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寒鴉行動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寒鴉行動 肯·福莱特 4446 2018-03-22
保羅和弗立克兩個人在聊天。 他們並排躺在床上。屋里黑著燈,但月亮透過窗戶照了進來。他赤裸著,因為她進房間時他就是這樣的。他總是光著身子睡覺,穿過走廊去浴室時只穿一件睡衣。 當她走進來的時候他已經睡著了,但他立刻就醒了,翻身跳下床來,他的潛意識認定若在深夜有人造訪,就一定是蓋世太保。他用手掐住她的脖子,接著才意識到來人是誰。 他大為驚訝,心裡又是激動,又是感激。他關上房門,然後去吻她,就站在那裡,吻了很長時間。他毫無準備,一切就好像在做夢。他真害怕他會醒過來。 她撫摸著他,感覺著他肩膀、後背和他的胸口。她的手很柔軟,但她的觸摸卻很堅定,像在探索著什麼。 “你的毛真多。”她低聲說。 “像一隻猿猴。”

“但沒那麼帥。”她取笑道。 他看著她的嘴唇,喜歡它們在她說話時動起來的樣子,想著他立刻就會用他自己的嘴唇去碰它們,頓覺愛意綿綿。他笑了說:“我們躺下吧。” 他們躺在床上,臉對著臉,但她一件衣服都沒有脫,連鞋也沒脫。光著身子跟一個穿得嚴嚴實實的女人躺在一起,讓他感到一種奇怪的興奮。他十分享受這種不必急於跑向下一個球壘的感覺,想讓這一時刻永遠延續下去。 “跟我說點兒什麼。”她用一種慵懶、性感的聲音說。 “說什麼?” “什麼都行。我覺得我不認識你。” 這又是怎麼回事?他從未交往過這樣的女孩。她晚上來到他的房間,躺在他的床上但還穿著自己的衣服,然後開始質問他。 “你就是為這個來的?”他快活地問,看著她的臉,“來審問我嗎?”

她輕柔地笑了。 “別擔心,我想跟你做愛,但不著急。跟我說說你的初戀情人。” 他輕輕用指尖撫摸她的臉頰,循著她下巴的曲線。他不知道她想要什麼,她的心思跑到哪兒去了。她讓他亂了陣腳。 “我們可以互相撫摸著,一邊說話嗎?” “可以。” 他吻她的嘴唇。 “也可以親吻嗎?” “可以。” “那我覺得我們應該談上一陣兒,也許一年兩年。” “她叫什麼名字?” 弗立克並不像她裝的那麼自信,他想。事實上她十分緊張,因此她才問這些問題。如果能讓她覺得舒服,他就會回答的:“她叫琳達。那時候我們都實在太小了——我都不好意思說我們有多小。我第一次吻她,她十二歲,我也只有十四歲,你可以想像嗎?”

“當然可以。”她咯咯笑了,瞬間她又變成了一個女孩,“我十二歲時就吻過男孩子。” “我們一直假裝跟一幫朋友出去,一般我們晚上都這麼幹,不過我們馬上就擺脫其他人,去電影院什麼的,我們這麼交往了幾年,才開始有真正的性行為。” “是在美國嗎?” “在巴黎,我的父親是使館的武官。琳達的父母有一家酒店,專門接待美國遊客。我們總是跟一大群外籍孩子一起玩。” “你們在哪兒做愛?” “在酒店。這很容易。有很多空房間。” “第一次是什麼感覺?你們有沒有採取什麼預防措施?” “她從她父親那兒偷來一隻那種橡膠玩意。” 弗立克的手指尖往他的肚子下面滑去。他閉上了眼睛。她說:“是誰把它戴上的?”

“是她。那非常刺激。我幾乎一下子就出來了。要是你不小心……” 她把手移向他的髖部,說:“我真想在你十六歲的時候認識你。” 他睜開眼睛。他不再想讓這一刻永遠持續下去了。事實上,他發現自己急於往下進行。 “你能……”他的嘴唇髮乾,只能咽了口唾沫,“你能脫掉一點兒衣服嗎?” “可以,可是預防措施……” “我的皮夾裡有,在床頭櫃上。” “好。”她坐直身子,脫了鞋,把它們扔在地板上,隨後站起來解開她的上衣。他看得出來她很緊張,所以他說:“不要著急,我們有一整夜時間。” 有好幾年保羅都沒見過女人脫衣服了。他一直過著節制的生活,陪伴他的只有牆上的性感女郎招貼,她們總是穿著精緻的絲綢和蕾絲,還有緊身胸衣、吊襪腰帶和透明睡衣。弗立克穿的是件寬鬆的棉襯裙,沒戴胸罩,內衣下面隱現的輪廓讓他心急似火,他想,這對小巧而優雅的乳房可能並不需要支撐。她褪下她的裙子。她的內褲是純白棉布做的,褶邊在大腿上圍了一圈。她的身體很嬌小,肌肉卻很發達。她就像一個在校女生換好衣服準備去打曲棍球,但他覺得這比牆上的女郎性感多了。

