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騙局

第14章 第十一章衛星的異常檢測程序

騙局 丹·布朗 8199 2018-03-22
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部門主管陪同加布麗埃勒·阿什回到他的辦公室,關上了門,就在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對國家航空航天局局長的憎恨更深了。哈珀嘆了口氣。他知道是該說出真相的時候了。 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的發射十分順利,衛星照計劃的那樣進入了一條標準的極軌道。但是,就在他們興奮地做好準本,開始檢查冰層看是否有密度異常的冰塊的時候,衛星的異常檢測程序失靈了。由於哈珀在編程時的一個失誤,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一點兒作用都發揮不了。當時大選在即,塞克斯頓參議員又是那樣塞克斯頓參議員又是那樣毫不客氣地挑國家航空航天局的刺兒。哈珀當即就向局長表示,在執行下一個航天任務時解決好那個問題。但一切都為時已晚。他被炒了魷魚。

兩個星期之前,局長又打電話給哈珀,讓他召開一個新聞發布會,對所有人宣布他找到一個替代的辦法來解決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程序的問題,並且幾週後就會檢測到相關信息。哈珀拒絕了局長的提議。但是一個小時後,局長和瑪喬麗·坦奇一起來到了哈珀的辦公室。坦奇告訴哈珀,參議員打算將國家航空航天局私有化,而他應該為總統和航空航天局挽回頹勢。接著,坦奇告訴哈珀白宮截獲了強有力的地質上的證據,表明在米爾恩冰架下埋著一顆巨大的隕石,那是迄今人們所發現的最大隕石之一。 加布麗埃勒看上去目瞪口呆,“等一下,這麼說,你的意思是在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發現這顆隕石之前就已經有人知道隕石在那兒了?” “是的。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跟這個發現一點兒都不相干。局長知道有那樣一顆隕石。他只是把隕石的坐標給了我,叫我重新設置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在冰架上的位置,假裝是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做出了這個發現。所以,那個新聞發布會是騙人的。”

出於無奈,哈珀就同意幫忙了。加布麗埃勒接著問道:“直到今天晚上你才知道那顆隕石裡含有化石?” “是的,這兒所有人都是。聽到這一點,我們都驚呆了。我找到了證據,證明了外星生物的存在,現在人人都叫我英雄。可我真不知說什麼才好。” 哈珀告訴加布麗埃勒,最先發現隕石的另有其人。一個叫做查爾斯·布羅菲的加拿大地質學家在米爾恩冰架上進行地質考察時意外地發現了一些情況,似乎在冰下面有一顆巨大的隕石。他用無線電發送這條消息,卻正好被國家航空航天局攔截了下來。如今,那人已經死了。 邁克爾·托蘭閉著雙眼,聽著G4型噴氣機的引擎發出的嗡嗡聲。在回到華盛頓前,他給他的船員撥了個電話,卻驚訝地得知他的船員澤維爾發現了他的紀錄片裡出現的一個愚蠢的錯誤,是關於隕星岩石學上的問題。

此刻,在哥倫比亞特區外的一條秘密軍用飛機跑道上,三角洲部隊把“極光”拋在身後,登上了他們的新交通工具“基奧瓦勇士”直升機。 三角洲一號爬進“基奧瓦”的飛行員座位裡,系上安全帶,感到渾身是勁,這種感覺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他曾在這類飛機上受訓,在三次秘密行動中駕駛它完成任務。當然了,他還從來沒有槍殺過一個知名的美國官員。他不得不承認,執行這項任務,“基奧瓦”是最合適不過的飛機了。 隨著“基奧瓦”飛離跑道,三角洲一號直奔西南方而去。他見過兩次羅斯福紀念館,但今晚是他生平第一次從空中觀看。 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跟隕石的發現一點兒不相干!加布麗埃勒不知道這個信息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但無疑是一樁醜聞。對坦奇來說這是壞消息,對參議員來說卻是十足的好消息。

“我提起過,”哈珀說,這個時候他神情顯得很嚴峻,“這顆隕石是通過一條被截獲的無線電信息才真正發現的。你對一個叫做'INSPIRE'的規劃熟悉嗎?就是'國家航空航天局空間物理學電離層交互式無線電實驗'。這是位於北極的一系列頻率極低的無線電接收器,幾個星期前,一個INSPIRE的無線電接收器偶然收聽到一條從埃爾斯米爾島發出來的消息。一個加拿大地質學家通過非常低的頻率發出消息請求救援。”哈珀踟躕了一下,“實際上,那個頻率那麼低,除了國家航空航天局的極低頻率接收器以外沒有人能收聽到這個消息。我們當時料定這個加拿大人是通過長波發射信號的。” “他的信息怎麼說的?”

