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黑靈鎮

第17章 第十六章陷入危機

黑靈鎮 兰樾 9821 2018-03-22
可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到眼前這條路上的。她在劉豫離開之後,頭腦一片混亂,幾乎沒有再過多思索,便急急忙忙地離開了楓林小區。 原本她想去找吳小亮,但是他的手機卻一直在關機的狀態。此刻可云才後悔起自己這麼幾年來離群索居的生活狀態,在眼下最緊急的時候居然找不到一個能夠幫助自己的人。 劉豫! 腦海裡立刻又跳出了他的模樣,可云竭力壓制住自己內心深處湧出來的痛楚,搖搖頭讓他的影像離開。 就這樣,可云思緒混亂至極,漫無目的地順著腳下的路一直走下去,等她意識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城郊了。 可云吃驚地看著遠遠那幢房子,心裡猛地一驚,那正是劉豫的家! 她大吃一驚,自己居然無意識地走到劉豫家來了!

可云急忙轉身,怪自己不爭氣,心跳猛地加快,腳步也急促起來。 這條路處在城郊結合處,周圍有一些農田,還有一些村子裡的房屋,但人煙稀少。天色一黑,周圍的村民幾乎家家都大門緊閉,因為到了九點以後,這裡幾乎就是犯罪的天堂! 可云緊緊抱著雙臂,有點恨自己了。 遠遠地,她好像看到幾個人影搖搖晃晃地朝自己走來,可云慢慢將身體朝道路里側走去,避開那幾個大聲嚷嚷的酒鬼。 “美女……”其中一個禿頭大肚的中年男人淫笑著朝可云壓了過來,可云嚇得急忙朝旁邊跑開,不料腳卻踩在了路的邊緣,差點掉進一旁的水溝。 一旁的幾個男人哈哈大笑起來,禿頭男人又逼了過來。可云又驚又怒,但卻不敢發火,急忙用力將禿頭男人一推,擺脫了他的糾纏,奮力朝前跑去。

禿頭男人跟著追了上來,在可云後面大聲地咒罵著什麼。 忽然,一輛車的車燈從後面照了過來,明晃晃地打在這群人身上,車子明顯地放慢了速度。可云急忙跳到路中間來,雙手揮舞著。 “怎麼回事?”車子停了,一個男人探出頭來。 “多管閒事……”禿頭男人估計酒喝多了,搖搖晃晃地湊了過來。 “先生!能搭一下你的車嗎?”這是一輛白色的越野吉普車,款式非常新穎。可云急忙抓住車門,她此刻只能求助於這個看上去不錯的男人。 “上來吧!”似乎看出了可云的窘境,男人示意。可云急忙鑽上了副駕駛的位置。身後傳來車子被什麼東西砸中的聲音。 “敢和老子較勁?”禿頭男人氣呼呼地衝了過來,手裡多了一塊殘磚。 男人急忙發動車子,向前衝去,可云從反光鏡裡看到禿頭男人漸漸地放慢了腳步,才緩過勁來。

“被嚇壞了吧?”身旁的男人輕聲道。這是一個保養得很不錯的男人,身上得體的衣服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頭髮很乾淨,年紀看上去大概三十歲左右。 一番打量令可云對這個男人的好感大增:“謝謝你啊!” “你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那種地方!”男人看了她一眼。 可云笑笑,沒有答話。 “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男人又看看她,可云似乎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一些東西。 “我……”她本不想說出自己的詳細地址,但是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報出了“楓林小區”附近一條街道的名字。 一路上,男人沒有再主動開過口,可能是可云的態度讓他選擇保持緘默。 但是可云一想到自己的那個家,渾身就開始顫抖不已。 車子很快便到了,男人靜靜地看著可云,她猶豫了半天才下車。男人忽然從窗口探出頭來:“需要我幫忙的話,打這個電話給我……”說著遞出來一張名片。

