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萍小姐的主意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萍小姐的主意 约瑟芬·铁伊 6484 2018-03-22
這是個令人厭惡的周末。 雨下個不停。涵妲走來走去地,好像她有什麼大事沒有完成。雷弗夫人心情惡劣,不管是行動上還是言辭上,一點都幫不上忙。馥若相當憤怒,這種事怎麼可以發生在“她的”體育館裡面。瓦格小姐像個無所不在的女預言家,叨叨絮絮地念著大家都已經知道的事。呂克小姐安靜且疲倦。 呂克小姐從拉博鎮回來的時候,帶給她一隻用淺綠色紙張包起來的粉紅色蠟燭。 “小德讓我把這個帶回來給你,”她說,“我實在不懂為什麼。” “哦? 從蛋糕上拿下來的嗎? ” “是啊。這幾天剛好是我的生日。” “真好。他還記得。” “噢,他記事本里有大家的生日。這是公開工作的一部分。他秘書的工作,就是得在正確的日期,送賀電給正確的壽星。”

“你難道從來都不會給正面的評價嗎? ”露西問。 “對小德嗎? 不會,不會有真正的感動。別忘記,他十歲時我就已經認識他了。 他唬我也唬不過五秒鐘。 ” “我的美髮師,”露西說,“在幫我做頭髮時,給我上了一課。他說,一個人應該要容忍他人犯三項錯誤。如果可以容忍,將會發現他人的其他品德美好許多。” “如果你能容忍愛德華的三項錯誤,很不幸的是,你會發現他一無可取。” “為什麼? ” “因為他的三項錯誤就是虛榮、自私,以及自憐。而這三項的任何一部分,都是徹底有害的。” “咻! ”露西說,“我放棄。” 但是她仍然把蠟燭放在梳妝台上,心中惦著愛德華·亞帝的好。 她希望自己也能同樣地惦著寶兒的好。她鍾愛的寶兒對茵恩斯放棄阿靈葛的職位非常憤怒,使得狀況更加困難。事實上,據露西了解,這兩個互相關愛的人為了這件事,幾乎快要吵起來。

“她說,去替代死人的地位,會讓她不快樂,”寶兒放射出的絕對是憤怒的火花,“你可以想像更荒唐的事嗎? 像是拒絕一杯茶一樣地回絕阿靈葛。何況,在她最初沒得到這個機會時,她那麼悲傷。看在老天爺的分上,萍小姐,你去找她談談,趁現在還來得及。這不只是阿靈葛而已,這牽涉到她的未來。從阿靈葛起步,等於佔了先機。你找她談談,好嗎? 和她談談,讓她不要沉迷在這個荒謬的想法裡。” 好像老是有人要求露西去和某人“談談”。她不是扮演安慰他人的糖漿,就是令人振奮的腎上腺素,再不就是一般家用的蘇打粉。 當她不是解救危機的人時,則成了違背司法的人。但是她盡量不去想到這一點。 她當然沒話好對茵恩斯說,但是其他人倒是有。賀莒小姐和她一番深切懇談,這個她最初不願意指派的女孩子的拒絕讓她沮喪萬分。現在她沒別的人選好派去阿靈葛了。她必須寫信告知,以便阿靈葛到別的地方找人。在這樁意外死亡的消息在學術圈傳開之後,阿靈葛下回要找體育老師時,也許不會再到賴氏學院來。管理完善的體育學院不應該會發生意外,更別說是死亡意外了。

這也恰是警方的看法,警方人員非常好,非常體貼。 非常了解像這樣的教育機構,有多不願意被負面的宣傳傷害。但是,偵訊當然是有必要的,而且令人痛苦地對大眾開放。涵妲的律師去找過報業媒體,讓他們答應把事情低調處理,但難保有哪個小編輯會去搶個頭條熱門消息? 到時候誰知道會怎麼樣? 露西本打算在偵訊開始前離開,以避免自己不斷地被提醒她在法眼下犯下的罪過,但是涵妲要求她留下來。 她向來無法拒絕涵妲,尤其更無法拒絕這個突然間變老,令人悲憐的涵妲。所以露西留了下來,幫忙處理一些零零碎碎的瑣事,好讓涵妲全心去應付那些在意外發生後,加諸在她身上的額外責任。 但是偵訊時,她不願意出席。 她無法知情安坐,又不嘗試著起身解釋事實真相,好解除自己靈魂上的重擔。

