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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故事十九情慾客棧

魅宅 庄秦 5032 2018-03-22
第十九天,我又如往常一樣來到了趙家別墅。大概是因為趙倩蓮不在,趙朴哲不再顯得拘謹。他不僅僅為我準備了上好的瑞士雪茄,還準備了一杯顏色紅得像血一樣的香檳酒。 拿他的話說,聽情色故事,要是沒有一杯醇酒作伴,那是一件多麼煞風景的事。 我笑了笑。他說的也對,不過,要是身邊再多上一兩位美女,我想我會在講故事的時候更加進入狀態。 我坐在沙發上,在高腳杯裡倒進小半杯香檳酒,然後輕輕搖晃了一下酒杯。粘稠的紅色液體在杯中轉了轉,散發出一陣陣迷人的香味。 在酒香中,我開始了今天的故事。 這個故事的名字叫《情慾客棧》: “既然你沒有足夠的證據指控我,又何必再緊纏著我不放呢?”賈棉雙眼微睜,狐媚地打量著坐在對面的年輕警察,吐出幾縷淡白的輕煙,笑瞇瞇地說出了這句話。她隨即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你想追我,那我也不反對你老是跟著我。”

年輕警察像觸電一樣,身體向後縮了縮,然後忿忿地說:“我才對你沒興趣。”他的臉漲得通紅,連忙站起身來,離開了酒吧。 賈棉輕啜了一口杯中的紅酒,吃吃地笑了起來。 年輕警察走出大門的同時,賈棉看到了那個穿著黑衣的男人慢慢走進了酒吧,賈棉的眼睛頓時一亮。 這個男人三十七八歲,算不上英俊,但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卻讓人怎麼也移不開視線。特別是他的那雙眼睛,眸子裡透出來的,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憂傷。是的,憂傷。無邊無際的憂傷。 男人的憂傷,霎時擊碎了賈棉的心。 黑衣男人坐在吧台前,要了一杯黑啤,自斟自飲。賈棉曳著長裙裊裊婷婷坐到了男人的身邊,用充滿誘惑的聲音問:“帥哥,請我喝杯酒怎麼樣?” 男人抬起頭來,用那雙憂傷的眼睛望了一眼賈棉,卻什麼都沒說。他只顧著自己喝酒。

“真不給面子……”賈棉無趣地說了一聲。 酒吧里響起歡快的弗朗門哥舞曲,賈棉彈了一個響指,溶進了舞池中。她回首望了一眼那個男人,看到酒保正遞了一杯黑啤過去。她忍不住笑了。 她知道,酒保在聽到她的響指後,已經在酒杯裡加進了一點淡黃色的粉末。這種粉末提取自淫羊霍、海狗鞭與guarana——那是一種產自非洲的神秘植物,最主要的功效是催情。 酒吧的樓上是一家收拾得很乾淨的旅店,賈棉是這家旅店的主人。當然,酒吧也是屬於她的。 賈棉在與黑衣男人搭訕之前,就已經從酒保那裡打聽好了。男人就住在旅店裡,單身,登記的名字叫秦戈。 弗朗門哥舞曲結束的時候,秦戈已經面色潮紅、恍惚地站了起來,準備離開酒吧。賈棉步出舞池,走到秦戈身邊,挽住了他的胳膊,說:“帥哥,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秦戈下意識地摔開手,喃喃地說:“不行!要是鳥兒看到了,她會生氣的。” “鳥兒是誰?” “是我的妻子。她在旅店房間裡等著我的。”秦戈搖搖晃晃地走出了酒吧。 賈棉招來酒保,問:“他老婆在房間裡的?” “瞎說!他明明是一個人來的。”酒保斬釘截鐵地回答,“他一個人開車到旅店外,一個人進房間,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來酒吧。哪有什麼老婆?” “哦……”賈棉淺淺一笑。原來這傢伙只是找個不沾花惹草的理由而已,他是個顧家的男人——這種男人,賈棉喜歡。 賈棉喜歡挑戰,即使在床上,她也是個強勢的女人。她只愛一個姿勢,那就是女上位。她不願意男人騎在身體上,她要控制男人。越是不容易得到的東西,她越要據之為己有。現在,秦戈就成了她的目標。

