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犯罪心理檔案·第三季

第11章 第十章終極目標

當韓印得知消息時,誘捕行動已部署完畢。 劉隊按杜英雄轉述的韓印前攝計劃中的設定,特意在某轄區派出所挑選了一名四十多歲、面相溫和、警察氣質不明顯的女民警假扮發帖人,並在富平區某開放小區一棟單元樓內租下一個兩居室的房子;樓內樓外以及小區的幾個主要進出路口都安排了大量便衣,24小時布控堅守,以防有失;劉隊還在該單元樓街邊的路燈架上以及樓道內隱蔽地安裝上監控探頭。劉隊認為如果兇手企圖報復發帖人,也許事先會反复踩點和觀察作案現場周邊的環境。為了避免引起他的懷疑,劉隊會在適當的時間安排女民警出來買買菜、遛遛彎什麼的,當然,這個時候會有便衣接力對其進行保護。 艾小美在網帖中的“煽風點火”進展得也比較順利,成功挑起眾多被騙網友的心頭怒火,想必這其中有凶手。她先是利用一個“馬甲”聲稱在警局內有熟人,說從熟人那裡得知該篇網帖早就引起過警方的注意,但調查之後發現是一個女網友企圖譁眾取寵搞出的惡作劇,不過熟人表示不便透露該網友真實身份,所以號召大家來把她人肉搜索出來;接著,她相繼登錄多個“馬甲”來炒熱這個話題,隨後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將設計好的發帖人信息詳細揭露出來,包括年齡、家庭情況、照片、住址等。

為此,顧菲菲和韓印都相當惱火,但木已成舟不可挽回,兩人也只能靜觀行動進展,祈禱結果能向理想的方向發展。但事實恰如韓印先前所擔憂的,多日來兇手並未出現在警方的監控視線內,而這並不表示他沒有被激怒! 這天早晨,天剛濛濛亮,向陽區一個住宅小區裡喜好晨練的人們已紛紛出門了。小區裡有一個噴水池,周圍的一塊空地是專供小區居民晨練用的;緊挨著水池邊是一個爬滿藤蔓的長廊,裡面有幾把石凳,為居民小憩休閒之用。可以說,這塊區域以往總會讓他們感到安寧舒緩,充滿閒情逸致。但這個早晨,他們在長廊前看到的是驚爆眼球的一幕! 一個赤身裸體的中年女子,雙手雙腳被捆綁在兩邊的水泥柱上,整個人呈“大”字形掛在長廊口。雙乳和下體赫然暴露,上身幾乎佈滿刀傷。致命傷還是脖子處的砍切,刀口很深,整個腦袋差不多都被切掉了,只有一層皮連著,掛在後背。最慘烈的是她的臉,被刀劃得血肉模糊,兇手可能覺得意猶未盡,似乎想要把臉皮剝下來,但或許是因缺乏經驗,只撕掉了兩邊臉頰的部分皮肉,簡直就像在兩邊臉頰上畫了兩塊紅;兩個眼球也被摳出一大半,從邊緣粗糙的創痕上看,應該是用手硬生生拽出的……這就是整個系列案件的第12名受害人,如果說她的出現並未超出韓印的預料,那麼讓所有人都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竟是先前作為重點排查嫌疑人的單熊業的女兒單迎春!

“怎麼會是她呢?”韓印圍著屍體轉了一圈,然後雙手插在衣兜里,將視線定格在單迎春掛在後背的臉上,喃喃自語道,“這一次兇手怎麼會在受害人面部做如此多的動作?對了,為什麼脖子上沒係紅布條呢?” 單迎春,40出頭,專職家庭主婦,女兒讀寄宿中學,丈夫是一家貿易公司的業務經理,居住在向陽區天河路一高檔小區內。 長廊附近只有少量血跡,單迎春顯然是死後被移屍過來,其生前居住在距小區晨練地西向大概20米遠的一棟單元樓中,經勘查確認,她的住所為第一作案現場。經法醫屍檢推斷,其死亡時間在昨夜9點到10點之間,比對屍體上的刀創,與前案出自同一類凶器。除此,在現場內未採集到與兇手有關的任何物證,但在現場所在樓層的樓梯間內,發現了一支黑色圓珠筆,上面提取到多枚指紋……

