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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夜色追踪

太空城 伊恩·弗莱明 5375 2018-03-22
現在的時間已經是七點三刻。在倫敦,邦德坐在一家自己最喜愛的餐館裡,他早就已經訂好了一張兩座的餐桌。他此刻正在喝摻有檸檬的伏特加馬提尼酒,這已經是第二杯了,他目光關注著皮卡迪利街上穿梭來往的人群和車流。 邦德一邊喝酒一邊思考著,為什麼加娜·布蘭德到現在還不出現呢,這似乎並不像她一直以來的作風。就算她此刻依然呆在倫敦警察廳,她也肯定會打個電話來的。下午五點邦德去見瓦蘭斯時,聽他說在六點鐘加娜·布蘭德將要來見他。 瓦蘭斯是個急性子人,他早就焦急地等著要見她。當邦德將“探月”號的安全問題時簡單明了地匯報上去後,瓦蘭斯好像似聽非聽的樣子,他的腦子裡卻在思考著另一件怪異的事情。 不清楚是什麼原因,一股瘋狂拋售英國貨幣的旋風突然在今天刮起來,最初開始在丹吉爾,之後一直蔓延到蘇黎士與紐約。在國際金融市場中英鎊的價格波動非常劇烈。趁著機會那些套匯商在這次發了一大筆橫財。最後竟然會使得英鎊在當日貶值三分,並且英鎊的匯率還有繼續下降的可能。這消息自然成為了各家晚報的頭版新聞。瓦蘭斯從商務部那裡了解到,此次拋售英鎊的旋風帶頭刮起的是丹吉爾德拉克斯金屬股份有限公司;這家公司現在已經停業了,企圖將兩億英鎊全部拋出。金融市場肯定是承受不住這一沉重負荷的。因此英國銀行為防止英鎊繼續下跌,就只有插手將所有的貨幣全部買下。

商務部想查清楚到底這是怎麼回事。究竟是與他公司合股的同伴在拋售英鎊還是德拉克斯自己在拋售?他們最開始向瓦蘭斯了解情況。瓦蘭斯憑直覺認為有可能是“探月”號的發射會失敗,而德拉克斯非常清楚這一點,因而他打算趁早撈點便宜,但軍需部對他這的這種觀點並不認可。他們認為,不能毫無根據地判定“探月”號的發射將會失敗。就算這次試飛失敗,那也可能僅僅只是機械出了什麼小小的故障。不管“探月”號是否會發射成功,都沒有對英國的商業資金形成衝擊的理由。他們不希望讓首相知道這件事。德拉克斯公司是個非常寵雜的商業組織,或許他們的這些舉措不過是出於商業的原因,與軍需部或者說同“探月”號不存在任何的聯繫。並且在明天正午“探月”號將會按照原定計劃準時發射。

瓦蘭斯認為這種解釋也不能說沒有道理,但他任然感到非常焦急。他討厭神秘,邦德對這一點非常讚賞。邦德認為,此刻最關鍵的是問問加娜·布蘭德有沒有見過丹吉爾方面的電傳;如果見過的話,德拉克斯的反應是怎樣的。 邦德記起加娜·布蘭德似乎同他說起過此事,他告訴了瓦蘭斯。他們又談了一小會兒之後,邦德同瓦蘭斯辭別,接著就到總部去見局長。 局長對邦德所說的一切都極為感興趣,即便是那些大光頭以及小鬍子。當邦德向局長匯報剛才同瓦蘭斯說話的梗概後,局長詢問得非常詳細。之後他默不作聲地坐在那裡,凝神思考著。 “007,”他總算開口說話了,“我認為這裡邊一定是有什麼問題,肯定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只是我現在還無法弄清楚具體是什麼大事,也不清楚到底應該從哪裡開始進行干預。我用不著再告訴特工處和部裡了,他們都已經知道這些消息了。如果我將這消息告訴首相本人,恐怕這會對瓦蘭斯不利。何況我又能跟他說些什麼呢?我能列舉出什麼事實嗎?能分析這背後的陰謀詭計嗎?當然都不可能。但我總感覺這些事情裡面有股味道,有股非常糟糕的味道,”他繼續補充道,“那是一股非常濃烈的火藥的味道。”

