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真的?”
“真的。”
哪兒會有人拿這種事開玩笑的。
“達也是讓人給殺了的。”
“可是……”
洋子想了一陣,用舌頭舔了舔嘴唇,“是怎麼殺害他的呢?”
“用光。”
“光?”
“沒錯。用強光晃花達也的眼睛,讓他失去平衡,從樓頂上摔落。”
“……原來如此。”
洋子的目光在屋裡掃視了一番。這裡是上家政課用的服裝裁剪室。
“所有你才約我到這裡來的吧?”
“沒錯。”
我把廣美她們看到的閃光的位置和達也墜樓的地點用一條直線連在一起,之後便能延長到這間服裝裁剪室的窗戶這一點畫在身旁的黑板上,加以說明。
“可是,這間屋裡有什麼東西,可以發出那樣的強光來嗎?”
“有。”
說著,我到窗邊猛地拉開了白色的窗簾。五月耀眼的陽光,霎時間呈銳角射進了屋裡。
“那天也和今天一樣,天氣晴朗。如此一來,兇手也就可以利用這耀眼的陽光了。”
“鏡子……”
“沒錯,就是用那玩意兒。”
我把身旁的穿衣鏡拖了過來。上次到這間屋子裡來的時候,我連做夢都沒想到,這東西竟會成為解決一切問題的關鍵。
我調節了一下穿衣鏡的角度,讓陽光反射到對面的校舍樓頂。樓頂上的樓梯口,頓時出現了穿衣鏡的長方形光影。
“當時阿達看到的就是那光線吧?”
洋子走到我身旁,望著樓梯口牆上的光影說道。
“不過……這事能這麼順利嗎?就算反光能晃花他的眼睛,他卻也未必就會一腳踩空啊?”
其概率要么是十分之一要么是百分之一,總之要遠遠低於百分之五十。
“所以我覺得兇手並非有意想要殺害他。比單純的惡作劇要強,稍稍帶有一絲惡意,估計本來只是想嚇唬嚇唬他吧。”
“惡作劇……”
“當然了,也不能就這樣放過兇手。人命關天,無論如何,我都會把兇手給楸出來的。”
“你手上有線索嗎?”
“沒事,我自有主張。洋子你就不必擔心了。”
她盯著我的臉看了一陣,之後轉過臉去喃喃說道。
“好吧,那就拜託你了。如果你查明了兇手是誰,可要第一個告訴我。”
我回答了聲“明白”。把穿衣鏡放回了原位。之前投射在樓梯口牆上的光影,瞬間消融在了藍天之中。
當時兇手可能是偶然來到這間服裝裁剪室裡的——這就是我所有想法的基礎。為了搞惡作劇而故意跑到服裝裁剪室裡來,這種可能性不大。用穿衣鏡反射陽光這種主意,估計也是臨時想出來的。
如此一來,那天放學後都有誰到過服裝裁剪室這一點,就成了問題的關鍵。首先必須把這一點查清。
“那天在這裡上課的是高二的七班和八班。”
面對我這毫無來由的問題,加藤老師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快。或許他其實很清楚,我這是在調查那件事。儘管達也的死最終被當成了事故,但因為其中遺留可太多的謎團,所以很多人都對此抱有興趣。
“那天的第六節課是七班和八班的課,不過據說那些沒能在課堂上完成課題的人,放學後也依舊留在了服裝裁剪室裡。不過,事故發生的時候,裡邊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留到最後的人是誰?”
“這就不清楚了……啊,你來得正好。”
加藤老師叫住了一個從我們身旁路過的女生。那女生是高二七班的副班長,名叫木島禮子。留著一頭短髮,皮膚黝黑,給人一種活潑的感覺。
老師問了她我想問的問題,可她回答不清楚。
“這事和那個事故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看我有些失望,木島禮子問道。我輕輕點頭,“不過眼下還說不清楚。”
她的表情稍顯猶豫。
“要不,我給你去查查吧。”
“你幫我查?不好意思麻煩你啊。”
“沒事的。我樂意。”
木島禮子兩眼放光,接連列舉了三部她一集不落地收看的刑警電視劇。雖然她說的那些片子我都沒看過,但我隨即附和了兩句,接受了她的協助。
這天夜裡,她就告知了我一些消息。
“留到最後的人似乎不是七班的,照這樣說來,那麼應該是八班的人吧。”
“是嗎?那我就去找八班的人問問好了。”
“我去給你調查好了。”
“當你又不是八班的人啊?”
“沒事兒。如果我提供的消息幫你查到些線索的話,你可要告訴我哦。”
儘管感覺有些為難,但木島禮子的協助也確實很有幫助,最後我只得說了句“我會的”來蒙混過關。
“那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木島禮子似乎幹勁兒十足。
兩天后,我聽說了笠井美代子企圖自殺的事。她服下大量安眠藥,但由於未能達到致命劑量,因而保住了一條性命。告訴我這消息的,是足球部的女主管,因為她在高二八班裡有朋友,所以才得知了這消息。
“有關她企圖自殺的事,就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所以學長你可別到處向人宣揚哦。”
那主管說讓我保密,結果她自己卻跑去和別人講了這事。
夜裡,木島禮子再次打來了電話,聽筒里傳出了她興奮不已的聲音。
“我查到了,據說那天在服裝裁剪室裡留到最後的是笠井同學。不過這事我還沒找她當面確認過。她今天請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