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奉命謀殺

第14章 第十四章

奉命謀殺 阿加莎·克里斯蒂 6557 2018-03-22
“大概毫無收穫吧?”警察署長說。 “是沒什麼具體的收穫,長官,”胡許說。 “不過——時間並沒有完全白費。” “說來聽聽。” “哦,我們推斷的時間和一些主要的假定都還是一樣。阿吉爾太太快七點時還活著,跟她丈夫還有關妲·弗恩講過話,後來海斯特·阿吉爾在樓下見過她(三個人不可能共謀)。傑克·阿吉爾如今已經證明不是兇手,因此她可能是在七點過五分到七點半之間被她丈夫殺死,在七點過五分當關妲·弗恩出門前經過她房間時被她殺死,或是就在那之前被海斯特殺死,或是被克斯蒂·林斯楚殺死,當她後來進門時——就在快七點半時,比如說。杜蘭特的小兒麻痺給了他不在場證明,但是他太太的不在場證明憑藉的是他的話。她大可在七點到七點半之間下樓去殺死她母親,如果她想去還有她丈夫願意支持她的話。雖然看不出她為什麼要殺死她。事實上,就我所能看得出來的,只有兩個人有真正的犯罪動機。里奧·阿吉爾和關妲·弗恩。”

“你認為是他們之一——或是他們兩個一起?” “我不認為他們一起共謀。依我看,這是一件一時衝動的罪案——不是預謀的。阿吉爾太太進書房去,告訴他們兩個關於傑克威脅和要錢的事。姑且說,後來里奧下樓去跟她談傑克的事,或是其他什麼事。屋子里安安靜靜的,四下無人。他走進她的起居室。她在裡面,背對著他,坐在桌前。而那支火鉗就在那裡,或許仍然在傑克用來威脅過她以後丟下的地方上。這些安靜、壓抑的男人有時候確實會突然爆發出來。手上纏條手帕以防留下指紋,拿起那支火鉗,往她頭上一敲就成了。拉出一兩個抽屜給人搜錢的印象。然後回到樓上去直到有人發現了她。或者姑且說關妲·弗恩出門前經過時著看那個房間,一時衝動起來。傑克是個十全十美的代罪羔羊,而且跟里奧·阿吉爾的婚姻之路可以就此敞開。”

費尼少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是的。有可能。而且當然他們小心謹慎沒太快宣布訂婚的消息。在可憐的傑克被判刑定罪之前不宣布。是的,這看來是夠合理的人。靡案都非常單調。丈夫跟第三者,或是太太跟第三者——總是同樣的老套。但是,我們能怎麼辦,胡許,嘎?我們怎麼辦?” “我看不出,長官,”胡許緩緩說道,“我們能怎麼辦。我們可能確定——但是證據在那裡?沒什麼在法庭上站得往腳的。” “是的——是的。但是你確定,胡許?你自己心裡確定?” “不如我想要的那麼確定。”胡許督察長悲傷地說。 “啊!為什麼不?” “他那樣的人——我是說,阿吉爾先生。” “不是那種會謀殺的人?” “沒到那種程度——不是指謀殺的部分。是那個孩子。我看不出他會故意陷害那個孩子。”

“不是他親生的兒子,記住。他可能並不太喜歡那孩子——他甚至可能怨恨——他太太對他投注太多的感情。” “那有可能。可是他好像喜歡所有的孩子。他看起來是喜歡他們。” “當然,”費尼若有所思地說。 “他知道那孩子不會被絞刑……那就可能不同了。” “啊,你說的這一點可能有道理,長官。他可能認為在監牢裡待個十年、無期待刑其實也不過是這樣,對那男子可能不會造成什麼傷害。” “那個年輕女人——關妲·弗恩呢?” “如果是她幹的,”胡許說,“我不認為她會對傑克感到任何良心上的不安。女人是無情的。” “但是你對兇手是他們兩個之一相當滿意?” “相當滿意,是的。” “就這樣而已?”警察署長追問他。

