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聖誕奇案

第29章 第17節

聖誕奇案 阿加莎·克里斯蒂 3584 2018-03-22
西德尼·霍伯里的外表不會給人以好感。他走進房間,站在那兒搓著手,東張西望,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個不停,樣子很油滑。 約翰遜說:“你就是西德尼·霍伯里?” “是的,先生。” “已故李先生的男看護?” “是的,先生。這件事太可怕了,不是嗎?當我從格拉迪斯那兒聽說的時候,我大吃一驚。可憐的老先生——” 約翰遜打斷了他的話。 “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好嗎?” “好,先生,當然啦,先生。” “你今天晚上什麼時候出去的,你去了哪兒?” “我是在八點差一點兒的時候離開的,先生。我去了豪華電影院,先生,離這兒只有五分鐘的路。看的電影是《塞維爾老教堂之戀》,先生。” “有誰看見你在那兒了嗎?”

“售票處的女士,先生,她認識我。還有電影院門口的侍者,他也認識我。還有——呢——事實上,我是和一位年輕女士一起去的,先生。我約好了她在那兒見面的。” “噢,是嗎?她叫什麼?” “多麗絲·巴克爾,先生。她在聯合乳品店工作,先生,馬卡姆路,二十三號。” “好,我們會去查的。你直接回家了嗎?” “我先把我的女伴送回了家,先生,然後我就直接回來了。你會發現一切都是對的,先生。我和這事沒關係,我是……” 約翰遜上校不客氣地說:“沒人指控你和這事有關係。” “對,先生,當然沒有。可在家裡發生一件謀殺案總不是件愉快的事。” “是啊。我想問一下,你為李先生服務了多長時間了?”

“剛滿一年,先生。” “你喜歡你的職位嗎?” “是的,先生。我非常滿意,薪水很不錯。李先生有時候很難伺候,不過我當然已經習慣於照看病人了。” “你以前有過這方面的經驗?” “噢,是的,先生。我在韋斯特少校和尊貴的賈斯珀·芬奇那兒——” “你可以晚些時候把這些細節告訴薩格登。我想知道的是,你今晚最後一次見到李先生是在什麼時候?” “大約是七點半,先生。李先生晚飯吃得很少,一般是每晚七點鐘給他送上來,然後我就去為他鋪床。那之後他會穿著睡衣坐在火旁直到他覺得想去睡了。” “那通常是在什麼時候?” “不一樣,先生。早的時候他會八點就睡了——如果他覺得票的話。有時候他會到十一點或更晚才睡。”

“當他想上床休息時他會怎麼做?” “通常他都會按鈴叫我,先生。” “而你就去幫他上床?” “是的,先生。” “可今天是你的休息日。你總是星期五休息的嗎?” “是的,先生,星期五是我固定的休息日。” “那李先生想睡覺的時候怎麼辦呢?” “他會按鈴,而特雷西利安或是沃爾特會來的。” “他不是完全不能行動吧?他可以走動嗎?” “是的,先生,但比較困難。他得的是風濕性關節炎。” “白天的時候他從不到別的房間去嗎?” “是的,先生。他就喜歡待在那個房間裡,李先生並不追求奢侈的享受。那是一個很大的房間,有充足的空氣和光線。” “你說李先生在七點鐘吃的晚飯?”

“是的,先生。我把托盤拿走,然後把雪利酒和兩個玻璃杯拿出來放在寫字台上。” “你為什麼那麼做?” “李先生吩咐的。” “這符合常規嗎?” “只是有時候這樣。李先生有一條規矩,晚上的時候,如果沒有得到邀請,家里人不能上樓去看他。有些晚上他喜歡一個人待著。其它時候他會派人到樓下叫艾爾弗雷德先生或是夫人,或者兩個人一起,讓他們吃完晚飯上去。” “可是,就你所知,這次他沒有這麼做?也就是說,他沒有捎口信給任何家庭成員,叫他們來?” “他沒有派我去捎什麼口信,先生。” “那麼他不是在等家裡的任何人?” “他也許會親自跟他們說,先生。” “當然啦。” 霍伯里接著說:“我看一切都弄好了,就對李先生道了晚安離開了房間。”

波洛問道:“你離開房間前給壁爐添柴了嗎?” 男僕猶豫了一下。 “沒什麼必要,柴已經都添好了。” “李先生自己能添嗎?” “噢!不,先生。我想是哈里·李先生幹的。” “當你在晚飯前進去的時候,哈里·李先生正和他在一起?” “是的,先生。我進來他就走了。” “你能判斷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怎麼樣嗎?” “哈里。李好像情緒不錯,先生。他把頭向後仰著,笑了半天。” “而李先生呢?” “他很安靜,沉思著。” “我明白了。餵,還有一些事我想知道。關於李先生保險箱裡的鑽石,你能告訴我們些什麼?” “鑽石,先生?我從沒見過任何鑽石。” “李先生在那兒放了一些未經切割的鑽石,你一定看見過他拿著它們玩。”

“那些可笑的小鵝卵石,先生?是的,有一兩次我看見過他拿著它們,但我不知道那是鑽石。他昨天還給那位外國女士看呢——要么是前天?” 約翰遜上校突然說:“那些鑽石被偷了。” 霍伯里叫了起來:“先生,我希望你不會認為,這件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吧?” “我並沒有提出任何指控,”約翰遜說,“那麼現在,你能告訴我們一些和這件事有關的線索嗎?” “先生,您是指鑽石還是謀殺?” “都可以。” 霍伯里考慮著,用舌頭舔著自己發白的嘴唇。最後他抬起頭來,眼睛裡有一抹鬼鬼祟祟的陰影。 “我認為沒什麼可說的,先生。” 波洛輕聲說:“在你當班的時候,你無意中聽見的那些事情,就沒什麼可能對我們有幫助的嗎?”

