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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寸步不讓

交手 何常在 5081 2018-03-22
何方遠搖搖頭,女人心海底針,藍妺到底是怎麼了,他還是不要大海撈針地去胡思亂想了,還是見梅荏苒要緊。 打了梅荏苒電話,聽到梅荏苒懶洋洋的聲音就知道她午睡剛醒。這丫頭,真沒心沒肺,現在是多好的時機,也不知道抓住,等創始團隊和立化的戰爭塵埃落定之後,就再沒有機會順勢而起了,她居然還在家中睡美容覺,真有她的。 白撿了一個小組組長,也不知道珍惜,趕緊趁機表現一番,也好下次機會來臨時,再前進一步當上副總監。誰都看了出來,藍妺的總監幹不長,藍妺一走,副總監史尚飛就會接任總監,副總監的空缺肯定會從幾個小組組長中提拔,梅荏苒有很大的機會脫穎而出。 到了梅家,開門的是梅荏苒,她穿了睡衣,頭髮亂成一團糟,眼睛都沒有睜開,不滿地嘟囔:“討厭你,下雨天,睡覺天,不讓人好好睡覺,幹嗎來煩我?”

“早上讓你跟我去公司加班,你非不去,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何方遠拿梅荏苒沒辦法,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又揪了揪她的耳朵,“醒醒,笨丫頭,我遇到了喬董,而且我還成功地讓喬董記住了我。” “真的呀?”梅荏苒一下清醒了,驚喜地跳了起來,“那喬董提拔你當了興眾文學的副總裁沒有?” “……”何方遠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怎麼和藍妺很容易溝通的事情,在梅荏苒面前,就很難達成共識,他深刻地搖了搖頭,“來杯茶,我渴了。” 過了一會兒,梅荏苒梳了頭扎了一個小辮子出來了,一屁股坐在何方遠的身邊,頭靠在何方遠的肩膀上:“我還是困,怎麼辦?要不你哄我睡覺算了。” 何方遠站了起來:“算了,我自己接點水喝吧,好歹我也是客人,你連一杯水也不給客人倒……”忽然想起了什麼,“不對,伯母沒在家?”

“沒在,她出去了,好像是和顧南媽媽見面去了。” “啊?顧南都花心成那個樣子,你媽還想你嫁給他?你也是,你媽就要決定你的終身大事了,你還能睡得著,我算是白操心了。”何方遠生氣了,梅荏苒工作上不上心也就算了,感情上的事情,也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還何必配合她演戲替她打掩護? 說話間,何方遠起身就走。他和梅荏苒同事三年,確實跟哥們儿一樣,有時他甚至覺得她就是他的妹妹,他願意愛護她保護她,不想她不開心更不想她受到傷害,只是他可以幫助自強自立的梅荏苒,不想幫助一切都無所謂的梅荏苒。 剛走到門口,身後一個滾燙的身子哭喊著撲了過來,一下從後面抱住了他:“不許走,我不讓你走!” 感受到梅荏苒只穿了一件薄薄睡衣的成熟女孩軀體的溫熱,何方遠邁不動了腳步,他倔強地站著,不回頭:“美人靠,如果你覺得一切都無所謂,願意讓別人安排你的人生,我無話可說,也尊重你的選擇。可是你既然想讓我幫你,你自己卻又不爭氣,我怎麼幫你?我對你很失望。”

何方遠從小自強不息,所以一向看不起自暴自棄的人。 “你對我失望,連我都對自己失望!”梅荏苒緊緊抱住何方遠的後背,哭了,“媽媽有心髒病,不能生氣。爸爸有高血壓,不能動怒。在嫁給顧南的事情上,一向對爸爸說什麼都反對的媽媽,出奇和爸爸的態度完全一樣,他們都讚同我嫁給顧南,還說如果我不同意,就是不孝,就是想氣死他們,我還能怎麼辦?我又能怎麼辦?媽媽一個人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我能不順了她的心?媽媽說,什麼愛情,都是鏡花水月,顧南是不是愛我一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給我富足的生活,能讓我一輩子衣食無憂。媽媽還說,女人如果追求愛情,最傻了,最後雙手空空,什麼都得不到,還不如追求實際的物質……” 梅荏苒的淚打濕了何方遠的後背,也打濕了他的心。

