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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七章主要從反面想

國企秀 方效 6315 2018-03-22
差不多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孟凡群翹首期盼的公示並沒有下來。楊明峰略微鬆了口氣,把鑽在床板底下,好不容易划拉出來的那些課本、筆記之類的爛紙破頁,又重新塞回到箱子裡了。 可是,要找地方走人,晚走還不如早走。本專業荒廢的時間並不算太長,現在重新撿起來應該問題不大。要是等到真有那麼一天,像老爸所說的,成了一個只會紙上談兵,耍筆桿子的廢物,還把下面的人都得罪光了,在偌大一個遠宏集團,真就沒有活路了。想想自己孤軍奮戰在強敵環伺之中,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情形吧。眼前劉立新的今天,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明天。 也許是事情有了轉機,劉立新漸漸恢復了常態,每天還是不緊不慢,跑跑顛顛地不著閒。見楊明峰對相關業務已經基本熟悉了,他也樂得逐漸放開手把活兒分出一部分讓他獨自折騰。一個技術人員,要是出師,成為熟手,按慣例一般要兩年左右的時間。乾機關的嘛,可能永遠也出不了師,但是只要人頭子熟了,便可以自己“修行”啦。

不過,楊明峰的主要時間和精力還是花在開會和出文件這兩件事情上,這是連他自己當初都始料未及的。徐總大約是覺得楊明峰這個小鬼頭,還算好學上進,公文也寫得清楚,更重要的一點是,楊明峰嘴巴嚴,不該說的絕對不說。因此,也不管是不是計劃組的工作,只要有可能,就帶著他“聽會”,散會後當然是加班加點出文件啦。 楊明峰正在與劉立新商討那個數控廠房裝空調的事情,徐總的電話來了,讓他上樓去找一趟朱宏宇,說是關於培訓的事情。電話末尾,楊明峰很罕見地聽到徐總竟然輕聲嘀咕了一句:“……培訓是人事處的事情,幹嗎讓我們組織?真是怪了。” 楊明峰領命,不敢怠慢,與劉立新匆匆說了一聲,拔腿要走。可沒想到劉立新聽了“培訓”二字,竟然微微愣住了。嗯?楊明峰剎住腳步,用探尋的目光看著劉立新。劉立新見他謹慎不安的樣子,晃了晃腦袋,呵呵地笑了:“去吧,沒事。”

楊明峰爬樓梯上樓,出了樓道,徑直走進正對面的秘書辦公室。朱宏宇還是跟往常一樣,西裝領帶,分頭油亮。他此時懷裡抱著個亮晶晶的保溫杯,細長的眼睛眯縫著,正對著桌面上攤著的幾張紙發呆。見楊明峰快步走進來,連忙站起身,很客氣地指了指身邊的一把椅子說:“請坐。” 由於孟凡群經常對外宣稱他與朱宏宇之間是牢不可破的兄弟友情,所以楊明峰一向對朱宏宇敬而遠之。人以類聚,與朱宏宇正式打交道,還是謹慎為妙。 楊明峰把椅子撤得離他遠了一點兒,手扶膝蓋正襟危坐,用公事公辦的口氣說:“徐總叫我來找你,請問有何指教?”他這樣說的意思,朱宏宇聽出來了,這是要與自己劃清公、私之間的界限啊——咱今天就說公事,少扯別的。

朱宏宇笑了笑,相反還挺熱情的樣子,給楊明峰倒了一杯水,原位坐下之後,也是鄭重其事的樣子,一句一頓地說:“集團要搞一次以實踐與發展為主線的培訓,領導們都很重視。張總與徐總商量過了,培訓主要由經濟處承辦,人事處協辦。徐總跟我說,具體就責成你來負責。”說著把剛才端詳的那幾張紙遞給楊明峰,“這是培訓機構發過來的內容安排,你看看。” 楊明峰伸手接過材料。材料是普普通通的三張傳真紙,第一頁是培訓內容和日程安排,第二頁是講師簡介,最後是住宿規格和費用。仔細看了看,他感覺,這個反常規的培訓,除了地點是安排在秦皇島附近一個度假村之外,其他的並沒有什麼特別“驚艷”之處。二位講師都是從沒聽說過的無名鼠輩,內容也是報紙上已經說爛了的那一套泛泛的大道理,而且自由討論的時間還比較多。