可云的手伸了出去,又僵了一會兒,才將名片接了過來。 “張文賓?”可云看了看名片,盡力讓自己露出笑容:“謝謝你載我回來……我其實住在前面的'楓林小區'。” “不用客氣,我看你很緊張,是不是不敢回家啊?”張文賓半開玩笑道。 可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臉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 張文賓稍稍一愣,又笑道:“那好吧……我先走了,有什麼事,你盡可以打電話給我!”他做了一個打手機的動作,便發動車子離開了。 可云望著遠去的白色越野車,對這個叫張文賓的男人忽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她低頭看看名片,只有“張文賓”三個字,下面有一行電話號碼,其他的是一片空白。這讓可云對他或多或少地產生了一種好奇。

她回頭望向那片高高的大樓,提了一口氣,朝5棟走去。大門旁的保安相互交換著古怪的眼神,他們都認出了這個引起禍事的女人,一時人人面色冰冷。 可云壓住心頭的鬱悶,低下頭慢慢朝前走去。 來到自家門前,房門完好緊鎖著,可云深吸一口氣,將鑰匙插入門鎖,慢慢打開了房門。 房間裡透出一股鬱悶的氣息,可云急忙將窗戶統統打開,讓新鮮空氣湧了進來。她渾身乏力。看到茶几上那張名片,猶豫了好一陣,她用手機撥打了上面的號碼。 電話通了,傳來一陣悠揚的鋼琴曲,可云有些緊張,手微微顫抖起來。 “餵……你好!”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好……”可云的聲音有點顫抖。 “哦……是你啊!回到家了?”張文賓想起了她的聲音。

“今天……謝謝你……”可云手心開始冒汗了。 “沒關係,遇上那種情況,我要是不管,那豈不是沒有人性了?”張文賓的口氣很輕鬆。 “我……只是想……謝謝你!”可云有些詞窮了,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你早點休息!”張文賓的口氣一直很溫和。忽然他笑了起來,“對了,我忘記請教你的芳名了?” “姜可云!” “可云……很好聽的名字!”張文賓忽然停頓了一下,“那麼,你就早點休息吧!我這裡有一點事情要處理!” “哦!好的!”可云急忙點點頭,“再見!”掛斷了電話之後,她居然緊張得渾身有點抖。 在衛生間裡洗了一個燙燙的熱水澡後,可云將床上的被褥抱到了沙發上。對於臥室,她還是有種恐懼感,至少近期如此。躺在沙發上,翻看著電視上無聊的各種節目,漸漸地她的眼皮耷拉了下來……

張文賓掛上電話,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朝車庫走去,打開吉普車的後箱蓋,看著裡面露出的一個物體,他臉上的笑容更甚了。今晚,他又得開始製造一尊新的雕塑了! 夜更深了…… 可云在沙發上輾轉反側,一直熬到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才沉沉地入睡。 當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可云揉揉眼睛,接聽電話。 “可云……”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可云愣住了,是媽媽! “媽……”猶豫了一會兒,可云輕輕地叫了一聲,“你還好嗎?” “我……我很好……就是……就是……”母親在那頭吞吞吐吐。 可云皺皺眉頭,每次母親幫父親向她借錢的時候,她就會如此。 “什麼事?”她冷冷問道。 “你爸爸他……”母親猶豫著。

“他是不是又輸錢了?”可云打斷了母親的話,“要多少?” “不是的……可云……你爸爸遇到了一個怪人……”令她意外的是,母親這次竟沒有提及錢的問題。 “什麼怪人?”可云詫異道。 “有個人……他拿錢給我們……問到你的事……他……他……”母親一直支吾著,這讓可云不耐煩起來。 “您到底想說什麼呀?” “反正,反正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唉……你父親拿了他不該拿的錢啊!”母親索性抽泣起來。這是她一貫的做法,每當事情解決不了,只會哭。 “好了好了……媽……”可云只得柔聲安慰,“到底怎麼一回事啊?” “你爸爸他……可云,如果有人向你提起那件事,你不要怪我們啊……你爸爸欠了別人很多賭債,沒有辦法啊!”

