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獨角獸謀殺案

第21章 第二十章真相大白

“為了更好地明白弗萊明德的意圖,”HM繼續說,“我們應該追溯到案件的最初,來看看弗萊明德到底想幹什麼。當然我們依然要跟著線索走,不過這些更容易明白。 “弗萊明德當時在馬賽,他一開始的計劃很明確,準備登上那架飛機。那他的角色呢?他準備扮成哈韋·卓蒙德。我們不清楚他是如何知道兩個特工的身份,出於對你的尊敬,蓋斯奎特,我嚴重懷疑警察局可能有人洩露了風聲。或者你也可以找到一個仁慈點兒的解釋,他並不知道卓蒙德是個特工,他只是恰好在馬賽的旅館碰到他,發現他們長得很像,而且弗萊明德發現這個人也在他準備搭乘的飛機上訂了位置。不管他知不知道卓蒙德是個英國特工,他決定繼續自己的計劃……”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讓我們採取這個仁慈的解釋。”德·安德魯堅定地說,“吉爾伯特·卓蒙德公文包裡的文件,以及他怕自己會遭遇不測而提前寫好的聲明……”

“嗯哈。我們的確在依據事實。早上我們在赫伯特的房間裡找到了那個公文包,裡面有一份聲明,上面清楚記載了馬賽謀殺案的事情。 “哈韋·卓蒙德,跟這裡的切尼小姐一樣,在幾天前接到了命令。但這個密封的指令讓他很抓狂。他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接到的指令是,在晚上五點的時候跟切尼在萊莫尼會面——然後一起前往奧爾良外面的小旅館,也就是原本計劃實施的地方。對嗎?” “沒錯,”我們的堡主說,“當我跟我的好朋友德·安德魯會面之後,我決定改變計劃。” “那麼現在,根據吉爾伯特的聲明,哈韋在不了解實情的情況下,是不願意退出的。他知道自己的部分任務就是保護萊姆斯登,而且他知道萊姆斯登會在五月三號和四號待在馬賽。所以他決定向上頭匯報一切順利,如果上頭不再告訴他其他信息的話,他決定偷偷行動去馬賽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就是為什麼當這個任務被取消之後,沒有人找到他;他們不知道他在哪裡。)

“在馬賽他遇到了吉爾伯特,當時吉爾伯特應該是在那裡度假的。他們兩個住在不同的旅館,因為相互都不知道彼此也會在馬賽。他跟吉爾伯特說了發生的事情,不過,雖然他第四天一直到處打聽,卻仍然搞不清頭緒……直到有份報紙很不負責地猜測關於獨角獸的……” “原諒我,”福勒說,“這就是我在馬賽的原因,這就是我一直跟踪你的原因,喬治先生。你看,我承認了,所以我沒有口是心非。” “原諒你。好的,好的,肯,我們一會兒再回到獨角獸的話題。那麼,當時卓蒙德就開始猜測,而且他更加確定要緊緊跟著萊姆斯登(暗地行事),承擔保鏢的任務。洋洋得意的哈韋當時肯定在想:我是執行命令!與此同時,他的兄弟吉爾伯特,準備回倫敦去了,並訂了晚上的一架航班,所以他決定也這麼做。

“同時,弗萊明德即將搶劫哈韋,幹掉他並假裝成他的樣子。問題就是,你們知道的,弗萊明德完全不清楚吉爾伯特!——可能他根本從來沒聽說過吉爾伯特。 “正是這樣的混亂,讓整件事出了毛病。至於哈韋在公園裡被襲擊和謀殺的事情(這是吉爾伯特寫下的),我們目前並沒有辦法猜想或者推測,除非弗萊明德願意說出事情的經過。總之,哈韋知道來馬賽只是逗留很短時間,所以他沒有拿行李,更別說什麼衣服了;他借了吉爾伯特的一件西服,裡面貼著裁縫的標籤以及吉爾伯特的名字。 “弗萊明德在第四日的晚上,尾隨著哈韋,很有可能帶著笑容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哈韋。然後,當卓蒙德開始反擊的時候,他用'人性殺手'把他幹掉了,屍體上可能有一些傷痕,因為哈韋反擊了。弗萊明德,這個該死的傢伙,簡直跟魔鬼一樣自私可怕。他拿走了屍體上所有屬於哈韋的東西,那裡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死者是哈韋·卓蒙德了(當然這只是他認為的)。他找到了卓蒙德的文件,身份證明,情報卡,還有指令。簡直就是大收穫,甚至可能是意外之喜。

