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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

寒鴉行動 肯·福莱特 6804 2018-03-22
弗立克的家是貝斯沃特街一幢巨大的老房子裡的一個單人間,她的房間在閣樓上,如果炸彈穿過屋頂,就會直接落在她的床上。她很少待在這裡,不是因為害怕炸彈,而是因為她實際的生活都在別處——在法國,在特別行動處總部,或者在行動處遍及全國的某個培訓中心。屋子裡屬於她的東西不多,一張米歇爾彈吉他的照片,擺著福樓拜和莫里哀法語原文作品的書架,還有一張她在十五歲時在尼斯畫的水彩畫。矮櫃的三個抽屜裡是衣服,一個抽屜裡是槍支彈藥。 她渾身疲憊,情緒低落,脫了衣服後躺在床上,翻弄著一份《檢閱》雜誌。她在雜誌上讀到,上週三柏林剛被一千五百架飛機轟炸過,這實在令人難以想像。她想像著那種場面對生活在那裡的普通德國人意味著什麼,滿腦子裡都是中世紀繪畫中的地獄場景,赤裸的人們被天降的大火活活燒死。她翻了一頁,上面是一則二流V牌煙草冒充忍冬牌香煙的無聊報導。

思緒又將她帶回昨天的失敗,她在腦子裡把整個戰鬥又重演了一遍,想像著假如她作出這樣或那樣的決策,是否最後能夠取勝,免遭失敗。她輸掉了這場戰鬥,也擔心自己可能會失去丈夫,不知道兩者之間是否有什麼聯繫。她不合適做一個領導者,也不合適做一個妻子,也許在她的性格深處有某種缺陷。 現在,她的替代方案也被拒絕了,再做補救的希望渺茫。那些勇敢的人全都白死了。 最後她心神不安地睡著了。她被驚醒時,聽到有人使勁敲門,大聲喊著:“弗立克!電話!”這是住在她家樓下的一個姑娘在喊她。 弗立克書架上的鐘指向六點。 “誰的電話?”她問。 “他只說是辦公室的。” “我就來。”她披上晨衣。她有些弄不清這是早晨六點還是晚上六點,往小窗戶外瞥了一眼,太陽正落在拉德布洛克·格羅夫大街一排排優雅的露台上。她跑下樓去廳裡接電話。

是珀西·斯威特的聲音:“很抱歉把你吵醒了。” “沒關係。”聽到電話另一頭珀西的聲音總是讓她很高興。她越來越喜歡他了,儘管他一再派她身赴險境。管理特工是個讓人厭煩的工作,一些高級軍官自我麻醉,對自己人犧牲或被俘抱著一種鐵石心腸的態度。但珀西從不這樣,每一次損失都讓他猶如飽受喪親之痛。因此,弗立克知道,他決不會讓她去承擔不必要的風險。她信任他。 “你能到果園宮來一趟嗎?” 或許上面重新考慮了她端掉電話交換站的新計劃,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感到有了希望。 “蒙蒂改變了主意?” “恐怕沒有。只是我想要你給一個人介紹一下情況。” 她咬著嘴唇,壓抑著內心的失望。 “幾分鐘後我就到。”

她迅速穿上衣服,坐地鐵趕到了貝克大街。珀西在波特曼廣場的那座公寓裡等她。 “我找到一個無線電報務員,沒有經驗,但他完成了培訓。我明天送他到蘭斯去。” 弗立克條件反射般地往窗戶那兒看,查看天氣如何,特工們一提到飛行都是這種反應。珀西的窗簾拉著,這是為了安全,不過反正她也知道天氣很好。 “去蘭斯?為什麼?” “我們今天沒有任何米歇爾的消息。我要知道波林格爾小組還剩下多少。” 弗立克點了點頭。那個無線電報務員叫皮埃爾,他也參加了行動,想必已經被俘或者被殺。米歇爾有可能找到皮埃爾的無線電收發器,但他沒經過操作培訓,肯定也不知道代碼。 “你是怎麼打算的?” “這幾個月我們已經給他們運送了好幾噸武器炸藥。我想讓他們弄出點兒動靜來。電話交換站是最重要的目標,但並不是唯一目標。就算那裡除了米歇爾以外沒剩下幾個人,他們還是可以炸毀鐵路,切斷電話線,襲擊崗哨——這些事情都很有用,只是沒有通信手段我就沒法指揮他們。”

