。每當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時,她就放開他,任憑他遭受無法發洩之苦。等到蘭格再也堅持不住的時候,他就開始掌握主動權,抓住她的臀部,從後面猛地進入她的身體。這種征服感比他預想的要強烈,但這正是凱特琳想要的。蘭格到了高潮,頭往後仰著,像個瘋子一樣朝天花板喊叫。凱特琳扭頭往後看著他,表情中透著深深的得意,因為她再次佔了上風。

等一切結束後,她頭枕著他的胸膛,頭髮散落在他的肚子上。蘭格看著森林邊上的那些樹。一陣狂風從海峽那面吹來,樹枝亂晃。蘭格玩弄著凱特琳的頭髮,她沒有反應。他們曾經一起殺過人,所以蘭格可以不必擔心在她面前暴露真實的自己,毫無顧忌地釋放性慾。他不愛凱特琳,不過他很喜歡她。實際上,她是他唯一真正在乎的女人。 她小聲說:“我真想——” “想什麼,凱特琳?” 她轉過臉來,說:“我想參加戰鬥。我現在待在法爾曼,靠一個我根本就看不上眼的富翁老爸養著,慢慢變老。我不想變老,我想參加戰鬥。” “過去我們都是不懂事的孩子,現在我們成熟了。” “你倒是隨時可以替任何人殺人,只要價格合適就行。” 蘭格把手指擋在她的嘴唇上,說道:“我可沒有富翁老爸。”

“這就是你當職業殺手的原因嗎?” “我有特殊的本領,這本領很有市場。” “你說話真像一個資本家。” “你沒聽說過嗎?資本家才是贏家。在利益和貪念的驅使下,正義的一方無處可逃。現在,只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吃一頓麥當勞,或是去歐洲迪士尼玩上一趟。你贏得了你現在安靜的生活,還有這棟漂亮的別墅。老實待著吧,好好享受這勝利的果實。” 她說:“你這個偽君子。” “我覺得我是個現實主義者。” “你現在在為誰殺人?” 蘭格心想,為那些我們曾經瞧不上眼的人。 “凱特琳,你知道我們這行的規矩。閉上眼睛睡一會兒吧。” 等凱特琳睡著了,蘭格一骨碌從床上下來,悄悄地穿好衣服,從屋裡出來。他打開標致汽車的後備箱,從裡面拿出皮特·馬龍的手提電腦,把它掖在自己衣服底下,然後冒著雨,急匆匆地回到別墅裡去。回到屋里以後,他用蘋果樹的樹枝把爐火點著,坐在了客廳舒服的沙發上。他掀開電腦蓋,按下開關,等著它啟動。按照事先和卡洛·卡薩格蘭德談好的,蘭格得把這台電腦還有其他幾樣從皮特·馬龍辦公室拿回的東西郵到蘇黎世一個保險箱裡。現在,電腦就在他手裡,他可以毫無顧忌地看看裡面裝的秘密。

他打開馬龍電腦裡的文件夾,看到上面標註的最後修改日期和時間。在他生命結束前的一個小時,這位記者在電腦上建了兩個新文件,一個命名為“以色列殺手”,另一個命名為“本傑明·斯特恩兇殺案”。蘭格輕輕抬了一下手指。屋外,英吉利海峽吹來的狂風猶如一陣彈雨一樣,放肆地呼嘯著。 他打開了第一個文件。寫得確實很精彩。就在蘭格進入馬龍公寓之前不久,這名調查報記者採訪了一位自稱是以色列殺手的人。蘭格閱讀著文件內容,從同行的角度對這位殺手心生敬意。這個人的職業生涯太精彩了:“黑色九月”、幾個利比亞人、伊拉克核武器科學家、阿布·吉哈德…… 蘭格停了一下,眼睛盯著法式房門外搖曳不定的樹,心想,阿布·吉哈德?在蘭格去馬龍公寓之前的幾個小時,曾經暗殺阿布·吉哈德的殺手也到過那兒?如果這是真的,他去那兒乾什麼?蘭格可不是妄下斷言的人。他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在這第二個文件裡。於是,他打開第二個文件,開始閱讀。 五分鐘後,蘭格抬起頭。情況比他擔心的還要糟。