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美國8大名案

第15章 第十一節

美國8大名案 胡佳 4686 2018-03-22
過了四個星期,船到了。這時候沙利·西利坦尼因為別的事被捕,後來被判了15年。 安東尼知道後對我說,他會安排讓帕狄·墨西奧負責從船上提貨,叫我不必操心。我們不做零售,把貨批發出去之後,純利潤應該是165萬美元。 我說過安東尼·本德爾是條狗。貨一到了他的手裡,狗臉說翻就翻。原來我們講好的是他一半,我和派特一半。現在他說,第一,“老頭子”維克多和“首相”弗蘭克那裡不能不意思意思,他們當時都是老闆。第二,他還拉進來了幾個人,讓大家“共同富裕”,他念出一長串名字,其中有帕狄·墨西奧、約翰·士多培裡,等等等等。 換句話說,我一下子有了八個搭檔!但是我能把這個狗娘養的怎麼著?他是我的頂頭上司。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跟派特解釋,他當時還不是成員,還在排隊等著組織批准。安東尼敢這麼卡我們的脖子,就因為做毒品違章。我是指“科沙·諾斯卓”的章程。

安東尼絮絮叨叨地跟我算了一大篇賬,我打斷他說我沒心思聽你講這些廢話,到時候把我和派特的份額給我們就行了。又過了兩天,他派帕狄·墨西奧來問我,是想要錢,還是想要貨。我找派特商量過,他說那兩個“毛孩子”——即他的兄弟約瑟夫·帕咖諾和我的外甥費奧利·賽亞諾——想自己做零售賺點錢。我就說要貨,結果給了我們每人兩公斤。 大約兩個月後,我在揚克斯見到維克多·靳諾萬斯。他說:“你有沒有倒海洛因?” 我說:“有。” 他說:“你知道這違章?” “知道。” 他看著我說:“得,下不為例。” “OK。”我說。 維克多是想告訴我,他幫了我多大的忙。這個老王八蛋,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後來有一次,我碰到約翰·士多培裡。我說:“那筆錢都花哪兒去了?”他說:“什麼錢?”我說:“上次的那批貨,你不也算是合夥人嗎?”

他說:“什麼貨?什麼合夥人?” 我發現他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就不再往下問了。你以為我會去找安東尼對質?我都知道他會講些什麼:“怎麼著,你還敢在背後打聽我?” 一直到1956年,我和傑克·瑞茵納被抓起來後,在監獄裡碰到帕狄·墨西奧談起這件事,他說:“你至少還得到了兩公斤。” 我說:“你是說,他們沒有給你錢?”他攤開兩隻手錶示“沒有”。 “哦,我的上帝!”我驚訝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說:“安東尼總是有他的藉口,一會兒這裡要花錢,一會兒那裡要花錢。拖到最後乾脆跟我說:一個子兒沒了!” 我說:“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他又攤開兩手。 現在你們明白怎麼回事了吧。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八個搭檔,是本德爾先生和靳諾萬斯先生兩個人把錢瓜分了。

1957年,“科沙·諾斯卓”流年不利。 5月2日晚11時許,“首相”弗蘭克·科斯蒂羅在曼哈頓一家餐廳吃罷晚飯,乘出租車回中心公園西面的公寓。當他走進公寓的前廳時,聽見一個聲音說:“這是送給你的,弗蘭克。”弗蘭克循聲回頭,一顆子彈呼嘯而至,擦破了他的頭皮。 10分鐘後,滿臉鮮血的弗蘭克被送進附近的羅斯福醫院。不用問,這是維克多·靳諾萬斯排除異己的步驟之一。 瓦拉奇說,“科沙·諾斯卓”裡盡人皆知,刺殺弗蘭克的兇手是凡森特·契甘地,外號雙下巴,因為他長得很肥。此人早先是一個個體職業殺手,加入“科沙·諾斯卓”後歸順在了維克多·靳諾萬斯門下。 “首相”弗蘭克·科斯蒂羅大難不死,維克多·靳諾萬斯擔心自己打草驚蛇,弄巧成拙。特別是,弗蘭克有一至交知己,那便是安那斯塔西亞家族的老闆阿爾伯特·A,那個人稱“瘋狂漢”的殺人惡魔。說來奇怪,這兩人一個是圓滑的商人,一個是莽撞的武夫,也許是性格上的互補吧,總之,他們的關係親如兄弟。

弗蘭克出事的第二天,約瑟夫·瓦拉奇被通知到曼哈頓西區一家旅館開會。 30多名與會者全都是安東尼·本德爾縱隊的“核心成員”。 “安東尼說,我們要做好準備,很可能又會有一場新的戰爭。”30多人被派守市內不同的地點,瓦拉奇和他手下的五個人負責哈倫東區。同時,維克多·靳諾萬斯調集家族中40多名精兵強將日夜警戒他在大西洋高地的住所。 瓦拉奇後來聽說,維克多還在他的家裡召集了一個縱隊長會議,要求縱隊長們人人向他宣誓效忠。維克多在會上說,他採取這種“不得已”的行動是因為“首相”弗蘭克企圖謀害他。他宣布將“首相”弗蘭克逐出家門,從今往後,無論誰被發現與弗蘭克有任何來往,都必須親自到他那裡“交代清楚”。