他瞅了一眼邦德,眼裡流露出難得一見的緊張神情,“看來這事就得靠你和那姑娘了。她的確很出色,你真夠走運的。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嗎?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麼事情嗎?” “不需要了,先生,謝謝,”邦德說著,緊接著他穿過那條非常熟悉的過道,乘著電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先是吻了一下他的秘書,之後跟她道聲晚安。邦德僅僅只有在聖誕節,在她的生日,或者在極其危險的行動之前,才會吻她。 剩下的馬提尼酒,邦德一口飲盡,瞅瞅時間,已經到了八點鐘了餓。他突然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從餐桌旁猛地站起身來,大步朝著電話間走去。 倫敦警察廳的接線員跟他說瓦蘭斯現在正在四處找他。很可能現在他正在大廈飯店吃晚飯,還轉告邦德,叫他千萬不要掛斷電話等他回來。邦德非常焦急地等待著,他感到一陣陣恐怖。

瓦蘭斯在電話裡尖聲跟他說道:“是你嗎?邦德,我是瓦蘭斯,你是否見到了加娜·布蘭德小姐?” 邦德感到渾身一陣發冷。 “沒見到。她六點來見你了嗎?” “她沒來。我早就已經派人到她以前去倫敦時經常住的地方去找過了,可是任何發現都沒有。所有她的朋友都稱自己根本就沒有見過她。假如在兩點半她準時乘坐上德拉克斯的車出發的話,那麼四點半她就應該已經到了倫敦了。多佛爾一帶在今天下午並未發生任何車禍。防空部隊以及皇家裝甲兵那裡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他稍稍停頓了一下,“你給我聽好了,”瓦蘭斯顯出特別著急的語氣,“要知道她確實是位好姑娘,我決不允許讓她出任何意外,你能否幫我這個忙?我不能夠公開登報尋找她,因為這個時候整個唐寧街正在為明天的導彈試飛擬定新聞公報,明天的全部報紙所登的都將是有關'探月'號的消息,並且首相還將要在電視上發表講話。如果在報上出現尋找她的啟示的話,那無疑將會使這一切被擾亂。明天就是最為重要的一天了,我想那姑娘肯定是掌握了什麼情況,並且還是非常重要的情況,我們一定要將她找到。嗯,你跟我說什麼?這事由你來辦?那真是太好了。我將為你提供所有可能的援助。我已經向值班軍官作了通知,命令他聽從你的調遣。”

“請別著急,”邦德說,“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處理好的,”他停了一下接著說,“對了,請你告訴我,德拉克斯有什麼新的動靜嗎?” “七點鐘他並沒有到部裡,”瓦蘭斯回答說,“我留下話……”此時一陣嗚嗚的噪音從電話里傳出來,然後邦德聽到瓦蘭斯不知對誰說了一句“謝謝”,又馬上回到電話上來。 “就在剛才市警察局將一份報告送了來,稱今晚十九點雨果爵士將會到達部裡,然後二十點從部裡離開,另外,還留下話,說可能會去'長劍俱樂部'吃飯,之後大概二十三點返回基地。” 瓦蘭斯又說,“意思也就是說他要等到九點鐘才會離開倫敦。”他又接著念起來,“雨果爵士說在趕赴倫敦的路上加娜·布蘭德小姐稱身體不太舒服,所以按照她本人的要求於今天下午十六點四十五分在維多利亞下了車。說是要去她的一個朋友家,但那個朋友的地址不詳。本來是說好了要在十九點打電話到部裡尋找雨果爵士的,但電話遲遲都沒有來。”瓦蘭斯說,“對了,上面同時還介紹了你那邊的情況,說你本來約好和她六點見面,然而她還是沒準時出現。”