“信息很短。這個加拿大人說他在米爾恩冰架上探測冰層,檢測到冰裡的一個密度超高的異常現象,他懷疑那是一顆巨大的隕石,然而在進行測量時卻被困在了一場暴風雪中。他給出了他所在位置的坐標,請求把他從暴風雪中解救出來,然後信號就中斷了。收到消息後,國家航空航天局的情報通訊站派出了一架飛機從圖勒飛去營救。他們搜索了好幾個小時終於找到了他,在偏離路線幾英里外的地方,他隨他的雪橇和狗一起墜入了一條冰隙的底部,早已命喪黃泉。顯然,他想要從暴風雪中逃出去,卻什麼都看不見,走偏了路,最後摔進了一條冰隙裡。” “所以,如果我只是把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的位置改在那個加拿大人在他發出的求救信號中提到的坐標上,也沒有人精明到會看出破綻。接下來,我就能假裝一開始就發現了這顆隕石,而且這樣做還能從令人尷尬的失敗中挽回一點人們對我們的尊重。”

“所以你就這麼做了。” “我說過,我別無選擇。我把任務搞砸了。”他頓了一下,說,“不過,今天晚上當我收聽到總統的新聞發布會,得知我假裝發現的那顆隕石裡有化石的時候……” “你感到很震驚?” “簡直是驚得不知所措,真的!” 加布麗埃勒不僅證實了塞克斯頓參議員的猜測,而且還獲得了有關加拿大地址學家的信息。之後,她拋下臉色煞白的克里斯·哈珀,乘車揚長離去。 “到維斯特布魯克豪華公寓大樓。”她對司機說道。她馬上就要使塞克斯頓參議員變得大喜過望。 雷切爾思索著自己的允諾,撥通了威廉·皮克林一直帶在身上的防竊聽手機。她請求皮克林幫他弄到在GAS-AC的著陸許可,然後她們就可以搭直升機去別的地方。

GAS-AC是國偵局對海岸警衛隊的亞特蘭大航空站的一種隱晦簡略的表達方式。 威廉·皮克林駕著轎車行駛在利斯堡高速公路上,感到一種不同尋常的孤寂。現在差不多是凌晨兩點鐘,路上連個人影兒也沒有。他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這麼晚開過車了。 瑪喬麗·坦奇那刺耳的嗓音還迴盪在他的腦海裡。在羅斯福紀念館碰頭。 離羅斯福紀念館一英里遠的地方,一架“基奧瓦勇士”飛了過來。 “基奧瓦”減慢速度,靠近黑暗中的羅斯福紀念館,但不是在它的正上方,此時飛機距地面兩千一百英尺。三角洲一號在空中盤旋,查看著自己的位置。他看看左邊,三角洲二號正在操作夜視遠視觀察器。視頻上顯示出紀念館入口車道的綠色圖像。這個區域沒有人。

現在,他們得等著。 目標一出現,三角洲一號就開砲了。 飛機機身下響起一陣尖銳的噝噝聲,緊接著,一道極暗的光直射地面。一秒鐘後,在一陣炫目的烈焰中,停車場的那輛轎車被炸開了花。扭曲變形的金屬飛得到處都是,燃燒的輪胎滾進了樹叢。 “行動完畢,”三角洲一號說著,立刻駕駛直升機加速飛離了這塊區域,“致電指揮官。” 在不到兩英里遠的地方,扎克·赫尼總統正準備就寢。那“宮邸”的萊克桑防彈玻璃窗足有一英寸厚。顯然,赫尼根本就沒聽到爆炸聲。 雷切爾和其他人剛從G-4型噴氣機裡爬出來到了一條空蕩蕩的跑道上,就看到一架海岸警衛隊的標準的深紅色HH-65型“海豚”號直升機正守候在近旁。在機尾那閃亮的白條紋的映襯下,一個全身製服的飛行員招手叫他們過去。