可云聽得一頭霧水:“哪件事?” “我……可云……就是你小時候的事情,請你原諒你的爸爸,畢竟他養育了你這麼多年……” 可云更是莫名奇妙,但是她無法向母親發火:“好了……好了……我不會怪你們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個人說,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母親在最末的時候,又說了這句話。 可云只當是母親的嘮叨,便也就隨口應允著掛斷了電話。 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可云的心忽然撲通地跳了起來。 張文賓的來電。 “餵……”可云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聲音,盡量讓自己聽上去沒那麼沮喪。 “姜小姐……”電話那頭傳來張文賓溫和的聲音,“今晚有空嗎?” 可云愣住了,她沒想到張文賓如此單刀直入! “姜小姐?”

“哦,對不起,我剛才有點事……”可云解釋道。 “那麼,今晚我想請姜小姐吃晚飯,可否賞臉?”張文賓單刀直入地說,完全不讓她有推託的餘地。 可云猶豫了一會兒,繼而點頭答應了:“好的!我也應該謝謝你昨晚的幫忙!” “七點半,我在'楓林小區'門口等你!”張文賓似乎早就料到了。 看看時間還早,她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還可以洗個澡。 躺在衛生間裡那小小的浴缸中,可云渾身舒暢,連日來的緊張和疲勞消除了大半。看著不大的衛生間裡霧氣迷漫,可云回想那天在劉豫那裡的情形,她的心情不覺又沉重下來,劉豫,他到底是什麼人? 接著她又想起了莫愁,那個出現在黑靈鎮那片禁地的神秘女人,她到底又是誰?為何要故意將自己嚇暈過去?還有之前發生在黑靈鎮的那幾起車禍,到底是不是她所為?目的和動機何在?而在之後,她為什麼又故意裝作不認識自己,還故意讓自己住進了“莫氏山莊”,故弄玄虛地逗自己? 可云覺得莫愁的態度很奇怪,她既然沒有想要殺死自己的目的,那為何又要向自己透露她在黑靈鎮的行踪? 可云腦子越來越混亂,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失去了雙目的小白鼠,在莫愁、劉豫或者別的什麼人製作的迷宮裡繞來繞去,無法逃離眼前不時出現的一道道的屏障。 可云奮力地搖搖頭,將這些念頭拋出腦海,她既然已經做好準備離開這座城市,就可以遠離現在的困境了。 “丁零零……” 隱隱約約,可云忽然聽到客廳裡的手機響起了一陣悅耳的鈴聲,急忙穿好衣服走進客廳,一把接過手機:“餵……” “我是張文賓,我已經在楓林小區大門了!”張文賓的口氣很溫和。 “可是現在才六點!”可云看看時間,有些吃驚他的早到。 “沒關係,你慢慢換衣服!”張文賓笑了起來,“我等你!” 可云掛上電話之後打開了客廳的窗戶,窗外透出一股新鮮的空氣。 窗外是楓林小區的後門,門外有一條通往市區的道路,路上的車輛大部分是楓林小區住戶的私家車,在後門處進進出出。一輛白色的吉普車停在了路的一邊。 可云笑笑,開始換衣服。 七點整,張文賓準時出現在楓林小區的大門,可云上了車,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可云小姐……你看起來比昨天精神好得多了!” 可云笑道:“謝謝!” 張文賓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閒裝,頭髮蓬蓬鬆鬆地搭在額頭,看上去很健康很陽光。他目光盯著可云笑道:“今天你很漂亮!” “準備請我去哪裡吃飯啊?”可云避開他熾熱的眼神,心裡有些不自在起來。 “去我家!”張文賓收回目光,發動了車子。 “你家?”可云有些詫異。 “怎麼?不敢去嗎?”張文賓笑了起來。 “不是的……只是有些突然!”可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可云小姐是記者?”