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章再上鬼車
時家嶺公交站。
站在這個老舊的牌子前，時悅穎和妞妞同時愣了許久。
“小姨，為什麼這個公交站叫做時家嶺？我們也姓時，難道這個車站和我們有聯繫？”六歲的超高智商小蘿莉扯了扯時悅穎的衣擺。
時悅穎渾身一抖，連忙搖頭：“當然是巧合吧。什麼時家嶺，小姨我聽都沒聽說過。”
妞妞若有所思：“咱們的姓氏據說主要來源於子姓，包括早期與殷商同姓的孤竹國伯夷以及春秋時期的宋國時來的後裔，是當今中國姓氏排名第一百四十六位的姓氏，時姓人口確實較多，約佔全國漢族人口的百分之零點零七七。地名和姓重複，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妞妞總覺得，那輛公交車將我倆帶過來，並不是偶然。”
“小姨，你究竟有什麼事瞞著我？”小蘿莉一眨不眨地看向時悅穎。
女孩再次岔開話題：“待在這鬼地方也不是辦法，我們進去看看有沒有別的人。沒有人的話，哪怕找一台座機打電話求救也行。”
說著就逃似的率先朝前走去。
這座孤零零的破舊公交站彷彿早已經遺忘在了時間的輪迴中，只剩下空間殘片，孤寂不堪。風中被吹拂得搖搖晃晃的牌子，隨著時悅穎的走動，而發出空蕩蕩的“咯吱”聲，單調、淒厲。
“這個公交站應該是個總站，所有開往時家嶺的車都會在這個站匯攏。”時悅穎看了一眼入站口的站牌，上邊密密麻麻的字已經蒙上了灰塵。這個地方，似乎輻射著一種令人心悸的不安。女孩越是往前走，越是頭皮發麻。
偌大的總站前是一條狹長的街道，街道兩側的路燈昏暗無比，就如無數盞祭祀用的冥燈般閃爍在這空無一人的空間裡，彷彿風一吹，就會熄滅。
妞妞蹲下身，摸了摸地面，然後又仔細地打量了路燈幾眼，開口道：“小姨，你不覺得這個公交總站有些違和嗎？你看這路面，居然是瀝青舖的，坑洼不平。而那些路燈，用的還是白熾燈。太不對勁兒了！整條街，都跟幾十年前就廢棄掉了似的。可一個廢棄的地方，為什麼還通電，有路燈？”
時悅穎一聲不吭，她順著入站口進了車站內部。老車站就連里邊都保持著二十多年前的格局，規劃得亂七八糟，停車場里居然裸露著泥土表面。候車廳只是一個棚子，就連雨都沒法遮擋。
不過車站內，並沒有車，一輛車也沒有。
也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
這樣的場景，並沒有令時悅穎意外。
“妞妞，小心一點。千萬不要離我太遠。”屬於零零後的妞妞自然沒見過如此破敗不堪、裸爛無比的車站。她好奇地東張西望，這摸摸那碰碰。時悅穎頓時緊張起來，用力地拽住了小蘿莉的手。
妞妞撇撇嘴：“小姨，這裡神似一部電影《寂靜嶺》裡的場景。孤寂無人，如果突然鑽出一隻鬼來，妞妞也根本不意外。”
“寂靜嶺至少還留給了女主角一條活路，但這裡，我根本看不到活路在哪兒。”時悅穎苦笑著，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她覺得這個車站似乎有些眼熟，可是從小就被姐姐拉扯大的她，小時候是在源西鎮長大成人的。
人的記憶會順著時間流走，要撿回來談何容易。但是這個車站，唯獨這個車站，她應該是有印象的。不，那所謂的印像似乎很可怕，可怕到時悅穎根本不願意回憶。
“小姨，你怎麼了？”妞妞推了推她。
“沒，沒什麼！”時悅穎回過神來，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居然淚流滿面了。怪了，自己為什麼會哭？
“別怕別怕，妞妞保護小姨。”人小鬼大的妞妞走到了前邊，“我們先看看這裡有沒有能夠聯繫外界的東西，如果能聯繫到奇奇哥哥，他就一定能救我們。”