當警方終於確定了弗蘭克一案的案犯時,雙下巴凡森特卻無端失踪了。一開始,眾人以為這個300多磅的胖子被人滅了口,其實不然。 “雙下巴被秘密送去鄉下減肥。”瓦拉奇說,“他的身材太特別了,很容易被人記住。弗蘭克公寓的看門老頭兒眼神不濟,維克多希望雙下巴瘦下去後別人認不出他來。” 大約過了一個月,雙下巴從鄉下跑回紐約,主動去警署自首,稱他剛知道警方正在通緝他。開庭的時候,公訴方傳喚被害人出庭作證,但“首相”弗蘭克說他壓根兒就沒看見開槍的人是誰,也不知道有誰可能會加害於他。被告方律師則輕而易舉地證明了現場唯一的目擊者,即看門老頭兒視力欠佳。結果可想而知:雙下巴凡森特·契甘地被無罪開釋。 弗蘭克·科斯蒂羅的妥協態度使維克多·靳諾萬斯決定放他一馬。

弗蘭克受傷後沒多久,“科沙·諾斯卓”的又一位老闆級人物遇刺。儘管後來查明此事與維克多·靳諾萬斯挑起的權力之爭沒有關係,但卻使大大小小的老闆、縱隊長們如驚弓之鳥,人人自危。 (據紐約市警署檔案記載:1957年6月17日下午,弗蘭克·斯卡里瑟在布郎克斯一家路邊水果店挑選桃子時,遭到兩名不明身份白人男子的突然襲擊。槍手當即駕車逃離現場。弗蘭克·斯卡里瑟,綽號契奇貴族,男,白人,63歲,死因:頭部及頸部四處槍傷。聯邦毒品局認為,此案與私運海洛因分贓不均而引起的內訌有關。) 但根據瓦拉奇的說法,弗蘭克·斯卡里瑟系當時安那斯塔西亞家族的二老闆,因涉嫌在發展新成員時收受賄賂,共牟取暴利5萬多美元,而被該家族老闆阿爾伯特·A下令做掉。 “我們聽說後都非常吃驚,”瓦拉奇說,“弗蘭克·斯卡里瑟是最早出售'科沙·諾斯卓'資格的人。信不信由你,現在還有別的人也在幹這種勾當……我們當年加入時都是要經受一定考驗的。至少有一半提出申請的人一接到合同就自動退出了。”

弗蘭克·斯卡里瑟謀殺案還引出了一個小小的續篇。他的弟弟約瑟夫·斯卡里瑟一開始發誓要替兄長報仇雪恨,後來發現自己也成了被追殺的“目標”,遂轉入地下。這時候,阿爾伯特·A傳出話去,說他已經原諒了約瑟夫·斯卡里瑟,只要約瑟夫能回到家族裡,他一定不計前嫌。結果,1957年9月7日,約瑟夫的家人向警方報告他失踪。據瓦拉奇的證詞,約瑟夫·斯卡里瑟被騙至安那斯塔西亞家族的一位縱隊長凡森特·斯奎蘭蒂家中,被秘密殺害後碎屍數段。 “凡森特·斯奎蘭蒂要處理一具屍體易如反掌。他掌管著全紐約所有賓館、飯店和夜總會的垃圾。” 瓦拉奇們不曾想到,這是阿爾伯特·安那斯塔西亞策劃的最後一樁謀殺。 “首相”弗蘭克·科斯蒂羅抽身隱退,但阿爾伯特·A卻不肯就此善罷甘休,他公開揚言要替他的好朋友討還公道。

維克多·靳諾萬斯開始與安那斯塔西亞家族一位頗有野心的縱隊長卡羅·甘畢諾秘密聯繫。此人便是20多年前的卡索蘭蒙戰爭中,瓦拉奇和他的搭檔司蒂文·讓尼利因為錯認而誤傷了他弟弟的那個卡羅·甘畢諾。一方面,維克多許下諾言,事成之後將扶持甘畢諾登上家族老闆的寶座,另一方面,用瓦拉奇的話說,甘畢諾“有足夠的理由廢黜阿爾伯特·A。第一,阿爾伯特對約瑟夫·斯卡里瑟背信棄義,使所有勸說約瑟夫回來的人都背上了黑鍋。第二,那段時間,阿爾伯特賭賽馬連連失利,不僅天天泡在跑馬場,而且脾氣極壞,虐待下屬之事時有發生。更不用說1951年阿爾伯特·A密謀犯上,謀殺原老闆曼嘉諾兄弟後自立為王。” (據紐約市警署檔案記載:1957年10月25日下午,阿爾伯特·安那斯塔西亞在曼哈頓派克-希爾頓飯店理髮廳的4號座椅上被兩名蒙面槍手擊斃……據多年後死者兄弟安東尼·安那斯塔西亞向美國司法部提供的證詞,兩名槍手為卡羅·甘畢諾和約瑟夫·畢昂多,他們在案發前遣走了死者的保鏢。)