她相信,催情藥會幫助她實現這個目標的。 催情藥的配方,是賈棉重金買來的,屢試不爽。最重要的成分guarana,是朋友從非洲寄來的。 在賈棉的包裡,還有一種叫作pge1的針劑,局部注射這種針劑,可以令已經疲軟的男人重新恢復堅挺。只要擁有pge1,賈棉就可以不眠不休,徹夜狂歡。 一夜下來,與賈棉狂歡的男人肯定四肢酸軟,面色發黑,脈息微弱。但guarana卻會讓男人失去記憶,根本不知道誰令他變成此等模樣。每到天明的時候,賈棉就會讓酒保把男人扔到郊外的樹林中。 所有的一切都做得很乾淨。雖然有警察懷疑賈棉,卻苦於找不到任何證據。今天那個想來試探她的年輕警察,還被賈棉說得面紅臉赤。 賈棉走出電梯,問等在那裡的酒保:“他進屋了?”

酒保點頭。 “一個人?” 酒保又點頭。 賈棉從櫃檯裡取出了房間鑰匙。她知道,酒保很忠心,只要她進了屋,他就不會再放任何人進秦戈的房間。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賈棉像只暗夜的貓一般,鑽進了屋裡,合上了門。 奇怪的是,賈棉沒像以往那樣,聽到男人粗野的喘息聲。屋裡很安靜,宛如千年的墳墓。 賈棉側過身,按下了牆上日光燈的按扭。房中頓時一片光明,但賈棉卻像被電擊了一般,呆立在門前。 屋裡沒有人。秦戈並沒在房間裡! 難道秦戈在浴室裡嗎?賈棉猜測。就在這時,她的肩頭驀地一沉,是有人在她身後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回過頭,賈棉看到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像是看著獵物的鷹。 這是一雙女人的眼睛,隱沒在烏黑的長發後,熠熠發亮。這個女人的頭髮可真長,遮住了她的臉,透過髮絲的縫隙,可以看到她的臉很白,白得像屍體。

女人穿了一件紅色的長裙,紅得像血。她看著賈棉,冷冷地說:“你來找秦戈?”她的聲音,沒有一點起伏。在她的手裡,有一把鐵鎚。 賈棉似乎不會說話了,看著那把鐵鎚,她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似乎都跌進了冰窖中。 “為什麼你們這些賤女人都要來招惹我的男人?”女人聲音陡然增大,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她揚起手中的鐵鎚,狠狠地砸在了賈棉的頭上。 賈棉只感到一陣劇痛,然後兩眼一黑,她什麼都不知道了。 賈棉悠悠醒過來的時候,兩眼仍然一片漆黑。她想掙扎著站起來,可雙膝立刻傳來劇烈的疼痛。賈棉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她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膝都被敲碎了。一定是那個瘋女人用鐵鎚敲的! 以前賈棉也用過這一招。那時她愛上了一個英俊得無法置信的男人,可那個男人卻執意要離開她。賈棉也是用一把鐵鎚敲斷了男人的膝蓋,然後細心地照料他。等男人的膝蓋即將痊癒的時候,她又再一次敲斷男人的腿。一次又一次。直到那個男人終於忍受不了,在一個陰霾的冬日,咬斷了自己的舌根。

這難道真是報應嗎? 賈棉知道,呼救是無濟於事的。當初為了不讓她與獵物瘋狂快樂的聲音被別人聽到,她特意加厚牆壁,做好了隔音的措施。即使她用再高的音量狂呼救命,屋外也不會有人聽到的。 她摸索著,才發現自己是被關在了黑暗的浴室裡。 這該死的酒保,明明屋裡有個女人,居然還告訴我裡面只有秦戈一個人! 賈棉咒罵著,這時她聽到了屋里傳來說話的聲音。是那個女人在與秦戈對話。 女人鬱鬱地說:“都怪你這雙充滿憂鬱的眼睛,實在是太惹人憐惜了。任何女人看到了,都忍不住來勾引你。” 秦戈笑了一聲,無比委屈地回答:“鳥兒,這又怎麼能怪我?這雙眼睛是天生的。要怪就怪起了色心的女人吧。要不,一會兒我們挖了她的眼睛。這樣她就再也看不到我的眼睛了。”