弗立克一聳肩,對她來說,城堡是唯一重要的目標,其他全都是雞毛蒜皮。但先別去管它。 “我會給他介紹情況的,沒問題。” 珀西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說:“米歇爾怎麼樣?我是說除了受傷這件事以外。” “還好。”弗立克沉默了一會兒。珀西盯著她,她騙不了他,他太了解她了。最後她嘆了口氣,說:“有個姑娘在那兒。”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不知道我的婚姻裡還剩下什麼。”她淒苦地說。 “我很難過。” “要是我能對自己說,我是為了某種目標犧牲了這一切,發動攻擊重創敵人,有助於大反攻贏得勝利,我的心情會好過一些。” “兩年來,你的貢獻比大多數人都多。” “可戰爭沒有二等獎,不是嗎?”

“對。” 她站了起來。她對珀西愛憐般的同情很是感激,但這讓她變得感情脆弱。 “我還是去給新報務員作介紹吧。” “代號是'直升機',他正在書房等著。恐怕算不上出類拔萃,但小伙子很勇敢。” 這讓弗立克感覺有點兒馬虎。 “如果他不太出色,為什麼派他去?他可能會給別人帶來危險。” “正如你以前說過的——這是我們的重要時機。如果入侵失敗,我們就會失去歐洲。我們要把能投向敵人的都投出去,因為不會再有機會了。” 弗立克冷冷地點了一下頭。珀西拿她說過的話來反駁她,但他說得不錯。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人的生命受到了威脅,包括米歇爾的生命。 “好吧,”她說,“我最好馬上就開始。”

“他很渴望見到你。” 她皺起了眉頭說:“渴望?為什麼?” 珀西苦笑了一下。 “見了面你就知道了。” 弗立克離開了這間珀西用作辦公的公寓客廳,沿著走廊出去了。他的秘書在廚房裡打字,她告訴弗立克到另一個房間去。 弗立克在門外停了下來。事情已經這樣了,她告訴自己:你得振作起來,投入工作,希望你最終能夠忘記。 她走進書房,這個房間很小,一張方桌和幾把互不匹配的椅子。 “直升機”是個二十二歲左右的男孩,皮膚白皙,穿著花呢西裝,上面是芥黃、橙色和綠色的格子,在一英里以外你就能看出他是個英國人。幸運的是,他在上飛機之前會讓人打扮一番,讓他出現在法國小鎮上不至於惹人注意。特別行動處雇了法國裁縫和成衣匠,專門為特工製作歐洲款式的服裝(然後再花幾個小時把衣服做舊,否則看上去太新,會讓人懷疑)。 “直升機”淡粉色的皮膚和發紅的金發就讓人為難了,除了指望蓋世太保會覺得他大概帶點兒德國血統以外,沒有任何辦法補救。

弗立克作了自我介紹,然後他說:“我們原來見過面,實際上。” “對不起,我記不得了。” “你在劍橋跟我哥哥查爾斯是同學。” “查理·斯坦迪什——是啊!”弗立克想起了那個也穿花呢外套、白白淨淨的男孩,比“直升機”更高,更瘦,但可能不是更聰明——他沒有拿到學位。查理能講一口流利的法語,她記起來了——他們倒是有些共同的東西。 “有一次你去過我們在格洛斯特郡的房子。” 弗立克想起三十年代曾在鄉村別墅度過的那個週末,他家裡有一位和藹可親的英國父親,一位漂亮文雅的法國母親。查理有一個小弟弟,名叫布萊恩,正處於尷尬的青春期,穿著齊膝短褲,為他的新相機興奮不已。她跟他說過幾句話,讓他有點兒迷上了她。 “查理怎麼樣了?自從畢業後我再沒有見過他。”

