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那個高倉領隊開車肇事?”
靖子把眼睛睜得更大了。
“不是高倉,是他的部下中野文貴。畢竟現在傷者也死了,估計這事遲早會讓媒體給炒得沸沸揚揚的。”
“哇,厲害。雅之你會不會上電視啊?”
“我怎麼可能會上電視嘛。”
織田苦笑了一下,在桌旁坐了下來。桌上放著靖子親自做的三明治和沙拉。每次下夜班回家,靖子都會把飯帶到他的公寓來。不過,再過十天時間,這樣的事也將不會再有了。
“那家東西化學的田徑似乎挺強的啊?聽說他們不是還經常在馬拉鬆比賽里奪冠的嗎?”
“嗯,那個高倉本人還曾經參加過奧運會呢。”
“如今女子馬拉松裡的實力選手還挺多的呢。記得前幾天的報紙裡還說過的。”
靖子開始翻閱起了堆在冰箱上的那疊報紙。她現在在這裡感覺就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輕鬆隨意。
“找到了。就是這條報導。”
她在桌上攤開報紙。體育欄的一角中,有一條名為《東西化學三位選手,目標直指奧運》的報導。
“哦?竟然有三名不錯的選手呢。”
這是一篇介紹三名隸屬於東西化學田徑部的女選手的報導。經驗老道的山本和美,由一萬米轉型而來的煙江順子,還有美國留學歸來的新銳田代由利子,三人在同一隊伍中展開了激烈的競爭。儘管就目前的情形而言是田代佔優,但今後的情形將會如何,卻還難以預料——
“眼下可是她們向著巴塞羅那衝刺的關鍵時期。而偏偏卻在這節骨眼上發生了事故,東西化學可真是有夠倒霉的啊。”
織田合起報紙來說道。
“教練遇上這種事,估計下邊的隊員也會為此不安的吧。”
“而其它的隊則會為此暗自竊喜。”
織田啃了一口火腿三明治,“對了,我們的旅行準備得如何了?”
“完美無缺。”
話題轉移到新婚旅行,靖子的雙眼放出了光彩。 “想去的地方我都已經全都核查過了。雖然感覺行程有些趕,但畢竟只有一周時間,所以趕也沒辦法了。”
“是以瓦胡島為中心擬定的吧?”
“沒錯。到了以後就直接在檀香山機場租車。開車的重任可就交給你了哦。”
“我倒是更擔心我們兩人的英語。”
“說些啥呢。在夏威夷可是沒哪個日本人說英語的哦。”
之前已經去過幾次夏威夷的靖子開朗地咯咯笑了起來。
吃過午飯,織田小睡了兩個小時。在此期間,靖子則盤算了一下家具的擺放和位置。明天一早,她的行李就就會搬到這套狹窄的2DK裡來。
為了和那位大學的助理教授預約,起床之後,織田打了個電話。幸好對方回答說今天有空。
“什麼嘛!我還想讓你也幫著打掃收拾一下的呢。”
丟下獨自生悶氣的靖子,織田坐進自己的車裡,離開了公寓。
丸山助理教授雖然身材不高,但卻是滿身肌肉,給人一種運動型男子的感覺。他說自己在上學的時候曾經是游泳選手,織田心裡也感到理解。
“昨晚中野先生獨自一人跑來找我商談了一些有關訓練方法的事宜。白天我們各自都挺忙的,所以只好約了晚上見面。”
助理教授的話和高倉所說的完全一樣。
“請問他是幾點到這裡來的呢?”
“呃,大概是九點左右吧。”
“那又是在幾點離開的呢?”
“十二點前後。”
“那你們二位當時談的還挺久的啊。”
“嗯,因為要談的事實在很多——這些事與事故有什麼關聯嗎?”
似乎是問得太過深入的緣故,丸山一臉不快地皺起了眉頭。
“也不是,我不過隨便問問罷了。那麼,當時中野先生是否說過,他離開此處之後打算到什麼地方去呢?”
“沒有。應該是立刻就回集體宿捨去了吧。因為要是搞得太晚的話,可是會影響到第二天的訓練的。”
“原來如此。”
織田點了點頭。東西化學田徑部有專用的集體宿舍,中野平日也和選手們一起住在宿舍裡。
“中野先生回去的時候是否很急呢?”
“感覺有點吧。當時我還叮囑過他開車小心點兒的。”
丸山一臉遺憾地搖了搖頭。
一時間也想不出自己還應當問些什麼,織田環視了一下研究室。除了電腦之外,桌上還放著些較為複雜的機器。
“要是離開了科學,就連運動也難以有所進展了啊。”
“到了世界級水平的話,那就完全是科技水平之間的較量了。”
丸山頗為得意地說道。看來他對自己的工作也確實感到有些自命不凡。 “光靠努力和耐心就能獲勝的時候,早就一去不復返了。”
“那您最近都在搞些哪方面的研究呢?我這人在這方面完全是個外行,要是您說得太過專業,也就成了對牛彈琴了。”
“最近主要是在搞有關長距離跑時,肌肉運動變化方面的研究,調查一些因跑步姿勢和節奏對肌肉運動變化帶來的影響。當然了,變化肯定是越小越好。”
“所以高倉先生那邊才會需要您的建議,是吧?”
“這也算是互惠互利吧。對我這邊來說,一流選手的數據也是極為寶貴的研究資料。”
說話的時候丸山還顯得頗為得意,但剛講完,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感覺就像是在後悔自己說漏嘴了些什麼似的。
“除此之外,您還有什麼事嗎?”
他一改之間的說話語調,乾巴巴地說道。
“沒什麼事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攪您了。”
織田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