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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章白玉瓦

按老劉頭的說法,自從那個曹墨雲向自己展示過所謂的萬煞劫之後,自己便一直想弄明白那東西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其懷疑自己老爹逼自己出家的動機,和曹墨雲的老爹是一樣的,都是因為害了那東西,但在自己的記憶中,老爺子消失過一個月不假,但似乎從來沒有弄過曹墨雲形容的那種爛柿子的地步。後來,就這個萬煞劫的問題,老劉頭也不止一次地騷擾過老實馬淳一,起初這馬淳一也是遮遮掩掩不大想說,後來直到劉子威過世,馬淳一才向老劉頭道出真相。 雖說道術博大精深,但也有很多解釋不了的事情和解決不了的問題,就例如老劉頭一天到晚想弄明白的這個萬煞劫。實際上,萬煞劫並不是純碎道術範疇的東西,而是一種介於冤孽作祟與疾病之間的東西,最早關於萬煞劫的記載可以追溯到唐朝。

唐高宗駕崩之前,唐朝本是一個重道抑佛的朝代,甚至連唐高祖李淵也拜老子為先祖,這一時期也是歷史上符籙、丹鼎兩派各種術數發展最為迅猛的時期之一。然而在唐武周(即武則天時期)之後,朝廷開始重佛抑道(唐朝自武則天起重佛抑道長達130餘年,直到公元840年唐武宗李炎繼位為止,但李炎在位僅6年,駕崩後宣宗李枕繼位,唐朝便又開始了重佛抑制道的政策),搞得好多道門中人都丟了飯碗,即使是某些從前呼風喚雨的宗師級人物,也不得不過起了以號脈看病看風水設計墓葬等小伎倆糊口的江湖術士日子,和郎中、風水先生搶起了飯碗。在中醫理論中,一些在傳或已經失傳的陰陽、經絡理論很大一部分於這一時期道門中人的融入有關。 這期間,一些道門中人甚至著述了一些融合道術於醫術雙重理論的典籍,例如正一派呂仙龍的《道醫雜記》、靈寶派鄭碧隱的《三清方》、上清派馮雲普的《脈說》 等,在大數類似典籍之中,都不難找到對萬煞劫或說類似症狀的記載,其中最早記錄萬煞劫的典籍是呂仙龍的《道醫雜記》,說的是唐朝開成元年(836年),并州府一位手攬大全的宦官龐義因患怪病還鄉,臥床整整一年治而不愈,在這一年中光五百年以上的國寶級人參用了不下數十條,且不止一次遣宮中頂級太醫診脈開方都不見好轉,後來呂仙龍遊經并州,正好碰到衙門貼出黃榜懸賞黃金五百斤給這個龐義治病,也便順手揭了榜,以郎中的身份被請到了龐府。

在《道醫雜記》的記載中,龐義的症狀與那個“曹三代”的症狀比較類似,“肌若故絮,不觸而潰;呆若木雞,言語不答”,意思就是肌膚(的質地)像破布一樣, 就算不碰自己也會潰爛;整個人呆若木雞,不回答(別人的)問話。經過一些常規的診療手段之後呂仙龍發現,這個龐義雖說表面上看是患了怪病,但脈象正常經絡疏通,與其說是患病,倒更像是犯了什麼東西“衝”。 介於龐義“宦官”的特殊身份,呂仙龍並未對其在宮中的所作所為刨根問底,這個龐義據傳乃是大太監王守澄最為器重的下屬,其所作所為無非是充當王守澄的打手參與宮廷中那些狗咬狗的黑幕諸如此類,作為平民,知道那些事腦袋恐怕就保不住了,斟酌損益之後,這呂仙龍決定先從這個龐義在宮中的住處開始找起,希望先從周圍環境中試著尋找龐義“犯沖”的根源所在,也該著這個呂仙龍命好,進宮第二天便從龐義住處的房頂上找到了一塊與眾不同的白玉瓦。

之所以說是與眾不同,首先是因為瓦的質地,從古至今,中國人燒製瓦片的原料無外乎陶土、黃土,從沒聽說過有人用漢白玉做瓦片;其次便是這片瓦本身,經過事後呂仙龍以傳統道術手段的證實,這片瓦上竟然存納了一百餘個冤魂厲鬼。 這件事讓呂仙龍不由得想起了前不久撼動京城的“甘露之變”,當朝天子文宗皇帝希望藉參觀所謂“甘露”的機會將所有掌權太監一網打盡係數剷除,結果事情敗露,導致當朝文武數十人被殺,滿門抄斬者亦不下十人,而這片白玉瓦很可能與此事件有著直接關係,沒準就是被殺大臣的親屬或摯友的報復產物,推斷至此,唯一讓呂仙龍想不通的就是,如果大臣之中真有人認識能弄出這片白玉瓦的牛人,為什麼還要搞那些勞麼子的“甘露”呢,直接用白玉瓦搞定那群閹貨不就行了?

