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驚悚懸疑 夜不語詭秘檔案705·鬼錢

第5章 第四章古怪的打印紙

人類最大的敵人,或許,就是自己的好奇心。 在好奇心的主導下,大部分人都會幹出極為不理智的事情。哪怕是我,也無法免俗。甚至因為自己好奇心比正常人更加旺盛的原因,或許遇到令自己好奇的事情、行為,會更加變本加厲。 耳城不大,城區總共估計只有六條街道,縱橫交錯,像是一個九宮格。小地方車不多,人流也不多,顯得十分冷清。 那些農用車帶著震耳欲聾的聲響開入了一家叫做鼎盛集團的房產公司內。 我用眼睛掃了那家門面破敗,就連招牌上的霓虹燈都掉下來的公司一眼,並沒有感到有怪異的地方。於是也沒有停留,一直朝這次的目的地開去。 沒開多久,我忽然驚詫地看見右側的牆壁上貼著一些白色的紙。很普通的打印紙,大約A4大小,形成一排整齊排列著。

紙上似乎寫著什麼小字。 字實在太小了,我瞇著眼睛都看不淸楚。只知道應該不是廣告或者尋人啟事。 一時間好奇心爆了棚,我將車停在路上,人走了過去。那些打印紙上的文字,果然不是廣告,也不同於別的尋物的告示,而是只有寥寥幾個字而已。 很古怪的文字。 “還有二十一米。” 離我最近的那張紙上,寫著這句話,附帶一個朝左的箭頭。我摸了摸腦袋,更加好奇起來。 二十一米外,到底有什麼? 我順著箭頭的方向一直朝左邊走。每隔一米,都貼著—模一樣的紙,如同倒計時般,紙上的文字除了計量數字外,內容都是一樣的。 “還有十米。” 走了十多步後,牆壁到了盡頭。打印紙上的箭頭彎曲了一下,指向了內折九十度的位置。我抬起頭,只見那裡有一條陰暗潮濕,幾乎沒有陽光能照射進去的骯髒小巷。

稍微猶豫了一下,最終好奇心還是佔了上風。人類都是犯賤的生物,意識形態從來都會控制人類的行為,哪怕明知道那種行為不理智,可是無論是哪個人,遇到這類情況,恐怕都會乾和我一模一樣的事情。 所以說人類從本能上,或多或少就是有強迫症。只要是引起強迫症發作的東西,哪怕那個地方什麼東西也沒有,哪怕最後的結果甚至無法計算心裡的陰影面積,人類,還是會義無反顧地犯賤。 我走入了小巷,這條巷子是一座死巷子,最裡邊一目了然,就是一堵水泥牆壁。而頂部是無數老舊的陽台,密布的蜘蛛網和電線將天空繞滿,地面甚至被樓上住戶亂七八糟地扔了大量的垃圾,污水橫流。 雖然有些噁心,但是我大部分精力全都花在了對那些離奇怪異的打印紙的猜測上。是誰貼的這些紙?是不是一些年輕人無聊的惡作劇?

“還有四米。” 又按照紙上箭頭的文字走了六米,我發現,自從進入了巷子後,打印紙上的字體就變大了。巷子外的紙上文字,用的是5號字體。很小,必須要靠近看才看得到。 越是接近目的地,紙越大。 四米的地方,用的是大四號字體,加粗。 “三米。” 三米的地方,用的是小三號字,加粗,加下橫線。 “兩米!” “一米!” 一米的位置,已經是小一號宋體字了。碩大的文字,打印得規矩整齊,卻隱隱透著某種不祥。 “就是這裡!” 終於,我來到了最後一張紙前。仍舊是A4的打印紙,但是“就是這裡”四個字,基本上佔滿了整張紙面。本來一直都是黑色的文字,在這兒變成了血紅色。陰暗的小巷中,這一抹血紅,看得人心膽戰。

不知為何,光是接觸到這串文字,都讓人覺得有些恐怖。 殷紅的字,不是打印出來的,而是不知誰用毛筆親筆寫下。墨水,用的也似乎不太一般。我湊上去輕輕聞了一下,連忙向後退了幾步,捂著鼻子踩腳。 整張紙都泛著一股惡臭。 文字,竟然是誰沾著某種動物的血,寫出來的。 可既然將人引到這兒來,總該有目的吧?我在最後一張紙前仔細打量了片刻,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小巷骯髒、冰冷,和所有小城市的陰暗巷子一樣,沒什麼特別。 難道真的只是惡作劇? 我苦笑了下,終究還是沒發現任何異狀。正準備離開時,我猛地停下了腳,又退了回來,仔細打量著最後那張用動物的血寫成的紙。 這張紙上的字已經寫出來大約半個多月了,血跡已經發黑乾枯。估計許多人都被騙過,周圍牆壁上橫七豎八地寫有大量發洩、罵人的語句,估計是上當的年輕人寫的。

