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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尼斐提斯的鑰匙

六根岛 王雨辰 45757 2018-03-22
數以億萬記得紅細胞攜帶著氧氣從被鬆開的血管大動脈處湧向我的大腦、四肢、呼吸器官,讓我獲得了第二次生命,並感覺無比暢快,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體內血液流動的酥麻感,就像被微弱電流擊中了一樣。在我睜開眼睛前,先劇烈的咳嗽起來,這種咳嗽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機制,大量的廢氣等不及從呼吸器官通過正常的途徑排出體外,而必須從肺部大量地湧出,而我只好通過咳嗽將它們排出,而這卻加重了我咽喉的痛苦,每咳嗽一次,喉嚨就像被砂紙摩擦似的疼痛。過了好一會兒,劇烈的咳嗽終於停止,而我恐怕也要過一陣子才能開口說話了。當我終於開始觀察四周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昏暗的地方。 我的眼睛廢了好大功夫才適應黑暗,我站起身,發現自己在一個巨大的圓形房間裡,在黑暗中喊了幾聲蘇洛的名字。恐懼最大的源頭是孤獨和未知,黑暗本身毫無傷害或者驚嚇他人的能力,只是因為在無邊的黑暗中你只能感覺到自己,這種缺失感和孤獨感讓人無法忍受。說穿了,大多數人還是靠著依賴別人的認同才能感覺到安全,才能覺得自己活著。

我沒有聽見蘇洛的回答,但是我肯定他就在我旁邊。 因為我聽見了常人無法發出的巨大腸鳴聲,我順著聲音的方向走過去,果然碰到了這個傢伙的小腿。 “別裝死了,快起來!”我呵斥道。 “你總算清醒了啊,看來我們成了囚犯了,有沒有吃的,你幹嘛要我在消耗體力呢?無謂的掙扎會讓我更餓的。”雖然身處黑暗之中,我腦海裡依然可以想像這傢伙一副無可奈何的哭喪臉。 “我們這麼會在這裡?我覺得是在房子外面被人用繩子攻擊了啊。”我摸了摸脖子,那勒痕依然在,深深的凹陷進肉裡,彷彿活生生被人挖掉了一圈肉似的,現在想起來不免有些後怕。我忍不住朝蘇洛踢了一腳。 “還以為你比較可靠,結果差點讓人把我給勒死了!”

“這不能怪我,我也是聞到一陣香味就失去知覺瞭如果從正面來的攻擊我是不會害怕的,當然我比你早甦醒過來啦。”我一腳踢了個空,被蘇洛輕鬆的閃開了。 “先搞清楚我們在什麼地方吧,該不會是被劉裕弄到什麼地方關起來了?” “哦,你那麼肯定是劉裕麼” “到目前為止我只能懷疑他了,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阻止我們進安德烈博士的房子。”我忽然想起在喪失神智時所看到的情景。 難道說,我們現在就在博士家中?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那大門明明是緊鎖的而且就算打開了,總不可能是劉裕將我們搬進來的吧,、。話說回來,這個凶狠的傢伙去哪了?剛才昏死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幕,究竟是幻覺還是真的? 我不顧蘇洛的小聲嘟囔,在四周摸索起來,雖然看不清楚,但是黑暗之中大概的輪廓和通過手的觸摸大致可以想像出四周的環境。這是一個半徑大概三米多的圓形大房間,但是應該只是半圓,因為在正前方似乎還有一個寬闊的台階,如果這裡是博士的房子的話,那我們現在待的地方無疑是正廳了。

我摸了摸口袋,手機沒有掉在外面,雖然不見得能叫到救援,就算充做照明也不錯,但我萬萬沒想到,白天才剛充好的手機居然一點電力也沒有,彷彿根本沒安電池一樣。同樣,蘇洛的手電筒也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只是一根防身用的短棒而已。 萬幸的是,我沿著牆壁摸到了一盞不知道多少年來未使用過的燭台,上面居然有數根完整的蠟燭。我聞了聞,還有淡淡的薄荷香氣,但是又帶著些酸甜味道。讓我奇怪的是這裡完全不像是長時間無人居住的樣子,我摸索過去,手上只有極少的灰塵,看來一直都有人打掃,這裡應該是一直都住著人。究竟是博士的兒女或者妻子,抑或是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有火柴或者打火機麼?”我向蘇洛問道。 “你知道我從不抽煙,雖然我對食物有偏愛,但不喜歡煙草。”

“我記得在教堂裡修士點燃的蠟燭就是這種味道,這種香味很特別,混有薄荷油,檸檬和一些茶葉的香味,對了,記得那家賣白酒的小百貨店麼,不是送了我們一根蠟燭和火柴麼?”我想了起來,馬上將手伸向口袋,果然還在,我生怕它剛才掉了。 我撥開蠟燭的包裝,果然,是一種味道。 “也就是說修士教堂裡點的蠟燭是那家商店裡的,這裡的蠟燭也是!”我喊道。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單憑一根有香味的蠟燭,如何能判斷那麼多事?” “你不記得他說的話嗎?有一個客人從他那裡買了一大批蠟燭,我早該想到,既然他們一家人都是教徒,當然會去這一帶唯一的教堂做彌撒和祈禱啊。” “刀的划痕之間也是存在著聯繫的,我們太關注於尋找安德烈博士的家而忘記這些點之間本來是緊緊聯繫著的。”蘇洛似乎也明白了什麼,我心裡浮現出一種不好的感覺。

“襲擊我們和殺死修士,可能並不是劉裕,身上特殊的香氣可能使我們的思路出現了偏差。” “如果襲擊修士的是一位熟人,他自然不會大聲喊叫。”蘇洛繼續推測到。他說的很有道理,如果修士在鐘樓陽台發現陌生人,當然會高聲大喊,那樣附近的人就會注意到教堂二樓發生的異動了。 “可是我們究竟是如何進到這個屋子的?”蘇洛問我,這個問題我也無法解答,就目前來說既然進來了就乾脆好好查查把。我掏出火柴,點燃了蠟燭,香味開始四溢,比光更先充滿了整個房間,彷彿隨時隨地觸手可及,當亮光開始逐步擴散,我開始看清周圍環境。 這果然是安德烈家的客廳,但比我們想像中還要寬闊,簡直如同一個小型的運動操場,在這裡打羽毛球恐怕都不是問題,不過想必是房間裡的家與都被搬走了的緣故,整個打聽出了一個孤單單的出力在牆角里的猶如一個匣子般的黑色長方形老式擺鐘外空空如也。地面的確收拾得很乾淨,在牆上發現了一些淡淡的壓痕,牆是木製的,上面鋪了一層質地柔軟的皮牆紙,沒有動物皮的血腥味,估計是人造革吧。從這些壓痕可以推斷出這裡曾經長提擺放家具,大概是大型餐桌,椅子或者沙發之類的。