張文賓又問,越野車沿著公路朝市區的另一側駛去。 “你怎麼知道?”可云驚訝無比。 張文賓遞過來一張名片:“這是你昨晚遺留在車上的!” 可云恍然。 “先母曾留下了一些筆記之類的,我不太懂文學這一行,昨天偶然看見可云小姐的名片,所以有了一個念頭,想請可云小姐來幫忙……” “不要這麼客氣,你叫我可云好了,大家都這麼叫我……”可云被他的話弄得有些拘束了。 “可云……”張文賓輕輕地呼喚一聲,聲音曖昧。可云有些不自在起來,心裡暗自後悔答應他的請求了。 半個小時以後,越野車停在城郊的一處高檔住宅區內。 看著眼前這棟豪華的別墅,可云心中詫異之極。她知道張文賓是一個有錢人,但是卻沒想到他的家竟如此奢華。 張文賓不動聲色地將可云的神情一一看在眼裡,目光閃過一絲陰鬱,但很快便又恢復了常態。 進入客廳之後,可云發現這裡並沒有一個保姆或是幫傭,但是房間裡卻一塵不染,井井有條。 客廳的一側是一間寬敞明亮的餐廳,寬大的紅木餐桌上擺放著一些餐盤,廚房的案台上傳來陣陣撲鼻的香氣。 “餓了吧!”張文賓將可云帶入餐廳,拉開一張椅子,說道:“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就像變魔術一般,張文賓將一盤盤香氣撲鼻的食物端了出來,可云看得頓時食慾大增。 “沒想到你這麼會做飯?”可云之前的鬱悶心情頓時被驅散了不少。 張文賓又拿出兩隻高腳杯和一瓶紅酒,動作優雅地為可云慢慢斟上。 “我……不太會喝酒……”可云想阻止他。 “這樣啊……”張文賓停止了倒酒的動作,無奈地笑了笑,將可云的紅酒換成了一瓶橙汁。 可云感激地一笑。 “快嚐嚐,這是用法國紅酒烹製出來的上等羊排!”張文賓興致勃勃地為可云夾上一片色澤誘人的羊排。 吃完晚飯之後,張文賓將可云帶上二樓。 “請進……這是我母親生前的書房!”張文賓將可云帶到二樓一間寬敞明亮的房間。房間裡放著幾排高大的書櫃,書櫃中密密麻麻地排列著各種各樣的書籍。 可云更為驚訝了,她沒想到張文賓的母親居然是一個高級知識分子。當她看到牆壁上的一張精美的油畫畫像時,驚呼起來:“原來張幼媛就是你媽媽啊?” 張文賓點點頭,笑道:“看來我母親比我有名氣多了……大家都記得她……真是令人欣慰!” “張幼媛女士的那些文章可是我們大學時候選修的課程啊……只是很遺憾,她太早離開了人世……”可云在書櫃裡翻到一本張幼媛的作品,無限感嘆。 張文賓的臉色稍稍一變。 “我真沒想到你是張女士的兒子……”可云抬起頭來笑道,卻發現張文賓的臉色有些難看,“哦……對不起……我是不是不該說這種話!” 張文賓搖搖頭:“不要緊,我很替母親高興!” “張女士的作品永遠充滿了一種淡淡的哀愁……我很喜歡!”可云由衷地說道。 “哼……那不過是被人拋棄後的情緒發洩罷了!”張文賓冷冷道,每當外界有人讚嘆張幼媛的時候,都令他不快。也只有他才知道母親文字間那種真正哀傷的原因,這一切,都來自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可云驚訝不已。 “我的父親……是一個有婦之夫……我的母親,是他其中一個時間最長的情婦!”張文賓冷笑道。 可云沉默了。當張幼媛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整個文學界都在議論紛紛,大家對她褒貶參半,她不光彩的情婦身份已經掩蓋了她那輝煌的文學成就。 “你……不應該這樣說你的媽媽……”不知為何,可云為油畫上那個雍容華貴的女人感慨起來,她其實是一個感情的受害者。 “對不起……”張文賓輕輕地拍拍可云的肩膀,“我至今無法原諒那個男人……” 可云明白他的感受,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她至今仍無法原諒那個拋棄她和媽媽的男人! 張文賓打開了一個櫃子,裡面露出了大量的手稿,整理得併不整齊,有些雜亂。 “這些就是我母親的手稿,大部分都是她在早年時寫下的,有幾本還是日記,你可以都看看……”張文賓的神情黯然,他似乎不太願意麵對母親早年的情感生活。 “你準備……將這些東西都整理出來,重新出版嗎?”可云隨手翻翻,這些大多數都是張幼媛年輕時期的作品,風格要叛逆得多,大概是出道前的作品,鋒芒畢露,銳氣十足。 “有些是的,所以我想請你來幫我這個忙,這些可以編撰成書,那些便只能留作紀念了。本來我不想她這些早年的隱私讓人知曉,但是請你來的話,我想就好多了,你不會是那種亂說話的女人……”張文賓的話裡帶有一絲諂媚,可云不是聽不出來,只能裝作沒有在意。 可云在書房慢慢地開始整理,她有些心神不安地隨時看看自己的手機。 張文賓坐在書房外的大陽台上,觀察著可云的一舉一動,嘴角劃過冷冷一笑。 可云翻著張幼媛的各種手稿,卻有些心不在焉,當她翻到一份報紙摘錄筆記的時候,注意力才集中起來。 這是夾雜在手稿中的一份很奇怪的報紙摘錄,16開的大筆記本上,每一頁都貼著一些剪報,每一份剪報下面都有一些素描的草圖。草圖畫得非常到位,但是讓可云驚訝的是,這些草圖都是一些女性的裸體。 張文賓的目光越過手中的報紙,落在可云手中那本筆記本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可云翻閱著筆記本,越看越吃驚,這根本不是張幼媛的手稿,而是別的什麼東西!她小心翼翼地將目光朝玻璃門外的張文賓望去,有些緊張,身體轉了一個方向,將手中的筆記本隱藏在了身體內側。 可云調整了一下姿勢,這時張文賓忽然站起身走了進來:“可云……你今晚要不要在這裡休息?我母親的房間很乾淨!” “不……不用了!”可云不著痕跡地將筆記本塞入那一大堆稿紙中,笑笑拒絕了。 “那我先下去一下……辛苦了!”張文賓隨後便走了出去,並輕輕地將房門帶上。 可云側耳傾聽,一直到張文賓的腳步上了三樓的某處,才鬆口氣,將筆記本從稿紙中輕輕地抽出來。 看到每一頁上面出現的日期,可云判斷這大概是一本日記。再看看裡面的一些筆鋒,她猜測,這本日記似的剪報,應該是張文賓的。 翻到其中的一頁,頁面中央貼了一則新聞,大概是說兩名青年男女為了感情相互傷害的案件,相對應的另一頁開端有幾行字:“……今天,何琳來寢室找我,並向我哭訴那個男人對她所做的一切。我的心在搖動,是否就應該同情她呢……”文字後面的素描是一位年輕的美麗女孩,可云看著覺得有些面熟,但是一時卻想不起來。 又翻到一頁,報紙上的新聞是本市一名著名企業家的相關報導,而另一頁則是這樣一句話:“……我的母親——這個妓女一樣的女人,不但將她自己賣給了那個老頭子,還讓我永遠生活在恥辱中!!!” 下面是一幅速寫,儼然就是張幼媛的畫像。可云曾親眼見過張幼媛,這幅素描寥寥幾筆便將她那憂愁的神韻給體現了出來。 可云越看越吃驚,張文賓心中的怨恨已經不是一般的深了!張幼媛不顧一切,甘願擔當那個企業家的情婦,這樣的畸形的家庭結構讓張文賓從小就有一種扭曲的心態。 看到前面的時候,可云還只覺得張文賓是一個畸形戀情的受害者,但是當她看到後面出現的那些剪報時,心中已經無法用驚訝來形容,她只覺得渾身一陣寒意,一股恐懼悄悄爬遍了全身。 “母親,終於結束了她那可恥的生命,我憐惜她,將她變成了我的第一尊美麗的作品!”旁邊是一張數碼照片,照片上是一座泥塑,一座女性的雕像,看上去就是張幼媛。 而接下來的則是一則五年前的新聞報導,一名女大學生無故失踪。旁邊的素描,就是最早的那個名叫何琳的女孩。她此刻已經閉上了眼睛,渾身赤裸著。下面則用紅色的筆寫著一行字:“妓女只能下地獄,但是我憐憫她,她成為了我第二座完美作品……” 接下來,便是一張數碼照片,照片上是一尊泥塑的雕像,遠遠望去,很像畫像上的那個女孩。 後面都是十幾起賣春少女失踪案件,然後又是一些莫名奇妙的話,再就是那些泥塑的女性雕像。 令可云驚詫的是,後面十幾名少女的素描,全都與那個何琳長相極為相似! 可云目瞪口呆,她已經隱約想到這些失踪少女和那些雕像之間的聯繫了,張文賓是一個心理極其變態的人! “啪”的一聲合上剪報,可云呼吸急促起來,她渾身顫抖著,匆忙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準備趁著張文賓不在,盡快離開這裡。 