“好的,”邦德的思路現在已經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了,“這份報告並不能為我們幫上什麼忙,我現在就得馬上行動。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在倫敦德拉克斯有房子嗎,比如像公寓之類的地方?” “他經常住雷茲·諾瓦德斯。不過在他搬到多佛爾之後就賣掉了格羅夫諾廣場的房子。同時,碰巧我們還了解到在厄布里大街他還有一處住所。我們的人曾經去過那裡,不過屋子裡並沒有人,據我部下所說那房子總是鎖著,不見有人來住,房子的地址就在白金漢宮的後面,倒很可能是他放置什麼寶貝的地方啊,裡面極為安靜。那麼還有什麼其他的事嗎?我現在要馬上回去了,不然的話那些高級官員還以為是'御寶'被盜了呢。” “那你趕緊去吧。放心吧,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假如遇上什麼麻煩的話,我一定會請你的人來幫我的忙的。如果說聽不到我的消息的話,也請千萬不要擔心。那好吧,再見。”

“再見,”瓦蘭斯也終於感到鬆了一口氣,“那我要多謝你了,祝你成功。” 邦德將電話掛斷,之後再次拿起聽筒,打電話給“長劍俱樂部”。 “這裡是軍需部,”他說,“請問雨果爵士在夜總會嗎?” “是的,在這裡,先生,”對方非常客氣地回答他說,“他現在正在餐廳裡用餐,請問您是想和他說話嗎?” “不需要,非常感謝。我只是想弄清楚他是否已經去了。” 邦德隨隨便便地胡亂吃了點東西,勉強填飽肚子。他離開飯店時表上顯示的是八點四十五分時。 他的車就在門外停著。邦德衝那位總部來的司機說了聲晚安,然後自己迅速驅車開向聖·詹姆士大街。 在一排出租車中間他把自己的車停下來,之後他將一張晚報取出來,用報紙遮住自己的臉部,僅僅只露出雙眼,他兩眼死死地盯著停靠在胡園林街上德拉克斯那輛白色的梅塞德斯車。

邦德並未等多長時間。突然間,一道黃光在“長劍俱樂部”門口一閃,就見德拉克斯那高大的身影從門口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他上身穿一件又厚又寬大的外套,他的衣領上翻著,將兩隻耳朵遮住,他頭上的那頂帽子壓得非常低。他匆匆茫茫地鑽進自己那輛白色的梅塞德斯,將車門“砰”地一聲迅速關上了,然後他朝著聖·詹姆士的左手方向開去,接著來了一個急剎車之後,就迅速掉頭向聖·詹姆士宮的方向疾馳而去。跑得真有速度,邦德暗自想著。德拉克斯的車此時早已經從白金漢宮旁的雕像邊駛過。邦德將自己那輛本特利車掛上第三擋,在其後緊跟不放。跟過了白金漢宮的大門之後,似乎就到了厄布里大街。邦德眼睛盯住那輛白色的汽車,心裡卻始終不停地在盤算著。車子開到了格羅夫諾廣場之後,順著綠燈德拉克斯未作任何停留直接闖了過去,而邦德的車卻恰巧被紅燈攔住了。等到他衝過去時,正好看到德拉克斯的車拐向厄布里街頭,將車子停在了那幢房子前。邦德將車子加速趕到拐角處,但只是將車停住,卻並沒有將引擎關掉,他縱身一躍從車裡跳出來,往厄布里大街的方向走了幾步。此刻他聽到梅塞德斯車發出了兩聲非常清脆的喇叭聲,他立即躲到街角里,只見克雷布斯此刻正攙扶著一位全身包裹著的姑娘鬼鬼祟祟地走過人行道。梅塞德斯車門“砰”地響過之後,德拉克斯就又駕著車朝前方駛去。