她再次躺下。 “這樣好點兒了?”她說。 他撫摸著她的髖部,感到了溫暖的皮膚,然後是棉布,然後又是皮膚。他發現,她還沒有做好準備。他強迫自己耐心一點兒,讓她來掌握速度。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第一次呢。”他說。 讓他驚奇的是,她害羞了。 “不像你們那麼好。” “哪方面呢?” “在一個可怕的地方,一個到處塵土的庫房裡。” 他憤憤不平。是哪個白痴能說服弗立克這樣特別的女孩,乖乖跟著他躲進櫃櫥匆忙了事? “你當時多大了?” “二十二。” 他以為她會說十七歲。 “老天。那個年齡,你本該舒舒服服在床上才對。” “是不太對勁。” 她又放鬆下來,保羅感覺得到,於是他鼓勵她多講一些:“那,到底是哪兒不對了?”

“大概我並不想做。我是被勸著才做的。” “你不愛那個人嗎?” “不,我愛。但我沒準備好。” “他叫什麼名字?” “我不想告訴你。” 保羅猜測那就是她的丈夫米歇爾,便決定不再問下去。他吻著她,說:“我能摸你的乳房嗎?” “你願意摸哪兒都行。” 沒人跟他說過這種話。她這樣開放讓他感到吃驚,感到興奮。他開始探察她的身體。就他的經驗,大多數女人在這種時候都閉起眼睛,可她卻睜著雙眼,帶著期待和好奇的神情審視著他的臉,更撩撥起他心中的慾火。就好像她可以不用別的方法,只憑這樣看就能探察他。他的兩手探尋出她胸部輕巧的外形,用手指感知著她那對嬌羞的乳頭,了解它們長什麼樣子。他把她的內褲脫掉,那裡的毛髮捲曲,蜜一樣的顏色,密密叢叢,而在其下的左側,有一塊像濺出的茶水一般的胎記。他低頭去吻這塊地方,嘴唇讓那體毛清脆地刷擦著,舌頭品味著她潤濕的地方。

他察覺她開始體味著快感。她的緊張消失了。她的四肢伸展開來,鬆弛、放縱,但她的髖部卻急切地朝他貼過來。他探尋她私處的摺皺,慢慢興奮起來。她的動作變得更加急切了。 她把他的頭推向一邊。她臉色通紅,呼吸沉重。她移到床頭櫃一邊,打開他的皮夾,找到了橡膠套,一個小紙包裡裝著三隻。她摸索著撕開紙包,拿出一隻給他套上。然後,她騎跨在他的身上,讓他仰身躺著。她低頭親吻著他,對著他的耳朵說:“小寶貝,你在我的里面會舒服極了的。”然後她直著坐好,開始動起來。 “脫了你那內衣。”他說。 她從頭上脫掉它。 他向上看著她,她那張可愛的臉上集聚起劇烈的表情,漂亮的乳房歡快地上下動著。他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他希望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永遠,沒有黎明,沒有明天,沒有飛機,沒有傘降,沒有戰爭。

他想,在整個生命之中,沒有任何東西勝過愛情。 一切結束後,弗立克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是:我該怎麼跟米歇爾說呢? 她並未覺得不快。她對保羅充滿愛與渴望。有那麼一會兒,她感到跟他的親密之情勝過跟米歇爾在一起的時候。她希望在她的餘生每天都跟他做愛。這可麻煩了。她的婚姻完了。她應該一見到米歇爾就立刻告訴他。她不能假裝,不能裝作自己對米歇爾也有這樣激烈的感覺,連幾分鐘都不行。 米歇爾是在保羅之前唯一與她保有親密關係的男人。她本該把這告訴保羅,但談起米歇爾讓她感到不忠。這更像是一場背叛,而非簡單的通姦。總有一天她會告訴保羅,他只是她的第二個情人,她或許會說他是她的最愛,但她決不會跟他談論自己跟米歇爾的性事如何。