可牆壁最底部,卻有一排小字引起了我的注意。 “不要照著紙上寫的做,否則,你會死!” 小字寫在牆根,非常不起眼。字旁還有“耳城第二中學,劉曉偉”的字樣。這個叫做劉曉偉的少年,難道發現了什麼? 我用手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後,猛然間意識到了一件事。最後那張紙為什麼會完好無損? 對啊,為什麼那張紙會毫無損傷地好好貼在牆上! 從牆上的塗鴉可以看出,許多人上當受騙了。肯定會有人為了洩憤將紙撕毀。可是這張紙最終還是好好地貼在牆壁上,那就意味著,有人損壞後,寫這些文字的主人,又將其維護好了,重新貼了—次。 那個貼打印紙的傢伙,為什麼要這麼做?真的是單純的惡作劇的話,許多人乾了後,估計自己第一個就會給忘記了,可他卻在不停地維護。

而叫做劉曉偉的少年,為什麼會留下“不要照著紙上寫的做,否則,你會死”這段話呢?這是不是意味著,紙張上的文字,還隱藏著某種分支劇情? 再次打量了那張用血寫過的紙,突然,我眼睛一亮,伸出手,將那張紙給扯了下來。紙張似乎也是用某種動物的血粘在牆壁上的,一牆背的發黑髮紅的貼痕。 將打印紙翻過來,我頓時笑了。果然,這張紙的背後還寫著別的東西。 “千萬,不要朝里看!” 紙上如此寫著一行小字,映襯著背面那黑漆漆的血跡,讓人很難看清楚。 “朝里看?看什麼?朝哪個里邊?”我傻了眼,這行小字的要求,簡直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可是很快,我就明白了這行字的意思。 只見那張貼過紙張的牆壁上,那被某种血液染得怪異恐怖的地方,仔細看,赫然能看到一個極小的洞。那個洞彷彿是用鋼釘敲出來的,黑漆漆,猶如黑洞般,不停地吸收著四周的陰冷。

我一時間呆住了。那個寫這些文字的傢伙,千方百計地引人進來,最後卻用暗語和機關,讓人別朝里邊瞅。這是在搞什麼鬼?利用人的好奇心,讓人經不起引誘,往裡邊看嗎? 可是那個叫做劉曉偉的少年又留下了“不要照著紙上寫的做,否則,你會死”的文字,這簡直令人無比糾結。 洞裡到底有什麼?幹這種惡作劇的傢伙,究竟想要人看到什麼? 我仔細地瞅著那個只比針眼大不了多少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洞。實在不知道到底該偷看,還是不該偷看。 會不會你的眼睛一湊過去,就有一根鋼釘或者針頭彈出來,刺破你的眼睛?恐怖電影裡不是經常有這樣的情節嗎?畢竟洞這種東西,實在會激發出人天然的恐懼情緒和聯想。 我不停地苦笑,最後的最後,自己還是再次敗給了好奇心。我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機,打開閃光燈和攝像頭,先是用攝像頭去試探洞裡有什麼,會不會有危險。

但是透過攝像頭,我什麼也沒看到。在閃光燈的燈光下,手機屏幕顯示出一個很淺的洞,非常普通。甚至能看到洞盡頭一層黑壓壓的虛影,以及無數的灰塵。 整個洞,深淺似乎不過幾厘米罷了。沒有危險。 我略微有些失望,一個死洞。果然只是個惡作劇而已。 臨走前,我再次不死心地將眼睛湊過去,用左眼看了看。就是那一眼,我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剛剛攝像頭中,本來應該是死洞的小孔裡,居然有光線。不只是光線,我居然看到了一個令自己完全想像不到的場景! 那是一個古舊的院子,在最近幾年高速城市化浪潮中,這種典型的四合院已經很少能見到了。不過耳城是個小城市,小城市總有小城市的好處。 例如方圓七八公里,你是唯一的高大上的文學青年。雖然整個小城只有一間電影院,一個健身房,可是至少中午可以悠閒地回家吃午飯。小城市的人際關係也很簡單,高中同學是小學同學的初中同學,初中同學是小學同學的高中同學,小學同學是初中同學的高中同學。