邦德立馬跑回自己的車,動作迅速地將車速推到第三擋,跟著追去。 真是謝天謝地,多虧梅塞德斯車輛白色的,並且在十字路口處它的尾燈又隱約地閃起來,同時前燈也射出幾束強烈的光柱,喇叭聲響得急促。這一切對於邦德的追踪來說的確是提供了很多的便利。 邦德咬緊牙,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駕駛上。為了自己不至於暴露出來,他連前燈都不敢開,也堅持不按喇叭,車子的行動全都依靠著方向盤、離合器以及油門來控制,只希望向前疾駛的過程中不要出什麼車禍才好。 車上那兩英尺長的排氣管不斷地在兩旁發出難聽的陣陣轟鳴聲,在柏油路上輪胎也尖叫著,不過幸運的是這是他剛剛換成的新的米甚蘭輪胎,才用了還不到一周的時間。假如能開車燈的話就好了。他運氣不是很好,經常會碰上紅燈或者黃燈,而德拉克斯卻常常能趕上綠燈。現在已經能夠看到切爾西大橋了,這似乎是多佛爾從南環圈上的公路。他到底能不能在A20號公路上追上梅塞德斯呢?德拉克斯的車上坐有兩個人,很可能他的車已經整修過,那輛車轉彎時比邦德的車強多了。邦德踩著剎車板,又按了一聲喇叭,就如同一輛著急趕著回家的出租車一樣先是繞到右邊,然後又猛地再轉向左邊。當他開車急馳而過時,一聲聲罵人的吼叫從他的耳旁傳來。

當開到克拉珀姆·康芒時,那輛白色的車在樹下隱約可見。在這段比較安全的路上邦德已經將時速加到了80英里,突然前面亮了紅燈,那紅燈正好攔住了德拉克斯的車。邦德將車減速,慢慢地靠上去,已經到了50碼,40碼,30碼,20碼。不湊巧的是此時綠燈亮了,德拉克斯的車迅猛地衝過十字路口,再次瘋狂地向前馳去。邦德已經能夠看到克雷布斯就在德拉克斯的旁邊坐著,但並沒有發現加娜·布蘭德的影子,不過在後排車座上倒是有一床厚厚的毛毯。 此時的邦德已經能夠完全肯定,加娜絕非是病了,因為沒有哪個正常人會把一個生著病的姑娘就像土豆一樣裝到車裡到處亂跑,更不可能將車開到那麼快的速度。那麼,照這樣推斷的話,她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兒了。到底是為什麼?她到底做了什麼事?或許是她發現了他們的什麼秘密?真該死!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這些如同亂麻一樣的問題在他的腦海裡不停地反复,就好像一隻多嘴多舌的禿鷲站在他的肩頭上,不停地在他的耳朵指責他:“真笨!你真笨!”。本來經歷了“長劍俱樂部”的那一晚之後,邦德心裡就應該清楚德拉克斯是一個極其危險凶狠的人物,他本應該有所警覺。泰倫那航海圖上的指紋、布雷克斯數次潛入自己房間搜查、崖壁突然間崩裂,想必所有這一切都是德拉克斯主使的。他必須得採取什麼行動。但是到底應該採取怎樣的行動呢?除了將德拉克斯干掉之外他還能夠再採取什麼行動呢?現在該採取些什麼行動呢?到底應不應該停下車來給倫敦警察廳那邊掛個電話呢?但如果自己那樣做的話,那就追不上德拉克斯的車了。他清楚加娜·布蘭德肯定是被綁架在車裡了,或許德拉克斯是打算在通往多弗爾的路上將加娜·布蘭德干掉。假如他的車子能夠趕得上德拉克斯那輛車的話,那就有很有可能阻止這不幸事件的發生。 邦德在緊急剎車的尖叫聲中,迅猛地驅車離開南環圈,很快向著A20號公路疾馳而去。他曾對局長及瓦蘭斯做過保證,一定會竭盡全力弄清楚這件事。既然他已經答應了那就一定要將這件事情做好。 他至少可以先追上那輛梅塞德斯,然後用手槍將那輛車的輪胎打破,最後假如有必要的話,再向他們道歉,看來只能這麼做了,邦德默默地對自己說。 他將車子減速又開了車燈,然後從擋風板下的盒子裡將一副漂亮的護目風鏡取出來,戴在眼睛上。 之後他伸出左手來將擋風玻璃上的一個大螺絲擰動,再騰出右手來將左邊的螺絲也擰鬆,當他將擋風玻璃放平到發動機罩上之後,再擰緊螺絲。此時邦德開始將汽車加速。 此時的車速已經上了90英里,耳朵邊呼呼的風嘯聲響了起來,增壓器也在不住地尖叫著。 梅塞德斯就在前方大約一英里遠的地方,它翻過魯特姆山崗,漸漸消失在月光下茫茫的肯特曠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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