“對啊，小奇奇又聰明又厲害。他救了妞妞和小姨很多次了，這次也一定能像英雄一樣從某個角落裡蹦出來，笑嘻嘻地對我們說，我找到你們了。”時悅穎一邊抹掉臉頰上莫名其妙的眼淚，一邊說道。
這個足足有幾千平方米的公交站，其實能夠搜索的東西並不多，很多地方都是一目了然的，建設於二十多年前，之後不知為何就荒廢了。遺落的車站設施很差勁，甚至沒有出現在當地人的記憶裡。
花了半個小時，時悅穎和妞妞將整個車站都轉悠了一圈。
什麼也沒找到。
綁架她倆的人，沒有出現。甚至鬼都沒有一隻。
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了她倆。只有她倆在往外輻射紅色的溫度，其餘的一切物件，都是冰冷的，沒有顏色的，包括車站中僅僅只有幾盞還亮著的燈。
“不行，什麼都找不到，電話也打不通。”六歲的妞妞丟開手裡的座機話筒。電話只在車站的值班室中發現了一台，還是老式轉輪的機械型。這種電話早在二十年前就淘汰了。
拿起話筒，聽筒里安靜得可怕。
“當然打不通，電話線都被剪斷了。”時悅穎順著電話線扯了扯，線斷掉的一頭殘破地落在地上，埋藏在了灰塵中。
就在這時，本不應該發出聲音的話筒，猛然間躥出了一陣噪音。那股噪音極為高昂，之後又變得低沉。噪音在聚攏，最終形成了人耳能夠識別的語調。
“時悅心，嘻嘻，時悅心。找到你了……”
“終於找到你了。”
“湊夠了！就要湊夠了！”
那音調猶如下水道中流淌的骯髒不堪的污水，難聽的要命。
時悅穎和妞妞同時嚇了一大跳，她倆恐懼地緊緊抱在一起，渾身都在發抖。
污穢的聲音將這三句話重複了五六遍後，話筒裡的噪音再次熄滅下去。只剩死寂的值班室中，仍舊充滿了詭異和緊張。
“這，這算怎麼回事？沒有連通的老電話發出了聲音，還在叫誰時悅心。小姨，時悅心，究竟是不是我？”妞妞在時悅穎的懷裡，驚慌失措地探出頭，用發顫的音調問。
“我也不知道。不要問我，我的腦子很亂。”時悅穎用力地搖著腦袋，她歇斯底里地四處望著，“不行，必須要盡快離開這兒。這鬼地方太壓抑了，再待下去肯定會出大事兒。”
說著，女孩就拉著妞妞往車站外跑。
“我們往哪裡逃？”妞妞也覺得繼續呆在著詭異的地方，並不是個好決定。
時悅穎不假思索地說：“順著車站外的公路跑。既然路上有路燈，證明這裡離有人居住的地方並不遠。找到了人，我們就得救了。”
一大一小兩個女孩鑽出了車站，來到了那條廢舊的破爛公路上。她倆朝左轉，在街道的路燈下飛奔。
路燈發出幽冥的光，透著不祥的氣味。越往前跑，燈光似乎越亮，可那股不詳卻越是發臭。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半個小時，也許是一個小時，又或者是整夜。天空絲毫沒有變亮的跡象。跑得精疲力竭的兩個人突然停住了腳步。
“小姨，著，這是怎麼回事？”妞妞臉色呆滯地指著不遠處，整個人都要瘋了。
眼前的路，折疊了。不錯，確確實實是折疊了。也只能用“折疊”這個詞來形容。如果將這條路比作一張狹長的紙條的話，就在離她倆一米遠的地方，道路被一股莫大的力量往下九十度折了下去。
視線平行延伸的地方，是沒有路燈的虛空，黑暗寂靜，充滿死亡氣息以及未知。而腳下，是那條呈九十度垂直跌落的道路。路上有街燈，街燈也亮著。一盞一盞，往無盡的深淵蔓延，彷彿一隻延伸到了地獄底部的九十九層。
小蘿莉用力揉著眼睛：“我的眼睛沒出問題吧？還是妞妞的腦子有問題？”
“都沒問題，有問題的是這個該死的鬼地方！”時悅穎滿嘴苦澀，“看來這鬼地方根本就不希望我們離開。”
妞妞來到道路的邊緣，隨手撿起一顆石頭往下扔。石頭受引力影響，垂直向下落。這一幕很驚人，下落的石頭順著路面一直往下跌，猶如在飛行似的，一直落到了看不到盡頭的深處。
“引力沒問題，我們跳下去的話，肯定不會像是踩在平路上舒服。而是會筆直掉下去，不是摔死，就是一直下落，直到餓死。”妞妞摸著下巴思索。