你可以不滿三十歲,就相親完整座城市的適齡青年。 你可以在一家週六新開業的餐廳裡,遇到無數波熟人。 無論如何,至少在保留古蹟方面,小城市也是遠遠比大城市更優秀的,因為小城的房產開發商,都不是土豪,沒錢。 我的左眼,透過了那個本來稀鬆平常的小孔,看到了位於牆壁對面的古宅。視線中,看得到四合院東南西三扇桃屋。屋子圍繞著一個大約有五十多平方米的小院子,院子裡的花台上種著太陽花,石雕的小水池中,還有幾尾小魚正在啄著水面的睡蓮。 陽光照射在院子中,顯得有些傭懶。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一股惡寒,從院子裡流淌到了自己的身上。 在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後,本來清冷的院子,走進來一大堆的人。老老少少,足足有二三十個。許多人一邊哭一邊抹眼淚,披麻戴孝的六個青年男子,將一口漆黑的棺材,抬到了院子最中央。

“造孽啊,老爺子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一個微胖的中年女人皺著眉頭,說話也略顯潑辣,“分家的事情也沒個說法就死了。老爺子生前,可是說過我們長孫家要佔大頭。” “大嫂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說啊。你是生了個長孫,可我們老二在老爺子生前最受疼愛了。分家的家產,自然是應該最多的。可是有見證人證明,老爺子死之前,說過這類的話。”另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撇撇嘴,冷哼了—聲。 “都別說了,爸爸屍骨未寒。分家的事情,等爸爸下葬後再討論。”一個二十多歲,眉目還算清秀的女子,挺著個大肚子,不滿地道。 這番話倒是引起了兩個嫂子的同仇敵愾:“我說大姑子,這話我們可不愛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一個嫁出去的人,居然一聽說老爺子得了筆橫財,就挺著個大肚子離婚回娘家了。不是擺明想要爭一份家財嘛!” “我……”孕婦臉一紅,想要說什麼,卻沒說出口。 那口黑黝黝的棺材擺在院子裡,直射的太陽落在它身上,猶如一具腐敗的屍體。我不由揉了揉眼睛,怪了,怎麼覺得有一股黑煙從棺材上不停地往外冒? 可院子裡的人,卻彷彿什麼也看不到。 很快就有一群專營葬禮的人,來將棚子搭建了起來。油紙布遮蓋住了棺材,將陽光遮擋在外邊,棺材中的黑煙這才稍微少了一些。 南方小地方的人,婚嫁喪葬總是流行找個陰陽先生看看。這已經是一種流傳了千百年的習俗,很多葬禮的習慣,過慣了城市生活的人早已經搞不清楚了。只有陰陽先生才會門清。 給老爺子張羅葬禮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陰陽,掉了好幾顆牙,眼睛顯然有白內障,看東西瞇成了一條縫。 老陰陽用手指掐算著老爺子的生辰八字,吩咐道:“吳老爺子是羊年陽月出生,十二天后,才是最好的安葬日期。你們家要大擺筵席十一天,這樣能保佑兒孫一輩子平安。” —旁的子子孫孫聽完話滿臉古怪,大兒子湊了上去,遞給陰陽先生一張紙。 “這是啥?”老陰陽將眼睛湊到紙上看了看,頓時一臉發紅,氣得不得了。 “這是哪個砍腦殼的瞎子寫的,今晚老爺子就必須入葬?今晚可是陰曆陰月陰日,讓羊年陽月出生的人在滿陰的時刻下葬,你們是想要全家斷子絕孫啊!” 吳老爺子的兒子們尷尬得沒敢說話,只能一個勁兒地賠笑。顯然他們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妥。 “到底是誰的要求?”陰陽連聲問,“這個要求也太缺德了!” —眾人始終沒有說究竟是誰要求的,顯然很是忌諱。 “算了,算了,這場法事我幹不來。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老陰陽擺了擺手,正準備離開。吳老爺子的兒女們連忙圍了過去,好說歹說,許下了許多承諾。 終於才說服了陰陽先生。 陰陽先生到處張羅著速戰速決的葬禮,力求將本應該十一天的程序,簡化到一個下午。 