“那麼現在,根據我們所知道的信息,來重建一下弗萊明德的想法。現在這個特工的指令是保護一個人,而這個人正是弗萊明德要找的人。但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卓蒙德接到的指令是讓他去巴黎會見另一個特工,伊芙琳·切尼,週五晚上八點半於萊莫尼的陽台外,然後一起去一家小旅館——我不想再重述一遍了——在那裡等喬治·萊姆斯登。當時弗萊明德肯定在想,該死的,到底怎麼回事,這是個惡作劇還是一個密謀?遊戲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萊姆斯登要去那個小酒館,而據我所知他應該會直接到達巴黎呢?哥們儿,小心點! “他第二天打開報紙看到那個死者身份竟然已經確認了,是根據死者所穿的衣服確認的,而這個人叫做吉爾伯特·卓蒙德!看到這個消息他一定瘋了。哦,上帝啊,伙計們,他殺錯人了嗎?誰是吉爾伯特·卓蒙德呢?哈韋被提到是死者的兄弟。兩個兄弟……報導裡同時寫下了死者所在的旅館名稱。弗萊明德可以打電話給旅館,然後問一下關於吉爾伯特的事情。他想到了一個更糟糕的事情:有沒有可能吉爾伯特本來也打算坐同一班飛機去巴黎呢?如果是這樣的話,弗萊明德肯定就暴露了。他情緒相當低落。他不能假扮成一個死者的兄弟。但究竟被殺的是哪個人呢?哈韋還是吉爾伯特?很明顯是哈韋,他不過穿著吉爾伯特的西服罷了。最終他打了一個電話,得知吉爾伯特和哈韋都在那個航班上訂了位置。所以不管被殺的是誰,他都不能再按原計劃行事了。他不能乘坐那一架飛機,因為他不得不裝扮成哈韋·卓蒙德,要不然就什麼都不是。

“一般來說,如果吉爾伯特看到那條死訊,他應該馬上到警察局匯報說:'我活得好好的呢,伙計們!死的是我的兄弟。'如果吉爾伯特知道了這一切,他應該不會再搭乘那架飛機了。但弗萊明德依然很消沉。新聞會被四處傳播,當大家都知道死者是哈韋這個消息的時候,如果你再以一個已死之人的身份登機的話,估計在飛機離開馬賽之前,弗萊明德的陰謀就已經被揭穿了。那麼,他要怎麼做呢? “他依然有一個機會。那天從馬賽到巴黎還有一班早一點的飛機……連報紙上都說這個事情了……如果他能趕上這架飛機的話,他可以在當天下午到達巴黎。他的機會是這樣的:他可以按照給哈韋·卓蒙德的指令,在八點半的時候到萊莫尼會見另一個特工。當然如果兩個特工相互並不是很熟的話,他還是有機會蒙混過關的;不管怎樣,這是他唯一的出路了。他知道他們早晚要去見萊姆斯登。不是這樣,就是那樣,弗萊明德絞盡腦汁想著詭計……

“與此同時,吉爾伯特怎麼了?我們不用猜想,他寫在那份聲明里了。當他讀到自己被謀殺的消息之後,也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他絕非那種來自倫敦的蠢材,他馬上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哈韋被跟踪然後被殺害了,而殺他的那個人對那些本來要上飛機的文件感到不安,所以那架飛機上肯定會發生什麼麻煩的。然而殺人犯顯然對吉爾伯特這對兄弟一無所知。那麼,吉爾伯特可以做什麼呢?他有兩個選擇,一種選擇是去警察局,糾正錯誤,然後說明自己的身份。這是非常正確的做法,但當他能證明自己之前,肯定會被一大堆的調查纏身,而那架飛機也會在沒有他的情況下正常起飛,而那殺人犯的計劃——不管是什麼計劃吧——就可以得逞了。那如果隱藏身份,假扮成哈韋,然後給那殺人犯一個出其不意的絕妙反擊怎麼樣?他不能讓警察局的人摻和到自己的計劃中,那樣可能會拖延計劃的時間,甚至可能會搞砸,但這種惡作劇說不定會收到奇效。那個殺人犯會不會假扮成哈韋·卓蒙德?兩個哈韋·卓蒙德出現在機場。'先生們,先生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機場工作人員會問,'肯定有人是假冒的,'吉爾伯特說,'在弄清楚身份之前,我們還是不要走了,你們可以把我們兩個都關押起來。'類似這樣的吧,總之,吉爾伯特這麼做了。除了自己那個吉爾伯特·卓蒙德的護照以外,他把其他的行李物品都清理扔掉了,他把護照留在旅館裡,讓旅館裡的人發現,然後以此證實自己的確是死了。然後他走了。

