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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10、商品交易

賭石筆記 韩学龙 6845 2018-03-22
兩位水手已經到位。他倆都曾經做過水手,過了一年半載後,又不約而同地打算重操舊業。 船老大介紹來的水手姓何,有個粗壯矮小的小伙子,非常結實,臉孔卻很清秀,像是被從另一個人脖子上移植過來的。當初他做水手掙了點錢,買了輛卡車,和哥哥一起回老家跑運輸。哥哥娶妻生子,他看活也不算多,索性就又出來了,趁年輕,打算再多掙一筆錢,再買輛車。他的話不多,神情卻很沉穩。 老楊的北海老鄉姓唐,30出頭,個子至少有一米八五,看上去卻很單薄,習慣性僂著背,性格非常活潑。他回去承包蝦塘,結果一場突如其來的蝦瘟把家底賠光了,想來想去,沒有什麼工作比當水手來錢快。 我可不能走他倆的老路。看著他們試穿原來的潛水衣,藍家山湧起一陣蒼涼的感覺。聯想起他自己不明朗的未來,心裡更是滋味萬千。

老楊把大家召集起來,大概介紹了水下的地形。特別提到了“見鬼”事件。他說自己北海用水肺潛水時,也曾出現過幻覺。遇到這種情況,要當機立斷,馬上提醒身邊同伴,護送自己上浮。 小何問:“你看見什麼東西了?” 老楊答得很乾脆:“就兩種情況,想要什麼就來什麼,怕什麼就來什麼。美女,鬼怪。” 大家都給逗笑了。 老楊把大家分成兩組,以便互相照應。他把藍家山分到了自己一組。 老楊帶著藍家山下水看了下地形。藍家山第一次在這個位置下水,心裡還有點緊張。水下情況和老楊說的一樣,水流明顯比較湍急,而且地形奇特,作業範圍比較大。崖壁下有塊回水區,裡面鋪著厚厚的河沙,老楊交代他,此地不能單獨作業,因為不知道那些沙層下面是否有被水流腐蝕的空洞,也不知沙層有多少米厚,萬一把人埋進去就麻煩了。

目前大家作業的地方,泥沙混雜,所以還沒有發生過把人陷入沙子裡的事。但崖壁下的位置,似乎全是流沙,看上去很詭異。 除此之外,正規作業區內,石頭資源明顯比原來採撈的地點要多。 藍家山從小培手上借了4000,堅持要把那塊鳳凰石買下來,小培見拗不過他,只好又多給他1000,因為他知道藍家山已經身無分文了。 既然有了要回柳州的考慮。那至少在離開岩灘之前,再做一單大的,掙點錢。這是藍家山目前的想法。 當錢貨兩清,大家幫手把石頭抬上他的房間,藍家山親手打開編織袋時,要命的事發生了。他心裡咯噔一下,突然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小石聽說藍家山進了塊很特別的石頭,特意從地下室裡跑上來看了一眼,表情十分驚訝。

這朵花(或這只鳳凰)固然醒目,但它有種奇怪的氣場。它和這個房間所有的東西都不搭,它的個性實在是太張揚,太強烈了,以至讓藍家山有種不安的感覺。直到把它蓋好,塞到床下,他才悄悄地鬆了口氣。這塊石頭讓人心神不安,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卓越終於復機了。她的聲音十分平靜,藍家山忐忑的心稍稍落地。她說自己剛洗完澡,正準備看書。因為星期六要參加自學成人考試。她絕口不提那晚的事,只是聊了下她對考試的擔心,她在假裝一切如常。 他試圖把話題轉移到他們目前的處境。她卻要掛電話了。她說有人來找自己。她沒有撒謊,藍家山聽到樓下的宿舍管理員在叫她的名字。 她這是什麼意思?告訴他自己一切正常,還是在暗示他,盡快做出決定?她不像是把自己的感情全部整理好了,也不像是想隱藏起來,不像是在他面前演戲,那天晚上又是怎麼回事?