房門打開後,可云臉色一陣發白。 張文賓正斜靠在門邊,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可云小姐……去哪裡?”張文賓看看可云手中緊緊拽著的背包。 “我……我想上衛生間!”可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身體卻朝後退去。 “衛生間在那裡!”張文賓指指書房的另一側。 “我……我……好吧……”可云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就像在哭,她慢慢轉身。 “等一等……”張文賓走了過來,湊近可云,笑道,“能藉一下你的電話嗎?可云……” 可云渾身一凜,有些不知所措,手中的背包卻被張文賓奪了過去,他將可云那隻小巧的紅色手機掏了出來,翻開蓋板後,看了看,然後用力一掰,手機斷成兩半跌落在地。 可云吃驚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我的日記……我想你已經看完了。如果沒有看完,那就太慢了,我已經給了你……”張文賓看看手錶,“大約一個小時……”他的臉上依然是令人無法抗拒的笑容,但是此刻,這笑容卻讓可云渾身冰冷。 “不……我不知道你的事!”可云驚恐地搖頭,身體朝後退去。 “沒關係……我會慢慢告訴你的……”張文賓慢慢地靠了過來,可云一直朝後退去,身體已經緊緊地挨到了落地玻璃門上。她大腦一片混亂,後悔自己被眼前這個男人騙了過來,想到那本剪報上的報導,她渾身就顫抖不已。總共有十幾名女孩失踪,卻沒有任何人將眼前這個看似道貌岸然的男人拘捕歸案。 “怎麼?害怕了?”張文賓輕輕抬起手來,撫摸著可云的臉頰,“你不知道吧……你長得太像她了……” “誰?”可云忍不住顫抖著聲音問道。 “何琳……”張文賓的眼裡忽然出現了傷感,頓時眼淚便淌了下來,“你真的太像她了……” 可云想起,剪報裡張文賓對於那個名叫“何琳”的女孩子,有著一種深深的愛戀。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去找那個人?”張文賓忽然惱怒起來,“為什麼要拋棄我?” “不是……我不是何琳……”可云又驚又懼。 “你不是何琳,那為什麼要和那個男人約會?”張文賓眼神漸漸變得混亂起來。 “你說什麼?哪一個男人?你一定是誤會了……”可云不敢大聲,慢慢將身體挪開,但卻被張文賓一把緊緊地抓住了肩膀。 “還敢撒謊!還敢撒謊!”張文賓眼睛裡冒出了火花,“我那晚看到了,你和他在樓蘭餐廳的包廂裡……” “什麼?”可云忽然想了起來,吃驚道,“你……就是那晚出現在樓蘭餐廳衛生間外的那個黑影?”她想起了那晚和吳小亮吃飯時遇到的那個黑影,自己當時並沒有產生幻覺。 張文賓笑了起來,不置可否。 “但是我是在後來才遇到你的……”可云張大嘴巴,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問題,“你……是故意讓我遇見你的……你居然跟踪我!” “哈哈哈……難道你認為我們倆的相遇,真的是個英雄救美的巧合?”張文賓笑了起來。 “那麼……”可云面色發白:“吳小亮……小亮……也是你殺的?” “那是他應該受到的報應!”張文賓斜睨可云一眼,“何琳的悲劇也只能歸咎於他!” 可云的呼吸急促起來:“那麼也就是說,五年前何琳並沒有失踪,她同樣也是死在你的手下?” “誰說她死了,她成為了一個永恆!她是這世上最美麗的藝術品!”張文賓大叫起來,“要不是吳小亮那個渾蛋,她早就是我的新娘了!!”他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眼神狂亂。 可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但身體卻被他死死地抓住。 “你知道嗎?何琳懷了他的孩子!!卻被他一腳踹開!!”張文賓滿臉痛苦,神情瘋狂至極,“她來尋求我的幫助。她居然還敢來尋求我的幫助?” 