誰能保證警察不會嗅出什麼端倪} 他們來看過體育館,丈量物件位置,計算槓木的重量,與每個人進行過談話,就此案件請教各專家的意見,然而只聽取眾人所言,卻毫不置評。他們取走造成死亡意外的插銷,這也許是例行公事,但是誰知道呢? 誰知道在他們冷靜的心里和禮貌的態度下,暗藏著什麼樣的懷疑? 到最後,卻沒有人預期到在偵訊中出現了一個救星。 這個救星是住在西拉博路59號的茶葉進口商:亞瑟·米德漢。也就是說,他住在介於拉博鎮和賴氏學院中途,大路旁的一處小宅邸。除了知道學校所在地,以及偶有騎著學校單車的盛裝年輕女子經過之外,米德漢先生對賴氏學院一無所知。但是他也聽說了這樁意外事件。讓他印象深刻且感覺奇怪的是,在與賴氏學院體育館裡的插銷鬆脫的同一個早晨,幾乎在同一個時間,他家畫室窗戶的一片玻璃,被由拉博鎮南方工地開過來的一列大型車輛震出窗外。他的理論,事實上,與呂克小姐所提出的相同:震動。只是呂克小姐的說法是茫然中的一擊,沒有參考價值。米德漢先生的理論合理,且有實物佐證:一片破掉的玻璃。

一如往常,一旦有人提了個頭,隨後便有許多人跟進。 ( 如果有人虛構個故事,寫信到報社,說自己在前一天傍晚五點三十分左右,看到天上有隻綠色的獅子,至少會有六個以上的人證明自己也在同一時間看到過。) 在聽完米德漢先生的證詞後,有個情緒激動的女人,也從大廳的觀眾席上站起身來說:多年來她一直放在她家窗前小桌架上的一罐醃姜,也在同一個時間掉下來。 “這位夫人,你住在哪裡? ”法醫傳喚她走出觀眾席做證時問道。 她說,她住在賴氏學院和畢靈頓鎮中間的村舍裡。在大馬路旁嗎? 哦,是的,正好在大馬路旁,夏天的灰塵要厚一些,若是有大車經過——沒有,她沒養貓。沒有,屋內沒別人。她用完早餐後,在地上發現的。以前從來沒發生過。

可憐的愛琳- 歐唐娜,她非常緊張,但是態度明確,證實自己安置靠牆邊的槓木,而魯絲安置槓木靠場中間的那一頭。 “安置”的意思,是用繩索將槓木拉起,再以插銷定位,維持高度;同時拉過橫木的繩索到一定的長度,一端繞過直立木樁的索栓處。不,她們在去安置之前,沒有先檢驗器材。 關於繩索為何沒有取代插銷的作用一事,馥若答道,繩索纏繞得不夠緊,所以在插銷鬆脫後,便自行垂下。在索栓處繞繩索是一個機械性的動作,而且沒有任何一個學生把這個動作當成安全措施。事實上就是如此。插銷的會屬部分破裂時.繩索會承受拉力。是的.有可能繩索無法承受整根橫木的重量,在突然加上數十斤的重量時鬆開,但是她不這麼認為。體育用的繩索都是經過測試保證的。比較有可能的是,魯絲小姐在繞繩索時,沒有好好地繞緊。