吳老爺子的小女兒,挺著大肚子,找了一把椅子蹲坐在靈堂前。她折了一些黃表紙,放到盆子裡燒。 “燒這個。”不知何時,有人遞給她一疊泛黃的紙錢,“大著肚子小心點。孕婦是不能曉黃表紙的,只能燒這個。” 小女兒感激地點了點頭,道了聲謝後,開始燒起那疊紙錢來。她就那麼燒了一會兒,突然覺得紙錢的味道有些不太對勁兒! 一股怪異的臭味,在院子裡瀰漫開,臭得所有人皺著眉頭捏著鼻子。 “好臭啊,什麼味道?”院子裡的人紛紛抱怨道。 老陰陽突然走到靈堂前,氣惱地一把拽住了小女兒的手:“誰讓你燒紙錢的。大肚婆不能燒紙錢,那是規矩。你真想讓你老爹上不了奈何橋,喝不了孟婆湯,永世不能超生啊!” 小女兒顯然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她哪裡受得了這種封建迷信的氣,不由得升高了音量:“我是女性,我是孕婦,那又怎麼了。都什麼年代了,還利用這類封建思想賺錢。我老爸生前最愛我,如果我真不給他燒紙錢了,他才高興不起來呢。” 陰陽先生一時間被她給罵懵了。 爭吵將大嫂和二嫂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她倆不知怎麼就瞄到小姑子手裡拿著的那疊鬼錢上,頓時嚇了一跳。 “小姑子,你拿的到底是啥?”兩人聲音都在發抖。 “就是紙錢啊。”隨著她倆尖銳的大叫,小女兒和老陰陽的視線也落在了那疊鬼錢上。頓時,這兩個傢伙倒抽了一口冷氣。 只見孕婦手裡拿著的哪裡是什麼鬼錢,明明就是黃色的符咒,長長的符咒上用某種動物的血畫著一個怪異的臉一樣的東西,光是眼睛接觸到,都會令人心驚膽寒。 —張張的符咒像是一個個鬼怪的腦袋。剛才自己就是在燒這個?院子裡不停冒出的臭味,源頭也正是因為這些怪紙符? 孕婦嚇得趕忙將那一大疊符咒全都扔了出去。好死不死的,那些符咒全都落在了火中,一遇到火就如同汽油被點燃般,不停發出輕微爆炸的聲音。 院落裡本來就難聞的臭味,立刻變得更加臭不可聞起來。 “臭死了!”孕婦的哥哥弟弟、嫂子、叔長全都捏鼻子對她罵個不停。 小女兒一臉的委屈:“剛才有個人把符咒遞給我讓我燒的,他明明就在……” 話說到這裡,她突然意識到那個人似乎已經不在了。而且,給她符咒的人聲音聽起來很陌生,貌似並不是親戚。 怪了,到底是誰塞給了自己符咒?他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就在所有人都被臭味騷擾得難受時,突然,離棺材最近的一個人大叫了一聲:“別吵了,似乎有怪聲音。” 吵個不停的院子,因為這個叫聲而頓時安靜了下來。 —時間,整個院子都變得落針可聞。 剛剛還在噪音中顯得有些難以聽到的聲音,在寂靜里數十倍、數百倍地放大異響,似乎就是從棺材中傳來的。 黑黝黝的棺材,光天化日下,居然從內部傳出指甲不停地刮內壁的響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頻繁…… “屍,屍變了!”老陰陽額頭上的冷汗不停地往外流,滑過眼角,滑過下巴。一滴汗,滴落在了腳下的泥土上。 彷彿是一種可怕的信號,還沒等院子裡的人反應過來。原本死寂的棺材蓋子,猛然間飛了起來,遠遠飛落到西廂的房頂,將整個瓦房砸出了巨大的窟窿。 牆壁另一邊的我,也就在這時感覺一股氣流朝眼睛裡撲過來,眼球突然剌痛了—下。 有學者說人類的眼球是不怕冷的,哪怕是零下幾十度,都不會察覺到溫度起伏。那簡直是在放屁,那—刻,我是真真切切地覺得,自己的眼珠子,幾乎要凍結了。 惡寒從眼球里傳遞出來,僵硬了全身。當我好不容易緩過勁兒,再次小心翼翼地將眼睛湊到小孔前,想要看清楚牆對面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那個小洞,卻變得黑暗了。 黑漆漆的,成了一個不通的死洞。居然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該死,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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