“你又在說我聽不懂的東西了。”時悅穎望向天空，整個天際都呈現著墨色，黑暗無邊。在這壓抑的空間中，也不知道風是從哪個方向吹來的。
但是有風一直在吹，一直吹進了人的心肝肺，讓人毛骨悚然。
妞妞看了她一眼：“小姨，往前走不掉了，我們是不是要回車站去？”
“別回去。你想想，既然是公交車將我們送來這裡的，公交車的終點站又是個車站，怎麼想，待在車站中都有危險。”時悅穎努力運轉著大腦，“如果說你的奇奇哥哥在這兒，他會怎麼做？”
“奇奇哥哥肯定也不會待在車站裡。那麼，我們去哪兒？”妞妞又問。
“既然沒有路走，那我們就不走路。”時悅穎再次環顧四周，朝路邊的黑暗中隨意指了一個方向，“朝那邊走。”
“在規則中取隨機數？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人小鬼大的小蘿莉表示贊同。
就這樣，兩人從路燈下穿過，走進了路左側的綠化帶中。
樹木在這墨色的世界裡，呈現著一股沒有氣味的腐爛。樹枝在搖擺，如同所有的樹木都在發抖。
妞妞和時悅穎用手機的電筒功能在樹林裡穿行了一陣子，突然，妞妞指著前方道：“小姨，有光！”
“看到了。”時悅穎皺起漂亮的眉。樹林深處確實有一些朦朧的光芒刺了過來，昏暗而又低沉。但確確實實照亮了一大片林地。
“要過去看看嗎？”妞妞問。最近一直都遇到詭異的狀況，哪怕是小孩，都不由得不謹慎。
時悅穎苦笑：“能不去嗎？”
兩人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越過幾顆古舊的樹木後，一棟木質結構的老房子出現在了眼前。
老房子古色古香，勾勒著歲月的輪廓。從紙糊的窗戶中透出的光，在院落裡倒映除了些許影像。
房子裡似乎有人在走動，影影綽綽，人貌似還不少。
“哇，有人。終於看到活人了。”妞妞畢竟還小，看到人影就激動起來。
“小心點。”時悅穎到處找了找，最後折斷一根樹枝用手掂了掂，還算是個趁手的武器。她盡量壓低腳步聲，和妞妞一起往前走，來到了窗戶下邊。女孩偷偷捅破窗戶紙往裡邊偷窺了一眼。
屋子裡果然有人，卻只有兩個。一大一小兩個女人。
較大的女人穿著一身時悅穎很熟悉的衣服。那身衣服越看，她越覺得怎麼在哪裡見過。不，不對，這不是自己身上的衣服嗎？
那套衣服可是在服裝店定做的，獨一無二。怎麼就是這套獨一無二的衣服，卻穿在了別人的身上？
女人轉過了腦袋，突然，對著時悅穎偷窺的位置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笑。
時悅穎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那個女人，那個怪笑著的女人，分明就是她自己。
恍然間，周圍的一切都迅速變幻起來。森林不見了，黑暗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明晃晃的燈。
油燈。無數盞油燈充斥在這片偌大的空間裡。
時悅穎回過神來後，驚訝地發現，自己和妞妞不知什麼時候居然進了屋，在這個似乎是祠堂的房子裡，時悅穎看到了令她更加恐怖的東西。
一個個祭祀用的油燈間，擺放著油亮色光澤的酒罐子。
無數個罐子，眼熟無比。
這些罐子，每一個，都和陰魂不散地跟著妞妞，內部盛放著嬰兒死胎的罐子……一模一樣！
這裡，究竟是哪？
有一個理論，叫做尺縮效應。
說的是當一個物體以非常快的速度運動時，物體的長度會變短，沿著運動的方向上看，接近光速運動的宇宙飛船似乎變短了。事實上這個現像對於任何一個運動物體而言都存在，只不過我們無法察覺到自己的汽車是否變短而已。
看不到那輛幽靈般的18路公交車的我跟李夢月，想要跟著沈思、周成以及風雅三人上車，是個很麻煩且不容易解決的大問題。
