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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秒殺

交手 何常在 5057 2018-03-22
“是道,打電話威脅離職員工家人的事情,是你的決定?”陳果猛然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太過分了,誰同意你這麼做的?” 黃是道嚇了一跳,心裡一慌就脫口而出:“馬總同意了……”話一出口就知道說錯話了,在上司面前抬出更高的上司絕對是身為下屬的重大失誤,何況陳果和馬大勉又不太對付,而且陳果又是喬國界的親信,他在喬國界的心目中,也許分量比馬大勉還重。 “你知不知道你都乾了些什麼?”陳果再次重重地一拍桌子,“打電話威脅離職員工家人,要求離職員工必須回來上班,否則就如何如何,這是一家大公司應有的風範?這是黑社會,這是下三爛!有一個員工家屬把電話錄了音,報了警!報警了還好說,家屬還把錄音交給了門戶網站,要不是發現得及時,公司出面做通了工作,門戶網站一公佈錄音,興眾的形象就全毀了。黃是道,你負得起毀了興眾形象的責任嗎?”

汗水瞬間順著黃是道的額頭流了下來,怎麼會這樣?範記安不是口口聲聲說事情一定可以順利解決嗎,他不是還說就連何方遠也說這個主意不錯。而且他也確定徵求了馬大勉的意見,馬大勉沒有反對就相當於默許了。現在出了事情,怎麼只是他一個人的過錯了? 黑社會?黑社會怎麼了,喬董的發家之路,早先有一次和一家公司過招,不就是黑白一起上,最終才讓對方屈服了,現在怎麼就不能小小地黑一次了?黃是道心裡一千個不服氣。 “我,陳總,我……”黃是道語無倫次了,不服氣歸不服氣,有些話卻不能說出口,電話是他打的,具體事情是他一手操作的,他既不可能將責任推到馬大勉身上,也不可能說是范記安的主意。 難道說,他被範記安坑了?黃是道腦中一瞬間閃過一個不敢相信的念頭。

“喬董很生氣,責令我一定嚴懲。是道,我剛上任,現在立化的管理層還沒有全部到位,你是總監,出了這樣的問題,傳了出來,不能服眾。”陳果一隻手的手指不停地敲擊桌面,一下接一下的有節奏的敲擊聲,就如一記記重鎚敲擊在了黃是道的心上。 黃是道終於明白了陳果是要拿他開刀立威,而且還是狠手,他不干了:“陳總,主意是范記安替我出的,也經過了馬總的批准,我是有錯,但不能所有問題只讓我一個人扛。” “好,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不能讓你受屈。”陳果拿起電話,“範記安,你來一下。” 範記安進來後,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淺笑,似乎是譏笑,又似乎是冷笑,反正他的笑總能讓一些人看了舒坦,更讓另外一些人看了心煩意亂。

“記安,打電話威脅離職員工家人的事情,是道說是你出的主意?”陳果上來單刀直入,直接問到了本質問題。 “是呀,是我的主意。”出乎黃是道意料的是,範記方絲毫沒有狡辯,大方地承認了。 “現在出了問題,黃是道說你也要共同承擔相應的責任,你有沒有意見?”陳果又問。 “當然有意見了。”範記安還能笑得出來,笑容有三分譏諷四分嘲弄,“為什麼要我承擔責任?我又沒打電話,又不是負責人,我沒責任。” “範記安,你……”黃是道被範記安理直氣壯的無恥氣得跳腳了,“你出的餿主意出了問題,你沒有責任?你也太厚顏無恥了。”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黃總監,你巴巴地跑來問我有沒有什麼辦法讓離職員工回來,我隨口說了一個辦法,你就去做了,是你沒有深思熟慮想到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怎麼能怪我?就比如你問我怎麼自殺最快,我說是跳樓,你難道就真的從十八樓跳下去,然後死了還要去閻王爺面前告我一狀,說我害死了你?你還講不講道理?你有問題問我,我尊是你總監,當然要回答,可是你身為總監卻沒有一個基本的判斷力,一出事情就推卸責任。黃總監,我真的很看輕你的為人。”

“你……”黃是道差點沒氣昏過去,範記安這臉打得也太用力了,不但當著陳果的面打,還左右開弓,打得他無地自容,打得他無言以對。 “好了,範記安,你少說幾句。”陳果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吧。” 範記安一出門,黃是道就咬牙切齒地說道:“陳總,你也看到了,是范記安故意陷害我……” “範記安故意陷害你?”陳果輕蔑地笑了一聲,“剛才範記安說你沒有頭腦,我還不信,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你做事情太欠考慮了。好了,你也出去吧。” “陳總,我還有話要說……” 黃是道見事情不妙,就想再解釋幾句,陳果卻不給他機會了,站了起來,一邊向外走一邊說:“我還要向喬董匯報一下工作。” 黃是道失魂落魄地回到辦公室,越想越生氣,越想越覺得他被人坑了,到底背後有沒有何方遠的陰謀,他還不敢妄下結論,不過他嚴重懷疑,他在這件事情上確實是上當受騙了。