“他死了,實際上。”布萊恩一下子傷心起來,“1941年死的,死在了倒——倒霉的沙漠裡,實際上。” 弗立克怕他會哭起來,於是她拉起他的手,用兩隻手握住它,說:“布萊恩,我真的十分難過。” “你真是太好了。”他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盡量做出高興的樣子。 “後來我見過你,只有一次。你到我那個特別行動處訓練組上了一堂課。我一直沒機會跟你說話。” “我希望那堂課對你有用。” “你講的是抵抗組織內部的叛徒,應該怎麼對付他們。你說,'這很簡單,只要把你的槍筒抵住那混蛋的後腦勺,扣兩下扳機就行了。'把我們全都嚇壞了,實際上。” 他用一種崇拜英雄的眼光望著她,她開始明白珀西話裡面的暗示,看來布賴恩仍然有點兒迷戀她。她轉身離開他,坐在桌子的另一邊,說:“好了,我們開始吧。你知道你要接觸的那個抵抗組織已經基本上被消滅了。”

“知道,我要去弄清還剩下多少人,如果有,還能不能用。” “可能有些成員在昨天的遭遇戰中被蓋世太保逮捕,你我說話這會兒正在受到審問,所以你必須特別小心。你在蘭斯的接觸人是一個代號為'中產者'的女人。每天下午三點她去大教堂的地下室禱告。一般她都是一個人在那兒,但萬一有別人也在那兒,她就會穿不一樣的鞋,以便我們的人認出來,鞋是一隻黑色一隻褐色。” “這很好記。” “你對她說,'為我祈禱。'她就會回答,'我為和平祈禱。'這就是暗號。” 他重複了一遍。 “她會把你帶到她家裡,讓你跟波林格爾組織的領導人接上頭,他的代號是'莫奈'。”她說的是她的丈夫,但布賴恩沒必要知道,“遇到組織裡的其他成員時,不要提'中產者'的地址或她的真名,請記住,這是為了安全起見,他們不知道最好。”是弗立克親自招募的“中產者”,也是她親手建立的切斷防護,就連米歇爾也沒見過這個女人。