是呀,有這樣的父母,又有這樣離異的家庭,梅荏苒拿什麼去抗爭?她又是一個孝順的女兒,體諒媽媽多年來一個人生活的不易。只是何方遠心中終究意難平,憑什麼劉薇薇自己沒有幸福的婚姻,就斷定天下女人都沒有幸福的婚姻? 梅長河也是,好歹他也算是上層社會的成功人士,怎麼思想傳統而古板,還要逼梅荏苒嫁給顧南。顧南除了是富二代除了有錢之外,既不高又不帥而且還花心,梅長河瞎了眼,難道他看不出來顧南肯定不會給梅荏苒幸福?好吧,如果說劉薇薇讓梅荏苒嫁顧南是為了錢為了富足的生活,那麼梅長河為什麼也非要梅荏苒嫁給顧南,難道以梅長河的收入還不足以讓梅荏苒過上富足的生活? 顧南再有錢,就算比梅長河多許多倍,又能怎樣?財富到了一定程度,滿足了需要後,再多的部分只是數字了。難道說,梅長河想藉助聯姻達到什麼目的不成?

“何哥,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又能怎麼辦?如果我能找一個有一定經濟基礎又真正愛我的男朋友,我也有足夠的理由說服媽媽,可是我沒有。我除了用睡覺麻醉自己之外,我又不想喝酒,你告訴我,我還能怎麼做?嗚嗚……” 熱情開朗的梅荏苒,原來也深藏著不為人所知的傷心事。何方遠想勸慰她幾句,卻又覺得語言蒼白無力。在現實的殘酷面前,理想就和楊花一樣,風一吹,就飄蕩了。人們常用水性楊花形容女人的輕浮,其實不怪楊花不堅定,只怪春風太匆匆。 他年少但不多金,不符合劉薇薇制定的擇婿標準,想必上次冒充梅荏苒男朋友的一齣戲,被現實的劉薇薇一眼看穿,所以劉薇薇才完全不管他的存在,繼續推動梅荏苒的婚姻大事。 情場如商場,這件事情如果想解決,癥結在顧南身上。對,擺平了顧南,劉薇薇和梅長河失去了目標,也就不會再逼梅荏苒了。

“美人靠,你聽我說……”何方遠正要開口勸梅荏苒幾句,告訴她,他一定會想辦法幫她渡過人生的難關,突然,門被人打開了。 “你們……你是怎麼回事兒?”劉薇薇開門進來,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尤其是當她看到梅荏苒身穿睡衣、頭髮散亂並且哭得梨花帶雨還死死抱住何方遠的委屈模樣,以為何方遠怎麼了梅荏苒,頓時大怒,“何方遠,你欺負荏苒了?” “我……”何方遠想辯解,這個罪名太大了,假冒梅荏苒的男朋友還行,但讓他頂了和梅荏苒發生了男女關係的罪名,他可擔當不起,梅荏苒可是正經八百的處女。 “是我主動的,不怪他。”何方遠一句話沒說出口,被梅荏苒搶了先,梅荏苒賭氣似的,“反正我決定了,以後非他不嫁,早給晚給都一樣。”

“你!”劉薇薇氣得面紅耳赤,揚手一個巴掌打在何方遠臉上,“何方遠,你渾蛋。” 何方遠本來還想澄清自己的清白,不想劉薇薇竟然打他,一個耳光頓時打得他不但清醒了,還一下挺直了腰板,丫的,沒渾蛋被罵成渾蛋,不渾蛋一次,還真對不起劉薇薇的一巴掌,他轉身將梅荏苒抱在懷裡:“這事兒如果是我主動,罵我渾蛋我認了,可是卻是荏苒主動,我再無動於衷,一是對荏苒女人魅力的無視,二是對我男人功能的蔑視,所以我就和荏苒……她既然是第一次,我也是一個傳統的男人,我會為她負責一輩子。” 梅荏苒沒想到何方遠這麼男人,一下感動得淚雨紛飛,抱得他更緊了,不過心中還是羞澀無比。有一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何方遠怎麼就看了出來她還是處女?難道他在女人的問題上特別有經驗?

