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戴上手銬的氈帽鞋匠,突然在轉瞬間掙脫了身邊那兩個人的控制,以閃電般的速度,跳起來一頭扎進燃燒著的火盆,他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
兩個控制他的人情急之下上去拖拉,氈帽鞋匠抓住火盆的支架死不鬆手,火盆被他們拖翻,剎那間火炭飛濺,燒得他們跳起腳吱哇亂叫了起來。
吳克忍急忙拉著我左躲右閃,躲到了牆角。最後他跳起來抓起桌上的白瓷水杯,咆哮著掄起來摔在了地上。
“你們這些飯桶,飯桶!怎麼搞的,連一個人都看不住!”
突然出現的變故,幾乎讓我驚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連忙瘸著奔出門大喊:“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快!快!”
後院門口的兩個守衛已聞聲跑了過來,沒有走遠的餘隊長可能是聽到了異常,也返身疾步進了後院。
我揮著手朝他大喊:“餘隊長,你快回去開車,這裡出事了,要送醫院。快!快!”
我沒有想到氈帽鞋匠突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或許是我剛才發怒時的措辭,暗示和提醒了他。
重兵羈押之下,氈帽鞋匠身陷囹圄,以後想死都難有機會,重要的是,他怕和他在李秘書家牆頭交手的羅組長或者省室撒到街上的眼線認出他來,敵人必然會懷疑到我身上,所以,他才有瞭如此突然悲壯的毀容舉措。
這就是我們的人以堅不可摧的鋼鐵般的意志和信念,寧可犧牲自己的一切,也要保全同志戰友處境的毅然決然舉措。
我不知道,這件事情過後,狡詐的吳克忍會不會對我說過的話起疑心。
不過,他現在已徹底亂了陣腳。
此夜,在西安飯莊推杯換盞的酒桌上,我強顏歡笑,心如刀絞,一杯又一杯借酒麻醉自己,直到醉得東倒西歪,其實我心裡很清楚。
坐在我身邊的鄭洁沒有穿軍裝,她看上去漂亮性感,豐腴成熟,極具女人味。
在酒桌上,可能因為男多女少的緣故,她的話不是很多,一直在給我們添酒,但我能看出來,她在細心地觀察我。我裝著毫不在意的樣子,與羅組長、吳克忍劃起拳來。
儘管下午的突發事件搞得吳克忍有些氣惱,但從明天開始,他盡可以不用擔驚受怕地站到前台了,所以他顯得很有興致。
羅組長今天跑腿為鄭洁辦了好事,又得到吳主任的信任和器重,開懷暢飲,笑逐顏開,心情好是自然的事情,只有我的快樂是痛苦的。
醉酒後的致辭和敘舊顯得邏輯混亂,東拉西扯,風馬牛不相及,大家各懷心事。總之,今天的收場算是皆大歡喜。
酒足飯飽,吳克忍和羅組長先行搖搖晃晃地走了,他們把高明的情人鄭洁留給了我。
還好,我身邊還有個精明的小趙給我幫襯。他們離開後,我招呼小趙扶著我上了一趟廁所,對他作了特別的交代。
半個小時後,鄭洁很快被我們擺脫在了她的新居里。
今晚,她會對我的古怪有看法,但她確定不了,她無法把握我醉酒下的真實狀態。在酒桌上,我曾暈暈乎乎地告訴過她,我的腦袋前不久剛剛受過重傷,目前處於半失憶狀態。
我的意思很明顯,對於經歷了數次生死、腦袋受了嚴重打擊的我,希望她別再指望我能記起什麼風花雪月的往昔,並和她重續舊情。
回到西木頭市高明的家,進門後看到客廳裡的燈依然亮著,我的酒勁便開始隱隱發作,我感覺真的有些輕飄飄的頭暈眼花。
儘管把話窩在心裡不說出來的肖虹,與我這兩天進入了某種冷戰狀態,可她還在堅持等我回家。
看不見我回來,她不會休息。我看見她如此真切地等我,我的腦袋瞬間會大上一圈,不暈才怪,這樣痛苦的折磨對我來說,僅僅才是個開始。
肖虹要是知道了鄭洁的到來,她會作出何種反應?
我在想,羅組長絕對不會把鄭洁和高明的關係告訴小趙,但聰明的小趙一定能夠感覺得到。他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肖虹,甚至他的老上司汪司令?
鄭洁進入陝西省室的事情肖虹遲早會知道,躲躲閃閃不是個辦法,我會坦然面對,我希望小趙能馬上告訴肖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