想不通歸想不通,呂仙龍的任務畢竟是治病而非破案,所以對於白玉瓦的來歷問題最後也只是不了了之,以至於呂仙龍直到最後也沒能弄明白這片白玉瓦究竟用的什麼原理能存納如此之多的冤魂厲鬼;更不知道這片存冤納鬼的瓦片,究竟是基於什麼樣的法術原理能讓那個龐義如此生不如死,所以最後也只能用一個最笨最直接的方法為龐義治病,就是將白玉瓦內的冤魂厲鬼逐一超度,這項浩大的工程足足耗費了冤四年零五個月的時間,折陽壽五年,才使得那個龐義康復如初,等冤完成所有超度法事的時候已經是會昌元年新皇帝唐武宗李炎繼位之後的事了。在《道醫雜記》中,呂仙龍將這個龐義的病症定義為萬煞之劫,“萬煞劫”這一說辭便也由此流傳開來:“一怨可化之,奈何萬怨焉?一鬼可度之,奈何萬鬼焉?有道十厲若真,十真若煞,真真萬煞之劫,真仙亦不善能,招禍取咎,無不自己哉!”言外之意:你丫今天這個德行神仙也救不了你,純屬活該自找。以呂仙龍的認知,龐義的症狀也就是萬煞劫的致病機理,似乎是諸多魂魄不斷騷擾衝身的結果,而超度了所有魂魄之後,龐義的病症不治自癒的結果,似乎也印證了呂仙龍的結論。

當然,之所以呂仙龍肯耗費比寫書還長的時間來解釋這個殘害忠良的龐大總管,其目的絕不僅僅是為了那五百斤黃金的懸賞,而更多是想通過自己的努力挽回朝廷對道教的信賴。事實證明,呂仙龍的努力並未白費,龐義的奇病在未服一丹一丸的情況下神奇自癒的消息震撼朝野,不久後唐武宗李炎便頒布了重道抑佛的政策,為道教帶來了流年的短暫復興,在這其中,呂仙龍所起到的作用是不容忽視的。 “劉先生,你是說阿遜他遭到了報復?”聽到這兒,孫亭似乎聽出了一點眉目,貌似艾爾遜是被人暗算了。 “也不一定!”老劉頭面色凝重,“呂仙龍的說法只是其一,關於這個東西,還有別的說法。” 在後世的幾十年中,《道醫雜記》中對於萬煞劫的記載雖說從很大程度上揭示了萬煞劫的表象症狀,但也為後人知道了一些誤區,那便是萬煞劫是因為魂魄不斷衝身騷擾造成的。直到唐末,上清派道人鄭碧隱才在其著作《三清方》中針對萬煞劫的成因與治療方法下了新的定義:唐朝末年,天災連綿戰亂不斷,全國上下天翻地覆滿是改朝換代的徵兆,在萊蕪(今山東省萊蕪市)一個村莊內,出現了數十人同時遭萬煞劫衝身的情況,這讓鄭碧隱對於呂仙龍關於萬煞劫是“萬鬼輪流沖身:的說法產生了質疑。自然情況下,諸多魂魄是不可能井然有序地三班倒輪流沖一個人的身子的,除非是在一些人為邪陣的干擾引導下才有可能,倘若找能人擺邪陣搞政治鬥爭報復太監頭目還情有可原,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人無聊到興師動眾地擺出大規模的邪陣來捉弄幾個平民老百姓?

後來經過一番實地勘察,鄭碧隱發現,此次大規模的萬煞劫時間,很可能與前不久山洪所沖開的一個唐軍坑殺起義軍所留的萬人坑有關,起義軍與老百姓應該沒有什麼恩怨,更不會輪流去沖老百姓的身子,之所以很多老百姓會害萬煞劫,亦非衝身所致,而是被怨氣所侵使然。 在《三清方》中,鄭碧隱的結論可以說是徹底地顛覆了呂仙龍的學說,將萬煞劫的病因歸於“怨氣侵體”,一下子將這種病狀了到了介於道術與醫術之間的位置。 “鄭碧隱說的這種怨氣,不是殺人償命的那種怨氣。”說到這兒,老劉頭又開始補充說明,“這種怨氣,屬於散怨,就是另行分散的怨氣。散怨對人影響不大。但如果聚集多了,就會有很大影響。這一點,在道術上也說得通。在那個鄭碧隱看來,只有聚集大量屍氣的地方,例如萬人坑、亂葬崗這樣的地方,所有的魂魄因為同一件事產生同一種怨氣,才可能聚集大量的散怨,就像我剛才所說的,萬人坑被洪水沖開,千萬魂魄都因為水而產生了怨氣,才是散怨,這種散怨與中醫裡的濁氣、濕氣是一樣的,都會讓人害病!”