其實單看單迎春個人的背景信息,是符合兇手一貫追逐的目標標準的,可是除此之外,案情呈現的特徵與前案相比,還是有相當多的不同。 首先,犯罪區域由富平區轉到向陽區,犯罪現場由低檔開放式小區轉到安保相對嚴密的高檔小區,犯罪時間也由白天改到半夜。當然,這最後一點可能是受犯罪現場環境所限——在那樣一個進出口均設有保安崗亭且有攝像監控的小區裡作案,如果不想留下踪跡以及不被監控拍到,恐怕只能採取在晚間翻越柵欄進入小區的辦法,事實上辦案人員也確實未在小區進出口的監控錄像上發現可疑的身影。那麼再深入挖掘一下,作案現場環境和時間的轉變,似乎也表明兇手對受害人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昨夜受害人丈夫出差,女兒又寄宿在學校,便只留她一人在家,而兇手偏偏就選定在這個晚上作案,難道僅僅是運氣好或者巧合嗎?

其次,此次作案兇手將虐屍的範圍擴大到受害人臉部,這在近幾起案子中是從未出現過的。上一起案子針對受害人頭部的擊打,是因為殺人時出了意外,與犯罪標記無關。從犯罪行為分析的角度,通常認為有意識地針對臉部的正面侵害,意味著侵犯和受害雙方是熟人關係,因為臉部更加具體地代表了她這個人。這也表明此次非移情作案,兇手想要報復和摧毀的就是受害人單迎春本人。 再者,此次作案兇手移動了屍體,並將屍體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羞辱的手段,無疑表明兇手對單迎春抱有超出前面所有受害者的怨恨。 還有,不要忘了兇手此次作案的時間點,是在他發現被網帖狠狠地愚弄了之後。前面分析過,那篇網帖實質上是兇手作案的原動力和信仰指引,而一旦他發現這一切只不過是假象,那麼通過連續殺人建立起的自信便會徹底崩塌。他又被打回原形,甚至感覺到更狼狽、更自卑,應運而生的憤怒將會是前所未有的,那麼在這樣的時間和心理背景下,韓印認為他一定會把怒氣撒在一直以來他最想懲罰的人身上。

綜上分析,韓印認為單迎春也許就是後一名殺手的終極目標,本年度前面的幾起案子可能只是鋪墊,兇手必定與單迎春在現實中存在著利益的交集,彼此的關係甚至相當密切! 不過有一點韓印還是想不通:為什麼偏偏是單迎春呢?警方剛剛排除她父親與早年案件的關係,她就被殺了,這其中有什麼聯繫嗎?難道僅僅又是個巧合嗎? 如果按韓印的分析,那麼接下來的辦案行動,就要圍繞單迎春的社會關係展開。 單迎春自結婚後便沒再工作過,生活圈子比較窄,平日都是以照顧孩子和伺候丈夫為生活重心,加之前面介紹過其母親早亡,父親半年前因病去世,所以比較顯而易見的是,與她關係最密切的只有她的丈夫、女兒和弟弟。女兒就不必說了,只是個初中生,不可能作案;那麼她的丈夫和弟弟會有作案動機嗎?關於這條線,韓印和顧菲菲決定親自跟進,在劉隊的協助下,走訪多名與兩人有過交往的朋友、鄰居和同事等,發現這一家人的關係確實不怎麼融洽。