不行,得找馬總說理去,不能讓陳果一上任就拿他開刀,黃是道起身上樓,敲開了馬大勉的辦公室。 馬大勉正在打電話,他見黃是道進來,示意黃是道坐下。 馬大勉一直打了足足有十分鐘電話,在馬大勉的電話聲中,黃是道的心一點點沉到了谷底。 放下電話,馬大勉不滿地瞪了黃是道一眼:“你幹的好事!喬董發火了,你的常務副別想了,我替你爭取了一個副總的位子。” 黃是道汗水直流:“常務副……是誰?” “陳果推薦了何方遠,喬董……批了。” “啊?何方遠坐我頭上了?”黃是道最擔心噩夢成真了,千算萬算,千提防萬提防,最終還是在最後關頭被何方遠秒殺了,他太虧了,“我不服呀,馬總,何方遠他憑什麼?他,他,他……”

馬大勉擺了擺手:“本來留下的老員工中,你和他是資歷最老的兩個,你是常務副,他是副總,都報上去了,差不多就要定了,結果出了威脅離職員工家人的一樁子事,這事兒辦得天衣無縫也沒什麼,偏偏你怎麼就讓人錄了音。也不知道誰把錄音發給了喬董,還嘲笑喬董做事情下作,喬董是什麼性格?當時就火了,要不是我保你,你連副總都坐不上了。” “我被人暗算了,媽的,我咽不下這口惡氣,一定得還回來。肯定是何方遠背後搗鬼,這小子,賊得很,早晚有一天,我得還回來。”黃是道憤憤不平,雙手握拳,青筋暴起。 也是,任誰在最後一秒被對手翻盤,都是無法接受的失敗和奇恥大辱! “何方遠當上了常務副,也沒什麼,總監和副總監不就地提拔,要從外面招進,人選已經定了。到時我提前為你引荐一下,你和總監、副總監處好關係,他一個常務副,下不接地氣,上不通我這裡,吊在半空,也不會好過。”馬大勉現在確定了一個事實,何方遠不會和他齊心了,他必須聯手黃是道,再拉攏新任總監和副總監,才能化解何方遠和陳果的聯手。

立化是興眾文學的命門,不牢牢掌控立化,他這個興眾文學的CEO就當得名不副實,早晚避免不了被炒掉的命運。而且很明顯,陳果擔任立化的總經理,是喬國界的一招長遠佈局,如果在陳果領導下的立化迅速穩定了局面並且消除了辭職事件的消極影響,並且在以後恢復了立化鼎盛時期的氣象,那麼一年半載之後,陳果替代他的位置從而進一步全盤接管興眾文學,也不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馬大勉知道,喬國界給他的時間不多了,這一次的集體辭職事件,至少讓興眾文學損失一億美元以上。喬國界表面上沒有對他表示不滿,其實還是對他有了意見,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不管江武三人針對的是喬國界還是他,他都難辭其咎。 下午快下班時,兩則消息傳出,在興眾文學內部引發了不小的反響,同時,也在業界引起了廣泛的討論。

第一則消息是喬國界終於發聲了,他在內部會議對馬大勉力挺:“最近幾年來,興眾文學發展躍上了新台階,無論是品牌,還是收入規模,或是產業鏈佈局,成績大家都有目共睹,這表明馬大勉作為一名職業經理人,作為CEO,很稱職……” 喬國界的公開力挺,讓馬大勉在興眾遭受質疑的威望,恢復了幾分。人人都看了出來,辭職事件之後,馬大勉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甚至頭髮都花白了,眼神中除了文青的憂鬱之外,又多了憂國憂民的滄桑。 興眾文學上下議論紛紛,喬國界的話雖然透露出來的內容不多,但對馬大勉的力挺力度不小,再次表明了他對馬大勉的信心,不少認為馬大勉經辭職事件之後就會走人的猜測,也在喬國界的表態之後,煙消雲散了。 馬大勉的地位,得到了鞏固。

如果說第一則消息對馬大勉而言是好消息,那麼第二消息就讓他哭笑不得了——之前他在訪談中,先後告誡了企鵝、千方和芝麻開門三巨頭,訪談發布後,雖然在業界引發了不小的轟動,但三巨頭卻沒有一家出面反駁,彷彿馬大勉的話不存在一樣。 實際上不出聲比出聲更可怕。以三巨頭目前的實力,遠非興眾所能相比,但興眾在互聯網版權產業上的佈局長達十年,擁有了完善的生態系統以及龐大的版權作品庫,十年的建設和積累,再雄厚的資本力量也不能一朝一夕超越,一天時間蓋不起一座羅馬。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企鵝沒出聲,千方沒露面,而業內都認為最不可能說話的人卻說話了——大馬哥。 大馬哥的話並沒有指名道姓,也沒有提及興眾文學和立化,但明眼人都看了出來,大馬哥劍光森然,所指之處,赫然是立化鬧得沸沸揚揚的辭職事件。