看來,就是這樣了。這是個不幸的意外事件。警察取走的插銷,在成果發表日當天,還經過所有人的使用,並沒有任何異狀。 顯然是一樁意外致死案。 當露西聽到消息時,她想,那麼,事情終於結束了。她一直待在畫室裡,看著窗外雨中的花園,始終無法相信沒出任何一個錯。她讀過許多犯罪案例,所以清楚地知道,任何一件犯罪案件,都不可能毫無破綻的。 當便鞋上的小花飾掉下來時,就已經是一個破綻。誰知道警察還會發掘出什麼現在,一切結束了,茵恩斯安全了。現在她也剛剛明了,自己為了茵恩斯,才如此地違背法律。她原本以為自己是為了茵恩斯的母親,為了涵妲,為了真正的公理。 但是到了最後,不管茵恩斯做了什麼,都不值得法律對她採取制裁。她經過磨練,她能承受的極限比別人低。她缺乏一些可以幫助她承受外來壓力的基本成分。但是,她太好,不能就此放棄。

露西注意到在星期三早上頒發畢業證書時,大家給茵恩斯的喝彩聲。高年級學生所獲得的喝彩聲,不只有音量大小差異,性質也各有不同。比方說,在頒發給戴克絲時,大家發出的是愉快的笑聲。寶兒則獲得高年級班代表應有的榮耀;低年級學生對這個最受歡迎的學姊高聲恭賀。但是,給茵恩斯的喝彩聲,則是顯著不同,是暖洋洋的崇敬之意,是融合的情感,以及獨獨給她一人的美意祝福。露西猜想,不知是否是她拒絕阿靈葛職位一事,感動了大家。在與露西談到魯絲的應試策略時,涵妲曾說過,茵恩斯並不受歡迎。但是在喝彩聲中,有一種超越歡迎程度的感情存在。她們仰慕。這是她們對讚賞之情的流露。 頒發的日期原先安排在禮拜二,但是由於偵訊調查,所以才延到星期三,這同時也是露西在賴氏學院停留期間的最後一件大事。她安排搭乘中午時分的火車,好前往倫敦。在最後這幾天,學生們留了許多附著字條的小禮物在她房裡,讓她深深地受到感動。幾乎她每次回房,都會在房裡發現新的禮物。在露西的成長過程中,很少人會送她東西,而她一直到現在收到任何再小的禮物時,仍會感受到孩童般的喜悅。這些禮物直接觸動了她的心,沒有團體策劃,也非禮貌作態,每個人送她的禮物,都是她們自己所能想到的。四門徒送的是一張白色的卡片,上面寫著:

茲此提供露西·萍小姐曼徹斯特四門徒診所之療程任何病狀,任何時刻皆可使用戴克絲送了個亂七八糟的包裹,上面寫著:“每天早晨,都別忘了我們第一次的見面! ”打開後,才發現裡面是個刷背用的扁扁的絲瓜布。的確,某次在洗澡時,曾經被一張滑稽的馬臉盯著看到過。不過,當時坐在浴缸裡的,絕對不是現在這個露西·萍。 忠心耿耿的莫里斯小姐做了一個氈毛小皮包——天知道,這個小女孩是怎麼有時間來做這個東西的——成為對比的,是寶兒送的,極為物質表象的豬皮製皮箱,附個紙條寫著:“你會需要個箱子,來裝眾多的臨別禮物。” 箱子上還打上她的姓名縮寫。連園丁吉弟,雖然她只花過半個小時和他討論風濕症與老鼠,也送上來一盆植物。她實在不知道那是一盆什麼植物——看來肥肥胖胖,充滿肉質感——但是值得慶幸,這盆東西還不大。對她來說,旅行時帶盆植物,似乎不太恰當。