想到徐總剛才在電話裡的抱怨,再瞅瞅這跟自己工作八竿子打不著的閒事,楊明峰感覺挺滑稽。可聽朱宏宇話裡隱含的意思,領導們既然已經商量定下來了,那就是命令,理解不理解都得執行,便沒敢多言語。 不過,材料裡有一點兒倒是引起了楊明峰的興趣。在紙面的最下方,培訓機構“聯繫人”後面,不知被什麼人用黑色的簽字筆刻意圈了一下。碳粉和油性墨水是同樣黑色的印跡,如果沒有經驗或不仔細分辨,幾乎看不出什麼不同來。被圈起來的三個字是“商小溪”。 楊明峰瞟了一眼朱宏宇手邊撂著的簽字筆,審慎的聲音問:“就這麼一份嗎?我要是拿走……” “就這麼一份,還是傳真件,你不要弄丟了,以後你就直接聯繫他們吧。”朱宏宇有些異樣的眼神盯了楊明峰一下,“我也就到此為止,以後的事情可以直接找張總或是達總。”

規格這麼高呀!聽他這麼一說,楊明峰嚇了一跳!想到張紅衛對自己一貫輕蔑的樣子,他臉上就有點緊張,磕磕巴巴地問:“那,參加培訓的人員的名單有嗎?能不能提供給我?” 朱宏宇常在大領導身邊侍奉,估計也見慣了他們打嗝放屁,不以為然地笑著說:“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就到此為止,後面具體的事情,你聽領導直接安排。” 楊明峰從集團辦下樓來,沒進辦公室,而是直接走向資料室。推門一看,屋里大窗戶前,竟赫然站著孟凡群。孟凡群正拿著手機,踱著圈小聲打電話。聲音雖然聽不清楚,可從他臉上緊繃著的表情看,估計這個電話的內容可能不大愉快。孟凡群一眼瞅見闖進門的不速之客,就停了嘴,仰起臉大聲向楊明峰問候了一句廢話:“喲,小楊,是你來啦——”

楊明峰一聽他在給電話那頭的同夥報信,便微微笑著向他抱歉地點點頭,知趣地返身退出去,同時隨手很響地給他帶上門,善解人意地替他省了四個字:“敵情解除。” 楊明峰溜回到隔壁自己的辦公室,進門一看,後腦勺整整齊齊的,大家都在呢。他站在門口略微滯留了片刻,剛踏進去的一隻腳又抽回去了,掉轉方向,向徐總的辦公室走去。他認為,不管是從工作原則,還是自己的私心來講,接受一個外面賦予的工作,都應該首先向自己的直接領導匯報。一是反饋信息;二是領會精神;三是表明態度。 楊明峰很清楚地知道,他現在無依無靠地在機關里行走,要想持續地把這碗飯吃下去,而且還要吃得飽,吃得好,為今之計,只有結成廣泛的統一戰線。這個統一戰線最可靠的盟友是誰呢?劉立新、朱會欣都可以算一個,郝震溜姦耍滑的,還拿不准,暫且算半個吧。徐總那種層次,恐怕是不會帶自己玩的,可只要能保持中立,就算老天開眼了!