“順便說一句,”HM笑了一下,“你們這些人其實應該注意到一點的,在那封蓋斯奎特寫給蓋斯奎特的信上,就是我們的朋友寫給自己的信上,不是寫明了乘客名單麼?難道上面不是寫著'MM',也就是卓蒙德先生們,在飛機上訂了座位嗎?又是兩個卓蒙德,吉爾伯特和哈韋。另一個出了什麼事?怎麼可能哈韋會對自己兄弟的死完全不知情,看起來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呢? “現在讓我們說說別的,看看弗萊明德在幹什麼。目前為止他運氣已經夠背的了,不過更糟的還在後面等著他呢。弗萊明德假扮成哈韋·卓蒙德,明目張膽地走進了巴黎警察局,出示了自己的證件,然後藉用了一件特工的製服,以備不時之需。然後他靜靜地在萊莫尼等著,看看八點三十分的時候會發生什麼。然後伊芙琳準時出現了,她徑直走向了肯,一開始就犯了錯誤(哦,上帝保佑她沒選成其他人),重複著那些獅子和獨角獸的暗號。然後弗萊明德頭髮倒豎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新的計劃?新的特工?計劃全都改變?他不想走過去插話,他必須要小心行事。很自然的,他猜測計劃改變,可能現在跟他已經沒有關係了。那麼他要怎麼做呢?他選擇了跟警察局配合。他決定不管這兩個特工去哪裡,他都跟著他們,他可以十分合法地讓他們停下,質問他們要去哪裡,他們是誰,查明到底是怎麼回事。然後他可以隨便給他們安上一個罪名,不過這兩個人做什麼辯解,都毫不留情地把他們關押起來。然後他自己可以偷偷溜走,以一個真正的秘密特工的身份趕赴約定地點,無須多時就可以完成自己的計劃,然後消失不見。

“後來的事情你們就知道了。他被制服了,他的獵物也逃走了。他簡直要瘋了。但他不會就這樣束手就擒的。他們偷走了他偷來的身份證明,即使只能用走路的方式,他也要跟上他們。我想他應該是讓那兩個沒用的警察向另一邊追踪,自己向正確的方向追去。這個狡猾又細心的弗萊明德!他拿著自己那個棕色的旅行包,那個'人性殺手'放在包的內底里面,以防還有再用到的可能……當時,當他爬過山頂的時候,嘿,他看到了什麼?看到一架飛機降落,而所有一切亂七八糟的事情在他頭腦中連貫起來了。 “他現在知道了,這是一個設計好的地方,他自己一定會進去探個究竟的。問題是,吉爾伯特·卓蒙德在不在飛機上呢?如果他在的話,那麼,弗萊明德就要秘密潛入古堡,因為他不能在吉爾伯特面前裝成哈韋。弗萊明德決定跑近點兒看看清楚,結果在路上碰到了兩輛陷入困境不能動彈的車,而這兩輛車他之前都曾見過。裡面的人已經不見了——當然了,現在他們和飛機上的人在一起。他把自己的那個棕色旅行包扔到其中一輛車的後備箱裡,然後偷偷向飛機附近趕去。現在回憶一下當時的情況。當時有三個人在大家後面,在飛機裡收拾行李什麼的……非常湊巧的是,這三個人是赫伯特、福勒還有卓蒙德——吉爾伯特·卓蒙德。弗萊明德在黑暗中走近了飛機,無疑聽到了吉爾伯特說話。不僅如此,飛機當時亮著燈,當他看到有個人跟自己幾乎一模一樣時,他肯定有點接受不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十分肯定哈韋已經死了……那這極度混亂的陰謀是什麼呢?不過他緊接著明白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他可以放心大膽地走進房子裡,只要等待合適的時間就可以現身了。他根本不用偷偷摸摸的,為什麼呢?因為他跟那個傢伙長得一模一樣。如果有人看到了他,沒關係的,只要不是同時看到他們兩個就好了。然後他走進屋子藏好。過了一會兒,吉爾伯特進來了,但那些忙得暈頭轉向的僕人們,怎麼會注意到一個人沒有出去,卻進來兩次?在樓下,在弗萊明德找到時機反擊之前,他有那麼多空閒的房間可以藏身。 “之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吉爾伯特·卓蒙德被發現是假冒的,然後聲稱自己是蓋斯奎特。弗萊明德聽到這些肯定樂壞了。他的敵人自己送上門來了。如果他把吉爾伯特殺了——那麼,他哈韋·卓蒙德的身份就不會有人懷疑了。只要略等一會兒,他就可以大搖大擺地從外面走進來,偽裝成他剛到的樣子,然後隨心所欲地開展自己的計劃。