飛行員領他們上了飛機,根本不詢問他們姓甚名誰,只說些打趣的話和一些安全防範措施。皮克林顯然對海岸警衛隊講清楚了,這次飛行是不需公開聲明的行動。談話中,飛行員得知她們的目的地是“戈雅”。 “媽的,”出租車司機罵了一句,轉過頭來對加布麗埃勒說,“好像前面出事了。我們哪兒也走不了了,看來還不止等一小會兒。” 加布麗埃勒望著車外,只見救急車上不斷旋轉的燈光刺破了黑夜,幾個警察站在前面的路上,招呼車輛在林陰道周圍停下來。 “肯定是出大事了。”司機指著羅斯福紀念館附近的火光說道。 他打開車上的收音機,在一個個頻道間切換起來。收音機裡一個新聞播音員正在播報一起有關汽車爆炸的事件和可能的恐怖主義的消息。

我得逃離這個城市,加布麗埃勒自從來到這個國家的首都以來還是頭一次這樣想。 指揮官很少感到疲倦,但今天已經造成了損失。在這個計劃中最困難的一步倒成了最不成問題的,這似乎很具有諷刺意味。那個東西在幾個月前就插進去了,順順噹噹沒有遇到一點兒障礙。這個異常物一到位,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著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發射上天。誰知這個該死的異常檢測程序竟壞了。指揮官不得不想法子暗中提醒國家航空航天局內部的人注意這顆隕石的存在。這個方案的實施牽涉到一個緊急的無線電信息發送:在插入隕石位置的附近,一個加拿大地質學家發送了這條消息。出於顯而易見的原因,這個地質學家得馬上被幹掉,而且要讓他的死看起來像是一場意外。把一名無辜的地質學家從一架直升機上扔下去只是開始。現在事態正在迅速發展中。 韋利·明、諾拉·曼格,這兩個人都死了。 一場公然的謀殺剛剛在羅斯福紀念館發生。 很快要加入死亡名單的是雷切爾·塞克斯頓、邁克爾·托蘭,以及馬林森博士。 沒有別的路可走了,指揮官想著,抑制著自己越來越強的懊悔感。太多太多的賭注都已經押下去了。 海岸警衛隊的“海豚”號正在距地面三千英尺的空中飛行。 忽然托蘭和飛行員通過夜間瞄準器發現,一片黑暗的大海上閃爍著一個碩大不斷跳動的螺旋狀紅色旋渦。 飛行員說這是岩漿岩,以前經常遇到。 雷切爾面露慍色問托蘭:“這麼說來,你之前在這裡錄製的紀錄片是關於岩漿現象的?” 托蘭說:“是強卷流和雙髻鯊,雙髻鯊喜歡暖水” 從空中看,“戈雅”那忽隱忽現的輪廓漸漸逼近了。半英里以外,托蘭能夠辨認出甲板上那些明亮的燈火,那些燈是他的船員澤維爾頗為明智地開著的。他看到這些燈,感覺像是一個疲憊的旅人正開車駛進他的私人車道一樣。 海岸警衛隊的直升機放慢了速度,傾斜著機身繞過這艘燈火通明的大輪船打了個彎,飛行員開始調整方向朝船尾甲板的停機坪駛去。直升機最後降落在了“戈雅”的船尾甲板上, 雷切爾·塞克斯頓只覺得稍稍放鬆了些。好消息是她不用再飛行在海面上了,壞消息是她此刻就站在海面上。在甲板上,托蘭告訴他們這裡的鯊魚有最靈敏的嗅覺——有發達的端腦嗅葉。它們能聞到遠在一英里以外的血腥味。 加布麗埃勒·阿什乘坐的出租車不動了。她掏出手機撥參議員的號碼,然而,線路正忙。 這時,加布麗埃勒看見又來了更多的公務車,便讓司機繞道而駛。出租車經過參議員辦公大樓時,她回了趟辦公室。 她有一份完整的有關國家航空航天局地球觀測系統預算編制的文件,裡麵包含了許多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的信息。塞克斯頓一聽到哈珀的事,他一定想拿到所有可能到手的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的數據。 