楊明峰敲門進屋。只見屋內靠牆的兩隻小沙發上,遠端坐著雍容端莊的徐總,靠門是一個胖胖的老頭子。老頭子穿戴考究,沒剩幾根的頭髮抹得漆黑倍亮,腕上的手錶閃閃發光,皮鞋一塵不染。光憑這身行頭就能猜測得出,一定是個大老闆!不過現在大老闆卻是威嚴掃地,咧著嘴,堆著臉,窩肩縮腰,一派膩膩歪歪討好的表情。 徐總交疊著兩腿,斜靠在靠背上,冠冕的微笑貼在臉上,似乎是在認真地傾聽。她見進來的是楊明峰,微微上翹的眼睛不經意瞥了一下捏在他手裡的兩張紙,即刻抬手指了指斜對面的一張椅子,沒說話。 楊明峰遵命,緩緩走到椅子前面坐下。他“聽會”聽慣了,熟諳聽會的原則:臉上糊塗,心裡明白;嘴巴糊塗,耳朵明白。 大老闆見進來了一個不認識的小孩,便用眼角看著徐總,“這個……這個……”地遲疑了好幾聲。徐總笑而不答,那意思很明顯:沒關係,你接著說……

大老闆無奈,清了兩聲嗓子,沙啞蒼老的南方口音只好接著往下說:“我帶回來的這個項目,絕對有前途。而且從市場到產品都是成熟的。我可以帶你們去我原來的客戶那裡調研啊。我敢打包票,我這一走,他們都要跟著我改換門庭,一定會轉投到遠宏門下。” “嗯,嗯。”徐總讚許地點點頭。 “你應該清楚的呀,我十多年前離開遠宏到地方民營企業,在溫州與他們搞協作,當時是有明確文件批复的。現在回來,也是名正言順的啊,肯定不存在政策上的障礙。”大老闆身體前傾得厲害,左手下意識地擰著另一隻手上戴著的藍寶石大戒指,聲音有點緊張。 “嗯,要是人事部門有文件就好辦,你可以去查一查。”徐總淡淡地笑了笑,表示理解。 “愛華呀,哈哈,不,現在應該是叫徐總嘍……”大老闆聽見好話,一下放鬆下來,隨即仰靠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換了一個人似的,立馬就變得底氣十足,狂放的口氣聽起來還真有點懾人:“你跟達文彬、戈一兵他們講,我回來不要集團投資一分錢,也不要一個人,自己全額把項目搞起來。集團佔乾股,贏利按股份分成,你看這樣多好!我也算是立功嘛。”

“咯咯,你現在可是財大氣粗呀,比我們強多了,幹嗎要回來呢?回來有啥好?”雖是這麼說,可是徐總話裡帶著的自負和滿足,顯然把大老闆的氣焰一下就給比下去了一大截。 “哎呀,還不是為了我那個寶貝兒子嘛。”大老闆唉聲嘆氣地說,“那個小子你是看著他長大的,到現在也沒個正經事做,我那點玩意他也瞧不上。要不是為了他,我現在掙的這點錢,足夠我們老兩口養老了,我啊,早就不干了。”大老闆面現窘態,腿不由自主的放下來,身子縮在寬大的沙發里,欠身拿起杯子開始大口地喝水。 楊明峰眼明機敏,看見他嘴唇上沾了一芽茶葉,便起身端上紙杯子,到飲水機邊給他續滿了水,回來輕輕放在他面前。大老闆感激地看了楊明峰一眼,同時伸出食指和中指兩根手指,在茶几面上連著點了幾下,表示謝意。