只是不知道這些家具去了哪裡,興許在“文革”期間都被搬走了吧。腳下的地板非常結實,遠不像一些老木屋,才幾十年就開始腐朽開裂,踩上去嘎吱嘎吱作響。在這裡,我和蘇洛即便使勁跺腳,也不過發出咚咚悶響。在正前方幾步遠的地方,是一個T形的樓梯,樓梯的扶手都是上好的的紅木製作的,油漆雖然已經脫色,但依然光滑可鑑,十分堅硬。樓梯很寬,足有三米多長,十六層台階,在正中央掛著一幅巨大的優化,油畫兩邊分開的是兩條狹長的走廊。燭光有限,照不了多遠便被黑暗吞噬殆盡,只依稀看到有幾個房間。門把手閃閃發亮,興許是鋼製的吧。二樓的走廊鋪著厚實的地毯,我更加判定這裡一直有人來,否則這地毯早就被蟲蛀成爛抹布了。 眼前幾乎和人等高的油畫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我讓蘇洛拿好燭台,自己則好好地端詳著油畫。

色彩雖然已經有些模糊,好在這裡非常乾燥,加上護理得當,在畫的上面密封了一層薄玻璃,所以看上去裡面的人物依然鮮活生動,只是色調灰暗,感覺作畫者的心情相當苦悶和抑鬱。 佔據整個畫面的是一張大床,是那種非常名貴的純木打造的睡床,鋪著華麗的毛毯和一層大約十公分厚的白色毛絨墊子。床不高,沒有我們一般人的床腳高,可能是俄羅斯人習慣睡矮床,起居方便吧。床的四周都有用紅色絲線紮起來的紫色帷幕,帷幕上繡滿了花紋,非常華麗漂亮。床頭櫃上擺了一個精緻的百合花瓣式的油燈,還有一個油畫顏料盤,盤上還有兩隻畫筆,床頭一個半仰著的小女孩靠在兩個巨大柔軟的白色枕頭上,大概十一二歲,長著一雙大眼睛,睫毛細長,由於半低著頭,相貌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是還是看的出來非常清秀可愛,滿頭捲髮隨意的被披在後面,額頭很高,一撮劉海彎曲著遮在額頭上,她的頭髮是黑色的,像極了電影裡的茜茜公主。女孩穿著一身漂亮的水藍色睡裙,身上蓋著厚厚的絲質棉被,被下放這一個與其年齡和身材既不相稱的巨大畫板,她一隻手撐著下巴,撅著嘴,似乎在考慮下一步還如何去畫,另一隻小手笨拙的拿著一支畫筆,懸在空中。

女孩的床尾站著一個滿頭金發,個子不高的小男孩。他穿著黃底橫黑紋理的外套,鑲著金邊的黑色長褲和一雙大大的拖鞋,與其身高不相配的是一個巨大的腦袋和瘦弱的身體,讓人看著心疼,生怕他脆弱的脖子隨時會斷開一樣。他側著臉,有些怯弱的看著床上的小女孩,兩隻手緊緊抓著床前的帷幕,看上去有些害怕,卻又帶著些好奇,想看看畫了什麼,於是他的腦袋拼命的往前伸,而手又沒有鬆開,身體還在後面,活像一隻搶食吃的大頭鵝。 在他脖子上還掛著一個類似吊墜的飾物,看不清楚全部,僅能勉強看到半截,其餘全被他的衣服領子擋住了,似乎是一個銀質品。 男孩的身邊靠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她一隻手輕輕的放在男孩的頭上,我想她可能就是那兩個孩子的母親吧,同樣是一頭捲曲的金色長發,和那個小男孩一樣的顏色。她長著一張鵝蛋臉,皮膚白皙,鼻樑窄而高聳,嘴型棱角分明,眼神清涼。充滿愛意的看著床上的女孩。她披著一件灰色的羊毛坎肩,穿著一條黑色的過膝長裙。

床的另外一邊坐著一個男人,由於是背對著,我看不到他的樣貌,肩膀寬闊,背脊修長挺拔,似乎穿著一件深褐色的西服,黑色的頭髮梳的整整齊齊。他坐在一張長靠背椅上,雙手按在膝蓋上支撐自己的身體。 在畫的右下角有畫名,一行是俄文,一行是中文。 俄文自然是看不明白的,中文雖然很潦草,卻還能認得清楚。 “我愛我的一家。” “這顯然是安德烈教授自己畫的吧。”蘇洛肯定地說。 “如果這是安德烈畫的,那坐在床前的男人是誰?”我指了指畫面上背對著的人。 “或許是楊伯來修士吧,他自己也說和安德烈交往的很密切啊。” “我總覺得這幅畫看上去很怪異,可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我又對這話仔細觀察著,生怕自己由於看得匆忙或者光線的原因遺忘了某了細微之處。

可我始終沒看出哪裡不對,但直覺告訴我,這畫與我之前看過的有著非常不和諧之處。 “別把自己當成畫評家了,還是找點有用的東西吧,還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出去,要真能出去,我幫你把畫搬出去,讓你看個夠本算了。”蘇洛嘟嘟囔囔的將燭台移開,朝旁邊走去。沒了燭光畫就更看不清楚了,我也只好作罷,跟著他繼續往裡走。 以畫為中軸,兩邊各有三個房間,左邊的盡頭是一個廢棄的儲物室,裡面空蕩蕩的,堆放了些舊家具,我走到從左至右的第一個房間門前,用手試著推開,但是門被緊鎖著,而且非常厚實,即便是蘇洛也撞不開。 “沒吃東西,沒力氣。”他攤開雙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樣子。 “可惜我沒帶菠菜來,大力水手。” “對了我記得修飾那個包裹裡有一把鑰匙,乾脆試試看。”蘇洛興奮地說。 的確,我也想起來那個列寧勳章的背面別著一把銀鑰匙。我掏出用布小心包好的列寧勳章,取下了鑰匙。 “把蠟燭挪過來,我好對著鑰匙孔。”我用手摸索半天,沒發現鑰匙孔。 該死,這裡的們壓根就沒設計門鑰匙這種東西。 “修士裡給我們的要是到底是乾嘛用的?”蘇洛嘆了口氣,不解的說。我沒說話,將鑰匙收好。我相信修士絕對不會將一把無用的鑰匙保存那麼久,這麼小心。 “門上,好像有些東西。”蘇洛忽然將燭台靠近門的下半邊,他蹲了下來用手指著那裡說,我湊了過去,那門上刻著一行字。 “是俄文,見鬼,我英語四級都沒過呢。”我抱怨道。 “等等,我好像認識。”蘇洛皺起眉頭,似乎在努力的思考著。 “這不可能,你什麼時候能認識俄文了?”我奇怪的問道。 “你能看見的,神也能看見。”蘇洛斷斷續續的小聲念出來。 “你確定不是在胡扯?我現在可沒錢買吃的給你。”說真的,我還是無法相信蘇洛懂俄文。 “你不信拉倒。不過這們好像的確打不開,去試試其他的。”蘇洛朝第二扇門走去。 他打裡的扭了扭把手,依然沒反應。我沒他力氣大,自然也有再去做徒勞之功。 “這扇門也有字。”蘇洛驚呼道。 果然,這六扇門上都寫著一句話,格式大體相同。 “你能看見的,神也能看見。” “你能聽見的,神也能聽見。” “你能嚐到的,神也能嚐到。” “你能嗅到的,神也能嗅到。” “你能感覺到的,神也能感覺到。” “你能思考到的,神也能思考到。” 雖然我不懂俄文,但門上的六句話的確有好幾處相同的地方。 “這是什麼意思?安德烈雖是教徒,也沒不要搞這種東西吧。”蘇洛說。 “不,你不覺得這些字有些不同麼?從第一扇門到最後一扇門,每行字都是從矮到高,特別是第一道,大概只有成人一般不到,安德烈不至於蹲在地上刻這些字吧?”我撫摸了一下刻在最後一道門上的字跡,這行字已經和我一樣高了。 “好像……是這麼一回事”蘇洛拿著燭台又看了一遍。 “我倒覺得這像是一個孩子刻得,而且他在長大,當刻到最後一行字的時候,很可能已經是成人了。”我繼續說道。蘇落點點頭表示贊同。 “可是這門都打不開啊。”蘇洛又迅速地試著打開所有門,但看來不行。不知道為什麼,我走到最後一扇門前停了下來,伸出手放在門把上。 “你能思考到的,神也能思考到。” “我都試過了,打不開,更別提你了。”蘇洛站在我旁間不遠的過道走廊上,手拿著燭台,歪著頭對我喊著。 “如果有神,你能知道我現在想讓你打開這扇門麼?”我在心裡默念道,接著手輕輕轉動起門把手。 圓形光滑的把手在我手中真的開始旋轉起來,隨著咯吱一聲,門很不情願的離開了門框,似乎很久沒有被打開過了,旋轉的軸承發出了類似砂紙磨過盛滿鐵鏽的刀具的聲音。 門徐徐打開,我沒來得及看見裡面有什麼,漆黑一片。 “啊,為什麼你可以打開?”蘇洛拿著蠟燭飛快地跑過來,我也很興奮,剛想伸出手擺一個得意的姿勢,可是當我的手一離開門把手,那門就像安了彈簧一樣迅速的帶上了。 蘇洛晚了一步,他將燭台交給我,用手拼命掰著門把手,可門卻紋絲不動。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可以打開我不可以?”蘇洛滿臉的不解。 “不是我可以打開門,是門選擇讓我打開。”我低聲說道。深呼吸一次,接著重新將手放在把手上,轉動開來。 這一次,依然讓我打開了門。我從蘇洛手中拿過燭台,取下蠟燭從中間掰成兩半,一半交給他,另一半拿在手裡毫不猶豫走了進去,當我的身體完全埋進黑暗中後,身後的門砰地一聲帶上了。 “見鬼!快出來,孟梵!”即便隔著厚厚的木門,我也可以聽見蘇洛的呼喊,只不過略顯低沉。 “你說得對,不能在逃避了,有些事情你不了解,我必鬚麵對自己的命運,如果我不能出來,你一定要活著出去。告訴朱遠山,即便死,我也要死在自己的工作上。”我盡力高喊著,也不知他是否能聽見,然後門外沒了聲音,我徹底和這個世界隔絕了。 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以前的蘇洛經常嘲笑我,說離開了他我什麼也乾不成,結果他說對了。他走後我一事無成,將自己隱藏在鬧市裡,直到重新遇見現在這個傢伙。 雖然他貪吃,說話總是尖酸刻薄,做事衝動,但是我發現開始漸漸找回自己了,我一定會完成這次委託,就算是為可能已經死去的搭檔也好,就算是為自己也好。 怯懦者怯懦的活著,勇敢著勇敢的死去。 房間沒有想像中可怕,空蕩蕩的,略帶著一股子母頭髮沒得刺鼻味道,我用火柴點燃了蠟燭,燭光想在河裡溺水的人一般,掙扎著亮起來,只是火焰忽大忽小,就像隨時都會熄滅。 我心中默念著門上的那句話,藉著燭光開始慢慢打量起這個房間。 出乎我的意料,房間非常大,幾乎比一般的起居室的兩倍還要大,而且房頂很高,大約有三點五米左右,而這養豬光能照射到的範圍就顯得更小了,我只能模糊的看到房間的大體佈局。 地板似乎是純木的,比大廳的質地還要好上許多,兩邊的牆壁鋪著凸起花紋的牆紙,一直到牆壁的中間,往上則是打磨的閃閃發亮的光滑牆壁,塗著紫色的油漆。 進門的左手靠牆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書櫃,足有兩米多高,有七八層,上面空空如也,除了幾張破舊的白色稿紙外什麼也沒有。書櫃旁邊有一張木桌,做工漂亮,但是和書櫃一樣,上面什麼也沒有,雖然有幾個抽屜,但是拉開後也毫無收穫。 整個房間裡的東西不多,剩下來的只有擺放在對面牆角里的一張巨大的床了。 這張床非常熟悉,雖然破舊,但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剛才那幅畫中的大床,就是那個一頭黑色捲髮的小女孩躺著的床。 “那幅畫,就是在這個位置畫的?”我小心的看著床,盡量想像那女孩與其他家人的位置,我彷佛就是那個畫家,漸漸的朝後退去,好讓自己的視角和畫中的視角重合。 忽然,我的手肘碰到了牆壁,再也無法轉過去了,這裡是死角。 我有些不解,如果真的是在這個位置作畫,手的旋轉會非常難受,就算站在這裡都不太舒服,何況不停地做花最少需要一到兩個小時以上? 可能床的位置移動過了吧,我覺得自己可能過於多慮了,於是朝床走去,希望能有所發現。 除了柔軟的床墊,陳舊卻依然不失華麗的絲質帷帳,我沒有發現任何特殊的東西,這讓我很不解。 這裡只不過是個普通的房間罷了。 但是當我站在床邊重新看著我進來的門口,忽然覺得這佈置得有點冷清過頭的房間,高高的牆壁,沒有任何裝飾的單調顏色,沒有一扇窗戶,我覺得與其叫做臥室,不如喚作牢房更為恰當。 一間舒適的牢房,而現在新的囚犯就是我。 想到這裡我不免有些懊惱,一時的意氣用事很可能讓我一輩子呆在個房間裡,渴死餓死,而我還沒有觸摸到真相女神的一點裙擺,更別提知道她的真面目了。 蠟燭已經燃燒了一半,再過十幾分鐘,我會重新進入黑暗,我將蠟燭舉過頭頂,卻看到書櫃上居然放著一個黑色的東西,剛才只是在下面掠過一眼,加上書櫃太高而沒有註意到。 我很興奮的將書桌推到書櫃下,然後踩上去,原來是一個黑色的長方形塑料盒,非常巨大,就像是裝筆記本電腦的袋子一樣,我提在手裡覺著有些分量,顯然裡面裝著東西。 我將盒子拿了下來,盒子沒有上鎖,打開後我看到了一本厚厚的畫集,大概一百多頁。 這滑稽看上去很破舊,封面都有些潰爛了,畫冊上依然有著一行字,也是俄文。 我雖然不認識,卻很肯定的知道寫著什麼,這要得益於我良好的記憶力,因為這行俄文就是這道門上寫著的那行。 你能思考到的,神也能思考到。 我將畫冊翻開,第一張圖就讓我覺得怪異不解。 上面畫著一個高個子的男人,黑髮,白色襯衣,灰色的西裝長褲,他的手裡抱著一個嬰孩,旁邊站著一個女人,樣子很像畫像中的那位,另一旁站著的則是一個中年人,神態慈祥卻富有神聖的威嚴感,身上披著常常的繡有花紋的教袍,毫無疑問,這是楊伯來修士。 畫面中帶有些許灰色,所有人中只有那個男人的臉模糊不清,其他人則很清楚。 第二張則是這個男人單獨和手裡的嬰孩在房間裡的一張大床邊,床的旁邊有一張書桌,還有一個高高的書櫃。 這不就是我現在呆的房間麼? 第三頁,第四頁似乎和前面沒有太大變化,粗看過去彷彿是一模一樣的,但我還是發現了小小的不同。 第三頁男人將孩子放在了床上,第四張則用手掐在了那孩子的脖子上。 我忽然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畫,更像是一個連續動作被拆解成了一組靜態畫面,就像我們製作動畫的原理一樣。 於是我將畫集整個拿在手裡,迅速翻動起來,於是一幕彷彿就發生在我眼前的獲得情景就出現了。 那個年輕的父親,我姑且稱他為那女孩的父親,居然將那個孩子放在床上,並親手將其掐死。整個畫中還出現過幾張黑色的,每個數也就會出現一章或幾張全黑的畫面。 畫集很快就被我翻過去了,我想起修士提過安德烈那魔鬼般的行為,他為什麼要掐死自己的親生女兒? 不知道為什麼,我再次翻開畫集,但令我吃驚的是那畫集變了。 從第一頁開始就不同了。 但依然和前面一樣,都是靜態連續的畫面,我再次向之前那樣如法炮製。 還是那個男人,(他是安德烈博士嗎?)