還好我從愛因斯坦的理論中找到了靈感，準備借用“尺縮效應”混上車。
具體的解決方案是這樣的。
首先，我們五人去了一個偏僻的郊外。
18路幽靈公交如影隨形地跟著三人，無論去了哪裡，只要打開一道門。這輛車就會如同刷新了屏幕般，出現在門外。
源西鎮東郊一個廢舊的倉庫區，明媚的陽光已經散去，昏黃的斜陽將我們每個人的身影都拉扯得變了形。
“車出現了嗎？在哪裡？”我站在倉庫前，開口問。
風雅等人伸手一指：“在那裡。”
他們指著道路上的一塊空地。空地上荒草叢生，什麼也沒有。但在三人的眼中，沒有影子的鬼公交就安靜地停在那兒，車門敞開，等待著乘客上去。
周成吞了一口唾液，緊張地說：“其實我們可以不上去的，永遠都不上車。這輛車又沒有逼我們上去。只要不上車，其實也沒什麼影響。看多了也就習慣了。”
“是呀，這車乍看之下雖然有些恐怖，但看多了似乎也挺可愛的。”風雅也有些打退堂鼓。
沈思搖了搖腦袋：“事情沒你們想得那麼簡單。你倆沒覺得，這輛車越來越不對勁兒嗎？”
“哪裡不對勁兒？不就是一直在等我們上去嗎，挺耐心的？”周成不情不願地說。
“你倆再仔細看清楚。它，離門的距離越來越近。”沈思瞪了兩人一眼，“最開始的時候，我打開門，它還在路的另一側。可是一個下午過去，現在離每次開門的位置，只有兩三米遠了。恐怕再過不久，只要你們開門，往前走哪怕一步，都只能走進鬼車裡。你們可以做到一輩子都不開門嗎？一扇門都不開？”
風雅和周成同時一愣，顯然他們現在才意識到，狀況已經極為糟糕了。
“看來不上車盡快解決，是不行了。”周成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錯，現在還有奇奇先生和李夢月小姐幫我們，下次可能就沒這麼幸運了。”沈思望向我倆，“奇奇先生，我們準備好了。你開始吧。”
我點點頭，做起了準備工作。
雖然幽靈公交車，我看不見。但自己和李夢月畢竟踏上去過。這就證明，無論它處於哪一個維度，車，真實存在。只要是存在的事物，就一定有質量。有質量，又會移動，而且移動的速度不慢。
足夠產生極短的尺縮效應了。
我在看不見的公交車前方每十米就豎起一張高三米寬三米的正方形白紙。十張白紙豎起來後，也是蔚為壯觀的。
“周成，你第一個上車。風雅，你去第三張白紙底下等。而沈思，你站到最後一張白紙後邊。大家按順序上去。”我吩咐道。
“行不行啊，奇奇兄弟，你什麼都不跟我們解釋，我咋個能放心上車啊。”周成縮頭縮腦的，聽到要第一個上車，頓時有些不願意了。
我撓了撓頭：“我該怎麼跟你解釋啊？就算說清楚了，你也不明白。總之現在只能告訴你，尺縮效應會在車通過白紙的時候出現。只要抓住機會，那麼我和李夢月就有三次上車的時機。”
“可是……”周成繼續磨嘰。
看著天色漸晚的沈思，反而先不耐煩起來。他猛地掏出一隻手槍，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周成：“奇奇先生叫你上車，你就上去！”
“我……”周成還想說什麼。
只聽“砰”的一聲槍響，子彈徑直擊中了他腳邊的地面。
“周成，不要給你臉不要臉。如果你覺得我不會對准你開槍的話，你就儘管試試。”沈思黑著臉，表情不是一般的焦躁。
我和三無女李夢月對視了一眼，沒有開口阻止。這個沈思，看來準備得很充分。我對他有所隱瞞的東西，逐漸大略有了些猜測。
“上車就上車嘛，沈大老闆。你，哼。”周成本想甩幾句嘴硬的話出來，最終只來得及哼一聲，就被沈思趕著朝車上走。
在我和李夢月的眼中，他只是朝著虛空中踏了幾步，身體就順著看不見的階梯抬高了半米，緊接著便消失不見了。
突然，三十米遠處的風雅驚叫了一聲。
“什麼事？”我急忙跑過去問。
“那輛鬼車，那輛鬼車突然就出現在了我面前。”風雅指著白紙前的一塊空地，驚慌失措地喊著。
我反而鬆了一口氣：“果然是這樣，我猜對了。”