“我剛才已經告訴你們他的所作所為了。他殺了吉爾伯特,然後把屍體藏在毯子後面。他現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毀掉吉爾伯特所有的證據,從這個房子裡出去,然後重新出現。” “而後來……”海沃德說,“噢,神啊,我明白了!當然了。所以他回到吉爾伯特的房間,假裝很生氣地把行李扔出窗戶。” “嗯哈,你說對了。他得到了消息,說堤道被淹沒了,他被困在這間屋子裡了。” 然後HM停頓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盯著自己的手指看。 “嘿,你們覺得他當時會瘋嗎?”他很慈祥地問道,“他肯定知道現在局面全都亂了。他到底應該怎麼做呢?所有計劃都是建立在他走出房子然後再次進來的基礎上。現在他不能這麼乾了,因為他不能裝作自己是從外面來的。 “更糟的是,屍體就在掛毯後面,隨時可能被他們發現。只要有人上樓來詢問為什麼他沒下去把證據給萊姆斯登和我看,那他就完了。所以當時弗萊明德知道自己不能遲疑。而且現在他也不能一直假裝成吉爾伯特——因為若從遠處看來,可能他跟那個死去的傢伙沒什麼兩樣,但他不可能瞞過一個晚上,尤其是在伊芙琳和肯面前。他把自己全部籌碼壓在一個賭注上,結果他輸了。 “唯一能做的一件事情:隱藏。在有人在這個房間裡發現他,以及有人在掛毯後面發現屍體之前,隱藏起來。如果他能在自己找到離開小島的路之前,很好地隱藏起來,別人肯定會認定吉爾伯特是被屋子裡的某人給殺死的。 “你們發現了麼,他當時已經打好了那封信,準備丟到一個顯眼的地方,以便讓整個設計再圓滿些。有沒有一條路能離開這個房間,卻不經過門廳?看來沒有,於是他到處找,結果發現了一個通向儲物間的小門。這法子不錯。他把那個打字機放在儲物間裡,往周圍看了看。電源開關!肯定是門廳裡的燈的開關,但願也能切斷樓下電燈的電源。如果他能切斷所有燈的電源,然後偷偷下樓藏進樓下隨便一間屋子裡……那就好了! “首先第一步:銷毀所有吉爾伯特的證據。他往窗外看了看,注意到了不遠處奧古斯特屋子裡發出的電燈亮光。他走進儲物間,把電源切斷,然後匆匆忙忙地把行李往外扔……但他發現有人正在看著他!奧古斯特站在窗前。他嘴裡隨便嘟囔著'偷竊'什麼的,假裝自己是吉爾伯特。然而他害怕著,倘若他們發現了樓下的屍體,就會明白有兩個人——兇手——在那個人被殺之後在房間裡被人看到了。 “這是弗萊明德最艱難的時刻。他手裡拿著一個檔案袋,裡面其實什麼重要的東西都沒有,只不過會讓他看起來更像那麼回事,以防被什麼人看到。他握緊雙拳,開門走進門廳,四處看了看。樓下的燈依然亮著,他怎麼可能在樓下穿行而不被發現呢。有人——我——正從下面的大廳裡走過。緊接著,從未有過的更大的恐懼感向他襲來,因為他突然注意到有扇門是開著的,有人正偷看著他。那是福勒,福勒當時正注視著他。哦,上帝啊,又有人過來了!那是埃爾莎女士,但弗萊明德以為那是伊芙琳。她們倆都穿著白色衣服,頭髮都是深黑色,體形也差不多。現在他完全被困住了,四面八方都有人。 “當時就是在這樣的時刻,伙計們,他展現出了弗萊明德的樣子。他做了當時唯一一件能讓他脫身的事。如果當時他站在那裡,不一會兒樓下的屍體被發現的話…… “他可以就在那個時刻那個地點製造一出謀殺案!這可以拯救他。你們知道他做了什麼,幾乎是在目擊者眼皮底下完成的。他走到樓梯口。他很清楚屍體被放在哪裡,就是掛毯後面。可能屍體很難被夠到,或許要把屍體從裡面拉出來是件幾乎不能完成的事情;但他有機會,這就值得一試。