這次他將一個三四歲小女孩的頭按在一個盛滿水的水桶裡,一下,兩下,他不知道將女孩的腦袋按進去多少次,最後那女孩的頭完全浸在水桶裡,動也不動,雙手無力的癱軟在身邊,雙膝跪在濕漉漉的地板上,而那個男人也氣喘吁籲的用抹布擦拭著地上的水漬。 該死的,這人到底在幹什麼?我彷佛一個無力的觀眾,看著悲劇的發生卻懊惱自己無能為力,不去阻止。 我繼續翻著畫集,沒看完一次,畫集就會重新變化一次,旁邊的燭光已經越來越微弱了,我不知道這畫集究竟還有多少,但他彷彿有一股魔力促使我看下去。 第三次,主角一就是那個高大的黑髮變態男人,這次他將另外一個女孩的喉嚨用刀割斷了,鮮血從割開的傷口處噴灑而出。我看著畫集,女孩無助的眼神正對著我,那血彷彿從畫面噴灑出來一樣,似乎就要飛濺到我臉上,我甚至下意識的轉過頭避開。女孩的眼睛慢慢失去光澤,最後痛苦的死去,而那個男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是在收拾一件用舊的家具亦或是踩死一隻螞蟻一般無動於衷。 我開始從心底里咒罵這個男人,同情那個死去的女孩。 第四次,他將一個年紀比前面稍大一些的女孩活活用火燒死,我的耳朵彷彿可以聽見女孩撕心裂肺的呼喊與嚎叫,看著那本來白皙美麗的軀體漸漸變成了焦炭,我的鼻子彷彿聞到了一股肉被燒焦的臭味,刺鼻而揮之不去。 第五次,第六次,那男人幾乎變著法子殺人,用高壓電擊,用毒藥。只是越往後受害者的年齡越大,第六次那個女孩已經是一個身材窈窕的成年女性了。 我終於忍不住將畫集合上,胃部開始劇烈的翻滾,我扶著牆嘔吐起來,那些殘忍的畫面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雖然每段都只有短短的一分鐘甚至幾十秒,但都讓我覺得無比漫長,這種折磨是我頭疼欲裂。 當我覺得稍微舒服些後,忽然想起剛才那些奇怪的畫面有著一個共同點。 那些受害者,都是女性(如果第一個嬰兒也是女的話),而且都是黑色捲髮,皮膚白皙,甚至他們的相貌都很相似。 難道說,是同一個人?我的腦子裡渾然掠過一個讓我自己都覺得無比荒唐的想法。 這絕對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死六次,再說他們的年齡根本就不相仿,或許只是那個兇手按照一個相貌取綁架女孩,在殘忍的用同樣(?)的方式將他們殺害。 可是我為什麼不再翻動那本神奇的畫冊呢?或許有新的答案。在即將吞噬我的巨大好奇心下,我將畫冊又翻開了。 但是這次我沒有看到那個漂亮的可憐女孩,沒有看到變態的殺人狂。 我看到的比剛才加起來的都讓我驚訝。 畫面上畫著的,正是我和蘇洛。 我顫抖著翻著畫集,翻得很慢:我和蘇洛從地上慢慢甦醒,摸索著拿起燭台,點燃,查看周圍環境,走上樓梯,看著那幅畫,在走廊裡扭動房間的門把手,這些全部畫上去了。我猶如看慢動作一般,彷彿自己的靈魂脫離了身體,在空中看著自己傻乎乎的行動一般。 我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開始注意這些畫面的視角。 我終於發現,這些畫的視角是同一個地方,就是掛在二樓正中間的那張油畫。 當我們在屋子里四處尋找,猶如兩隻老鼠或者更貼切的說是兩隻蟑螂一樣自以為沒人注意到的時候,這間屋子真正的主人——那幅畫上的一雙眼睛正帶著嘲弄了冷冰冰的看著我們。 一想到這裡,我又忍不住想嘔吐,但是胃裡的東西都吐光了,我只是乾嘔了幾次,從事到了湧出一股子苦澀的膽汁。 當我覺得稍微舒服些後,忽然想起那些奇怪的畫面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些受害者,都是女性(如果第一個嬰兒也是女孩的話),而且都是黑色捲髮,皮膚白皙,甚至她們的相貌都非常相似。 難道說,是同一個人?我的腦子裡忽然掠過一個讓我自己都覺得無比荒唐的想法。 這絕對不可能,不可能有人能死六次,再說她們的年齡根本就不相仿,或許只是兇手按照一個相貌去綁架女孩,再殘忍的用同樣的方式將她們殺害。 可是為什麼我不再翻動那本神奇的畫冊呢?或許有新的答案。在即將吞噬我的巨大的好奇心下,我將畫冊又翻開了。 但這次我沒看到那個漂亮的女孩,沒有看到變態殺人狂。 我所看到的比剛才加起來都讓我驚訝。 畫面上畫著的,正是我和蘇洛。 我顫抖的翻著畫集,翻得很慢:我和蘇洛從地上慢慢甦醒,摸索著拿起燭台,點燃,查看周圍環境,走上樓梯。我猶如看慢動作一般,彷彿自己的靈魂脫離了身體,在空中看著自己傻乎乎的行動一般。 我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開始注意這些畫的視角。 我終於發現,這些畫的視角都是同一個地方,就是掛在二樓正中間的那幅油畫。 當我們在屋子里四處尋找,猶如兩隻老鼠或者更貼切的說是兩隻蟑螂一樣自以為沒人注意的時候,這間屋子真正的主人? ?那幅畫上的一雙眼睛睜帶著嘲弄冷冰冰的看著我們。 一想到這裡,我又忍不住嘔吐,但是胃裡的東西都吐光了,我只是乾嘔了幾次,從食道裡湧出一股子苦澀的膽汁。 畫集一直到我走進這個房間就結束了。我再也無法忍受,把那畫冊扔到一旁,雙手抱頭,大口的喘著粗氣。房間裡帶著木頭霉變的冷空氣一股股的吸進肺裡,融進血管,然後向針一樣扎進我的神經,我的腦子,我的思想裡面。 如果你進恐懼倒下,就無法追趕我的腳步。耳旁傳來那個男人曾經熟悉的話語。我鼓起勇氣,再次翻開畫冊。 一頁又一頁,我沒有在快速翻動起來,而是一頁頁看過去。 我走進了房間,觀察著房間,拿出了畫冊,劇烈的嘔吐,這些都被記錄下來了。 我知道那張嘔吐的畫面後還有接下來的十幾張紙,我將它們一一翻開。 畫面上的我背對著,旁邊放著燭台。 我注意到燭台的旁邊多了一隻細長軟弱無骨的手臂,桃紅色的袖子上繡著金邊的花紋,袖口上還有三顆漂亮的金屬圓形鈕扣,手掌並不大,像孩子的手,手指的皮膚乾燥而緊繃著,狹窄而彎曲,這隻手靠近了燭台,並用食指和拇指輕輕一捏,熄滅了蠟燭。 我馬上轉過頭,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我的確看到那隻手從我身後伸了過來。 “啪!”眼前一片黑暗,蠟燭真的熄滅了。 我的下顎控制不住的戰栗起來,在寂靜的房間裡我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上下顎牙齒的撞擊聲。我掏出火柴,點了好幾次也未能點著,心裡暗罵了自己一句,終於用力將火柴劃亮,點燃了蠟燭。 我拿起蠟燭巡視一圈,周圍什麼也沒有。於是我繼續翻畫冊。 上面有我掏出火柴,點燃蠟燭,拿著燭台環視四周的畫面。 但是還未結束,我只能機械的繼續翻著畫冊。 接下來的畫面可以說都是一樣的,我低著頭盼著雙腿靠在牆壁上,看著那本畫冊的正面像,旁邊還有破舊的燭台。 不,我忽然發現了不同,每一次翻頁,畫面上的我似乎離自己就更近一步。 畫面上的我看上去似乎逐漸被清晰的放大了。 越來越近了。 