單迎春的丈夫叫於寧,年齡比她大出整整10歲,兩人是在2000年時經人介紹認識的。當時於寧已經歷過一次婚姻,不過好在那段婚姻沒有孩子牽絆,且他的事業和經濟條件比較好;那時單迎春已是大齡剩女,所以兩人交往半年之後便順利結婚。婚後一年有了女兒,隨後三口之家生活平穩,其樂融融。直到兩年前,於寧在生意往來時認識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銷售,自此開始變質。他給女銷售買了房子,按月給付高額的生活費,實質上就是金屋藏嬌,包養了那女孩。據於寧的朋友說,於寧和那女孩的關係在他的朋友圈里基本是半公開的,他特別迷戀那女孩,為此曾多次與單迎春提離婚,但單迎春始終不同意。 從周圍了解到的信息看,動機似乎有了,韓印他們便轉而與於寧進行正面接觸。不過於寧表示,案發時他在鄰市出差,同行多人都能證實他的說法。不過這並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這年頭只要有錢,很多事是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的。隨後,警方對於寧和他情人的電話、郵件等通信記錄,以及公司賬戶、個人存款、銀行卡支出等,進行了全面的調閱,並對兩人的社會交往再一次進行篩查,均未發現僱凶殺妻跡象……

單迎春的弟弟單華明則是個吃啥啥沒夠、幹啥啥不行的主。他初中沒讀完便輟學混跡於社會,好吃懶做,打架鬥毆,經常流連於低檔酒吧和歌廳等娛樂場所;正經事不愛幹,做夢都想著掙大錢,結果與朋友合夥做生意,被坑了好多錢;有過兩任女友,一個跟人跑了,一個嫌他窮,和他分手了。 他與姐姐年齡相差過大,代溝明顯,加之父親喜歡男孩,偏心過甚,姐弟感情向來不好。當然,最大的積怨還是在房子問題上。單熊業過世後留下遺囑,回遷的新房姐弟倆一人一半,這讓單華明很難接受。因為姐姐現住著上百平方米的大房子,生活富足,卻還要貪心地霸占他一半的新房;而且父親向來比較嬌慣他,怎麼可能會把房子分給姐姐一半?所以他認為房子的事,一定是姐姐搗了鬼,於是三番五次找碴兒和姐姐吵架。對於案發當晚的活動情況,單華明說他整晚都待在出租屋裡(因舊房拆遷,他和父親在向陽區暫時租了個房子)沒出去,但同時也坦誠表示缺乏證明人。

除去他沒有確鑿的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據,還有一個身份讓單華明看起來頗具嫌疑——他目前的工作是在快遞公司做快遞員,而且負責的區域是本年度案件頻發的富平區。提到這一點,顧菲菲眼前一亮,因為她之前就認為凶手可能有此種偽裝,所以才令受害人在近距離接觸時放鬆了警惕。只是對應快遞員身份的凶器先前已經排除POS機了,那還有什麼呢?單華明是騎電動車派件的,擔心貨物被偷,在派件時比較貴重的貨物大多會放到隨身的背包裡。難道在本年度第三起案子中,是因為受害人的反抗,背包裡貨物散落出來,然後被他隨手拾起作為凶器了?證明這一點倒也不難,到他工作的快遞公司查一下貨物損耗,應該就可以搞清楚了。 還有一個關鍵性問題,梳理起來很是讓人頭疼:如果是單華明殺害了他姐姐,那就意味著他是韓印口中的後一個連環殺手,那麼他與前一個連環殺手是怎麼扯上關係的?他是如何洞悉一切隱秘信息,並得到凶器和陰毛的呢?對了,還有一個物證可以比對——先前在單迎春家所在樓層的樓梯間裡,勘查員曾發現一支黑色圓珠筆,上面採集的多枚指紋均來自同一個人。