“是的。是有什麼蹊蹺。暗流,可以這麼說。” “解釋一下,胡許。” “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他們自己想些什麼。關於他們彼此之間。”。 “噢,我明白,現在我懂你的意思了。你在想他們自己知不知道是誰?” “是的。這一點我還無法確定。他們全都知道嗎?還有他們全都同意保守秘密嗎?我不認為。我認為他們甚至各有不同的想法。那個瑞典女人——她很緊張。緊張得要死。那可能因為她幹的。她正在女人家多多少少不穩定的年齡上。她可能是在為她自己或是為其他某個人感到害怕、我有個印象,我可能錯,是為了其他某個人。” “里奧?” “不,我不認為她在擔心的是里奧。我想是年輕的那個——海斯特。” “海斯特,嗯?有沒有任何可能是海斯特?”

“沒有表面的動機。但是她是個激情或許有點不平衡的類型。” “而林斯楚也許對那女孩的了解比我們多很多。” “是的。再來是在郡立圖書館工作的那個小黑女人。” “她那天晚上並不在屋子裡吧?” “不在。但是我想她知道些什麼。知道是誰幹的,可能。” “猜的?或是知道?” “她在擔心。我不認為只是猜想而已。” 他繼續:“還有另外一個男孩,麥可。他也不在那屋子裡,但是他開車出去,沒有人跟他在一起。他說他在試車,直試到荒野和明清坡去。只有他說的話,沒有人可以證實。他可能開車過去,進入那屋子,殺掉她然後再開車走掉。關妲·弗恩說了一句她在原先的筆錄上沒說過的話。她說有一部車子從她身邊過去,就在那條私有的道路入口處。那條路上有十四幢房子,因此可能是要到任何一幢房子去,而且過了兩年沒有人會記得——但是這表示有可能那部車子是麥可的。”

“為什麼他要殺害他的養母?” “我們知道的是沒有理由——但是事實上可能有。” “誰知道?” “他們全都知道,”胡許說。 “但是他們不會告訴我們。也就是說,如果他們知道他們是在告訴我們的話。” “我了解你的鬼主意,”費尼少校說。 “你打算從誰的身上下手?” “林斯楚,我想。如果我能突破她的防衛。同時我也希望查明她自己對阿吉爾太太是否有什麼仇恨。” “還有那個半身麻痺的傢伙,”他補充說。 “菲利普·杜蘭特。” “他怎麼樣?” “哦,我想他對這一切開始有了一些想法。我不認為他想讓我分享,但是我可能有辦法知道一下他是怎麼想的。他是個聰明人,而且相當具有觀察力。他可能已經註意到一兩件相當令人感興趣的事。”

“出來,蒂娜,我們去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空氣?”蒂娜懷疑地抬頭看著麥可。 “可是天氣這麼冷,麥可。”她有點顫抖。 “我相信你討厭新鮮的空氣,蒂娜。所以你才有辦法在那圖書館裡被關上一整天。” 蒂娜微微一笑。 “我不在乎冬天被關起來。圖書館裡很好很溫暖。” 麥可低下頭看她。 “而你坐在那裡,蟋縮成一團,像只火爐前舒舒服服的小貓。但是出去走走還是對你有好處的。走吧,蒂娜。我想陪你散散步。我想——噢,吸點新鮮的空氣到我肺部裡,忘掉這一切討厭的警方的事情。” 蒂娜懶洋洋、優雅地從椅子里站起來,就像麥可剛剛將她比喻成的小貓一般。 她在大廳裡裹上一件毛領斜紋軟呢外套,然後跟他一起出門。