我看到自己巨大的臉龐了,睜著巨大的眼睛,圓形的眼球幾乎鼓了出來,額頭流汗,嘴巴驚恐的無法閉合,半張著,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就如同我對著鏡子一樣,畫面上的我神情差異而恐懼。畫面邊緣還起了凸鏡的效果,誇張的彎曲變了形,大概是因為視野靠的太近的緣故吧。 那東西,那個高高在上的觀察者就在我的面前。 可是我卻看不見他。 這傢伙,就像看著一隻可憐的螞蟻一般看著我,隨時都能拿走我的性命,卻抱著戲弄的態度耍著我。 大多數人認為人類的進化是完美的,他們信奉者達爾文進化論中對自己有益的觀點,想當然的認為自己是萬物之主,可以理所應當的剝奪其他物種的生命甚至種族的延續權,其原因是我們錯誤的認為人類站在生物鏈的頂端,是金字塔最少的那部分。 但是是真的如此麼?在人類之上是否還存在著更高級的動物,躲在隱秘潮濕的黑暗世界,冷眼看著我們,觀察著我們,嘲笑著我們,就像我們看著鬥雞,鬥狗,鬥蟋蟀一樣的看著人類自身的殘酷鬥爭?此刻身為高級智商動物的我卻被不知名的傢伙如此戲耍著,而我無力反抗,根本不知道對方在哪裡。 我繼續翻著手裡的書,畫面開始固定,漸漸離我遠去,最終定格在右邊四十五度的俯視位置,那東西在沒有移動,而是停了下來。 我回過頭,燭光開始搖曳,猶如即將斷氣一樣,蠟燭已經融化成一攤蠟油,燈芯就要燒乾了,圖畫中視角的位置就在那書櫃上面,也就是我拿下裝著畫冊的黑盒子的地方。 此刻書櫃上的角落一片漆黑,我高舉著燭台,朝那裡靠過去,黃色的光線朝著牆角緩緩爬去,燒開了那片讓人不安的黑暗。 我看到一個泛著金光的腦袋,他將身體蜷縮成一個球狀,縮在角落裡,雙手環抱著肩膀,動也不動,我認出了那條胳膊,那條熄滅我蠟燭的手臂,還有那袖口的三顆名貴的鈕扣。 “他究竟是誰?”我忍不住在腦海裡問自己。 這時候燭焰開始劇烈地搖晃,被燭光投射在牆上的我的影子時而拉長,時而扭曲,變換搖曳著,我看到那顆金色的腦袋似乎動了起來,在慢慢地向上抬起。 “他是活著的!他到底是人,還是別的什麼?他會不會就是安德烈博士的兒子?”我盡力支撐著手臂,雖然已經感覺到肩膀有些發脹酸痛,這燭台是鐵製的,非常沉重。 那男孩的抬頭速度加快了,雙手也開始鬆開,透過細長發亮的金黃色的額頭劉海中間,我看到了一雙嵌在眼眶中間的一對藍色的眼睛,但是毫無生氣,沒有一丁點光澤,就如同劣質的藍色油漆風乾了之後,帶著泥膩的味道。 如果剛才掐滅燈芯的是這孩子,他怎麼又爬上兩米多高的書櫃上?我心中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就算他爬上書櫃,也不可能一點聲音也沒有啊。 金發小男孩的頭整個抬了起來,他的臉色蒼白,並不像動方人慣有的那種白色,而是俄羅斯人那樣彷彿從未接受過陽光的、不摻也是雜色的純白,像濃郁的牛奶糖,抑或是白熾燈的光亮,白得很緊湊,白得很濃稠。無法化開,插不進一丁點其他顏色,讓人看得緊張。那種對視覺神經帶著壓迫感的顏色讓我眼球發脹疼痛,並且伴隨著一種壓迫的嘔吐感。 他的那種嘴猛然的望去,彷彿在鼻子下開了個圓形的黑洞,黑與白截然相反的兩種顏色在他小小的臉蛋上形成強烈的反差。 他彷彿知道我在想什麼,馬上把答案告訴了抑或的我,但我知道後卻反倒覺得不知道更舒服些。 他沒有說話,是用清楚明了的行動來表示的,絕對比語言更讓你過目不忘。 他如同一隻壁虎,將四肢趴在牆上,接著靈活的伸開五指,緊緊地吸附再光滑的牆壁之上,迅速的從書桌上爬了下來,我還未來得及反應,他就站到了我的面前。 “你可以知道我在想什麼?”我在心底默念道。 他沒有反應。 “把你的眼球朝左邊轉轉好麼?”我不甘心,繼續念道。 他的確轉動了眼球,並且是朝左邊轉去,但我一點也不高興。 因為他只轉動了一個眼球,另外一隻依然大大地凸在我面前,動也不動,接著剛才轉動的又回到了原位,換那隻不動的朝左邊轉動。 “好了好,不用表演了,我知道你可以聽到我的思想了。”我嘆了口氣,果然他不再做那種詭異的動作了。 他就這樣站著不動,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手裡的蠟油融化後滴在我的手掌上,一陣灼熱,然後黃色的燭煙猛的向上竄了幾下做了最後的垂死掙扎,然後一下子熄滅了。 我知道這次它真的蠟盡光滅了,我的眼睛再次陷入了黑暗,我伸出手想去抓住那個金發小男孩但是我只是胡亂地在空氣裡亂抓而已。他又不見了,消失在黑夜裡,悄無聲息,彷彿從未出現過。 我劃開火柴,撿起地上那本奇異的畫冊,想著如何從這個房間裡出去。 即使我大力的撞擊著木門,那道堅固的門也紋絲不動,不知道蘇洛有沒有去想如何把門打開。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吧,快讓我出去!”我集中精力在腦海里大聲喊著,抱著一絲希望,我覺得那孩子有著打開著門的力量。奇蹟發生了,那門真的打開了,隨著門縫的擴大,光也溜進來了,將黑暗的房間劈成兩塊,猶如太極圖一般,一邊是黑暗,一邊是光明,但又緊緊相連分不出彼此。 我正要歡呼,但是我很快發現,打開門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情。 門外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他手裡提著一盞老式的馬蹄形油燈,雖然我還不能完全看清楚他的相貌,但是撲鼻而來的那種香味我卻無比熟悉。 在我被牛皮繩緊緊勒住的時候,就曾經聞到過,而且那香味與從百貨店中拿來的蠟燭頗為相似。 不用說,這傢伙就是那個待人和藹的笑嘻嘻的虔誠教徒。 “出來。”他只說了兩個字,那聲音與白天的截然不同,帶著一股子威懾力,我聽話的拿起燭台胳膊下夾著畫冊走出房間。其實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你在屋外想殺了我。”我目不轉睛的望著這個男人,他的面容在燈光下顯得模糊而猙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對他起不了絲毫憤怒之心。 “我殺死了修士就警告過你們,但是沒想到你們還是來了。我沒打算殺了你們,如果真的想的話,你和你的朋友已經如你們剛才在屋外所言,變成掛在外面的干屍臘腸了。”他帶著輕蔑的口吻說,當然我相信,他現在也有這個能力。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回敬道,店主不可置否的冷笑了一下。 “你是被選擇的人,修士不是,雖然博士給過他機會,但他放棄了,放棄了成為神的子民的機會。”店主的臉上掠過一絲冷酷,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朋友呢?”我望瞭望四周,走廊裡沒有看到蘇洛。 “他就下面,不過他很煩人,我只能讓他好好的睡上一覺。”店主用手指了指,我順著看過去,蘇洛果然好端端的躺在大廳地板上。 “用那迷香?”我問道,他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我往樓下走去,經過油畫的時候忍不住望了一眼,畫中的小男孩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但是現在我卻總覺得他盯著我似的。 我走到蘇洛身邊,這傢伙居然真的睡了,也虧他睡得著。 “孟梵!孟梵!老闆啊,你不能有事啊!”他忽然大聲喊起夢話來,看在他即使是在夢中也關心我的份上,到是挺令人感動的。 “你死沒關係,誰養活我啊,要死也把存摺信用卡什麼的的密碼告訴我啊”他伸出長長的胳膊在空氣里胡亂的比劃著。我一腳踢過去。 “滾起來。”我喊道。 “啊,你居然活著,真是太好了,老闆,我還以為你永遠都走不出那房間,害得我擔心死了。”他從地上挑起了,抱著我的大腿哭訴道,怎麼甩也甩不開,像一坨鼻涕蟲一樣噁心。 “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再回來!”頭頂傳來炸雷般的聲音,我差點忘記這傢伙的存在了。 “你必須告訴我為什麼要殺死修士,還有你到底和安德烈博士有什麼關係。否則我在我直接找到答案前不會離開。”我仰起頭看著店主,正色說道,他皺了皺眉頭,提著油燈邁著沉重的步伐先從二樓走下來。 “你的神情,和十年前的那個年輕人一樣固執。” “十年前?是不是一個說話總是幾個字幾個字一說的瘦高男人?”我追問道。 “是的,他似乎很討厭說話,盡量簡短地吐字,還有他的臉上滿是那種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樣子,和你現在一樣,都讓人作嘔和討厭。” “我只想知道他的下落。”我壓著聲線問,我終於找到了那個男人的腳印,現在我彷佛已經看到了那個曾幾何時熟悉而遠去的高大清瘦的背影,就在我的面前,看上去觸手可及,卻有那麼遙遠。 “他來過這裡,和你一樣,進了神的房間,他也是被選中的人,不過他離開了這裡,不知所踪。我只是這裡的看門人,並不關心離去的傢伙。”店主看上去雖然凶狠,但並不像在說謊,而且也沒有必要。 “說是看門人,到更像是刻耳柏洛斯(希臘神話中看守冥界入口的惡犬)。”蘇洛抬起頭看了看他,帶著嘲笑的口氣說道。 “你的侮辱不會讓我憤怒,與無知者計較會而讓自己變得愚蠢。”店主毫不在意蘇洛罵他是看門犬,依舊面無表情的站在油畫旁邊。 “請你告訴我,他是否留下什麼線索,到底去了哪裡?”我不死心的繼續追問道。 “他說去尋根了。其餘的我不知道,也不能再說。我希望你們立即離開這間屋子,不許再回來,也不許和任何人提及這裡發生的事情。” 尋根?這傢伙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心裡暗自疑惑。 “如果我們不照辦呢?”蘇洛挑釁道。 “那就只能將你們送去見修士。”店主冷冷的說道。 “信教徒居然這麼殘忍,可以肆意剝奪其他人的性命麼?”我想起修士的慘死,打算質問他。 “我說過,你們太無知,這個世界的認知並不像你們想的一樣,或者說如你們感覺的那樣,即使是神,也會對他失望的子民進行清洗和淘汰,末日審判的預言也不知道傳誦了多久了,所謂的活著和死去,都不過是一小撮人的自私,完全從自己角度去看待問題。 “所謂的世界只是通過你們妄想的感官認知連接起來的一個金字塔,一個由卡片堆砌起來的脆弱的構架,你們自以為堅固牢靠,實際上卡片之間脆弱的連接與支撐都是建立在你們自身感官認知的基礎之上,而真實虛假,都是強加在原本存在且無法改變的客觀事實上的對比認知,無知者自己建立一個有益於自身利益的價值觀念,或者道德觀念作為參照,然後開始依照這個標準來認知與認識他們周圍的人和實物,他們經常指責別人愚昧,嘲笑他人看問題片面和狹窄,殊不知千萬年來奉為經典的東西其實有可能也是錯誤的,這樣一來一直作為判斷的標準就發生偏差,而無數人通過連接建立的世界也就發生了坍塌。”店主侃侃而談,我們聽得一頭霧水。 “我不明白你所說的話,但是我覺得似乎過於唯心了。”我老實地說到。 “事實便是如此,你們腦部所有的知識和認知都是通過兩條途徑??先人的經驗傳承和自身感官系統得到的體驗,但是一旦你們所說的死降臨,這些就都停止了,對於你們來說世界也就結束了,但實際上每個人的世界都沒有結束,每個人的世界又都不相同。 “簡單的說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他們都擁有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裡我即為神,神即是我,在自己的世界我們擁有最高的否決權,這些世界是平行的,互不相干的,每一個人的死去都意味著一個世界的坍塌和消亡,但是所有的世界都是獨立存在的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的死去而改變。 “可是這些世界又是相交的,人與人之間注定有這些聯繫,這些聯繫構成了社會的組成。你在肯定自己的同時有必須依靠別人的認知來確定自身的存在,好比一個人可以看到一切,但是卻又無法確定自己,他們只能依靠鏡子之類的東西才能看到自己的容貌或者是通過別人的描述。 “這樣一來,人與物之間是完全平行的世界,人與人又是相交的,每個人都處於這兩個世界的交集中,這也是這個古代道家所說的陰陽。所以我說,你看到的死未必就是結束,你能覺得的生未必就真的是開始。”他繼續說著。 “你的意思就是說這個世界裡,任何人與事都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只是看選的參照物是誰而已?好比運動學的絕對靜止和運動的概念麼?難道說人類本身也存在兩個完全相反的存在?”蘇洛吃驚的說。 “是的,絕對的死與絕對的生,每個人,每件事都應該存在著兩種狀態或者在兩者之間徘徊,在每個世界消失或者消亡的人,很可能存在於另外一個世界裡,人與人之間的世界、人與物之間的世界雖然部分重疊,但並不是完全相同的,雖然從我們的感官認知看上去似乎是一樣的。”他強調了那個'看'字。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到底和安德烈博士是什麼關係?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這麼多年不斷有有人失踪和昏迷,這事是不是和你們幹的?”我似乎看到了解開謎題的希望。 “這是三個問題了。很遺憾我沒有任何義務再回答你,我已經說得太多了。最後我只能告訴你,從我父親開始,我們就守護著這裡,不讓任何人打擾這棟房子,我再重申一遍,不要光是靠著你們的感覺來認識這個世界,現在,離開這裡吧,不要再回來,”店主高高在上的手持著馬蹄燈。