“你負責一輩子?你負責得起嗎?你拿什麼負責?你有房有車有下江戶口?別以為你一個副總就了不起了,一年收入幾十萬,在下江算是貧下中農!你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窮小子,一個狗屁不是的鄉巴佬!”劉薇薇恨得咬牙切齒,看樣子恨不得掐死何方遠。 何方遠索性無賴到底了,他昂首挺胸,態度不卑不亢:“好,既然伯母口口聲聲罵我是鄉巴佬,言外之意就是說,伯母一定很高貴了?是名門大戶了?” “反正比你強上百倍。” “比我強不強,不是嘴上說強就強。我想請問伯母一句,你嫁女兒,總想要房要車,那麼你為女兒準備了多少豐厚的嫁妝?”何方遠不信他鬥不過一個下江丈母娘,儘管劉薇微不是他的丈母娘,但他要為天下所有被下江丈母娘欺負過的男人討還一個公道。

“嫁妝?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嫁了過去,等於是我幾十年的心血全送給了你,你還要嫁妝,你還有沒有良心?”劉薇薇快被何方遠氣瘋了。 “如果伯母轉變一下思路,換位思索一下,你的女婿是要照顧你女兒一輩子的人,你應該感謝他才對。”何方遠臉上火辣辣的疼,心裡卻有熊熊烈火在燃燒,“而且你自詡為名門大戶,你是不是知道古代的傳統禮儀,出嫁女兒時陪送的嫁妝越豐厚,女兒在婆家的地位越高。而古代嫁女,只有女兒當妾的時候才會向男方索取財物,用來當成賣女的報酬。相信出身名門的伯母一定聽過一句話——妾通買賣,因為妾是花錢買來的財物,可以隨意打罵、處置,而對正妻則不能。你現在嫁女,既想讓女兒如妾一樣換來豐厚的禮金,又想讓女兒享受正妻待遇,是出身名門的伯母太貪得無厭了,還是我這個鄉巴佬才識淺薄,理解不了你只要好處不想分擔風險的自私想法?