鳥兒?就是秦戈的妻子吧? 賈棉的身體開始顫栗,瑟瑟發抖。她捧住雙眼,害怕浴室的門會隨時打開,秦戈與鳥兒會衝進來,剜去她的雙眼。 屋裡響起厚重的喘息聲,是秦戈與鳥兒在床上肆意狂歡。 賈棉只能蜷縮在浴室冰冷的地板上,一點不能動彈,忍受著雙膝的疼痛。她不知道哪裡出錯了,就算鳥兒在屋裡,guarana也不應該失去效用啊。 這時,屋裡的狂歡停止了。 賈棉聽到鳥兒一邊嬌喘,一邊問:“今天你怎麼這麼厲害?” 秦戈說:“因為有guarana。老闆娘在我的黑啤裡加進了催情的guarana,可我只喝了一口就辨別出來了。誰讓你以前給我喝過無數盃摻了guarana的黑啤啊,我的身體早就有了抗藥性。”

兩人一起淫褻地笑了起來。 笑聲過後,秦戈問:“我們怎麼處理老闆娘?” 鳥兒想了一會,說:“不如我們剜去她的眼睛,再剝掉她的臉皮,敲碎所有的關節。不過,我們不能讓她死,她得依然活著。” “好主意。”秦戈答道。 “現在就去處理她嗎?” “不,我們再來做一次,做完再處置她。” 鳥兒叫了起來:“又來?你這麼厲害?” “當然。在老闆娘的包裡,居然還有pge1,以前我們就用過的。你知道,效果會很好的。” 兩人又翻滾在一起,屋裡喘息聲更強烈了。 只有賈棉在浴室裡,輕輕地哭泣。 不知道過了多久,賈棉聽到浴室外響起踢踢踏踏的高跟鞋聲。腳步聲在浴室外停止了,吱呀一聲,門慢慢地被拉開。門外,站著那個叫鳥兒的女人,她的手裡,握著一柄尖利的匕首。刀尖閃過逼人的寒芒,緩緩向賈棉逼來。