寶兒在早餐過後,頒發證書之前,上來幫她打包,但是大部分的東西都已經整理妥當了。至於所有的東西放進去之後,行李箱是否可以關得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早上去診療室工作前,我會過來幫你坐在上面,好合上行李。”寶兒說,“到那之前,我們都有空。除了到診療室工作外,一直到星期五我們回家前,都不會有什麼事做了。” “你會懷念在賴氏學院的日子嗎? ” “絕對會想死了。我度過了一段美好時光。但不管如何,暑假是極佳安慰。” “茵恩斯有一次說,你們要一起去挪威玩。” “是啊,本來是,”寶兒說,“但是我們不去了。” “哦。” “茵恩斯有別的計劃。” 顯然,她們兩人的這段感情不會和從前一樣了。 “呃,我最好去看著,免得低年級把證書頒發典禮上的好座位都搶光了。”她說完便走開去。 但是,有一段感情看來進展不錯。 騷核桃敲門,說要進來給親愛的萍小姐一個幸運符。 她走進來,看著堆得滿滿的箱子,用一貫直接的語氣說:“你不善於打包,對吧? 我也不會。打包是個平凡而無趣的事。” 露西近日來收到的幸運符,從兒童玩具到南非錢幣都有,於是她好奇地等著看騷核桃會變出什麼花樣。 一顆藍色的念珠。 “這是數百年前在南美洲出土的,幾乎和這個世界一樣年紀了。它非常幸運。” “但是我不能把這從你身邊拿走。”露西提出異議。 “噢,我有一整串念珠手鍊。其實挖出來的是一條手鍊。但是我拆一顆出來送你。我還有五顆,足夠了。我還有個消息要告訴你,我不回巴西去了。” “不回去? ” “我要留在英格蘭,嫁給瑞克。” 露西表示自己非常高興聽到這個消息。 “我們十月要在倫敦結婚,你會在那裡,也會來參加婚禮,對不對? ” 是的,露西會十分高興地去參加婚禮。 “我很高興。”她說。在熬過這幾天后,她的確需要一些令人快樂的消息。 “是啊,非常令人滿意。我們是表兄妹,但不算太親,親上加親對家族來說也好。我一直認為自己嫁給英國人會蠻好的,當然,瑞克也是很好的另一半。他雖年輕,卻已經是公司的資深合夥人了。我父母很滿意,當然,我祖母也很高興。” “這麼說,你自己也很快樂了? ”露西想弄清楚。 “哦,是的。除了我祖母外,瑞克是這個世界上,惟一能讓我做自己不想做的事的人。這樣對我比較好。” 她看著露西不解的臉孔,然後雙眼發亮。 “當然噦,我非常喜歡他。”她說道。 證書頒發過後,露西和教職員一起喝咖啡,並向大家道別。因為她要在早上離開,所以沒有人有空陪她到車站。涵妲這次真誠地雙眼含淚,感謝她的大力幫忙。 但是涵妲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想像到她究竟幫了多大的忙。 ) 不管什麼時候想來,露西都可以把賴氏學院當成自己的家,或是隨時想來講課,或是——如果——然而露西必須隱瞞事實,雖然她在賴氏學院度過許多快樂的日子,但是,她絕對不會想再回到這個地方了。 如果她的良心和魯絲允許,她要把這個地方完全逐出自己的腦海。 教職員離開,繼續她們一天的工作,露西則回房裡繼續打包。自從星期六早晨那段不可思議的對話後,她沒和茵恩斯說過任何話,事實上,除了涵妲頒發給她證書之外,露西幾乎沒能看到她。 茵恩斯會什麼話都不說便讓露西離開嗎? 她回房後,發現茵恩斯要說的話留在桌上,寫下來的白紙黑字。她打開信封,開始讀:親愛的萍小姐:我把話寫下來。 接下來的後半輩子,我要為自己無法抹滅的這件事來贖罪。我會心甘情願地付出,以我的生命來抵她的。 非常遺憾,這件事破壞了你在賴氏學院的日子。希望你不要因為替我做了這件事,而感到不悅。我保證,這一切會值得的。 也許,十年後,你會來西郡看看我以自己的生命成就了些什麼事。我期待這一天的到來。對我這段沒有目標的日子,這會是惟一的等待。 