不過,跟保羅這次並不僅僅是性愛上不一樣,區別還在她自己身上。她從未像問保羅這樣問過米歇爾,問他從前的性經歷。她從沒有跟他說過“你願意摸哪兒都行”。她從未給他戴過套子,也從未騎在他身上做過愛,更沒跟他說過他在她裡面會很舒服。 當她挨著保羅躺在床上,另一重人格在她身上出現了,就像走進十字夜總會後馬克身上發生的變化一樣。她突然感到她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怎麼喜歡怎麼來,只要自己願意,不用擔心別人怎麼看她。 跟米歇爾就從來不是這樣。從當他的學生開始,弗立克就一心想打動他,但從未真正跟他和睦相處,甚至連穩固的關係都沒能建立起來。她一直以來都在尋求他的讚許,而他從來不這麼對她。在床上,她想辦法取悅他,而不是讓自己高興。

過了一會兒,保羅說:“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我的婚姻。”她說。 “想它什麼?” 她不知應該跟他坦白多少。他晚上那會兒曾跟她說過,他想跟她結婚,但這是在她進他的臥室之前。女人之間流傳著一種說法,男人從來不會與主動跟他們上床的女孩結婚。從弗立克跟米歇爾的經驗來看,這話並不總是正確的。但不管怎樣,她決定把真相的一半告訴保羅。 “它結束了。” “很果斷的決定。” 她撐著胳膊肘抬起身子,看著他。 “你覺得麻煩了?” “正相反。我希望這意味著我們還能再次見到對方。” “你當真嗎?” 他伸出胳膊抱住她說:“我害怕告訴你我有多認真。” “害怕?” “我怕我前面說過的蠢話把你嚇跑了。” “說你要娶我、生孩子什麼的?” “我說的是真話,可那種方式太傲慢自大了。” “沒關係,”她說,“如果大家都客客氣氣的,那就說明誰也不真正在意誰。雖然表達笨拙不雅,但可能更加真誠。” “我認為你對。我倒沒這樣想過。” 她撫摸著他的臉。她看得見齊刷刷的胡茬,感覺到那黎明的光線正在一點點變強。她強迫自己不去看她的手錶,她不願意一次次查看他們還剩多少時間。 她的手指在他臉上滑動著,用指尖描摹著他的容貌特徵——他濃密的眉毛、深深的眼窩、一隻大鼻子、子彈打缺的耳朵、性感的嘴唇、突出的下巴。 “你這兒有熱水嗎?”她突然問道。 “有,這是豪華間。水池在屋角那兒。” 她起來了。 他問:“你要幹什麼?” “你待著別動。”她光著腳走在地板上,感覺到他在看著自己赤裸的身體,希望她看上去不像整個髖部那麼寬。水池上方的架子上放著一隻杯子,裡面是牙膏和一把木製牙刷,她看出那是法國貨。玻璃杯旁邊有一把安全剃刀、一個刷子和一隻剃須皂碗。她打開熱水龍頭,把剃須刷在裡面蘸了蘸,在他的皂碗裡弄出些泡沫。 “你到底在幹什麼啊?”他說。 “我要給你刮刮鬍子。” “為什麼?” “過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在他臉上塗滿了肥皂沫,然後拿起他的安全剃刀,把刷牙杯子裡註滿了熱水。她像剛才做愛時那樣騎跨在他身上,開始小心地一下一下給他刮鬍子。 “你怎麼學會幹這個的?”他問。 “別說話,”她說,“我見過我母親給我父親刮過,見過很多次。我爸是個酒鬼,到後來自己都拿不穩剃刀了,我媽就每天給他刮。下巴抬起來。” 他順從地揚起頭,她把他喉嚨那塊敏感的皮膚刮乾淨。做完這些以後,她用一塊蘸了熱水的絨布面巾把他的臉擦乾淨,然後用毛巾為他揩乾。 “我應該給你來點兒面霜,但我覺得你這種男人不會用。” “我從來沒想過要用那東西。” “沒關係。” “接下來幹什麼?” “還記得我剛才去拿你錢夾以前你做什麼來著嗎?” “記得。” “那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沒讓你接著做下去?” “我以為你著急要……性交。” “不是,是你的胡茬弄得我大腿根發癢,那裡的皮膚最柔弱了。” “啊,那對不起。” “好了,現在你可以補償我了。” 他皺了皺眉問:“怎麼補償?” 她假裝失望地嘆了口氣。 “來吧,我的愛因斯坦。現在你的鬍子沒了……” “啊——明白了!你是因為這才給我刮鬍子?好啊,當然了。你想讓我……” 她仰面躺下,面帶微笑,展開她的兩腿:“這暗示應該夠了吧?” 他呵呵笑起來。 “我想足夠了。”他說著,身子向下探去。 她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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