男僕的眼睛眨了一下。 “不,先生,我不這麼想,先生。在李先生和——某些家庭成員之間有些尷尬的事情。” “和哪些家庭成員呢?” “據我推測,是在哈里·李先生回來的事情上有點兒麻煩。艾爾弗雷德·李先生反對這件事,我知道他和他的父親談到了這件事——但談的也就是這件事,李先生根本沒有指責他拿了什麼鑽石,而我也敢肯定艾爾弗雷德先生是不會幹這樣的事的。” 波洛飛快地說:“那麼,他和艾爾弗雷德的會面是在他發現了鑽石丟失之後,是嗎?” “是的,先生。” 波洛向前探探身。 “我想,霍伯里,”他輕聲說:“直到剛才我們告訴你之前,你並不知道鑽石的失竊。那麼,你怎麼會知道李先生和他兒子談話前就發現了鑽石失踪了呢?”

霍伯里的臉都紫了。 “撒謊是沒有用的,說出來吧,”薩格登說,“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霍伯里悶悶不樂地說:“我聽見他給什麼人打電話。” “你當時不在房間裡?” “對,在門外,聽不見什麼——只聽見一兩個詞。” “你到底聽見了什麼?”波洛溫和地問道。 “我聽見盜竊和鑽石什麼的,我還聽見他說,'我不知道該懷疑誰。'又聽見他說今晚八點鐘什麼的。” 薩格登警監點點頭。 “他是在跟我講話,小於。大約五點十分,是不是?” “對,先生。” “而當你在此之後走進他的房間時,他看起來很不高興嗎?” “只有一點兒,先生,他看起來好像心不在焉而且有點兒擔心。”

“那就足以讓你害伯了嗎?” “瞧您說的,薩格登先生,我不願意您這麼說話。我從沒碰過什麼鑽石,我沒有,而且您也不能證明是我幹的,我不是個賊。” 薩格登警監不為所動地說:“那還得走著瞧。”他詢問地看了警察局長一眼,看到他點頭之後,接著說:“行了,小於,今晚沒你什麼事了。” 霍伯里感激地匆忙出去了。 薩格登讚賞地說:“幹得不錯,波洛先生。我眼看著你乾淨利索地讓他鑽進套裡了,不管他是不是賊,他一定是個一流的說謊大王。” “一個不討人喜歡的人。”波洛說。 “一個下流胚,”約翰遜表示同意。 “問題是,我們對他的證詞怎麼看?” 薩格登把情況總結得有條有理。 “在我看來有三種可能:一、霍伯里既是竊賊又是兇手。二、霍伯里是竊賊,但不是兇手。三、霍伯里是無辜的。一些特定的證據:對第一種可能來說,他偷聽了電話知道鑽石失竊的事被發現了。從老人的態度推測,他已經被懷疑了,他於是就制定了這個計劃,假裝在八點鐘出去,以製造一個不在現場的證據,從電影院溜出來回到這兒而不被注意到是很簡單的,雖然他不得不確認這個女郎不會把他出賣了。明天我要去看看能從她那兒得到點兒什麼。”

“那麼,他是怎麼設法重新進到房子裡來的?”波洛問道。 “那就有點兒難了,”薩格登承認,“但會有辦法的。比如說是一個女傭人給他開的側門。” 波洛嘲弄地揚起了眉毛。 “那麼,他把他的生命放在兩個女人的手中?靠一個女人就是冒很大的風險了,靠兩個——oh bien(法語:好吧),我覺得這種冒險是令人難以置信的!” 薩格登說:“有些罪犯覺得他們在任何情況下都能逃脫!” 他接著說:“讓我們看看第二種可能。霍伯里偷了那些鑽石,他今晚把它們帶走了而且可能已經交給了他的同夥,這是很容易而且是很可能的。那麼我們得承認別的什麼人選了今晚來謀殺李先生。那個人完全不知道鑽石的糾紛。當然,這是可能的,只是有點兒過於巧合了。第三種可能——霍伯里是無辜的,別的什麼人拿了鑽石而且謀殺了老先生。那麼,我們就得找出真兇來。” 約翰遜上校皺皺眉,看了看表,站起身來。 “好吧,”他說,“我想我們要幹上一夜了,嗯?在我們走之前最好還是再去看一眼保險箱,如果那些讓人頭疼的鑽石還一直在那兒就怪了。” 但鑽石的確不在保險箱裡。他們在艾爾弗雷德·李告訴他們的地方找到了密碼,在死者睡衣兜里的小筆記本上。 在保險箱裡他們發現了一個空的麂皮袋子。在保險箱裡的文件中只有一份是讓人們感興趣的。 那是一份十五年前簽署的遺囑。在各項遺產和物品清單之後,寫著很簡單的條款,西米恩·李的一半遺產給了艾爾弗雷德,李,剩下的一半分成四份,給其他的幾個孩子:哈里、喬治、戴維和詹妮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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