那個曾經大大方方走進阿布·吉哈德在突尼斯的別墅將其擊斃的以色列特工,居然在調查殺害本傑明·斯特恩的兇手。蘭格琢磨著為什麼以色列特工會對猶太人教授的死這麼感興趣。答案看起來很簡單:那個教授一定也是一個特工。 蘭格真是要被卡洛·卡薩格蘭德氣瘋了。如果卡薩格蘭德當初告訴他本傑明·斯特恩和以色列情報局有關係,那他很有可能就不做這筆交易了。以色列人的出現讓他感到很不安。他們玩遊戲的套路和西歐以及美國人完全不同。他們生活在一個動蕩的國家,大屠殺的陰影一直是他們揮之不去的傷痛,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受當年那次浩劫的影響。這導致他們用極為殘忍的手段對待自己的敵人。他們曾經追殺過蘭格,那時,蘭格正在阿布·吉哈德手下做事,剛剛完成了一樁綁票任務。那次全因蘭格狠下心來殺害了自己的同黨,才得以從他們的追殺中逃脫。 蘭格心想,卡洛·卡薩格蘭德到底知不知道這個以色列殺手在調查此事?如果知道,為什麼不僱蘭格去處理掉他?也許卡薩格蘭德不知道怎樣才能找到那個以色列人。多虧了皮特·馬龍電腦裡的東西,蘭格知道怎樣才能找到他,蘭格決定不等卡薩格蘭德給他下命令,先一步採取行動。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他略佔優勢,有那麼一丁點機會。如果他不立即採取行動的話,這線機會就稍縱即逝了。 他把電腦上的文件拷貝到另一個U盤上,然後刪除了電腦硬盤上的文件。凱特琳裹著被子來到客廳,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下。蘭格關上了電腦。 她說:“你說要給我做飯的。我餓了。” “我得去巴黎。” “現在?” 蘭格點了點頭。 “明早再去不行嗎?” 他搖了搖頭。 “巴黎有什麼重要的事?” 蘭格看著窗外,說道:“我得去找一個人。” 從表面上看,拉希德·侯塞尼長得併不像職業的恐怖分子。他有一張圓嘟嘟的臉,褐色的大眼睛裡滿是倦意。他穿著一件褶皺的花呢絨夾克,一件高領毛衫,像一個眼看就要完不成畢業學位論文的博士生,實際上,他的身份也和這差不多。侯塞尼是拿著學生簽證居住在法國的,不過他很少有時間到巴黎大學去上課。他在巴黎北部郊區一處陰森森的穆斯林區的教育中心教英語,還做一些翻譯工作,偶爾會替法國右翼報刊撰寫一些具有煽動性質的評論文章。艾瑞克·蘭格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他在巴勒斯坦一個權威組織的分支機構工作,很少有人知道這個機構。拉希德·侯塞尼,這個有著學生、翻譯人員、記者身份的人,其實是巴勒斯坦解放組織駐歐洲情報機構的領導者。艾瑞克·蘭格這次來巴黎,就是為了他。 這位巴勒斯坦人住在街道的拐角處,蘭格往他家打了個電話。一小時後,他們在盧森堡區一家賓客稀少的啤酒店見面了。侯塞尼是一名忠實的老派巴勒斯坦民族獨立主義者,喝的是紅酒。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話開始多起來。他滔滔不絕地和蘭格講著巴勒斯坦人民的遭遇和痛苦。和二十年前的場景極為相似,他和阿布·吉哈德想把蘭格拉入他們的組織,當時也像現在這樣,他們在蘭格面前大肆咒罵那些給巴勒斯坦民族帶來痛苦的人。國土,橄欖樹、正義以及屈辱。侯塞尼發表觀點說:“猶太人就是新一代納粹分子,在約旦河西岸和加沙,他們的惡行與蓋世太保和納粹黨衛軍沒什麼區別。以色列總理?他就是背後的主使者,理應受到紐倫堡的審判。”