在潛意識裡,他已做好準備。如果她延續了那天的憂傷,他馬上回柳州,一分鐘也不耽擱。 雖然,他其實很害怕將要面對的一切。因為他先要為自己上一個決定收拾殘局,然後才能回到當初的原點,因為那張欠條,他身負巨債。他怎麼能假裝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他已得罪了她的家人,因為他的魯莽,甚至連莫爾也對他的“不成熟”感到失望。 他為自己的動搖感到失望,瞧不起自己的感覺可真難受,但卓越卻讓他捉摸不定了。 藍家山垂頭喪氣地站在路邊,越想越不安,一輛小轎車停在他面前。廖輝波搖下車窗,向藍家山眨眨眼,吹著口哨,向他擺擺頭:“上車。” 見到廖輝波,感覺還是蠻開心的,也許是兩人比較投緣吧。 廖輝波把車直接開到碼頭,一輛起重機正將一塊石頭從採石船上吊起。

他望著前方,說:“我訂下了那塊石頭。” 藍家山正準備下車去好好欣賞一下,廖輝波拉住他,說:“坐在車裡看得了,不能讓石主覺得我們太著急,其實我很看重這塊石頭,因為這是我真正意義上開始收藏的石頭。”他語重心長地說,“兄弟,這一行大有所為啊。” 藍家山關心的是另一回事:“這塊石頭你花了多少錢?” “11萬。”他嘆了口氣,說,“當初我們沒要下蒙金海的那車石頭,真是失策。一輩子後悔的事啊。” 看人家正式入行,底氣多足,藍家山自慚形穢,就他那點家底還給人騙光了,不過對於廖輝波的遺憾,藍家山也有同感。自己倒不是因為錯失良機,而是懊惱自己實力不夠。那是一車多好的石頭,鄧董那幾個人的豬腦真是進水了。

“你記住今天,我廖輝波正式入行了。”他自信地說,“我們和鄧董他們不同,因為我們比他們多一樣至關重要的東西。”他扭頭,盯著藍家山的眼睛:“我們有策略。” 原來還以為他要說“勇氣”。聽他說了這個詞,藍家山覺得跟他有更多的“共同語言”了。 “兄弟。”廖輝波用手緊緊攥著藍家山的肩膀,說,“岩灘將是你我的福地。我要你替我留意,凡是有好石頭的信息,一定要及時通報我。我按百分之一給你提成。比如這塊石頭,如果成交,我會給你1100,比你上班強吧?” 藍家山很想掙這筆錢,也很誠實地說:“我的信息並不多。” 他微笑,道:“我知道,但你有個優勢,你沒意識到?” 藍家山茫然地望著他,我能有什麼優勢?

他似乎略有失望:“你真不知道?” 藍家山意識到了他的所指,含糊其詞地說:“我當然知道了,否則我為什麼要做水手。” 廖輝波向藍家山伸出了大拇指,藍家山心裡說了句慚愧。 “黑仔唯一服氣的人,就是你啊。”廖輝波不可思議地說,“昨晚上在飯桌上有人提到了你,黑仔對你可是敬佩不已。” 黑仔居然有這麼大的能量?因為他一句話,就讓別人對自己刮目相看?藍家山開玩笑道:“黑仔好像在這裡很有權威哦?” “那是。”廖輝波鄭重其事地說,“你記住,張會長是行業內非常關鍵的一個人,而黑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比蒙金海、廖宇謀那些本地的地頭蛇的影響更大,他就是岩灘的'張會長'。這傢伙簡直是火眼金睛,他可以提前看見這條河裡所有的沒有打撈出來的石頭,這還不夠神奇嗎?最神奇的是,這兩個人,都對你刮目相看啊,我怎麼能小看你,我的兄弟!”

他親熱地摟住藍家山的肩膀,雖然帶著開玩笑的口吻,但藍家山還是很高興,心裡受用得很。他挺喜歡廖輝波的坦率,多少人在打黑仔的主意,唯有廖輝波表現得如此光明正大。 幸虧自己沒有為林小珍的事找黑仔興師問罪,差點就因小失大了。 廖輝波坦白道:“我從蒙金海那拿的那塊石頭,已經有客戶開到6萬了,呵呵,相信我,它遲早會漲到30萬。你那塊捂在手裡,也不要急著出手。” 這可觸到了藍家山心裡的痛處,可恨的林小珍。 廖輝波說自己準備把水電賓館這單項目的利潤全部投到奇石行業中。他報了個投資的數字,藍家山頓時覺得矮人一截。 廖輝波調轉車頭,慢慢駛離碼頭,告訴他,莫新也下岩灘了,他明天到,他想見藍家山一面。 “我在水電賓館請客,下午六點你直接過去。”

