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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八章

繩梯 斯图亚特·内维尔 2443 2018-03-22
他們一直工作到深夜。賴安和西莉亞兩個人分工協作,賴安負責聽錄音,西莉亞負責打字。忙完之後,他們和衣躺在床上,除了鞋子,什麼也沒有脫。 “查理·豪伊永遠也不會寬恕你。”西莉亞說。她呼出來的熱氣吹在賴安的脖子上。 “我不管。”賴安說。 “他永遠也不會寬恕我。他會解僱我的。” “如果我們幹得漂亮,他就不會解僱你了。” 西莉亞的嘴唇貼在了賴安的耳朵上。賴安扭過頭,吻了她。西莉亞的手指摩挲著賴安的胡楂。 “如果我們搞砸了,”她說,“斯科爾茲內會殺了我們倆。” 第二天早上,賴安向北行駛,開車出了城,他身旁的副駕駛座位上放著一個包裹。此前,他在阿米恩斯大街站吻別了西莉亞,她的手臂下也夾著一個相似的包裹。他們倆約定,在事情有個了斷之前,西莉亞將一直和她的父母待在一起。他們還到西莉亞住的公寓樓去了一趟,西莉亞拿了幾樣東西,海蘭德夫人沒給他們兩人好臉色。海蘭德夫人還說,她再也不想見到西莉亞了。

聽了這話,西莉亞當時笑了,說:“好啊,反正阿爾伯特和我已經決定同居了。” 西莉亞拿了東西出來的時候,她握住海蘭德夫人的手,靠到海蘭德夫人跟前,悄悄說:“他是個很棒的伴侶。” 海蘭德夫人驚訝得倒吸了一口氣,看到這樣的情景,西莉亞咯咯直笑。她一直笑到了阿米恩斯大街站。 賴安駕著車,將都柏林拋在身後,路邊的景色也由灰色變成了綠色。和都柏林一起被拋在身後的還有最近這幾天的傷痛。駕駛室的破窗吹進來的風掃拂著他的臉。每次汽車爬上山坡再向下行駛的時候,有那麼一剎那的失重感覺,此時,賴安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也處於一種懸浮狀態了。 他知道這是一種幻覺。在他選擇了那條道路並決定堅持走下去之後,心中常常產生莫名的恐懼,現在,這樣的幻覺也許是一種暫時的解脫吧。但是,所有的壓力,摧毀一切的那種壓力,很快就會回來了。只有此時此刻,他才能享受到道路的起伏帶給他的生命和存在的輕靈。

父親的送貨車停在小店後的小巷裡,賴安將車停在那輛車的後面。小店的後門鎖著,於是,他走到大街上。多年來,他在小店裡進進出出都是在黃昏或者黎明時分,而現在是早晨,這讓他感覺有些怪怪的。 賴安走進去時,小店門上的鈴鐺響了。如今,這個地方看起來似乎比他小時候住在這裡時要小,四面的牆時時給他一種壓迫的感覺。從外表上看,他和馬洪的那番鬥爭還是有作用的。小店的貨架上整齊地排放著各種商品,麵包也不短缺了,冰櫃裡存放著許多牛奶。 但是,櫃檯後面沒有人。 賴安站在那裡,這安靜的氣氛讓他無法動彈。過了一會兒,他喊道:“有人嗎?” 他凝神靜聽。 沒有任何聲音。他朝小店的里間走去,原先溫暖的光線逐漸變得昏黃起來。冰櫃突然啟動了,發出嗡嗡的聲音。這聲音把賴安嚇了一跳。冰櫃裡的牛奶瓶因為震動相互觸碰著。賴安拿了一瓶牛奶,揭開蓋子,喝了一大口,頓時感覺到一股清涼順著喉嚨流到了胃裡。