而且大馬哥的話,還是赤裸裸的打臉——員工的離職原因林林總總,只有兩點最真實:第一、錢,沒給到位。第二,心,委屈了。這些歸根到底就一條:幹得不爽。員工臨走還費盡心思找靠譜的理由,就是為給你留面子,不想說穿你的管理有多爛、他對你已失望透頂。仔細想想,真是人性本善。作為管理者,一定要樂於反省。 這話如果在辭職事件之前說出來,沒有人會多想,偏偏在之後說出來,又是在馬大勉公開叫板芝麻開門之後,再聯想到大馬哥的為人和善於長遠佈局的手腕,一時之間眾說紛紜,紛紛猜測莫非創始團隊的幕後推手,真是大馬哥? 據說馬大勉在看到大馬哥的言論後,臉色極差,當場摔了鼠標。 下班後,何方遠又被陳果叫去了辦公室一趟,回來後,一臉歡喜,主動提出請梅荏苒幾人吃飯,範記安感慨萬千:“犧牲我一個,幸福所有人。何哥,你得到了常務副總的寶座,我可是做出了巨大的犧牲。” “你的犧牲有多巨大?”徐子棋對范記安的邀功很是不滿,“不就是犧牲了一下厚臉皮,你的臉皮反正堅不可摧,也沒什麼。” “切,說得輕巧,厚臉皮也是一種人生態度,不是誰都有臉皮可以犧牲。如果犧牲臉皮可以換來何哥當上立化的總經理,我寧願再犧牲一次。”範記安笑了笑,嘲諷徐子棋,“很多時候,說來容易做到難,不信你犧牲一次讓何哥再秒殺了馬大勉?” “我……”論辯論,徐子棋哪裡是范記安的對手,被範記安嗆得無言以對。 “走了,吃飯去,不鬧了。”何方遠人逢喜事精神爽,招呼幾人跟他一起去慶祝升遷。 “等等我。”梅荏苒電話響了,她到一邊接聽了電話,又亟亟跑了過來,一臉難色,“明天再慶祝行不行?徐子棋、範記安,我向你們告個罪,想藉何哥一用。” “啊,怎麼個借法?”徐子棋曾經親眼目睹了何方遠和梅荏苒之間的曖昧舉動,瞪大了眼睛,“是不是何哥今晚就不回來了?” “想什麼呢你?下流。”梅荏苒踢了徐子棋一腳,“我讓他陪我去一趟我家,讓他當我的盾牌。” “這麼快?”何方遠以為他配合梅荏苒演戲是以後的事情,沒想到說來就來,“我,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這事兒,男人都不需要心理準備,女人才需要。”範記安會意地笑了,“沒事,去吧何哥,飯局先記上,下次請也沒問題,還是見丈母娘重要。” “你再說!” 梅荏苒急了,又要打人,範記安和徐子棋哈哈一笑,轉身就跑。 “是見咱爸還是見咱媽?”下樓後,何方遠見梅荏苒悶悶不樂,就有意逗她開心。 “什麼咱爸咱媽,是我爸我媽,你別得寸進尺,我們是在演戲,知道不?”梅荏苒眼睛一瞪,眉毛一揚,還真有幾分颯爽英姿。 “知道,知道,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演技高明,人生成功。演技糟糕,活得草包。” “去你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梅荏苒扑哧樂了,一笑,如雪後初晴的第一道陽光,亮麗而嫵媚,“說真的,何哥,我真的很麻煩,不知道該怎麼辦。從小我因為爸爸對媽媽的背叛,心裡對愛情婚姻就有了陰影,從高中到大學,拒絕了許多人的追求,到現在,我都害怕愛情。媽媽一個人孤苦伶仃了十幾年,女人為什麼要被男人傷害得這麼深?” 何方遠無言以對,幸福是相似的,不幸卻各有不同,他無意去評價梅荏苒的家事,也不想去指責梅長河的自私,只是梅荏苒因此而關閉了心門,也不應該。 “爸爸非要介紹顧南和我認識,說他各方麵條件都很優秀,我不喜歡他,油頭粉面,沒一點兒男人樣,太娘了,我最討厭娘炮的男人,感覺和娘炮男人在一起,跟同性戀似的。我以為媽媽會反對爸爸的決定,這麼多年了,基本上爸爸說什麼她都會說不,誰知道這一次她不但不反對,還非常贊同,還說爸爸十幾年來做出的最有眼光的事情,就是介紹顧南和我認識。 “你也知道,我從小就听媽媽的話。媽媽一個人帶大我不容易,我不想讓她傷心,可是感情上的事情,真的勉強不來。何哥,你幫幫我好不好?幫我打敗顧南,我以後絕對當你最堅定的追隨者。”梅荏苒揚了揚拳頭,一臉義無反顧的神情。 “幫你沒問題,誰讓你是我的人。”何方遠沉思片刻,“怕就怕,萬一咱媽,不,你媽真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相中了我,我怎麼辦?我可是地道的純情單身正太,不能被你這個冒牌女朋友毀了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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