悄無聲息的往二樓走廊另外端走去,燭光漸漸消失不見了。 我沒有追過去,既然他已經決定離開,自然不會再讓我們遇見。 “把蠟燭給我。”我問蘇洛要過先前的一半,點燃之後這裡恢復了光明,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如何離開。 “你和他說了半天卻沒有聊到正題,他一再要求我們離開這房子,但是卻沒有告訴我們如何離開。”蘇洛抱怨道,伸手在漆黑的大門上摸索著,似乎希望能找到機關之類的東西。 我拿著燭台,回味著店主剛才說的話,似乎有所暗示。 “某些時候我們的感覺是對的,可是有些是時候我們的感官也會欺騙我們。”我拿起那本畫冊,一邊唸著一邊將其打開。 畫面上正式我和蘇洛,但是畫上的我們已經站在空曠的外面了。 “我們的世界已經扭曲了,起碼在這裡是的。”我合上畫冊,低聲說道。 “喂喂,你該不會也著了那胖子殺手的道吧?”蘇洛擔憂的望著我。 “閉上眼睛,盡量放棄所有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已經深度昏迷或者睡著或者死了。試試看,試試看我們如何從自己已經扭曲不真實的世界中逃離出去,回到真正的世界裡。”我拍著蘇洛的肩膀。 “你在那個破房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的眼睛怎麼有些變色了?一派胡言亂語,該不會是生病了吧。”蘇洛彷彿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相信我試試看。”我閉上眼睛,努力切斷自己所有的感覺,放棄以自我為認知的精神世界。 “好吧,信你一次,希望我們都沒瘋。”蘇洛嘀咕著。 我覺得過了很久很久,自己的身體彷彿完全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感覺,也無法思考,沒有任何可以證明我還存在的證據。我的臉上漸漸感覺到一絲涼意,眼前也開始出現朦朧的光亮,我努力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空曠的大地,天已經大亮,我們居然在那房子裡過了一夜,可是一點也不覺得時間過了那麼久啊。身後就是安德烈博士的老宅,依舊肅穆破舊,散發著莊重威嚴之感,房子前種植的大片六根草在涼風中翩翩起舞,我走過大力嗅著,卻聞不到一丁點花或植物的味道。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我總覺得十分怪。”我自言自語道。 “採一點回去化驗就是了。”蘇洛就站在我旁邊,重生的喜悅讓我沒記起他來。 “看來你也從自己的世界出來了。”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還是無法理解,我們是如何進去的,又為什麼會被困在那裡。”蘇洛依然迷惑,我和他一起走近那房子,大門前吊著的絞索繩扣依然低垂在前面,動也不動。 我伸出手,穿過圓形的繩扣,輕輕的按在大門上。 門開著準確的說只有一半,那個圓拱形的大門被打開了一半,正好可以容納一個人的進出。 原來安德烈假的正門是一扇可以旋轉的大門,不過並不像普通的旋轉門,我蹲下來看了看門軸,每次旋轉後,下面的螺旋形卡口也會同時轉動一下,第二次則要用相反的方向,如果第一次是推著旋轉而進的話,那麼第二次則要拉著旋轉,而且門很重,必須要用比較大的力氣,從表面看過去,這個門並沒有多大的特別之處。這個奇怪的們,將屋子與外界連接了起來。 如果房子是脫離外界單獨存在的世界,我們可以把它看做是一個紙圈的內圈。而我們現在的地方當然是外圈,我們把內圈看做是黑色,外圈看做是白色,陰陽兩個世界似乎永遠是平行的。 外圈和內圈無法連接,只能通過所謂的入口? ?大門,才能從兩個世界進出,就像在紙圈上打開一個口子,當我們站在旋轉門的一側,又如何判斷是在屋子裡面還是在屋子外面呢? 這就是所謂的臨界點。 “原來是莫比烏斯帶啊。這樣兩個世界就可以互相緊密的連接起來了。”我忽然想明白了。 “如果說每個人自身的世界和真實存在的世界也是如此交織的話,我們也不過是在莫比烏斯帶上超前爬的可憐螞蟻罷了,在真實和虛幻中搖擺穿梭,分辨不清,”我忽然想起了那胖店主的話,感嘆道。 莫比烏斯帶,是一種單側、不可定向的曲面。因AF莫比烏斯發現而得名。將一個長方形紙條ABCD的一端AB固定,另一端DC扭轉半週後,把AB和CD粘合在一起,得到的曲面就是莫比烏斯帶(原著解釋) “你手上的畫冊還在,真是收穫很大啊。”蘇洛指著我的胳膊說,原來我一直緊緊夾著畫冊。 的確,這畫冊太重要了,先好好保存起來,離開這裡再說,我將畫冊藏在懷裡。 “好了好了,不管怎麼說我們從那該死的房子裡逃出來了,雖然還有很多事情沒弄明白,但總的來說還是值得慶賀的。忙了一晚,該好好吃一頓啊。”這傢伙談到食物,口水都流出來了。 臨走前我采了一束六根草,用手絹小心的包好,準備帶回去化驗一下。 我也餓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力氣下山。 沿著蜿蜒盤旋著的山路走下來,覺得這條路從上往下俯瞰真的很像一條盤旋而上的蛇。 我又想起了金在臨死前發給我的那個信息,蛇的意思會不會指的是這個?應該不可能吧,會不會是我太多疑了。 不可否認,金的死應該和我有著莫大的干系,無論如何我也脫不了責任。雖然他的妻兒並不知道我把那首古怪的MP3音樂給他研究,可是我不知道日後如何面對可憐的孤兒寡母,唯一能做的只有盡我所能去幫助他們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始終覺得,金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我不知道的真相而被謀殺了,可是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呢?自從在那屋子到了一夜之後,我開始懷疑我眼前清晰的這個世界,或許金只是從那個該死的紙帶的一圈爬到了另外一圈,或許不知道多少個時間單位之後,他又會活生生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這就是輪迴麼?真是太荒謬可笑了,想到這裡我想笑一笑,可是僵硬了的臉龐卻無法動彈。 雖然吃了滾燙的豆漿和早點,我的身體始終發涼,一想起那金發男孩古怪的淡藍色眼睛我就覺得煩躁不安。 “你之前是不是說我眼睛變色了?”我拉住旁邊大口吃喝的蘇洛,他很不耐煩的停下來,應付我說是的。 “變成什麼顏色了?你倒是說清楚啊。”我堅定不移的要問個明白。 “藍色,淡藍色,很淡很淡,就像是一點鋼筆水滴到魚缸裡一樣,絮狀的,滿足了吧?