他大叫了一聲,把雙手猛地打在自己的前額上,然後自己滾了下去。他知道除非有人站在樓梯口往下看,平台靠近地面的位置對於樓上的人來說是看不見的。他自己摔了下去,那個檔案袋放在自己的口袋裡。(你們沒有想到麼,他當時兩隻手全部抬起來了啊?)大概整個過程只需要兩秒鐘,他滾到掛毯下面,同時把屍體從裡面拉出來滾過自己的肩膀,自己躲進掛毯裡,讓屍體滾下樓梯。 “明白了嗎?是一個活人從樓梯上半部分跌下來,然後,一個毫無知覺的死人滾過下半部分樓梯。蓋斯奎特,我的好伙計,你的假設十分聰明,很有創見,而且簡單很多。但整個過程需要的時間會很長。一個殺人犯從掛毯後面出來,用'人性殺手'把吉爾伯特干掉,然後再把擊暈用棒從他的額頭上拔出來,再把屍體推下去,肯定會用掉比兩三秒鐘多得多的時間,那麼就會被福勒看到了……但其實整個過程就是一個人躺在地板上,把一個屍體從掛毯後面拉下來,然後他又回到屍體所在的地方。 “回到掛毯後面之後,他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出去,上樓梯,從海沃德的房間裡爬進來。他有足夠的時間完成這些;他可以等到所有人下樓之後,再進到黑暗的門廳裡。 “下一個問題:要藏在樓上哪裡呢?” “等等,”萊姆斯登打斷道,“你剛才說到那個'人性殺手',我最後一次聽見這東西,是它裝在那個棕色旅行包的夾層裡,弗萊明德把包放到了那個困在路上的某車的後備箱裡……” “沒錯,這個包跟其他的行李一起,被奧古斯特拿進了屋子,不久之後約瑟夫把他們提上了樓。你看,這個包很自然地會被認定成肯的。那麼現在,這個包在樓下的大廳裡,我想,弗萊明德一走進這屋子就把'人性殺手'拿出來了,以備不時之需。因為那裡有很多柱子,所以即使有人在大廳裡,人們也可以很輕鬆地隱藏起來而不被發現。你注意到那些柱子投射下來的巨大的影子麼,是多麼好的藏身地點!那麼他拿走了那槍,但他不能帶著包四處走。所以他不得不把包留在那裡,然後注意著看看那包會被拿到哪個房間。 。旅行包被拿到了肯的房間,這給了弗萊明德一個主意——雖然他當時並沒有詳細的計劃來實施這個。當他完成了謀殺案之後,在奧古斯特第二次下樓與我們上樓這段時間段裡(當時他不知道橋已經被沖垮了),他拿了福勒的打字機。然後,他走到肯的房間,把那個'人性殺手'放回到棕色旅行包的夾層裡面。他把包藏在肯的房間裡,很有可能就是在那些大型掛飾後面,肯當時沒有發現它,對此一無所知。 “我可以肯定,他原本的計劃只是讓人發現這個包藏在這裡,他很確信一定會有次大搜查。包裡面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和他聯繫起來,所有人都會認為這個包是肯的。哦,整個晚上的事情極其符合邏輯,甚至可以說是不可避免的。他對肯恨之入骨,肯在路上把他給耍了,而他要讓肯百倍千倍地償還。肯是設定好的受害者,弗萊明德要讓肯受罰,讓他接受控訴。縱然沒人發現這包,當他以憤怒的被搶劫的哈韋·卓蒙德的形象登場時,他也可以去發現那包。總之他就是要讓肯不好過。所以我可以順便說一句,若有人曾經耍過弗萊明德的話,可要小心了,這傢伙會不惜一切代價加倍報復你的。 “那麼,當他偽造了這次謀殺案,把屍體推下樓梯,自己從外面爬進屋內之後,他可以在哪裡藏身呢?在他可以下樓之前,唯一的藏身之處就是吉爾伯特的房間!這聽起來很瘋狂嗎?不是的,因為那個房間裡有旁門(並不是什麼秘密之門,卻的確不易發現)通向儲物間。如果我們走進他的房間,他可以藏到儲物間裡,如果我們進去儲物間,那他又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間,藏在那些巨大的掛飾後面。