楊明峰歸座,心裡暗自得意。貨賣帝王家,給國家打工,光榮!當逃兵,給自己賺錢,可恥!這個大老闆即使再有錢,可終究還是不得不屈服在咱大國企的“御製”招牌之下。 “你離開的時間太長了,有些情況你可能不大了解。”徐總綿軟的聲音聽上去很親切,還有些無奈,“我只是在經濟上有些發言權,可是人家聽不聽還是兩說呢。其他的事情,尤其是人事方面,只有他們說話才算數。這樣吧……”徐總說著已經緩緩站了起來,“你把你的情況和要求寫一份報告,我倒是可以幫你轉交上去。” “好,好。”大老闆是國企和民企混出來的雙料“叛徒”,經驗豐富,知道領導能這麼答應已經算是很給自己面子了,便也急忙隨著站起來說,“那就拜託愛華,噢,不,徐總了。”他又向楊明峰微微彎了一下腰,“你們忙吧,我先走了。” 徐總把大老闆送到門口,兩人在走廊上站著又對話了幾句“鳥語”。楊明峰雖然半個字也沒聽懂,可那意思倒是很容易就猜出來了,告別、寒暄唄。別說,聽見徐總說家鄉話,還挺好聽的。 徐總轉身回來關上門,搖著頭用輕蔑的口氣對楊明峰說:“我這個老鄉呀,真是會算計。不要集團派一個人,出一分錢,那還不是他自己家的公司?就是把公司的註冊地址,從溫州給搬到北京來罷了。”說話間,她已經端坐在班台後自己的正位上了,用嘲笑的口氣繼續說,“他說賺了就是賺了,要是賠了呢?集團作為股東可能還要往裡面搭錢!這些年大錢掙夠了還不滿足,又想把自己的兒子弄成國家正式職工,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真是豈有此理!” 楊明峰剛才還認為,今天總算是見到了一位活蹦亂跳,電視新聞上常宣傳的高風亮節並堪稱無私奉獻的楷模大老闆呢。可聽徐總這麼一說,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暗自心驚,這個挖起咱社會主義牆腳沒夠的傢伙,不僅是貪婪,而且還陰險。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爺子,怎麼可以卑劣無恥到如此地步! 徐總表情慎重,接過楊明峰遞上來的培訓材料,一目十行,嘩啦嘩啦很快地翻看瀏覽了一遍之後,忽閃了幾下長長的睫毛,又從第一頁開始細細地琢磨。 楊明峰看見她一絲不苟高盤的髮髻之下,恬靜如水淡雅柔和的臉龐,白皙修長的手指牽帶著腕上一隻鮮潤欲滴的翡翠玉鐲微微顫動,腦子裡不覺就蹦出一句話“這個殺手太溫柔”。這位“絕明師太”真是太厲害了!別說自己摞在一起,就是以劉立新現在的武功,都不是她的個兒。 這也再次提醒自己,往後只有更加謹慎,小心當差,耍不得半點小聰明。否則,一定會死得很難看!不知怎麼的,他腦子裡一下就蹦出了喜歡“玩火”的孟凡群。 “處長,您……您能不能教教我,您剛才是怎麼看出來的呢?”楊明峰雖然遲疑了一下,可還是下決心把話說出來了。老爸說了,年輕人不懂就問,即便有些不妥,神仙也會原諒的。呵呵,今天這個大老闆現身說法就是個好機會,即使是問了白問,可也得問。 真不錯!正在專注於那份培訓材料的徐總慢慢抬起頭,眨巴著眼睛認真想了想,隨即淡然一笑,食指輕輕敲著自己的太陽穴輕描淡寫地說:“多想,從正反兩方面都想,主要從反面想。再經過事情多一些,就好了。” “嗯,歷練!”楊明峰思索著,用力點了點頭。按他理解,從反面想,就是先把對方當成壞蛋去分析唄,確定了他不是想害你,咱們再扯別的。可是,這種顛覆性加革命性的判斷問題的方法,不經過徹底的世界觀和價值觀改造,可不好掌握。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難!進了監獄都不一定能改造好。 徐總又看了兩遍,把材料遞還給楊明峰,若有所思地說:“你複印一份,把這個原件留好了。跟他們打交道,要注意以後不要有什麼事情說不清楚。” “哎,哎——”楊明峰在斗爭中成長,確實是進步了。