藍家山不明白,莫新找自己做什麼呢? 廖輝波哼了一聲:“莫新是個粗人,暴發戶,石頭到了他手上,就像那句成語說的,石沉大海。他就是以佔有資源為樂趣,不會賦予奇石新的內涵。聽說有些石頭,他連木座也不做,就堆在倉庫裡,估計是等著升值吧。” 雖然廖輝波不大瞧得上莫新,但他也承認這人很豪爽,值得做朋友,他的結論是:“我們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車子停到了樓下,廖輝波拍拍藍家山的肩膀,不經意地給藍家山遞上一封信,信居然是藍家水寫給他的。廖輝波見過藍家水了?藍家山一下沒反應過來。一輛微型貨車快速地停在樓下,只見小培和小石跳下車,招呼兩三個小伙子把石頭抬下車。 讓藍家山納悶的是,他們搬下來的,居然是那塊鳳凰石。

小培說他們把這塊石頭抬到廟裡,請一位大師開了光,定能賣個好價錢。藍家山不知道小培哪根筋搭錯了,要這麼折騰一回。 廖輝波看了這個場面,啞然失笑。 見有客戶來,小培殷勤地把編織袋掀開。 廖輝波目不轉睛地盯著石頭,嘴裡說:“這塊石頭,我已經給你找到買家了,莫新就喜歡這樣的石頭,你們可以翻倍賣給他,你的運氣真好。” 小培不解:“你知道我們是花多少錢買的?” 廖輝波坦率地大笑:“小尤給我的底價是7000,我本來打算帶莫新去看的,結果被你搶了先。” 藍家山脫口而出:“你為什麼不要?” 廖輝波曖昧地笑了一下,說:“這塊石頭太過火了。” 看來,他早已把岩灘市面上的好石頭都摸了底。這人有勇有謀有眼光,還有錢,在這一行他可以大施拳腳。 小培非常熱情地請廖輝波到二樓喝茶。小培為什麼如此著急賣掉這塊石頭?比藍家山自己還急?藍家山開始覺得哪裡不對勁。 廖輝波笑了笑,擺手離開。 藍家山以為小培會對自己有所解釋,沒想到他又一頭鑽進地下室。 藍家山才不相信什麼開光的鬼話。他敲開門,直截了當地問小培是怎麼回事。 小培一本正經地說:“這塊石頭有煞氣,所以要請高人來沖一下,我也是剛聽說,超過二十四小時就晚了。” 小石抬眼望了藍家山一眼,沒有什麼表情,但那意思似乎就是說,你不知道也許更好。他低下頭繼續“加工”手上的石頭。 這些石頭已經失去了靈魂,它們被改變了模樣,就像他藍家山自己一樣,藍家山其實隱隱地明白了。 莫新的塊頭真大,當初如果不是因為他喝醉了,說不准他就直接把自己拋樓下了。想到這個,藍家山還心有餘悸。 莫新盯著藍家山的眼,攥著他的手腕,然後把他扯進懷中。像是在戲耍一個小孩子,他用咄咄逼人的目光和這種手段來威懾他人,讓藍家山有種很不舒服的壓迫感。 他拍拍藍家山的肩膀,說:“廖輝波說你手上有塊合我胃口的石頭。” 他真是一分鐘也不耽擱,扔下一桌還未開動的酒席,要先過來看看石頭。 但不妙的事發生在十分鐘後,莫新到了房間裡,看著那塊石頭,沉思不語。小培則在滔滔不絕地推銷這塊石頭。 這塊石頭買錯了,藍家山不是傻瓜,但問題出在哪兒,他自己也不確認。 莫新一屁股坐在床上,腿一伸,直接靠在牆壁上,把床壓得吱吱響:“我可以買下這塊石頭。不過我有話要單獨和你聊。” 聽口氣,似乎要做筆交易,小培識趣地離開。 “我幫你買下它,否則你會引火燒身,小子,替我找到這塊石頭。”他把一張傳單遞給藍家山。搞笑的是,這正是那張“奇石通緝令”。 藍家山跟莫新打個招呼:“請等一下。”頭腦一熱,就衝到地下室。 小培和小石放下手裡的活,不解地望著他。 藍家山開門見山:“那塊石頭有什麼問題?” 小培先問:“他答應買了嗎?”藍家山點頭。 小培鬆了口氣:“怪我,不應該帶你看這塊石頭。” 小石慢悠悠地說:“它是被人動過手腳的。” 藍家山難以置信:“它可是在眾目睽睽下被打撈出水的。” 小石說:“動過手腳,然後又沉到河底。” 