由於這一系列重大的“人事變化”,“科沙·諾斯卓”的老闆委員會決定召開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來自全美各地及意大利、古巴、波多黎各等國,代表30多個家族的100多名老闆、二老闆和他們的保鏢們將聚集在紐約州北部一個叫做阿帕拉欽的小鎮。 1957年11月14日,與會者尚未到齊,那接踵而至的黑色禮賓車便引起了當地警方的注意,並迅速驚動了州警署,從而導致20多名黑手黨上層人物被捕。 “讓我來告訴你我們這些下層的人對這次事件的看法。”瓦拉奇說,“如果是一些兵士遇到了這樣的事,你可以想像那幫當官的會說些什麼樣的風涼話。而他們自己呢,據說當時一個個像兔子一樣在樹林子裡亂竄,鈔票被扔得遍地都是,因為他們不想讓警方發現他們身上有那麼多的錢,有的人把槍也扔掉了。就這麼一幫子懦夫膽小鬼,平日里還人模狗樣不厭其煩地教導我們要尊重他們。開什麼玩笑!”

1957年對約瑟夫·瓦拉奇也同樣的流年不利。 首先是“麗都”的酒牌被吊銷了。據安東尼·本德爾的消息來源,自1954年起,聯邦毒品局就一再敦促紐約州菸酒管理局重新審查“麗都”的營酒牌照。到1957年年初,牌照的註冊主人安東尼·露其亞諾被警方傳訊,“麗都”於是失去了酒牌。改成比薩餅屋後,營業額一路下滑,入不敷出,不久便被掛牌廉價出售。用瓦拉奇總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形容:“沒有酒牌,一文不值。” 緊接著,展望服裝廠的執行老闆馬蒂去世,在稽核賬目清理財產時發現,馬蒂生前大量逃稅,結果廠房機器等物均被稅務局查封。 “幸虧所有的稅表上都沒有我的名字。”瓦拉奇後來回憶說,“你們都說我們這些黑道人物是不法分子,看看不沾黑道的馬蒂之輩都乾了些什麼!” 一下子被切斷了兩條最主要的財源,瓦拉奇慌不擇路,冒險幹起了毒梟的買賣。他從家族內其他人手裡批量購進海洛因,再批發給家族外各個有組織的街頭毒品販子。替他送貨的小伙子便是後來在亞特蘭大聯邦監獄和他睡鄰床的繞夫·瓦格納。 “一位新澤西州的熟人介紹他來我這兒,說他是個好孩子,手腳勤快,我很中意他。他抽空幫我乾了不少活,刷油漆什麼的。他特別想倒賣毒品,所以我就給他派了跑腿的活兒。他還特想加入'科沙·諾斯卓',但是不行,因為他是混血兒,一半意大利,一半日耳曼。” 瓦拉奇太專心致志於發展自己的生意,以至於連維克多·靳諾萬斯的被捕和判刑都沒有註意到。他聽到這個消息是因為有人給他傳達指示,要家族成員們尋找並做掉一位可能為公訴方出庭的證人。這位名叫那森·堪德羅普的證人得到了警方的嚴密保護,並在法庭上成功地指控了維克多·靳諾萬斯的“策劃販毒陰謀罪”。 1965年,那森主動要求離開警方的保護地點,不久便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一家酒吧里。 1959年5月的一個晚上,我剛好在家。 8點左右,約翰·福爾曼的老婆打來電話,她用暗語對我說,他們家被毒品局查抄了。約翰·福爾曼是一個黑人團伙的頭兒,我的下家。後來我才知道,約翰的兒子稀里糊塗地賣了3磅貨給一個毒品局的便衣。 我抓了幾件衣服什麼的,開車躲進了布郎克斯一個情婦的公寓裡。我前腳剛走,毒品局的人後腳就到了。 瓦拉奇從此四處流亡東躲西藏,最後落腳在紐約州鄉間的辛普森維爾。 “11月中旬的一天,替我打點自動電唱機的小伙子沙利說,繞夫·瓦格納到處找我。我給了沙利一個公用電話亭的號碼,讓繞夫星期五晚上11點打過來。”“星期五晚上,我正在等電話,黑暗中突然躥出幾個警察……” 1960年4月,約瑟夫·邁可·瓦拉奇因多起毒品走私案數罪併罰,被判處有期徒刑15年。在此之前,他已安排將房子等私人財產盡數轉到妻子梅爾卓名下,從此與家人再無聯繫。 四個月後,聯邦毒品局再次將他從亞特蘭大聯邦監獄押解回紐約,又有幾項新的販毒罪在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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