我求你讓我吃完吧,我都餓了一晚上了。”蘇洛大聲說著,又將頭埋進了碗裡,他的話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食客們在一旁偷偷竊笑,讓我非常尷尬。 蘇洛當然不會說謊,但當時他的神情很驚訝,難道說我的眼睛真的變成淡淡的藍色了?我向早點談的老闆借過一面鏡子,不停地扒拉著眼皮看,看那眼睛明明沒有半點藍色。 或許是蘇洛眼睛花了吧,或許我的眼睛看到東西已經開始不真實了。 “我不相信什麼神,什麼審判,什麼世界之類的!”我放下鏡子,對自己說道,蘇洛停了下來,怪異的望著我。 “你怎麼了?” “我不能被那胖子幾句話說得沖昏了頭腦,不管有沒有所謂的神,不管是不是有兩個世界,我的工作只是查明朱洗自殘的原因,這一切背後肯定有真相,光憑幾句話就否定我幾十年的人生觀太武斷了。咱們立刻去那家雜貨店,我要找到那個胖子店主,一定要找到安德烈博士活著的家人,我相信只要找到他們,事情就會水落石出的。”我拉起蘇洛,付了錢連忙朝那家小雜貨店趕去。蘇羅很不情願的被我拖了往外走,臨了還塞了幾個包子在嘴裡。 初春的清晨涼意刺骨,剛剛灌進胃裡的熱豆漿就像澆在冰塊上一樣只是稍微激蕩起了幾縷熱氣,我摸著雙臂,希望可以走快一點。讓身體裡凍得幾乎快黏稠的血液加快些流動。 蘇洛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長袖布外套,在冷風中吹得皺巴巴的,卻絲毫未從他臉上看到一絲難受的表情,這讓我非常羨慕。 小店已經依稀可以看到,隨著日頭的升高,街道上行人逐漸多了起來我還怕他躲著不開門,沒想到居然已經開張做生意了,仍是一臉忠厚,笑容可掬,對客人彬彬有禮,怎麼也無法將他與殘忍的殺害修士的兇手聯繫在一起,昨天夜裡在安德烈博士房子裡的對話猶在耳邊。 “哦?你們來了?”他認出了我們,卻依舊裝著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謝謝您的蠟燭。”我笑了笑。 “昨天聖燭夜還好吧,我說過點燃蠟燭,聖母就會庇佑你們的,即使是惡魔環繞,也能在聖光中保全自己。”他停下手裡的活? ?剛才正在為貨物分類? ?擺上貨架。 “看來昨晚真的是你,你到底和博士什麼關係?”我問道。 “現在我的身份只是雜貨店的老闆,我還要做生意,養活一家人,如果你想要和我聊天就等我把手頭的事情幹完。”他低著頭正在用一根細繩捆綁貨物,手法嫻熟飛快,並沒有在意我的文化。 蘇洛站在他旁邊,默不作聲卻忽然一拳打向那店主的後腦在擊中前一剎那店主回身抓住了他的手腕我看到店主粗壯的胳膊上居然後數條青紫的淤痕大概一指粗細,不像是棍棒所致。 我突然記起在修士的聖體上也有許多這樣的傷痕雖然位置不同但程度相似。 “請不要鬧事我說了現在沒空。”他的氣力極大居然將蘇洛的手腕硬生生的抓在半空蘇洛的臉上閃現出了些許驚訝但更多的是我從未見過的嚴肅和躍躍欲試的表情。 兩個人獎勵在原地,這是一個老人從後遠走了過來他低聲呵斥道:“防守你想大家一起為過來看熱鬧麼?”聲音雖小卻充滿威嚴那店主慌忙鬆手轉過身繼續做賬。蘇洛也收回拳頭,冷冷的望著店主高大魁梧的背影。 “兩位裡邊坐,慢聊。”所玩老人裝過身動作乾脆利落行走如風。上次見面他對我們的問話多加隱瞞我倒是想看看這次有什麼新的收穫。 後院比前面要暖和許多像是四面無風的原因老人先我們一步進屋,依舊動作嫻熟的擺放好竹椅泡好茶招待我們屋子裡茶香四溢讓剛從清晨寒風中過來的我們深信都素服了許多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張開了。喝一口茶更是從嘴巴一直暖到胃,全身透出一陣薄汗,寒氣都卑鄙了出來通常不少。 “其實我知道你們是來幹什麼的我也知道你們想從我這裡了解什麼上次之所以不告訴你們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們的來歷你們並不相識惡人我可以告訴你們想知道的不過你們必須答應我趕緊離開這裡不用好在打安德烈房子的竹椅。因為正如圈子所言我們父子實際上都是那房子的守夜人。”老人放下茶碗佔了起來面朝屋外傾城嘆了口氣。 “其實我知道你們是來幹什麼的我也知道你們想從我這裡了解什麼上次之所以不告訴你們是因為我不知道你們的來歷你們並不相識惡人我可以告訴你們想知道的不過你們必須答應我趕緊離開這裡不用好在打安德烈房子的竹椅。因為正如圈子所言我們父子實際上都是那房子的守夜人。”老人放下茶碗佔了起來面朝屋外輕嘆了口氣。 “最近我年歲大了不變外出所以每天夜裡都是他住在博士房子裡幫忙守夜看門我交代過他不許商人只是嚇跑他們便可以了可是他始終不肯聽我的。修士的死我很難過但是從某些原因來說他的死也是一種贖罪因為他原本和我一樣都是博士的只有四十年前我們都答應安德烈看守那房子大事她飾演了甚至還想讓你們去打開我和我兒子守護了整整四十年的秘密那是我絕對不暈學的。”老人轉過身來神情鬱然。 “所以你就讓你兒子去殺了修士滅口組織他帶我們去博士家?”蘇洛指責他到,“這麼做也太過分了。” “不我只是告訴他去送蠟燭給修士順便警告他讓他閉嘴或許他有些過於誤解我的意思了。” “你們不是教徒麼?東正教的交易就是讓人欺騙、殺人?”我忍不住了,老人和他兒子對自己所犯的罪孽美譽一點愧疚之心更何況還有主席他們以及這麼多年的匯總幹恐怕他們都脫不了乾系。 “你錯了我從未告訴過你我信仰的是東正教四十多年前博士來到這裡並帶來了他所信仰的宗教。”老人忽然將衣服掀起,赤裸的胸膛上全是一道道的黑紫色遇上顏色深淺不同似乎是不同時間造成的接著他轉過身體背上也有。 “著傷痕?難道說你們……”蘇洛驚訝地半張著嘴說道。 “是的我們是鞭身教的意願楊伯來原本也是。”他放下衣服那些觸目驚心的傷痕缺依然在我眼前晃動著。鞭身教?我似乎有些耳熟,當年羅馬帝國的覆滅導致了天主教的分裂除了有名的天主教與基督教的新教舊教之爭外當年傳入歐洲各國和俄羅斯的東正教也陸續出現了很多良莠不齊的變種什麼教堂派非教堂派還有莫羅勘教、安息會,諸如此類,鞭身教似乎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影響頗為甚遠尤其是在俄羅斯北部農村流傳很廣。 “他們主張用肉刑??鞭笞來體驗主所受的苦難,並強調一罪孽洗滌罪孽在肉體疼痛到極短的時候可以獲得與神交流的資格並且獲得啟示。”蘇洛解釋道。 “你說的不完全對如果當年博士只是告訴我這些或者在我面前用鞭子抽打自己的話我只會當作是我的一位神經錯亂的瘋子可人可是他的的確確展現出了審計給我真正的審計就像主在人間所佔樓出來的一樣神奇!”老人的臉上噴湧出一種難以描繪的興奮,他的雙眼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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