隨後經比對,指紋與早些年兇手遺留在現場的指紋不符,也不屬於單華明,但放到指紋系統中搜索,卻發現有匹配的,而且還來自一個曾經出現在警方視線中的人——趙亮! 趙亮,這個曾經在嫌疑人名單中一閃而過的名字,現在又因一支留在犯罪現場附近的圓珠筆而再次進入辦案組視線,但是依然讓所有人都感到費解的是,他有作案動機嗎? 如果先前的嫌疑人單熊業被確認為殺害趙亮姐姐的兇手,那麼趙亮殺死單迎春可以被視為一種複仇行為,但問題是單熊業已經被排除作案嫌疑了;再聯繫韓印的行為分析,認為單迎春是一個非常明確的侵害目標,也就是說即使單迎春確係趙亮所殺,有可能也只是因為他們兩人之間的恩怨,與單熊業無關。就目前的物證,經過辦案組和支援小組的討論,決定依法對趙亮進行傳訊,並派出多組人手對他的住所和工作單位進行搜查,同時廣泛搜索他與受害人單迎春的利益交集,爭取盡快明確作案動機,為下一步全面解決案件打好基礎。

審訊室裡,個子不高、長相周正、濃眉大眼的趙亮,一臉莫名其妙地坐在審訊椅上,對面長條桌後坐著劉隊和一名助手,韓印和杜英雄則待在隔壁觀察室關注審訊。 一系列包括姓名、年齡、單位等審訊中的固定詢問環節之後,劉隊將問話轉入正題:“你認識單迎春嗎?” “認識!”趙亮不假思索地答道,隨即反問,“難道我被帶到這裡是因為她?” “回答得很快,看起來你們蠻熟的。”劉隊沒理會趙亮的問題,饒有意味地盯著他又問。 “豈止熟啊,印像簡直太深刻了。”趙亮嘿嘿訕笑兩聲,說,“因為她和她弟弟的無理取鬧,我差點就做不成醫生了!” “怎麼個情況,仔細說說。”劉隊精神一振,心裡暗念,“難道趙亮在不經意間吐露了作案動機?” “其實也沒什麼,像他倆這樣的人,我們做醫生的見得多了!”趙亮一臉不屑地解釋,“她父親患了睾丸癌,檢查出來已經是末期了,癌細胞擴散得相當厲害。作為主治醫師,當時我跟他們說不建議做切除手術,以放化療加以中醫中藥綜合治療的效果相對更好。可這姐弟倆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非要手術不可,結果切除了單熊業的兩邊睾丸後,沒過幾個月他就去世了!姐弟倆可能一時感情上接受不了,非說我的手術有問題,成天到醫院、到科里來鬧,有一次我實在控制不住便把她弟弟打了……” “我記得當年你還是個高中生,斯斯文文的,很有禮貌,說話聲音都很輕。”趙亮話未說完,劉隊便感慨地打斷他,接著語氣一轉,“我們這次找到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在指紋系統中發現了你的指紋記錄。令我很驚訝的是,你竟然是因家暴行為被拘留過才留下的案底,而這次你竟然又對病患家屬動了手,你怎麼會變得這麼暴力?” “我怎麼變成這樣,你會不知道?你、你們,誰見過自己的姐姐赤身裸體,還被鮮血包圍著,身上被刀捅得像馬蜂窩似的?!”趙亮皺眉瞪眼一臉惱怒,但語氣中有一絲哽咽,“知道嗎?直到現在,我每每還會因那個場景從夢中驚醒,醒來之後便覺得身上的每個器官都在撕裂,猶如被無數根針扎過似的疼痛,一種莫名的憤怒便會從四面八方向我的身體裡聚集,而你們從來就沒給過我和姐姐一個交代!” 隨後,趙亮的哽咽變成了嗚咽,眼淚滿溢,氣氛有些感傷,劉隊也只好暫停問話,示意身邊的助手給趙亮拿點紙巾。 “好吧,我也不繞圈子了,單迎春死了,是被謀殺的,時間是……”須臾之後,見趙亮情緒逐漸平復下來,劉隊便繼續發問,“那晚你在哪裡?