“有人嗎?爸?媽?” 喊著爸媽的時候,賴安恍惚之中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時代,他似乎剛剛從莫納亨鎮上放學回來一樣。有一次,那時他大概有十二三歲吧,他放學回來後發現小店就像現在這樣空無一人。於是,他繞過櫃檯,拉開遮擋著走廊的門簾。那個走廊通往後面的房間。他發現父母在那個房間裡,兩人正糾纏在一起。看到他突然進來了,他媽媽哇哇亂叫起來,一把推開父親,手忙腳亂地穿衣服。他父親一個耳光打過來,他耳鳴了半個小時,耳朵裡的嗡嗡聲才消失。從此以後,如果發現店裡沒有人,他總是特別小心,一定要先大聲喊他們。 賴安又喊了一聲。依然沒有人回答。這時候,他的心裡有了一絲擔心。他把牛奶瓶放在櫃檯上,四處走走看看。他走到門簾那裡,拉開之後,往裡面走去。

裡面的房間除了簡單的幾樣家具、幾隻堆放在地上的箱子,空無一人。房間的正中央擺著一張小桌子和兩把椅子。離門口較遠的那面牆邊上有一個白色陶瓷的洗碗池,水龍頭滋滋響著,有水不時滴漏下來,從賴安記事開始,水龍頭就是這樣了。 “有人嗎?” 要不是因為聽到了院子裡廁所的沖水聲,賴安的焦急也許會變成恐懼,他也許會急得衝上樓去,大喊著找他的父母。他舒了一口氣,咕噥了幾句。 後門打開了,那個長期給父親做幫手的小伙子走了進來。這個小伙子放學後或者周末放假的時候會來這裡幫忙。賴安想,他大概是叫巴里什麼的吧。賴安的父親說過,這個小伙子很勤快,討人喜歡,給他的報酬也比一般的要高。 小伙子停在那裡,看著賴安。

“我父親在哪兒?”賴安問。 小伙子只是盯著賴安看,嘴唇在微微抖動。 “他在哪兒?” 小伙子搖搖頭,眼裡噙著淚水。他問:“難道你沒有聽說嗎?” 賴安循著母親的啜泣聲走過醫院的走廊和一間間病房,來到父親的病床前。他看到父親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兩隻手臂上都打著石膏,手指也全部腫脹得厲害,眉角上包著一塊紗布,上面有血滲出。 他母親抬頭看見了他,賴安看到母親的眼圈紅了。 “阿爾伯特,我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在找你。我給你打電話,打到你的營房,他們說不知道你在哪兒。我到處打電話,有可能找到你的地方我都打了……” “出什麼事了?”賴安問。他不敢往前走,怕離父親太近。 “賴安,突然就來了一幫人,我想是愛爾蘭共和軍吧。他們手裡拿著棒球棍,還有一個拿的是鐵棍。他們說這是給你帶個信。你的朋友關照的。”

賴安只覺得心裡一涼。原先喝的那瓶牛奶差點從胃裡冒出來。他的手無助地垂在身體兩側。 “親愛的上帝啊,阿爾伯特,你到底在幹什麼?是誰對我丈夫下的毒手?” 說完,她站了起來,激動得渾身發抖。賴安這時真的想逃離,但是,他默默地站著。她走到他面前,掃了他一眼,注意到了他臉上的傷痕。但緊接著,她揮起右手,扇了他一個耳光。 賴安被打得腦袋向旁邊一歪,臉上頓時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你把我們攪和到什麼事情裡面去了?” 他無法回答。她又抽了他一耳光,這次下手更重了。 “是誰對你父親下的毒手?” 賴安一把拉過她,緊緊把她摟在懷裡。她拼命反抗,想掙脫出來,但是他就是不肯鬆手。他感覺她的身體漸漸變得柔軟了。他感受到她的臉頰貼在他脖子上的濕熱。

她的手在他胸前摸索著,摸到他衣服下面的手槍柄。 “我的上帝呀。”她說。 “我知道是誰幹的。”他說。 “他們不會再碰你們一根汗毛,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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