藍家山頓時目瞪口呆。 小石答:“這本來是他們設的一個局,小尤當時也不知道實情,因為在甲板上摔了一跤,把石頭給砸了,所以把這事給攪黃了。有個水手和老闆鬧翻了,有一天喝醉酒,曾經向別人透露過這事。但知道的人很少。” 小培說:“我不知道。估計廖輝波也不知道,趕緊出手吧。” 藍家山轉而問小石:“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石慚愧地說:“這是我師傅當初不太成熟的作品。岩灘石不會有這樣的顏色。因為沒控制好,這是用酸洗時產生的反應。” 藍家山斷定,他們今天肯定是找小尤退石頭去了,但一定碰了壁。 果然,小培抱怨,小尤那傢伙翻臉不認人。 小培提醒道:“這塊石頭捂在你手裡,只能壞你的名聲。時間越久,對你越不利。” 莫新也知道石頭的問題所在,他以為自己想拿假石頭去忽悠他,強烈的羞恥感讓藍家山幾乎無地自容。而莫新提出的交易條件,又分明在暗指他是調包計的幕後黑手。 小培的想法簡單得多,既然可以脫手,那再好不過。他讓藍家山趕緊收錢,入袋為安。 “燙手的山芋趕緊甩出去。” 藍家山把他拉出來,將手裡的“通緝單”展示給他看,說莫新也看中了這塊石頭,而且算準了石頭是在他們手上。 小培剛開始嚇一跳。然後眼睛一亮,眼珠一轉,很技巧地說:“你問他出到什麼價格,如果價格合適,你可以答應他,我找石主和他秘密聯繫。” 石頭果然就在他們手裡。 “如果成交,給你百分之五的提成。”小培悄悄伸出三個指頭,說,“石價不低於這個數。不過,最好先讓他開個價。” 老陸犯得著為了3萬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嗎?看藍家山有些迷惑的樣子,小培知道他會錯意了,趕緊提醒:“30萬。” 這個數字又把藍家山嚇了一跳。如果真能成交,這塊石頭的佣金都夠他挽回買假石頭的損失了。 從小培嘴裡落實了石頭的下落,藍家山便上樓去向莫新匯報。莫新已經等得相當不耐煩了。他走到門口,像尊黑臉門神。扶著欄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藍家山,讓後者一度產生錯覺,以為自己置身廟堂裡,被一尊金剛逼視著。 藍家山進了門,把石頭重新蓋好,推回床下。 “別跟我說你找不到那塊石頭。”莫新靠近他,沖他臉上吐了個煙圈。他把藍家山的舉動理解為“交易告吹”。 藍家山平靜地說:“你開個價,我可以替你聯繫到石主。” 莫新意味深長地說:“讓我先看看石頭,為了表示誠意,我可以先把你手裡這塊石頭買下。” “它被人動過手腳了。”這話一說出口,藍家山都感到心疼,幾千塊打了水漂,還成了笑話。 莫新大笑:“難道你現在才知道?”隨後驚奇地抬起眉毛,盯著他的眼睛:“什麼意思?你真是現在才知道?” 藍家山點點頭,嘆了口氣。 莫新笑道:“那還不趕緊脫手?每天看著它,就像長了一根眼中刺。”他把腳翹上桌:“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它轉手給深圳老闆。” 藍家山搖頭,如果賣掉這塊石頭,就永遠有短處落在他的手上了。 但藍家山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不怎麼光彩。 藍家山晃了晃手上的“通緝令”,說:“給我1萬酬勞,我負責帶你看看這塊石頭,至於能不能成交,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莫新倒也不含糊,立刻從大衣口袋里扔出一疊錢來:“我在岩灘就待三天,你替我把一切搞定。” 藍家山也還蠻喜歡他這份爽快。 