在做什麼?” “噢,那天……”趙亮仰頭稍微回憶一下,說,“那天我應該是休息,頭天上的是夜班,半夜來了幾個急症,我差不多忙到早晨,回家感覺特別累,一覺便睡到晚上九點多,起來弄了點吃的,看了會兒書,便又繼續睡了。怎麼,你們懷疑我?” “整晚都沒出去過?” “沒!” “沒去過單迎春家?” “我去她家幹嗎?再說我根本不知道她家!” “有證明人嗎?” “我離婚了,孩子判給老婆,現在是孤家寡人,那大半夜的找誰證明?” 連續追問幾句,劉隊從身邊證物箱中取出一個證物袋,交給身邊的助手。助手便起身走到趙亮身前,把證物袋舉到他眼前。劉隊緊跟著說:“那裡面的筆是我們在單迎春家門口發現的,上面有幾枚指紋,已經與你在指紋系統中的記錄做過比對,結果是完全吻合的,這你怎麼解釋?” “我承認這是我在工作時寫處方用的筆,可我經常丟三落四,買了好多這種筆,也弄丟不知道多少支了。”趙亮稍微停了一下,隨即有些鬧意氣地說,“我脾氣是比較暴躁,但也不至於殺人吧?你們到底在搞什麼,案子破不了,想拿我墊背是不是?明明我和姐姐是受害人,怎麼現在我倒成殺人犯了?” “你激動什麼?你用過的筆遺留在殺人現場,我們依照程序傳訊你有什麼不對?”劉隊似乎被戳到了痛處,斜楞起眼睛,沒好氣地說。 …… 審訊室裡的氣氛越來越僵,而此時身處單向玻璃另一側的杜英雄,正抓耳撓腮地不時偷看身邊的韓印——自打他自作主張與劉隊計劃並實施了誘捕計劃,韓印就沒拿正眼瞧過他,而計劃最終取得韓印預料中最壞的結果,更是讓他在韓印面前無地自容,所以這幾天他都老老實實跟在韓印屁股後面,不多言不多語的,即使心裡有新的想法,也不敢貿然出聲。 其實韓印能理解英雄破案心切,在權衡利弊之後,自己也很有可能做出和英雄同樣的選擇,所以他心裡早就不生英雄的氣了,只是覺得有必要就著這件事教訓教訓他。對於警察偵破案件這檔子事,結果重要,過程同樣重要,你不能為了追求最終的破案,而超越法律法規的界限,更不能不考慮人民群眾有可能遭受到的潛在傷害…… 此時,見杜英雄一副欲言又止的憋屈樣,韓印心裡不禁啞然失笑,但表面上還是很嚴肅,語氣冷淡地說:“有話就說!” “呃,是這樣,我有點想法。”眼見韓印給自己台階下,杜英雄忙不迭地一口氣說道,“我昨晚又重溫了一下首起案件的捲宗,上面顯示受害人趙琳的父母早年因車禍不幸去世,剩下她和弟弟相依為命,趙亮可以說是她一手養大的,姐弟倆的感情肯定相當深厚。而案發當時趙亮才剛上高二,他是在放學回家後發現姐姐屍體的。我想這樣的人生經歷,對正處在青春期、人生觀和價值觀還不夠成熟的趙亮來說,會讓他從心底萌生老天爺對他不夠公平的念頭,從而逐漸滋生出反社會的情緒;尤其目睹姐姐屍體時那種感官上的刺激,可能會對他內心造成損傷,導致他出現暴力傾向;加之剛剛他交代因家暴行為妻離子散,如果單迎春姐弟倆的舉動又讓他事業受挫的話,便很有可能刺激他把怒火集中到單迎春身上。” “這種人格蛻變倒不是不可能,但他為什麼要殺另外三個女受害人呢?”韓印疑惑地說道。 “哦,這倒是不太好解釋!從咱們目前掌握的資料看,除了趙亮居住在富平區算是與那三個受害人有共同點之外,的確還沒發現他們有其他交集的地方。”杜英雄頓了頓,思索片刻說,“會不會是這樣:他的終極目標是單迎春,但只殺她一人容易暴露作案動機,如果通過模仿早年的連環殺手,迂迴達到報復目的,便很有可能讓咱們忽略他與單迎春的聯繫,從而將咱們的視線引開。” “這種分析理論上是能說通的。”韓印微微頷首,但隨即話鋒一轉,“可是這就又回到咱們先前最猜不透的問題上:他與早年的連環殺手是怎麼接上頭的?