在傳統中醫中,很多種氣都被列為疾病的根源,例如寒氣、濕氣、火氣、濁氣、燥氣等等,怨氣作為一種陰濁之氣,就如同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氣”一樣,也會對人體產生影響,且影響要遠大於其他諸類。以當時的醫療水平與人們的認識程度,能做出如此判斷可以說實屬不易,但美中不足的是,在萊蕪的萬煞劫事件中,鄭碧隱僅是對此個案進行了處理,並未利用主次寶貴的臨床機會進行深層次的研究,致使人們對萬煞劫的認識直至今日也僅是停留在怨氣侵體的範疇。 以鄭碧隱的理論,既然萬煞劫的致病機理更傾向於醫學,那麼最簡單的方法便是服“藥”,然而這種“藥”與常規的“藥”完全不一樣。在當時,鄭碧隱將怨氣分為金、木、水、火、土五大類,而導致老百姓遭殃的怨氣,很可能是因為萬人坑中的兵士不能入土為安所致。萬人坑是被洪水沖開的,所以此怨氣當屬於水怨,五行之中土克水,故應以土為措平息此怨,遂發動民夫掩埋屍坑,之後又讓患者取簷下之土食之,果然悉數痊癒。至此,萬煞劫這種現象便不再單純局限於道術範疇,也加入了一些醫學的機理,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便是導致萬煞劫的怨氣絕非一人之怨。只有大量怨氣聚集到一個人身上,超過人體所能耐受的臨界點時,才能形成萬煞劫的可能。

“實際上,萬煞劫的成因並不是固定的,就像那個鄭碧隱所說的,至少分為金、木、水、火、土五種。”老劉頭一皺眉,“然而,鄭碧隱的認識畢竟很有限,碰到的病例也只有一次,鄭碧隱之後,有很多實例都證明,怨氣的種類遠不止金、木、水、火、土這五種,但卻沒有明確的診斷方法,因為只有害上那個東西,症狀都差不多,水怨跟火怨的萬煞劫,從表面上看都一個德行,病人又不能說話,所以如果不確定究竟是什麼怨所致,就只能像呂仙龍那樣,照著幾年幾十年的治。就像那個'曹三代',我師傅那個能耐的人都沒轍,必須要抬到四川去治。而究竟是怎麼治的也不知道,我也曾問過我爹的事,問他我爹是怎麼治的,如果再有人害上這個東西要怎麼治,他就告訴我,誰染上,就囑咐家里人安排後事,這個東西現在弄不了了!”

“啊!”孫亭臉都白了,腿一軟險些癱倒在地,“那阿遜他……” “他就那麼一說,他就是不想讓我們用那些個見不得人的辦法而已!”老劉頭也懶得跟孫亭解釋師傅馬淳一的說話習慣了,“這種毛病很難找出原因,因為害上這個東西,人說不了話、寫不了字,想找什麼線索都是難上加難,最多也就是像呂仙龍那樣能找到塊玉瓦。萬一連玉瓦都找不著,就只能用見不得人的辦法!” “見不得人?”聽老劉頭這麼一說,孫亭也蒙了,“救人又不是殺人,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就是用比殺人還缺德的法兒救人!”老劉頭一擺手,“救一個人得禍害倆人,救一個人得禍害一個村一個縣的人,這種事多的是。” “咱們要不要先去一趟美國?”沉默良久之後,張國忠忽然問了一句。

“不用!”老劉頭斬釘截鐵地道,“沒必要先去美國,先弄明白他到中國以後乾過什麼、去過哪兒、接觸過什麼人!孫少爺,你能不你呢個先從電話查起?艾老弟回國不可能一個人溜達,肯定接觸過什麼人!” “這……”孫亭一皺眉,“我已經查過他的通話記錄了,他在美國的手提電話號碼在中國根本沒撥過,好像他到中國以後臨時買了本地號碼,用過之後就扔了。” “唉!”聽到這兒,張國忠也是一搥桌子,“這個人怎麼還是這樣?”說實在的,當年去緬甸找山下奉文的藏寶洞,這艾爾遜就因為心疼幾個手榴彈,差點把命丟了。 “要不……要不這樣”,張毅城的言語裡似乎充滿了試探,“我去美國照顧艾叔叔,大爺你跟我爸去查一下他在中國的行踪?我覺得這個事,柳叔叔能幫忙。” “你給我老實在家待著!”張國忠狠狠地瞪了張毅城一眼,“大人的事,你小孩別摻和!” “我怎麼啦?”張毅城一翻白眼,“我也是快當爹的人了,放舊社會,孩子都滿街跑了!” “行了行了!”老劉頭嘆了口氣,“孫少爺,你先別著急,艾老弟這個病就是癩蛤蟆爬腳麵——不咬人噁心人,輕易死不了,治的話也不在一朝一夕,你回頭給秦爺打個電話,他那套特務本事興許用得著。另外,你也別閒著,現在馬上回美國,把艾老弟住處給我仔細找一遍,看看有什麼物件是他這次從中國帶回去的。” “那……那我呢?“張毅城用極端期盼的眼光看著老劉頭,”大爺,不會連你也拿我當小孩吧?” “你聽你爸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以後有用得著你的時候!”作為文化人,老劉頭深知高考的重要性,眼下張毅城正值高考前的最後衝刺階段,即使艾爾遜有事,自己和張國忠應該也應付得來,若非不得已,是絕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耽誤孩子學習的。 “學習……切!”張毅城一僘嘴,一臉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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