“你甚至連外套都不用穿嗎,麥可?” “不用。我從來不覺得冷。” “好冷,”蒂娜溫柔地說。 “我真討厭這個國家的冬天。我真想出國去,我想到陽光總是普照,空氣濕潤溫暖的地方去。” “我剛碰上一個到波斯灣去工作的機會,”麥可說,“在一家石油公司,汽車運輸方面的工作。” “你要去嗎?” “不,我不認為……有什麼好?” 他們繞到屋子後面,開始往樹林問通往下面河邊沙灘的一條羊腸小道走下去。走到半路有一座避風的涼亭。他們並沒有馬上坐下來,而是站在涼亭前面,凝望河面。 “這裡很美,不是嗎?”麥可說。 蒂娜毫不好奇地看著風景。 “是的,”她說,“是的,也許吧。” “但是你並不真的知道,是吧?”麥可說,深情地看著她,“你不了解這裡的美,蒂娜,你從來就不了解。”

“我不記得,”蒂娜說,“在我們住在這裡的那些歲月裡你曾經欣賞過這地方的美。你總是憤恨不平,渴望回倫敦去。” “那不同,”麥可簡短地說。 “我不屬於這裡。” “問題就在這裡,不是嗎?”蒂娜說。 “你不屬於任何地方。” “我不屬於任何地方,”麥可以茫然的聲音說。 “也許是真的。天啊,蒂娜,多麼可怕的想法。你記不記得那首老歌?克斯蒂經常對我們唱的那首,我相信。關於一隻鴿子的歌。” “歐白鴿,歐可愛的白鴿,歐雪白雪白胸脯的白鴿。你不記得?” 蒂娜搖搖頭。 “也許她對你唱過,可是——不,我不記得。” 麥可半說半哼地繼續。 “歐我最親愛的少女,我不在這裡。我沒有地方,沒有居處,海上岸上都沒有,但是只有在你心中。”他看著蒂娜。