陰毛是怎麼來的呢?” “這……”英雄一下子被問住了,不禁沮喪地晃了晃頭,過了好半天,突然興奮地嚷道,“早年的連環殺手會不會是趙亮以前的病人呢?可能他現在已經去世,趙亮知道他過往的罪行,於是藉用了他的殺手身份?” 韓印和杜英雄正討論到關鍵處,審訊室裡的局勢也發生了轉折。剛剛有名警員敲門進去,交給劉隊一個藍色的文件夾,先前一臉冷峻的劉隊翻開來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微微咧了下嘴角,臉上隱隱現出一絲微笑來。 “好吧,如果你的圓珠筆遺留在殺人現場是偶然的話,”劉隊故意話說到一半停下來,然後加重語氣冷冷地問道,“那你來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在你更衣箱裡發現與凶器匹配的折刀呢?而且通過試劑測試,上面還殘留了人的血跡。” “啊,怎麼會?凶器在我的更衣箱裡?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趙亮驚訝得整個人霍地從椅子上躍起,情緒也異常激動,但反复嚷了幾句,聲音就越來越小,已經不像是在發問,而似乎是在盡力思索應對之道。呆愣一陣,他默默坐回椅子上,咬了咬嘴唇,一副胡攪蠻纏的模樣,生硬地辯解道:“肯定是有人想陷害我!剛剛說過了,我平常在生活上比較粗心大意,所以有時會把鑰匙落在更衣箱的鎖上忘記拔下來,如果真有人有心要讓我做替罪羊,那肯定是趁那樣的機會偷配了鑰匙。” “你不必再表演了。”劉隊哼了哼鼻子說,“除了單迎春,我們相信你還殺了另外三個女人,時間分別是在今年的1月20日、3月4日和3月——我們的人剛剛在醫院調查發現,那三起案件同樣發生在你下夜班的休息日。” “自從離婚後,我的生活基本就是輾轉於單位和家之間,我承認你說的另外三起案件發生時,我沒有不在場的人證,但我還是可以解釋的。”也許覺得自己罪責難逃,趙亮雖在極力辯解,但聽得出語氣已流露出無力之感,“我們每個月都有排班表,就貼在護士辦公室的門邊,我哪天上夜班可以說是一目了然;還有,其實我們的夜班都是很規律的。還是那句話,如果有人想陷害我,是很容易算出來的。” “你不覺得這種理由很牽強嗎?”劉隊撇了下嘴角,譏誚道,“就算是你說的這樣,那麼你覺得有誰會想要陷害你?” “我、我哪儿知道!”趙亮吼了一句,隨後雙手抱頭神色無措地左右搖晃著,末了他抬起頭,絕望地說道,“你們認定我是兇手了,對嗎?” “不是我們認定了你,是證據認定的你!”劉隊表情凝重地說。其實此時他心裡已經沒有多少欣喜,和杜英雄想的一樣,他覺得趙亮之所以蛻變成今天這樣,與他姐姐的被殺是不無關係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惡魔造成的。劉隊不禁要問,他究竟是誰? “你怎麼想到要模仿當年殺死你姐姐的兇手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知道我有多麼多麼痛恨他,我怎麼可能模仿他去殺人?如果我真的成為一個殺人犯,那麼死的一定是他!”趙亮好似遭到了侮辱,情緒又反彈起來。 “沒有如果,你已經是了!不是有很多人說過嗎,隨著歲月蹉跎,人們會變成他們曾經最厭惡和痛恨的那種人!”劉隊面色淒然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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