小培在腦裡很費力地算了一筆賬:他可以馬上拿回自己借給藍家山的5000。藍家山拿回2000後,剩下的3000,藍家山拿1000,給他2000。前提是:即使石頭成交,藍家山也放棄提成。 小培的目光帶著納悶,藍家山怎麼淨搞些稀奇古怪的事?不過,他也清楚,藍家山買錯了石頭,就指望靠這筆款來緩口氣了。 小培猶豫了一會兒,答應了。他囑咐藍家山千萬不能洩露風聲,老陸一直沒有放鬆警惕,在暗中監視著他們。 想想也是,一塊價值30萬的石頭,誰會甘心放手?不過,奇怪的是,小培怎麼不擔心老楊?藍家山一想到事情如果敗露,老楊一定不會饒了自己,頭皮都有些發麻了。 管不了那麼多了,這錢掙定了,藍家山當場就把7000付給了小培,後面的事就由小培來安排了。 小培問了下莫新的背景,他顯然不止一次來過岩灘,不過看著眼生。他可不敢把奇石賣給一個熟面孔。而且這塊石頭在接下來的兩三年內,都不能拋頭露面,不能出現在行業雜誌上,也不能參加展覽、評比,從這方面看,莫新是合適人選。否則,本地收藏家花重金買了塊中意的石頭,不但不能交流、炫耀,反而要藏著掖著,誰受得了啊? 所以這塊石頭給老陸這麼一“通緝”。小培他們也比較頭疼,做好了捂“兩三年”的準備了,沒想到藍家山這麼快就把客戶帶上門來了。 “你才入行幾天啊,怎麼比我們在一年裡經歷的奇事、怪事都多。”雖然小培用的是開玩笑的口吻,但藍家山還是聽出了一絲嫉妒。 生活中的戲劇性太強,給人的心臟帶來很大負擔。直到夜深人靜,藍家山這才有空思考。 他先數了數手上的錢,除了原有的3000,再加上掙的這1000,一共4000,折騰了這一回,手上有了塊名氣很大的“造假石”真是如鯁在喉。但它像一把鑰匙,將替他打開一隻裝著秘密的盒子。 他有了一個奇妙的計劃!等他慢慢佈局。 他終於可以靜下心來打開藍家水給自己的信。廖輝波真的沒有食言,把他的事記在了自己心上,還專程去看望了藍家水。藍家山一方面感動,一方面也很忐忑:廖輝波如此抬舉自己,是不是把自己高估了?事發這麼久,我居然沒有去看過哥哥一次。廖輝波會怎麼想我呢?他是一個商人,他的目的真的只是要籠絡我嗎? 藍家水在信裡說,他一切都好,請藍家山保重好身體,千萬不要當水手,等他出來,他一定會孝順爸媽,會努力把因為自己所欠下的債務全部償還。 鼻子一酸,藍家山不忍再讀下去,他想像得出,藍家水背負著多大的壓力。受害者的母親和妹妹不停給他施加壓力,而他這個弟弟卻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犧牲者的形象,連素昧平生的廖輝波都去看他了,自己這個弟弟卻一次也沒露過面。藍家水會怎麼想?他有心無力,只能陷入深深的自責中。他只能無力地保證,他會償還自己所欠下的金錢和人情的債務。 因為藍家水的安靜和隱忍,兄弟倆的關係這些年來一直很平淡,他們的交集只是在節假日的團聚上。他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但他的成長過程一直都是寂寞的吧? 藍家山決定,藉著這次去找林小珍的機會,一定要順路看看藍家水。 藍家山繼續讀下去。哥哥把廖輝波去看望自己並鼓勵自己的功勞一起算到了藍家山的頭上。看到這裡,藍家山不由汗顏。 放下信,他的臉熱辣辣的。我們是兄弟。兩人多年間這種又微妙又尷尬的關係必將終結。對比起徐微微,他們是多麼幸福啊。他們都活著,而且終於明白了親情的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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