“我想可能是真的。” 蒂娜一隻小手擱在他臂上。 “來,麥可,坐下來。這裡沒有風。不那麼冷。” 他順從地坐下,她繼續: “你非得老是這麼不快樂不可嗎?” “我親愛的,你根本一點都不了解。” “我很了解,”蒂娜說。 “為什麼你就不能把她忘掉,麥可?” “忘掉她?你是在說誰?” “你母親。”蒂娜說。 “忘掉她!”麥可憤恨地說。 “經過了今天早上的事有可能忘掉嗎——在那些問話之後!如果有人被謀殺掉了,他們是不會讓你'把她忘掉'的!” “我不是指那個,”蒂娜說。 “我是指你真正的母親。” “我為什麼要想她?我六歲大以後就從來沒見過她。” “但是,麥可,你確實想她,一直都在想。” “我這樣告訴過你嗎?” “有時候這種事不說也知道。”蒂娜說。 麥可轉過頭看她。 “你這個安靜、溫柔的小傢伙。就像一隻小黑貓。我想撫摸你一身的皮毛。乖小貓,漂亮的小貓!”他的手觸摸著她外套的袖子。 蒂娜靜靜地坐著對他微笑。麥可說: “你並不恨她吧,蒂娜?我們其餘的都恨。” “那非常無情,”蒂娜說。她對他搖搖頭,有點用力地繼續說:“看看她給了你們什麼,你們所有的人。一個家,溫暖,仁慈,好吃好喝的東西,好玩的玩具,有人照顧你們把你們照顧得安安全全的——” “是的,是的,”麥可不耐煩地說。 “一盤一盤的鮮奶油還有不斷的撫摸你的皮毛。這就是你想要的一切,是嗎,小貓咪?” “我感激,”蒂娜說。 “你們沒有一個感激。” “難道你不明白,蒂娜,當一個人應該感激時是不可能感激的嗎?就某些方面來說,這更糟,覺得感激是個義務。我並不想要被帶來這裡。我並不想要豪華的環境。我並不想要被帶離我自己的家。” “你可能被炸彈炸到,”蒂娜指出。 “你可能被炸死。” “那有什麼關係?我不在乎被炸死。我寧可在我自己的地方被炸死,有我自己的親人在我身邊。我屬於的地方。就這樣,你看。我們又談回去了。沒有什麼比'不屬於'更糟的了。但是你小貓咪,你只在乎物質的東西。” “或許就這方面來說是沒錯,”蒂娜說。 “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我的感覺跟你們其他的人不同。我並沒有你們大家好像都有的那種奇怪的怨恨感——尤其是你,麥可。我容易感激,因為你知道,我並不想做我自己。我並不想在我原來的地方,我想要逃避我自己,我想要成為另外一個人。而她使我成了另外一個人,她使我成了有家有溫情的克莉絲蒂娜·阿吉爾,安安全全的。我愛母親因為她給了我這一切。” “你自己的母親呢?難道你就沒想過她?” “我為什麼要想?我幾乎不記得她。我那時候才三歲,記住,當我來到這裡的時候,我一向恐懼——怕她,跟那些水手吵吵鬧鬧,而且她自己——我想,現在我夠大了能適切的記得,她一定大部分時間都在喝酒。”蒂娜冷漠疑惑地說。 “不,我並不想念她,或記得她。阿吉爾太太是我母親,這是我的家。” “對你來說這麼輕易,蒂娜。”麥可說。 “那麼為什麼對你來說就難?因為你自己造成的!你恨的並不是阿吉爾太太,麥克,是你親生的母親。不錯,我知道我說的是事實。而且如果你殺了阿吉爾太太,你可能這樣做,那麼你想殺的是你親生的母親。” “蒂娜!你到底在鬼扯些什麼?” “現在,”蒂娜冷靜地繼續說,“你不再有任何人可以恨了。這讓你感到十分淒涼,不是嗎?但是你得學會沒有恨而活下去,麥可。可能不容易,但是可以辦得到。”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你說我可能殺了她是什麼意思?你十分清楚那天我根本不在這一地帶。我在摩爾路,明清坡那邊試客戶的車子。” “是嗎?”蒂娜說。 她站起來向前走,直到站在可以俯視河流的暸望點上。 “你想幹什麼?”麥可從她身後過來。 蒂娜指向沙灘。 “下面那兩個人是誰?” 麥可草草率率的迅速看了一眼。 “海斯特和她的醫生男朋友,我想,”他說。 “可是蒂娜,你是什麼意思?看在老天的份上,不要站在邊緣上。” “為什麼——你想把我推下去嗎?你可以。我很小,你知道。” 麥可兇巴巴的說: “為什麼你說我那天晚上可能在這裡?” 蒂娜沒有回答。她轉身開始沿著小路朝屋子走回去。 “蒂娜!” 蒂娜以她平靜、溫柔的聲音說: “我在擔心,麥可。我非常擔心海斯特和唐納德·克瑞格。” “不要管海斯特和她的男朋友。” “但是我確實關心他們。我擔心海斯特非常不快樂。” “我們不是在談他們。” “我是在談他們。他們重要,你知道。” “你一直都相信,蒂娜,母親被殺的那天晚上我在這裡嗎?” 蒂娜沒有回答。 “你當時什麼都沒說。” “我為什麼要說?不需要。我的意思是,當時那麼明顯的是傑克殺死了她。” “而現在同樣明顯的傑克並沒有殺她。” 蒂娜點點頭。 “那麼怎麼樣?”麥可問道。 “那麼怎麼樣?” 