可云低下頭,她不能再刺激他了,她得想辦法讓他的情緒穩定下來。 “你愛她嗎?”可云忽然抬起頭來,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張文賓怔住了,眼淚仍然在流,卻猛然搖頭:“不……那個妓女?我不可能愛她……” “但是……起碼……你很在乎她……不是嗎?”可云試圖從他的眼裡捕捉到一些變化,她輕輕地將肩膀從張文賓手掌中抽出,“要不是如此,你不會那麼在意與她長得相似的女孩……” 張文賓呆呆地望著可云:“不……不……我不會去愛一個妓女!她懷了另外一個男人的孩子!!!” 看著張文賓歇斯底里的樣子,可云被嚇得噤聲了。 “你們這些妓女……都是妓女……”張文賓忽然一把拉住可云,奮力將她雙臂緊緊嵌住,將她拽出了書房。 “救命啊……啊……”還沒來得及再叫出聲來,她便被張文賓一掌擊中後腦,失去了知覺…… 可云被一陣冰冷澆醒,看到頭上搖搖晃晃地出現了一盞刺眼的光亮,那是一盞吊在屋頂的白熾燈! 這是一間地下室,沒有窗戶,四周堆滿了各種各樣用於繪畫和雕塑的工具,潮濕的霉味將可云熏得再度暈了過去。 緊接著,她發現自己被緊緊地捆了起來,嘴巴也被一層厚厚的膠布封了起來,令其更加恐懼的是,自己竟然已經被剝得一絲不掛! 她無法動彈,驚恐萬分地看著眼前審度自己的張文賓。 “別亂動……”張文賓的臉出現在那盞白熾燈下,臉色蒼白得像是上了一層蠟光,隱隱有些發綠。 “就快好了!”張文賓皺皺眉,手中的畫稿上已經呈現出一幅女子的裸體形態,“你要是再亂動,線條就亂了!” “嗚嗚……”嘴被死死封上,可云的眼光幾乎要冒出火來,這個男人視自己就如同草芥! “看來你不是太配合啊……”張文賓放下畫筆,走了過來,冷冷地打量著無助的可云,“你應該高興地讓自己成為一具最完美的雕像!” 可云渾身憤怒而驚懼,不住地顫抖起來。 “可憐的可云……不要害怕,你將會成為我手中最完美的作品……”張文賓笑了起來。 忽然,什麼聲音從身後響起,可云聽出來了,那是腳步聲,確切地說,那是一雙高跟皮鞋落地的聲音! 張文賓愣住了,滿臉憎惡地望向可云的身後。 聲音從上而下,大概是沿著樓梯下來了,張文賓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你怎麼來了?”他的聲音雖然帶有憎惡,但是隱隱地,可云覺得他的表情開始有些許微妙的變化,他似乎害怕身後的那人。 身後沒有任何聲音,但是張文賓卻開始搖頭:“不行!” 又是一陣寂靜,張文賓看著身後,臉頰卻開始抽搐。可云猜測,大概是身後那人在向張文賓提出某種要求,卻被張文賓拒絕了。 一陣寂靜過後,張文賓臉上出現了憤恨的表情,繼而他望向被捆得像個粽子一樣的可云,心有不甘地說:“為什麼要她?”可云渾身一震,身後那人的要求是要自己? 又是一陣沉默,張文賓忽然垂下頭來,沮喪道:“那麼……那麼……”他的話未完,神情複雜至極,看著可云,眼中出現諸多不甘。 忽然,可云被一層厚厚的黑布蒙上了眼睛,緊接著她發覺自己身上被蓋上了一層毯子,又被人抬了起來,離開了原處。她仍是無法動彈,身上的繩子被捆得緊緊的,只感覺自己被放進了車內,車子很快發動,迅速離開了。 一切都在一片沉默之中進行著,可云此刻更是茫然,自己被人從那個變態的殺手中帶離,接下來,將會面對怎樣的危險? 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可云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味道,這個味道她在高中化學課上聞到過,那是乙醚! 她又陷入了一陣昏迷之中。 張文賓鐵青著臉將地下室的房門重新關上,一個女人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謝謝你了!文山!” 門外站著媚笑不已的珍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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