賈棉看著鳥兒。她穿著黑色帶網眼的絲襪,紅色的緊身皮裙,身材真好。她的頭髮依然搭在額頭前,遮住了白皙的臉,只有那雙眼睛,閃爍著赤紅的慾望。 鳥兒一字一頓地說:“時間到了。謝謝你的guarana與pge1。” 賈棉的瞳孔驟然緊縮。 清晨,酒保站在旅店的服務台後,無聊的玩著手裡的鋼筆。忽然他聽到客房的房門開了,房門的門軸有些緊,傳出吱吱呀呀的摩擦聲。酒保心想,今天老闆娘出來的時間可真早啊。過一會,他就得把那個叫秦戈的男人扔到郊外去,然後回來給門軸加上一點油。 當他看到站在面前的秦戈時,顯然嚇了一跳。 秦戈說他要結帳,酒保只好敷衍著辦完手續。酒保的心裡滿是狐疑,難道老闆娘沒搞定這個男人嗎?不過這男人並沒提出異議,看來老闆娘和秦戈過了一個情投意合一拍即合的美好夜晚。 秦戈離開後,看到賈棉還沒從房間裡出來,酒保心中不禁犯疑。他戰戰兢兢地進了旅店,然後在浴室裡看到了渾身赤裸滿臉鮮血卻依然活著的賈棉。 “快拿鏡子來!”賈棉對著酒保,虛弱地呻吟。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賈棉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我的臉被那個女人毀了!我所有的關節都被她敲碎了!她是個惡魔!” 賈棉瘋了。 接到酒保的報案,年輕的警察趕到了旅店。看到失去臉皮後露出血紅肌肉的賈棉,他幾乎嘔吐。 雖然注射了鎮靜劑的賈棉,一直聲稱她是被一個叫鳥兒的女人折磨成這個樣子。但年輕警察在監視器的回放裡,卻看到曾經走進客房的,只有那個叫秦戈的男人與賈棉。 如果沒有猜錯,這殘酷的一幕,應該是拜秦戈所賜。 根本沒有什麼叫鳥兒的女人! 秦戈的資料很快就被找到了。他的確有個叫鳥兒的妻子,他們是在一次戶外旅行里認識的,兩人都酷愛旅遊,曾發誓要一起走遍整個地球。但是,鳥兒在一年前,與秦戈一起開車去西南旅遊時遭遇了車禍。秦戈揀回了一條命,但轎車側翻後,擋風玻璃碎裂,雨刮彈進車廂,刺進了鳥兒的咽喉中。 鳥兒死了。一年前就死了。 賈棉的臉上纏滿了雪白的繃帶。她知道了一切後,再次歇斯底里,即使鎮靜劑也沒有一點作用。 她看到的鳥兒,難道是鬼魂? ! 秦戈吹著口哨在公路上駕車急駛。他歡快地對著空無一人的副駕說:“鳥兒,開心吧?” 他馬上又用更歡快的聲音答道:“老公,我真的很開心。”這次用的聲音很尖利,是個女人的聲音。 秦戈擅長口技,可以模仿女人說話,特別是鳥兒的聲音。自從鳥兒在那場車禍裡死去,秦戈就常常在家裡用自己與鳥兒的聲音自言自語,像是兩個人在對話。他還愛上了戴著假髮,穿上鳥兒的衣裳在家中走來走去。他最愛穿鳥兒那件紅色的皮裙,因為那場車禍發生的時候,鳥兒就穿著這件紅色皮裙。 秦戈對著一團空氣說:“鳥兒,我說過,我會帶著你走遍地球的。” 秦戈對著一團空氣,用鳥兒的聲音回答:“是的,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走遍整個地球。” 秦戈對著一團空氣說:“鳥兒,無論走到哪裡,我們都會在一起的。” 秦戈對著一團空氣,用鳥兒的聲音回答:“是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秦戈陶醉在想像裡與鳥兒的交談中。當他結束了談話的時候,抬起了頭,然後他發現自己已經偏離了行駛道。對面開來了一輛滿載木材的大卡車,打方向盤來不及了,踩剎車也來不及了。 一聲巨響後,秦戈與他心愛的轎車都飛到了天上。 年輕警察在接到了報案,來到了公路。他看到了秦戈的屍體,然後在秦戈的身上覆上一層白色的布。 “這是什麼?”年輕警察指著地上的一灘黑色與褐色的結晶物,問現場的法醫。 “這是從爆裂的轎車車胎裡迸出來的。好像是……”法醫遲疑了一會兒後,喃喃地說,“好像是骨灰。” “是的,那是骨灰。”秦戈在天堂裡笑著回答,“我說過,我要帶鳥兒周遊世界,走遍整個地球。她死了,我就把她的骨灰裝在了轎車輪胎裡。只要我走到哪裡,她就會跟我走到哪裡。我說過,我們永遠不會分離。” “厲害!絕妙的結局!”趙朴哲高聲讚道。 “說實話,很少有我猜不到結局的恐怖故事。莊先生,你這個故事讓我見識到什麼叫高手了!我是絕對想不到秦戈竟然會到著妻子的骨灰旅行,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我點點頭,說:“其實,生活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奇異事件,只是需要我們用一雙慧眼去尋找真相。” “莊先生,這幾天你講的故事,一個比一個精彩。我在想,明天倩蓮回來了,你會給她講個什麼樣的鬼故事。”躺在床上的趙博楚細聲問道。 這幾天他似乎有些中氣不足,大概是病情有些反复吧。 我答道:“趙小姐一向喜歡聽校園裡的鬼故事,我明天還是為她準備一個發生在校園裡的恐怖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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