她沒有回答他,繼續沿著小路走回去。 在岬角的小沙灘上,海斯特用鞋尖撥弄著沙子。 “我不明白有什麼好談的。”她說。 “你非談不可。”唐納德·克瑞格說。 “我不明白為什麼……光談從來就沒任何好處——從來就不會使得情況變好。” “你至少可以告訴我今天上午的事吧。” “沒什麼。”海斯特說。 “你是什麼意思——沒什麼?警方過來了,不是嗎?” “噢是的,他們是過來了。” “好,那麼,他們有沒有問你們話?” “有,”海斯特說,“他們問了。” “什麼樣的問題?” “沒什麼特別的,”海斯特說。 “真的就跟以前完全一樣。我們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情的,還有我們最後見到母親還活著是在什麼時候。真的,小唐,我不想再談這件事了。現在已經過去了。” “但是並沒有過去,我最親愛的。問題就在這裡。”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需要大驚小怪的,”海斯特說。 “你又沒扯進來。” “親愛的,我想幫助你。難道你不明白嗎?” “哦,談這件事情對我並沒有幫助。我只是想忘掉。如果你願意幫助我忘掉,那就不同了。” “海斯特,我最親愛的,逃避是沒有好處的。你必鬚麵對它們。” “我是在面對它們,如同你所說的,整個早上都是。” “海斯特,我愛你。這你是知道的,不是嗎?” “我想大概是吧。”海斯特說。 “你是什麼意思,你想大概是吧?” “一直在問這件事情。” “可是我不得不。”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又不是警察。” “最後一個見到你母親還活著的人是誰?” “我。”海斯特說。 “我知道,那是快到七點時,是吧,就在你出來跟我見面以前。” “就在我出發到乾口去以前——到劇院去。”海斯特說。 “哦,我當時在那家劇院裡,不是嗎?” “是的,當然你是在那裡。” “你那時確實知道我愛你,不是嗎,海斯特?” “我那時不確定,”海斯特說。 “我甚至不確定我已經開始愛上了你。” “你沒有理由,沒有任何理由要除掉你母親吧?” “沒有,不真的有。”海斯特說。 “你說不真的有是什麼意思?” “我經常想到要殺死她,”海斯特一本正經地說。 “我常常說'我真希望她死掉,我真希望她死掉',”她接著又說,“我常常夢見我殺了她。” “你在夢中是用什麼方法殺死她的?” 一時唐納德·克瑞格不再是她的愛人而是對這件事感興趣的年輕醫生。 “有時候我開槍打她,”海斯特愉快地說,“有時候我用力打她的頭。” 克瑞格醫生咕嚷了一聲。 “那隻是作夢,”海斯特說。 “我在夢中經常非常兇暴。” “聽著,海斯特。”年輕人握住她的手。 “你得告訴我實話。你得信任我。” “我不懂你的意思。”海斯特說。 “實話,海斯特。我要聽實話。我愛你——我會站在你這邊。如果——如果你殺了她——我想我能找出原因來。我不認為完全是你的錯。你明白嗎?當然我決不會去告訴警方。 只有你我知道。沒有任何其他人會受苦。整個事情會因為缺乏證據而平息下來。但是我非知道不可。 ”他用力強調最後一句。 海斯特注視著他。她的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幾乎沒有焦點。 “你要我跟你說什麼?”她說。 “我要你告訴我實話。” “你以為你已經知道了真相,不是嗎?你以為——我殺了她。” “海斯特,親愛的,不要那樣看我。”他摟住她的肩膀輕柔地搖動。 “我是個醫生。我知道背後的原因。我知道人無法總是為他們的行為負責。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甜美可愛基本上一切都沒問題。我會幫助你,我會照顧你,我們會結婚,然後我們會幸福。你永遠不需要感到失落、沒有人要、受人壓制。我們經常有理由突然做出來的一些事情大部分人都不了解。” “我們對傑克的事就全都是這樣說的,不是嗎?”海斯特說。 “不要管傑克。我想的是你。我這麼深愛著你,海斯特,但是我不得不知道真相。” “真相?”海斯特說。 一抹嘲諷的笑意逐漸浮現在她向上彎曲的嘴角。 “拜託,親愛的。” 海斯特轉過頭去,頭抬得高高的。 “海斯特!” “如果我告訴你並沒有殺她你會相信我嗎?” “當然——我會相信你。” “我不認為你會。”海斯特說。 她猛然轉身離開他,開始朝小徑跑上去。他作勢追上去,然後放棄。 “噢,他媽的,”唐納德·克瑞格說。 “噢,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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