想領導之所想,與高手不謀而合,就是一種檢驗。不過,她說的那個“他們”,究竟指的是大領導,還是人事處呢?這句話要兩方面都想一想。 徐總微微笑著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本來張總是指定要小孟做的。不過,他現在忙著結婚,手頭上雜七雜八的事情比較多,分神的東西也多。過幾天我還準備派他到外地出差一趟,所以我跟達總商量就換了你。”她意味深長不錯眼珠地看著楊明峰,一板一眼地說,“你剛來,各方面都比較簡單。這件他們親自督辦的事情,你可要認真對待呀。” “哎,哎——”楊明峰趕緊又點了兩下頭,有些惶恐地說,“現在名單還沒有拿到,您說,我到底是找達總要,還是找張總?” 徐總擰著手上的一支筆,望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說:“恐怕你還是找達總更直接些。” 楊明峰從處長屋裡出來,思索著領導剛才的那句話:“你剛來,各方面都比較簡單。”這裡面的意思是說我做事情幼稚呢,還是有其他方面的意味?難道正是因為自己是個無依無靠的新人,目標小不惹人注意,所以才換下了孟凡群?再從反面想,要是在此事上出了紕漏,他們掐死我,要比掐死孟凡群容易得多。此外,是否還有領導考驗我的成分在裡面?哎呀,想不清楚就不要想,悶頭賣力氣努力做就是了。不管怎麼說,這也許是一個機會! 他再次來到資料室,屋裡已經空無一人了。他把資料複印了兩份。原件必須要永久保存好,一份複印件放在文件夾裡做“預備隊”,另一份用於“實戰”。 楊明峰迴到辦公室,打開櫃子和抽屜,將原件安置妥當。拿起一份複印件,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走到正低頭辦公的劉立新身邊,直接把文件捅到他眼前,隨意輕鬆的口氣說:“你看看吧,領導關心咱們,要給咱們放大假了。” 哦?劉立新一下抬起頭,大眼珠子裡賊光一閃,立刻伸手翻開材料,興味盎然地趴在桌子上看……郝震聽見了,抱著大保溫瓶也不慌不忙走過來,問楊明峰:“有啥好事?放什麼假?” 楊明峰沒想到大夥都是如此敏感,不覺就有些懊悔。郝震平時老在外面跑跑顛顛的,是小道消息滋長、傳播的主要通道,自己確實感覺有點急了,應該忍一忍,等郝震不在的時候,再向劉立新通報。唉,恐怕郝震只要人一動窩,大家就全都知道了。 劉立新大致看了看,回頭便將材料遞給郝震,起身後屁股靠在桌子上戲謔的口氣說:“趁著現在不忙,氣候也合適,學習充實,倒是個好時機。” 郝震兩隻眼睛在材料上尋摸著,嘟嚕著腮幫子怏怏地說:“聽張紅衛說得熱鬧,原來就是到個秦皇島呀,沒勁!那地方早就去膩了。” 這時,從門外面閃進來一個妖嬈的身影,驕橫清麗的聲音喊道:“郝震,幹什麼呢?廠家來人了,你還不趕緊到會議室去!”三人扭頭,見門口站著潘婷婷。她叉著水蛇腰,還是一套翠嫩鮮亮的打扮,正嗔怒地逼視著郝震。 “哎,來了來了……”郝震乖巧地答應著,忙走回到自己桌子前,隨手把幾份資料胡亂塞進包裡,拎起來匆匆就跑,嬉皮笑臉地說,“急什麼呀,又不趕著回家給老公做飯去……” 楊明峰看著郝震扭著胖屁股,顛顛的背影,心裡有些不解。他什麼時候跟這幫工會的混到一起去了? 劉立新見他關注的眼神,樂呵呵地忙解釋道:“工會今年不是要添置些器材嗎,我就讓郝震順帶監督一下,沒想到他還挺上心。” “嗯,一個羊也是牽,兩個羊也是趕,反正他精力有的是。”楊明峰微笑著說,“那點小錢,也犯不著咱們親自出馬啊。”他忽然想起來,潘婷婷喜歡的那種近似蔥芯綠的顏色,可能就是老爸說起過的,被俗稱為“騷狐綠”的那一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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