風雅莫名其妙地看向我：“你猜對了什麼？”
“你看，我一直覺得那輛18路鬼公交和我們處於不同的維度。周成剛一上車，它就能瞬間出現在你面前，這就是證明。瞬間移動在物理學上是不成立的，但是從一個折疊的維度的一端通往另一端，倒是能夠實現。”
我摸著下巴，不斷打量著周成和風雅之間的三張白紙：“很好，紙上有痕跡。證明公交車確實發生了尺縮效應。而且通過折疊維度時速度很快，尺縮效應更加明顯。那麼……”
“所以，我現在就上車？”風雅做出一副“你解釋不如不解釋，總之老娘聽不懂”的尷尬表情，打斷了我的話，問道。
“等等。”我帶著李夢月小跑著跑到沈思旁邊，這才示意風雅上車。
跟周成的消失一樣，風雅也在上車後失去了踪影。猶如一陣風刮過，一瞬間，風雅跟沈思隔著的7張白紙都波動了起來。每一張紙上，似乎都出現了一輛車的影子。隨著距離越近，車影越短。
白紙彷彿是一塊屏幕，就在接近沈思的那一刻，一輛車浮現了出來。和第十張紙重疊在了一起。
“耶，成功了！”我興奮地揮了揮手，“紙本身就是一種奇怪的介質，因為它是平面，人類覺得它應該屬於二維。但紙卻是有厚度的，屬於三維世界……”
“好了，奇奇先生，你待會兒繼續解釋。”沈思也不耐煩地打斷了我，他臉色發白地看了公交車一眼，“該到我上車了。”
“一起上去吧。”我看向三無女李夢月。
幽靈公交和紙重疊的地方，很神奇地出現了一道門。車門。沈思順著車的階梯走了上去，我倆也緊跟著往上踏。可是只踏了兩步，當他的身影消失在車中後，18路公交車猛地便不見了。
偌大的白紙上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剩下。
失去了著力點的我倆立刻從半米高的地方落下來，險些摔倒。我一臉傻呆呆的，有些發懵：“該死，沈思走得太快了。這輛鬼車得到了想要的人，立刻就溜了。該死，現在怎麼辦？”
鬼車和這個世界的聯繫，就我所知，只剩下沈思、周成和風雅三人。想要救時悅穎和妞妞，就只能上車。可是現在，車已經離開了。唯獨剩下自己瞪眼睛，渾身氣得發抖。
“笨，蛋。”看我手足無措的慌亂模樣，李夢月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來。”
“你來，你來幹什麼？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我沒好氣地回頭瞪她。
女孩用力搖了搖腦袋，冰冷刺骨的氣質中，流露著一股堅定。她一把拽住了我的衣領，用力扯過去。
緊接著一絲甜甜膩膩的柔軟，貼在了嘴唇之上。
冰冷的唇，水潤濕滑。等我意識到被強吻後，想要縮回頭。可這個似乎沒有太多感情的女孩卻牢牢地抓著我的腦袋，死也不放開。
“有趣。”過了好久，女孩才將手松掉。她眨了眨眼睛，臉上透出一絲紅暈。
我更氣憤了：“都這個節骨眼了，你還在幹嗎？”
被強吻了，居然被一個沒感情的女人強吻了。自己還沒辦法反抗，真是憋屈得要命。
“想，證明，一些，事。”女孩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總覺得，想起了些，東西。”
“我都說過了，沒我的允許，不准碰我！”我怒道。
李夢月絲毫沒有理會我的怒火，只是猶自舉起了手：“你看。”
“看什麼？”晶瑩潔白、絲毫沒有瑕疵的手在即將降臨的夜幕中清晰可見。不過再怎麼漂亮，也只不過是一隻手罷了，開不出花。
“看，仔細！”說完，李夢月揮動手，在空氣裡抓了一把。猛然間，那隻絕美的手彷彿真的抓到了某種東西。
當我看清楚時，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這，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