蘭格和他耗著時間,用一隻小銀匙攪著咖啡,在適當的時候點點頭。蘭格為侯塞尼感到遺憾,因為戰爭已離他遠去。拉希德·侯塞尼這些人曾經是戰爭的始作俑者,他們都是一些讀過加繆法文作品的知識分子,喜歡在聖特魯佩斯海灘上泡那些愚笨的德國妞,都曾經因為心中的憤怒而發起過戰爭。如今,這些老戰士們已經被美國和歐洲送來的慰問品餵得腦滿腸肥的,而那些巴勒斯坦的孩子們仍在以色列的咖啡店和超市裡上演著一出出自殺式行動。 最後,侯塞尼終於無奈地舉起手,好像一位老人突然意識到自己很嘮叨一樣。 “原諒我,艾瑞克,我總是愛激動。我知道,你今晚來這兒不是為了聽我說我們的人民是如何受難的。那麼,你來這兒是因為什麼?想找個活兒嗎?” 蘭格把身子斜到桌子這面,說:“我想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幫我搜捕那個在突尼斯殺害我們朋友的兇手。” 侯塞尼那雙疲憊的眼睛突然發出光亮,說:“你是說殺害阿布·吉哈德的兇手?那晚我在場。那個以色列禽獸殺了他之後,我是第一個衝進書房的。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阿布·吉哈德妻子和孩子的哭喊聲。如果有機會,我要親自把那個傢伙殺了。” “你了解他多少?” “他的真名叫艾隆——加百列·艾隆,不過他有很多別名。他是個修畫師,在歐洲用這個工作掩護殺手的身份。有個名叫塔里克·阿爾·胡拉尼的人是我的老搭檔,大概在十二年前,他在維也納把一顆炸彈扔進了艾隆的車裡,車裡有他的老婆和兒子。小男孩兒死了,不知道他的老婆怎麼樣。幾年前,艾隆在曼哈頓區向塔里克報了仇。”蘭格說:“我記得。那件事和阿拉法特有關。” 侯塞尼點頭說道:“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要到哪兒去。” “到哪兒?” 蘭格告訴了他。 “羅馬?羅馬可是個大城市,我的朋友。你得給我點兒更具體的信息。” “他正在調查殺害他朋友的兇手。他會到羅馬去找一個名叫阿萊西奧·羅西的意大利偵探。跟踪羅西,你就會找到那個以色列人了。” 侯塞尼把蘭格提到的名字記在了一本小皮質筆記本上,然後抬頭問他:“他在憲兵隊,還是在意大利警局?” 蘭格說:“後者。” 侯塞尼在本子上寫上了PS,代表意大利警局。 巴勒斯坦人抿了一口酒,思考了好長時間,一句話也不說。蘭格知道他在想什麼。艾瑞克·蘭格是怎麼知道那個以色列人去向的?他為什麼想要殺掉他?蘭格決定在侯塞尼向他發問之前自己先回答這些問題。 “他在查我。這是件私事。我想要他死,你也想要他死。從這一點來看,我們有共同的目標。如果我們聯手的話,事情會得到圓滿的解決,而且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侯塞尼的臉上泛起一絲微笑:“艾瑞克,你一向是個冷靜的人,不是嗎?從來不會有人讓你感到焦躁不安。我很願意和你合作。” “在羅馬,你有辦法找人跟踪一名警官嗎?” “我連教皇都可以跟踪。如果那個以色列人確實在羅馬,我們肯定能找到他。不過,我們只能做到這裡。在歐洲的領土上,我們現在最忌諱的就是搞這些'課外活動'。”他使了個眼色,說道,“記住,我們已經和恐怖分子斷絕了關係。更何況,現在歐洲人是我們最要好的朋友。” 蘭格說:“只要找到他就行。殺他的事由我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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