“再換個角度想一想,你的女兒到底要和誰共度一生?是你的女婿!你讓女兒嫁一個高攀的豪門,豪門是應有盡有了,那麼你女兒又有什麼可以和對方平等相處的資本?除了淪落為豪門的生育工具之外,所有的財富和享受都是豪門提供,她又有什麼地位可言?經濟上不獨立,人格就不獨立!我想見多識廣的伯母肯定也知道一個道理,女人愛錢,男人就給你錢,但除了錢之外,再向男人索求愛情,就是貪得無厭了。如果再從商業的角度考慮婚姻,婚姻就是一次商業合作,利潤共享風險共擔,只想共享利潤不想分擔風險,這樣的合作能長久?如果你是男人,你會愛一個只和你共富貴卻不會和你共患難的勢利女人?” 何方遠侃侃而談,句句在理,字字璣珠,一番話說完,如火力兇猛的機關槍一頓掃射,直打擊得劉薇薇體無完膚,直說得劉薇薇目瞪口呆,無言以對! “你,你,你……”一連說了三個“你”,劉薇薇卻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請你馬上離開!” 離開就離開,反正該說的話已經說了,該做的事情——其實他什麼也沒做——就當已經做了,他輕輕親吻了一下梅荏苒的額頭,輕聲說道:“荏苒,我會對你負責一輩子。”話一說完,轉身瀟灑地揚長而去,才不管身後是不是洪水滔天。 反正他能幫到的已經幫到了,梅荏苒是自毀清白,她怎麼應付劉薇薇的怒火,就是她的事情了。 外面雨還在下,何方遠走在雨中,不打傘,也不避雨,任憑雨水打濕了他的頭髮和衣服。忽然間他想起了馬大勉,如果是馬總遇到這種事情,肯定又會生髮一番感慨,寫幾篇文青範的微博,感嘆生命的漂泊不定,感懷人生的無常,感傷命運的無奈,等等。其實何方遠也有感慨,只不過他只是壓在了心底而已。 何方遠並不知道的是,他從梅荏苒家中出來,一路風雨兼程,卻沒有註意到身後不遠處悄悄跟了一輛保時捷。車內,藍妺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背影,抿著嘴偷笑,笑得很調皮很開心,笑了他整整一路。 週一一上班,陳果剛在辦公室露了個面,就急匆匆上去開會了。 何方遠在辦公室處理完積壓的一些工作,正打算出去接一杯咖啡喝,門被人推開了,一人端著咖啡走了進來,笑意盈盈:“知道你該要咖啡了,就給你送來一杯,怎麼樣,我算不算紅袖添香?” 是梅荏苒。 原以為經上次一事之後,梅荏苒再見他時多少會有幾分尷尬,不料她沒事兒人一樣,他就大為寬心。公司不允許辦公室戀情,一旦發現,就會調離一人,他和梅荏苒之間平常打鬧歸打鬧,卻是哥們儿式的純真友情,嬉笑怒罵之間,只有玩笑沒有曖昧。 辦公室同事之間玩曖昧什麼的,最無聊了。 “紅袖添香?算了吧,你是素手添亂。”何方遠用手一指桌子,“趕緊放下咖啡走人,省得別人亂說是非。” “怕什麼怕,一個大男人,這麼沒擔當,我都不怕,你又怕什麼?男女的事情,不是向來是男人誇口,女人丟醜。”梅荏苒順手關了門,還坐了下來,“你也不關心一下我,問問我在你走了之後,承受了什麼樣暴風驟雨的摧殘,真冷血。” “我還關心你?我吃虧吃大了。我什麼都沒做,在你媽眼裡卻成了渾蛋。要是我真耍了渾蛋也就算了,偏偏我是純潔的正太,你說,你怎麼賠償我幼小的受傷的心靈?” “我呸,你還純潔,你以前肯定經歷過無數女人,要不,你怎麼會說你是我的……第一次?”梅荏苒羞紅了臉,低下頭。 “我隨口一編,難道還真被我說中了?”何方遠一臉驚訝,“你不是想告訴我,你現在還是處女吧?” “哼,是又怎麼樣?女人如果不珍惜自己,男人怎麼會珍惜你?”梅荏苒不信何方遠的話,“你就別裝了,告訴我實話,你是不是以前有過許多女人,所以女人是不是處女,你一眼就能看出來。” 何方遠頭大了,如果他真有這個本事,他去參加富豪相親,替富豪肉眼辨別處女,肯定可以大受富豪歡迎,更可以大發其財。他搖了搖頭,梅荏苒有時萌得一塌糊塗,有時又呆得一塌糊塗。 “不鬧了,後來你媽怎麼你了?” “沒怎麼我,我媽後來又想通了,她說現在男人反正不在乎女人是不是第一次,她還是堅持讓我嫁給顧南。她還認為,顧南也沒有資格挑剔我是不是處女!” 何方遠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奇葩,真是奇葩,劉薇薇無限高要求男方條件必須如何如何好的同時,卻又無條件放低自己女兒的人格下限,劉薇薇不是在嫁女,而是要將一家資不抵債的破爛公司包裝成贏利能力強現金流充足的優質公司,然後高價出售給收購方。 當然,何方遠只是打一個比喻,實際上梅荏苒是一個好丫頭,如果按公司類比,她是一家各方面綜合條件優良的優質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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