國家航空航天局在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這個問題上撒了謊。 加布麗埃勒翻弄著文件,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電話是約蘭達打來的。她告訴加布麗埃勒她們有兩個做航天新聞的記者也在調查塞克斯頓的競選經費和太空前線基金會的事兒。她還發現除了坦奇,還有別的人也認為參議員可能在拿黑錢,他們認為塞克斯頓已經為錢栽了跟頭——甚至破產了。 在靜靜的辦公室裡,加布麗埃勒耳邊迴響起了坦奇那刺耳的譴責聲。凱瑟琳死後,參議員把她的大部分遺產揮霍在惡性投資和個人享受上,而且他還收買人心使自己在候選人初選中看似勝券在握。實際上,半年前你的候選人就破產了。 加布麗埃勒掛斷了電話,就給塞克斯頓參議員的警衛打了電話。塞克斯頓的電話打不通,她想讓警衛幫她敲開門。 警衛徑直朝塞克斯頓的房間走去,“不過,我這樣做只是因為先前我讓你進去,他感到很高興。”他不情願地抬起手要敲門。 “你剛才說什麼?”加布麗埃勒急切地問。 這個警衛的拳頭停在了半空中,就把加布麗埃勒進過參議員房間的事情又完整地講了一遍。聽完警衛的敘述,加布麗埃勒取消了原來的打算,沒讓警衛驚動參議員。 塞克斯頓知道我已經去過他那裡了……他怎麼壓根兒不跟我提起這事兒呢? 今晚上那些難以捉摸的怪事變得更讓人費解了。加布麗埃勒想起了她在美國廣播公司時參議員的來電。參議員無端地承認他會見了航空公司的人,還收了人家的錢,驚得她目瞪口呆。他的坦率把她拉回到了他身邊,甚至讓她感到羞恥。然而現在,他的坦白看起來真的沒那麼高尚了。 一小筆錢,塞克斯頓曾這樣說。都是完全合法的。 頃刻間,加布麗埃勒對塞克斯頓參議員所有隱隱的懷疑似乎一下子又全部冒了出來。 外面,出租車的喇叭正嘟嘟作響。 雷切爾打發托蘭和科基去找澤維爾後,就準備和皮克林聯繫。她答應過主任的,到地方之後就給他打電話,而且她迫切地想知道他在跟瑪喬麗·坦奇的會面中都獲得了哪些消息。 她撥了皮克林的私人號碼,然而,電話鈴響了十五聲,卻無人接聽。 她心裡愈加憂慮,拿起艦載綜合通訊系統的耳機又撥了一次號。鈴聲響了五聲後,電話連通了。雷切爾一下子鬆了口氣,但這感覺稍縱即逝。電話那頭沒有人,沒有聲音。 線路里響起了三聲急促的咔噠聲。 “餵?”雷切爾說。 線路里傳來一陣靜電噪音,在雷切爾耳邊炸開來。她痛苦地把耳機從頭上拽下來。噪聲一下子沒了。現在她能聽到一陣每次間隔半秒鐘的快速振動的音調。雷切爾疑惑頓消,一下子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一陣恐懼襲上心頭。 “見鬼!” 她轉過身來對著駕駛台上的控制器,把聽筒摔到底座裡,切斷了線路。有好一會兒,她嚇得站在那兒,不知道自己的電話掛得是否及時。 托蘭在水下實驗室找到了澤維爾,並且從她口中得知那個失誤的確跟隕石球粒有關。澤維爾答應把她所知道的隕石球粒的情況全都告訴他們,然後幫他們檢測一個岩石樣本。 外面甲板上,雷切爾找到海岸警衛隊的飛行員,讓他把低空雷達打開,以監視周圍的動靜。 雷切爾朝水下實驗室走去,覺得神經緊張。她走進實驗室,“邁克,我們要多久才能得到這個信息,然後下船?” 托蘭在水下實驗室裡踱著步子,跟雷切爾和科基一起等澤維爾回來。隕石球粒的消息幾乎跟雷切爾試圖聯繫皮克林的消息一樣令人不快。 局長沒有應答。 而且還有人試圖通過脈衝信號偷測出“戈雅”的位置。 “放鬆些,”托蘭對大家說,“我們很安全。海岸警衛隊的飛行員正監視著雷達。如果有人朝我們這邊過來,他會及時向我們發出警報的。” 雷切爾贊同地點了點頭,然而她看上去仍舊十分不安。 就在他們談論強卷流的時候,澤維爾手裡拿著一些文件進來了。 “戈雅”外面的甲板上,海岸警衛隊的直升機飛行員警覺地註視著電子信息系統的雷達屏幕。 就這個飛行員所見,方圓十英里以內的海面和空中看上去都沒有任何反常的現象。八英里以外的地方,一艘漁船漸行漸遠了。偶爾有一架飛機掠過他們的雷達監控範圍邊緣,又朝著某個莫名的目的地飛去了。 他把目光轉到雷達屏幕上來,關注著上面的動靜,不敢有一絲大意。 澤維爾開口說話了,她的語氣很嚴厲,“邁克,你在你的紀錄片裡說這塊岩石中的那些微小的金屬摻雜物只可能在太空中形成。” 托蘭立刻感到了一陣憂慮。隕石球粒只在太空中生成。國家航空航天局正是那樣對我說的。 “但是根據這些記錄,”澤維爾舉起手中的文件說道,“這並不完全正確。” 科基瞪大了眼睛嚷道:“這當然是正確的!” 澤維爾朝科基沉下臉,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說:“去年,哲魯大學一位名叫李·波洛克的年輕地質學家用一種新型海洋機器人在馬里亞納海溝做太平洋深海地殼取樣時,取出了一塊鬆動的岩石,這塊岩石呈現出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地質特徵。這種特徵在外表上非常像隕石球粒。他稱之為'斜長岩應力摻雜物'——都是些小金屬泡,顯然是在深海的增壓反應下被再均質化而形成的。波洛克博士在一塊海底岩石上發現了金屬泡,對此大為震驚,然後他闡述了一條獨特的理論來解釋這些金屬泡。” 科基咕噥道:“我猜他不得不這樣做。” 澤維爾沒有睬他,繼續說:“波洛克博士斷言,這塊岩石在一個極深極深的海洋環境中形成,那裡極強的壓力使一塊先前存在於此的岩石發生了質變,一些異質金屬隨即產生了熔化現象。” 波洛克在他的日記中這樣記錄過,“馬里亞納海溝的海底地殼已存在於強大的流體靜力增壓狀態下,而該地區潛沒帶的地殼構造力使之壓縮得更緊密。流體靜力和地質構造的雙重壓力有可能將地殼變成一種有彈性的或者半流體的狀態,讓更輕的元素熔化,從而形成被認為只可能發生在太空中的隕石球粒般的構造。我發現這個標本的鎳含量為中等,而地球上的岩石往往不具備中等鎳含量這一特徵,所以,這讓我太吃驚了。雖然此鎳含量並不在通常認可的隕石所特有的中等含量範圍以內,卻是出奇地接近這個限度。 澤維爾告訴他們,波洛克發現的這塊岩石和真正的隕石在化學特性上有諸多差別,其中之一就是球粒自身的化學結構。似乎鈦與鋯的比率不一樣。在這個海下標本的球粒中,鈦鋯之比表現出鋯的成分少而又少。只有百萬分之二。這就是為什麼波洛克認為其標本球粒不是在太空中生成的原因。 托蘭彎下身對科基小聲說:“國家航空航天局測了米爾恩石頭里的鈦鋯比率嗎?” “當然沒有了,”科基忿忿地說,“誰也不會去測的。去測那個就好比盯著一輛汽車卻去檢測輪胎的橡膠含量,以此來確認你看到的是不是一輛汽車!” 托蘭嘆了一口氣,回頭看著澤維爾。 “如果我們給你一個含有球粒的岩石標本,你能通過試驗確認這些球粒是隕石球粒還是……波洛克所說的一種深海壓縮物嗎?” 澤維爾聳聳肩膀道:“我想沒問題。電子微探針的精確度夠高了。不過,這倒底怎麼回事?” 托蘭對科基說:“拿給她。” 科基不情願地從衣袋裡掏出那個隕石標本遞給了澤維爾。 澤維爾接過這塊石盤,眉頭緊皺。她仔細審視著熔殼,又端詳著嵌在石頭里的化石。 “天哪!”她叫道,猛地一抬頭,“這不就是部分……” “是的,”托蘭說,“很遺憾,正是如此。” 加布麗埃勒·阿什獨自待在辦公室裡,倚窗而立,尋思著下面該怎麼辦。她走出辦公室,一路回到前台大廳,走上對面一條寬敞的過道。在遠遠的路的盡頭,她看得到塞克斯頓的辦公室那厚重的橡木門。 離塞克斯頓的辦公室還有十英尺遠,加布麗埃勒突然右轉,拐進了女洗手間。日光燈自動打開了,照在白瓷磚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你確定要這樣做了嗎? 加布麗埃勒知道塞克斯頓正急切地等著她向他完整地匯報極軌道密度掃描衛星的情況。遺憾的是,她現在已經意識到了塞克斯頓今天晚上巧妙地控制了她。加布麗埃勒·阿什不喜歡被人控制。今天晚上,參議員對她有所隱瞞。問題在於,他對她隱瞞了多少。她知道,答案就藏在他的辦公室裡——與這個洗手間僅一牆之隔。 她朝盥洗室的儲藏間走去,伸手去夠上面,一隻手摸到了門框上。一把鑰匙哐當一下掉到了地板上。一個月前,加布麗埃勒找紙巾的時候突然發現參議員辦公室裡的私人洗手間跟這個儲藏間只隔著一層可移動的纖維板的天花板貼磚。 今天晚上,加布麗埃勒又在這個時候來到儲藏間,可不是為了取衛生紙。加布麗埃勒從塞克斯頓的私人洗手間的天花板上鑽下來,她穿著長筒絲襪的雙腿踩在冰涼的瓷製水槽上,然後跳到了地板上。她屏住呼吸,走出去,進了塞克斯頓的私人辦公室。 三十英里以外,一架黑色的“基奧瓦”武裝直升機飛速掠過北特拉華州的松樹林梢。三角洲一號核對了一下自動導航系統上鎖定的坐標值。 此時,三角洲一號正從最近的路線飛行追踪他們的目標,距離目標不到二十英里了。 “防空火網到位?”他扭頭問三角洲二號,三角洲二號正在操作雷達和武器設備。 “確認。等候到達五英里射程範圍內。” 隨著一個新的信號出現在方圓十英里以內,“戈雅”甲板上海岸警衛隊直升機的雷達顯示器“嗶”地響了一下。飛行員騰地坐直了,專注地審視著屏幕。這個信號好像是一架小型的貨機向西方朝岸邊飛來。 也許是飛往紐華克。這架飛機繼續前行——現在離他們遠去了。 飛行員吐了一口氣,放鬆了下來。 然而緊接著,最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防空火網已啟用。”三角洲二號喊道,他坐在“基奧瓦”武裝直升機艙門邊的武器控制椅裡,翹起了大拇指。 “火力網、調製噪聲、掩護脈衝全都激活並鎖定。” 三角洲一號心領神會,駕駛著飛機猛地向右一個側轉,飛機又駛上了一條前往“戈雅”的直線路徑。這一招能躲過“戈雅”的雷達監控。 “錫箔包確定!”三角洲二號喊道。 他們使用雷達干擾,防止目標與外界取得一切可能的聯繫。他們的目標幸運且狡猾地從米爾恩冰架上逃脫了,但這回他們不會再得逞了。雷切爾·塞克斯頓和邁克爾·托蘭選擇棄岸上船,真是糟糕的選擇。不過,這將是他們所做的最後一個壞決定了。 白宮內,扎克·赫尼總統懵懵懂懂地從床上坐起來,拿起了電話聽筒。 “現在?埃克斯特龍想現在跟我通話?”赫尼瞟了一眼床頭的鐘:凌晨三點十七分。 “是的,總統先生,”接線員說,“他說有緊急情況。” 科基和澤維爾擠在電子微探針前,測量球粒裡的鋯含量,雷切爾則跟著托蘭穿過實驗室走進了隔壁的房間。在這裡,托蘭打開了另外一台電腦。顯然,這位海洋學者還想核查另外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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