“我明白。” “你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 “肯定有上百個問題,可我一個也想不起來。” 她站起身,繞過桌子跟他握手。 “好吧,祝你好運。” 他抓著她的手。 “我永遠不會忘記你來我們家度過的那個週末,”他說,“我想當時我肯定討人厭極了,但你對我非常好。” 弗立克笑了一下,淡淡地說:“你是個乖孩子。” “我愛上你了,實際上。” 她真想抽回自己的手,轉身走開,但他可能明天就會死掉,她不能給他留下這麼一個殘酷的印象。 “我很榮幸。”她說,盡量保持一種和藹說笑的語氣。 這樣也沒用,他是認真的:“我想……你能……給我一個吻嗎,就算祝我好運?” 她猶豫了。哦,管他的呢,她想。她踮起腳,輕輕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她讓這個吻持續了一小會兒,然後放開。布萊恩被這突如其來的快樂驚呆了。她拍了拍他的臉頰。 “活著回來,布萊恩。”說完,她就走了出去。 她回到珀西的房間,他桌上有一摞書,攤放著各種照片。 “都完事兒了?”他問。 她點點頭說:“不過他不是乾特工的料,珀西。” 珀西聳聳肩,說:“他很勇敢,他的法語跟巴黎人說的一樣,槍法也不錯。” “要在兩年前,你會把他送回到部隊裡去。” “沒錯。但我星期天要把他送往桑迪。”在坦普斯福德簡易機場附近的桑迪村一座鄉間大房子裡,布萊恩要穿上法式服裝,拿到偽造的證件,用它通過蓋世太保的檢查站,也用於購買食品。珀西站起來,走向門口。 “我送他出去,你可以趁這工夫看看那些檔案,好嗎?”他指著桌上的照片,“是軍情六處手頭所有的德國軍官照片。如果你在聖-塞西勒廣場看到的那個人恰好在裡頭,我就能知道他是誰了。”說完他走出門去。 弗立克隨手從書堆裡抄起一本。這是一冊軍校畢業紀念冊,裡面是幾百張郵票大小的照片,一張張朝氣蓬勃的年輕面孔。桌上有十幾本這樣的冊子,還有好幾百張零散照片。 她可不想花整晚時間看這些檔案照,不過她應該能把範圍縮小一點兒。廣場上的那個男人看上去四十歲左右,他應該在二十二歲前後畢業,推算下去,應該就是1926年。這些年鑑都沒有那麼老。 她把注意力轉向那些零散照片。她翻看著,一邊回憶起那個人的全部細節。他個子很高,穿著得體,照片上不會有這些特徵。他的頭髮很密,很黑。她注意到,儘管他臉刮得很乾淨,但看上去他會留出很長的鬍子。她記得那雙黑眼睛,線條清晰的眉毛、直挺的鼻樑和方下巴……說他是個令女人一見傾心的偶像人物,並不為過。 這些零散照片是在各種不同場合拍下的,有些是新聞照片,都是些軍官們與希特勒握手、視察部隊或觀看坦克和飛機的場景。少數是由間諜拍下的,都是從人群裡、從車上或透過窗戶偷拍的,上面的軍官們在購物,跟孩子說話,招呼出租車,點煙斗。 她以最快的速度瀏覽著,把它們一張張扔到一邊,遇到深色頭髮的就放慢一些。沒有一個像廣場看到的男人那麼漂亮。她掃過了一張穿警服的男人照片,然後立刻又拿了回來。那身製服一開始讓她大意了,仔細再看,她認出就是那個人。 她把照片翻過來。背後貼著一張打印的紙片,上面寫著: 隆美爾手下情報人員中的出名人物,據稱此人是審訊高手,殘忍的施刑者。 想到自己曾如此接近這樣一個危險人物,弗立克不禁渾身發抖。饒有經驗的警探把他的才能和技巧用在軍事情報方面,這將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他在科隆已有妻小,看來這並沒妨礙他在法國也找個情人。 珀西回來了,她把照片遞過去:“就是這個人。” “迪特爾·法蘭克!”珀西說,“我們了解他。真有意思。從你在廣場上無意聽到的那些話推斷,隆美爾可能派給他某種反抵抗組織的工作。”他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記了幾個字,“我得讓軍情六處知道這件事,照片是向他們藉的。” 有人敲門,珀西的秘書探頭進來說:“有人要見你,斯威特上校。”那姑娘帶著一種媚態。慈父般的珀西從不會引得秘書們表現成這樣,因此弗立克猜到來客一定是個迷人的男士。 “一個美國人。”姑娘補充了一句。這就明白了,弗立克想。美國人是最富有魅力的,至少女祕書們這麼認為。 “他是怎麼找到這兒的?”珀西問。果園宮的地址一般來說是保密的。 “他去了巴克爾大街46號,是那裡的人送他過來的。” “他們不該這麼做。看來這人遊說功夫不淺,他是誰?” “錢塞勒少校。” 珀西看了看弗立克。她不認識名叫錢塞勒的人,然後她就想到了早上在蒙蒂的總部遇到的那個少校,傲慢自大,對她又如此粗魯。 “噢,上帝,是他,”她反感地說,“他要幹嗎?” “讓他進來。”珀西說。 