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四十歲出頭的圓臉刑警來到典子家,他身材矮胖,腹部脂肪堆積,把皮帶箍得緊緊的。
昌章往堀內秋代家打電話時,就是這位橋本警官接聽的。秋代的父母向警方報案,說是女兒已經好幾天杳無音信了,他便來到秋代家進行調查。秋代一個人住,誰也不知道她是何時失踪的。自從上週五下班之後,就再沒有人見過她。
“到目前為止,你太太可能就是最後一個見到堀內秋代的人了。”
聽完典子的陳述,警官話裡有話似的說。一旁的智美真想反問一句,那又怎麼樣,可還是忍住了。
接著,刑警又刨根問底地問了很多,幾乎所有問題都牽涉到了隱私,典子和昌章夫婦卻也只能心平氣和地一一作答。
提問的矛頭也指向了智美,“信和照片能給我看一下嗎?”
智美遞上前去,刑警帶上手套,接了過來。
“讓我拿回去研究一下行嗎?我們會物歸原主的,這一點請你們務必放心。”
這還用說嘛,智美不快地想。但嘴上還是爽快地答應了。
其後,刑警還致電警署叫來了幾名鑑證科的工作人員,取走了三人的指紋。說是為了協助調查,用完之後會立即予以銷毀。
“那個刑警,不會是在懷疑我吧?”
刑警們走後,典子說:“他們肯定認為是我加害了那個女人,所以才會那樣咄咄逼人地盤問我呢!”
“你別這麼想。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是他們的工作嘛。”
“可是,連指紋都被他們給取走了呢。”
“這也只是調查案件的例行程序罷了。其實,他們估計她大概已經……”
昌章說道這裡突然頓了一下,才接著道:“自殺身亡了。”
智美和典子都有同感,三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那我就先告辭了。”
智美邊說邊站起身來。典子也站了起來。
“等等,我和你一起走。”
“但是典子你……”
“別再勸我了。”
說著,典子挽住智美的胳膊,一起朝玄關走去。智美轉頭朝昌章望了一眼,只見他雙眉緊皺,低頭凝視著桌面,沉默不語。
等她倆換好鞋,準備出門的當口,他卻又突然叫道:“智美小姐,請你至少把聯繫方式告訴我吧,否則刑警問起來我也不好交代。”
智美斜著眼睛瞟了一眼典子,答了一聲“好”。
當晚,訂好商務旅館的雙人間之後,智美和典子到近江町集市附近的一家小飯館用晚餐。這種飯館提供一種服務:只要顧客在集市上買了魚拿到這兒來,飯館的廚師就給現做。
“你看我適合什麼樣的工作?我不太喜歡那種整天坐辦公室的,最好可以四處走動走動。”
嚼著烤扇貝,典子問道。她酒量很淺,兩杯啤酒下肚便有些醉眼朦朧了。
“嗯,是啊。”
智美啜了一口酒,支支吾吾地說:“我說啊,昌章也不像是在說謊呢。”
話音未落,典子的嘴角便抽搐起來。
“為什麼?”
“因為呢,那個叫秋代的似乎真的有些精神失常哦。看著前女友這個樣子,他去關心一下、見個面什麼的也是人之常情嘛。”
“這麼說,因為對方精神失常,就可以隨便約會嘍?”
典子瞪圓了雙眼。
“我又沒這麼說。”
“我啊,真後悔沒把他那些醜事給抖出來。什麼外面有女人啦,偷偷幽會啦,我剛才不是都替他瞞著嘛。真討厭,真討厭!”
典子醉倒在吧台上。糟了,我怎麼忘了這傢伙醉後失態這茬儿了?智美心想。吧台的酒保和其他客人都看著典子的樣子小聲竊笑起來。智美嘆了口氣,咬了一口已經烤過頭的甜蝦。
好不容易把踉踉蹌蹌的典子扶回旅館,已經九點多了。智美讓典子躺到床上,自己剛想去浴室沖澡,就接到了橋本警官打來的電話。
“金澤之夜過得還愉快吧?”
“挺有意思的。”
“那就好。我有一件事想問你。那張照片你給什麼人看過?”
智美一一列舉。
“原來如此,我記下了。有打擾之處,還請多多見諒喲。”
警官一口氣說完便掛斷了電話。他問這個乾什麼?智美撅著嘴把聽筒放回原處。典子在一旁沉睡著,看上去心滿意足。
次日早晨,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智美不滿地嘟噥著把毯子蓋過了頭。還是典子伸手過去接起了電話。
她三言兩語就掛了電話,一把掀開了智美的毯子。
“你幹什麼呀!”
“不得了啦,智美,說是犯人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