請接受我永遠的感激——以言語無法表達的感激。 茵恩斯“你讓計程車什麼時候過來?”寶兒敲門後走進來。 “十一點半。” “那就是現在噦。所有的東西都裝進去了嗎? 熱水瓶? 你沒有帶來。雨傘在樓下嗎? 你沒有雨傘。那你怎麼辦? 在玄關等車子來,還是順手偷把傘? 我有個阿姨每次都買最便宜的傘,然後在雨停後,把傘丟到最後的垃圾桶裡面去。就像我從前的奶媽說的:錢比理智要多。那麼,東西都有了嗎? 想好,因為我們把箱子關上後,就不可能再打開了。抽屜裡沒東西了吧? 抽屜後面總是會塞住一些東西的。”她打開桌子的抽屜,把手伸進去探了探。 “西漢普郡一半以上的離婚案件,都是由於揭發出機密的結果。” 她抽出右手,露西看到她握著那個銀色的薔薇花飾,露西把它留在抽屜裡,因為實在無法決定要拿它怎麼辦才好。 寶兒在手中玩弄著花飾。 “這看起來很像是我鞋子上掉下來的釦子。”她說道。 “你的鞋子? ” “是啊。舞蹈課穿的黑色便鞋。我喜歡穿,因為腳累了之後穿它們很舒服,就像手套一樣。我到現在還能穿我十四歲時穿的鞋子,我的腳就年紀來說不算是很大,相信我,當人們說我會長得很高時,實在不算是安慰。”她的注意力轉回到手上的東西。 “所以,我是把它掉在這裡噦,” 她說,“你知道的,我想了老半天,它會掉在哪裡。”她把東西丟到口袋裡。 “恐怕你得坐在箱子上了。你坐上去,我來和這個鎖奮鬥。” 露西機械性地坐在上面。 她不禁懷疑,自己以前怎麼從來沒發現過那對藍色的雙眼有多冷酷。閃閃發亮、冰冷和淺薄。 寶兒與箱鎖奮戰時,淺色的頭髮掉在露西的膝上。當然,鎖會如她所願地緊緊關上。從她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每一個人,每一件事,便如她所願。如果不是,她便採取行動,讓事事都能順心。露西想起來,在寶兒四歲的時候,她就已經可以以自己的意志,來打敗成人世界所有意志結合起來對抗她的力量。她從來不懂什麼是挫折。 她無法認同挫折存在的可能性。 如果她的朋友有資格去阿靈葛,那麼她就應該到阿靈葛去。 “好了! 關上了。如果我關不上另一個,準備坐到上面去。我看到吉弟給了你一盆噁心的植物,一定讓你很為難。也許哪一天,你可以拿它到後門去換一個碗。” 露西想,茵恩斯在事情之後多久才開始懷疑的? 幾乎是立刻嗎? 絕對是在當天下午,她在事發現場臉色轉綠的時候就知道了。 但是她在看到露西手中的銀色花飾後,才真正確定,才發現它是在哪裡找到的。 可憐的茵恩斯,可憐的茵恩斯,卻得贖罪。 “計程——車! ”走廊上有人喊著。 “你的車來了。我幫你拿東西。不會,它們很輅.你忘了我受的訓練嗎? 真希望你不要走,萍小姐。我們會很想你的。” 露西聽到自己說著同樣的話。她甚至聽到自己答應寶兒,當寶兒開始“工作” 的第一個假期——在聖誕節時,會去拜訪她及她的家人。 寶兒送她上車,溫柔地向她告別,向司機說道:“到車站。”車子往前滑去,把寶兒微笑的臉龐拋在窗後,離開了。 司機推開與客座間的玻璃窗,問道:“小姐,往倫敦的火車嗎? ”是的,露西答道,往倫敦。 她會留在倫敦。回到她在倫敦安全的、美好的、寧靜的生活中,而且在未來心滿意足地活著。她甚至要放棄做心理分析的演講。 她究竟對心理學有什麼認識? 她還不如回頭當一個一流的法文老師。 她可以寫一本,關於被面相蒙蔽的書。至少這一點她還算正確。大體而言。 眉毛與人的利害息息相關。 是的,她要寫一本關於面相的書。 當然要用個筆名噦,知識分子是不齒面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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