保羅·錢塞勒進了屋,他走路一瘸一拐,這一點弗立克早上沒注意到,或許一天下來情況變得更糟了。他長著一張討人喜歡的美國人面孔,鼻子挺大,下巴前凸,就算原來英俊漂亮,現在也被一隻殘缺的左耳破了相,那耳朵只剩下原來的三分之一,基本上只有耳垂了。弗立克估計他是打仗時受的傷。錢塞勒舉手敬禮,說:“晚上好,上校,晚上好,少校。” 珀西說:“我們特別行動處不太講究敬禮,錢塞勒。請坐吧。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錢塞勒拉過一把椅子,摘下他的軍帽。 “很高興趕上你們二位都在。”他說,“一整天我大部分時間都在琢磨早上的那次談話。”他自謙地笑了笑,“但是,我得承認,我也花了一部分時間仔細想了一下我那些武斷的措辭,要是當時我能考慮到就好了。” 弗立克忍不住笑了,她也是這麼做的。錢塞勒接著說:“斯威特上校,你暗示說,軍情六處可能沒把襲擊電話交換站的所有情況都講出來,這引起了我的注意。克拉萊特少校儘管對我很無禮,但並不意味著她在事實上撒了謊。” 弗立克差不多已經原諒了他,但現在她又火了起來。 “無禮?我?” 珀西說:“閉嘴,弗立克。” 她不說話了。 “所以我就派人去拿你的報告,上校。當然,這一請求是以蒙蒂辦公室的名義下達的,而非以我個人的名義,於是急救護士隊的司機就把報告急速送到了我們總部。” 他是做事嚴肅的那一類型,知道如何巧妙操控軍事機器,弗立克心想,這人儘管狂妄傲慢,但不失為一個有用的同盟。 “我讀了報告,發現失敗的主要原因是情報有誤。” “這可是軍情六處提供的!”弗立克憤怒地說。 “是的,這我注意到了,”錢塞勒帶著一絲嘲諷說,“顯然,軍情六處要掩蓋自己的無能。我自己並不是一個職業軍人,但我父親是,因此我很熟悉部隊間的這種官僚欺詐行為。” “對了,”珀西想了想說,“你是不是錢塞勒將軍的兒子?” “正是。” “說下去。” “如果你們的上司今早參加了會議,以特別行動處的角度匯報情況,軍情六處就不會得逞。他臨到開會的頭一分鐘被叫走,這巧合簡直太不尋常了。” 珀西有些懷疑,說:“他是被首相召見才缺席的,我認為軍情六處安排不了這種事。” “丘吉爾沒來參加,唐寧街的助理主持的會議。這是在軍情六處鼓動下才作出的安排。” “哼,見他的鬼!”弗立克氣憤地說,“這幫卑鄙小人!” 珀西說:“他們為欺騙自己的同事絞盡腦汁,要是這種聰明勁兒用在蒐集情報上就好了。” 錢塞勒說:“我也仔細看了你的計劃,克拉萊特少校。化裝成清潔工偷偷進入城堡當然很冒險,但這辦法可行。” 這是不是說她的計劃會被重審?弗立克不太敢問這句話。 珀西冷靜地看了錢塞勒一眼。 “既然這樣,你準備做些什麼呢?” “事有湊巧,我今晚跟我父親一塊吃的晚飯。我把整個事情跟他講了,我問他,一個將軍的助手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我們當時是在薩伏伊飯店。” “那麼他是怎麼說的?”弗立克迫不及待地問。她才不管他們去的是什麼飯店呢。 “他說我應該去找蒙蒂,告訴他,我們犯了一個錯誤。”他做了一個鬼臉,“跟哪個將軍打交道都不容易,他們從來不喜歡重新考慮已經做過的決定。不過有時候的確需要這麼做。” “那你會去嗎?”弗立克滿心希望地問。 “我已經去了。” 珀西吃驚地說:“你可真會抓緊時間,一點兒也不耽誤啊!” 弗立克簡直大氣不敢喘,這簡直不太可能。經過了一整天的失望,她竟然會得到自己期盼的第二次機會。 錢塞勒說:“總體來說,蒙蒂對這件事的態度非常不錯。” 弗立克無法抑制興奮的心情。 “天哪,他對我的計劃到底說了什麼?” “他同意了。” “感謝上帝!”她一下跳了起來,再也坐不住了,“又給了一次機會!” 珀西說:“真是太好了。” 錢塞勒擺了擺手提醒他們:“還有兩件事。第一件你們或許不太喜歡。他讓我來負責指揮行動。” “你?”弗立克說。 “為什麼?”珀西說。 “將軍發布命令,誰還敢盤問為什麼。我很抱歉,這事讓你們很失望。蒙蒂信任我,不管你們信任不信任。” 珀西聳了聳肩膀。 弗立克說:“那另外一件事是什麼?” “時間有約束。我不能告訴你們什麼時候進攻,實際上具體日期還沒有最終決定。但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們要盡快完成這項使命。如果你們下週一前不能到達目標,那大概就太遲了。” “下週一!”弗立克說。 “對,”保羅·錢塞勒說,“我們還有整整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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