(哦,天啊,這些掛飾!這房子裡可能沒什麼秘密通道,卻的確很容易隱藏。)而且,我們也不可能突然嚇到他,因為那些房間裡都是煤油燈,在我們點燃火柴之前,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到他。 “我們到樓上去重構謀殺過程。我打賭他當時肯定藏在儲物間裡,開著那扇通向他房間的門,那時蓋斯奎特、我和肯正在那裡摸索著尋找電源開關。然後弗萊明德留下了他的信……為什麼?因為,透過外面一點微弱的燈光,他可以看到肯走進來時映出的側影,他也聽到了肯對我說話的聲音。若這時信落下來的話,那很顯然只有我們三人有嫌疑。但是,伙計們,他犯了個錯誤。他當時選擇的動作是扔。要不然我還看不到空中那白色的一閃。這一閃證明了信是從儲物間後面的位置被扔過來的,那裡沒有任何人,也不應該有人,除非誰藏在那裡。 “然後,朋友們,鬧劇開始了。蓋斯奎特十分肯定地認為。肯就是那個藏了手槍並在窗台上留下泥巴痕蹟的人……因為,顯而易見,我們當中只有他有時間把槍放好,又是一個人穿著臟鞋。但我卻不這樣想。若他不是我們當中的人,不是肯,那他就只能是另一個人。 “當然我們現在可以再想想棕色旅行包的事情。晚飯之前,當我們在樓下時,弗萊明德有很多時間來讓自己的計劃更趨完美。他要讓自己誣陷肯的證據更加清晰明顯。他要步步為營,讓肯無處可逃。他從容不迫地走到肯的房間,他拿起肯的包,把裡面的東西倒空,然後像曾經做過的那樣把包扔出窗外。接著把東西扔進自己的棕色旅行包裡,夾層裡還放著那個'人性殺手';而且,奧古斯特可以肯定自己是從肯的車裡拿出的包,而約瑟夫也確定是自己把他提了上來,而誰又能證明這個包不是肯的呢?況且這包就平放在中間的地板上,正好被逮個正著。 “整個計劃都進行得非常好。弗萊明德躲在暗處,一邊聽一邊笑。他能看到我們的每步行動,該死!當時我清楚感到他就在我身邊,就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但我當時卻十分無助,因為我的朋友蓋斯奎特完全不肯聽我的話。我只能等待時機——直到我和伊芙琳編造了一段萊維路上的事情之後,才讓他有了一絲懷疑……” “我想,我們不用再說這個了。”德·安德魯很和藹地說。 “不過,當我聽你們的人說橋已建好,並準備把伊芙琳和肯帶向巴黎時,我的心情絕對跌到了谷底,而與此同時弗萊明德一定握緊了雙拳。這是弗萊明德離開這裡的大好時機……特別是當他聽萊姆斯登說他沒帶著獨角獸時,他已經完全沒理由再停留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卻完全沒機會抓住他。然後,他們兩人被帶到樓上關了起來,我把朋友蓋斯奎特叫到一邊談話,在別人都聽不到的地方。當時似乎上天也跟我作對,因為我那個出租車司機馬塞爾直接就給了我們致命打擊。而我不得不十分高興地說,多虧了我這好朋友蓋斯奎特的敏感和智慧……” 德·安德魯咳嗽了一聲。 “我還是動搖了,是不是應該放棄我原本的想法?”他說,“就在這關鍵時刻,艾倫警官走進來,遞給我那個一直放在赫伯特房間的公文包,裡面裝著證據。” 奧古斯特滿臉愁容。 他插話道:“很抱歉我打斷一下,這個包到底有何關係?弗萊明德知道這個包的事情?是他沒有註意到這個包嗎?他為什麼不毀掉它呢?” “我想他應該不知道公文包的事情,”HM說,“你看,他不可能偷聽到奧古斯特和吉爾伯特·卓蒙德在後者房間裡的談話。他只知道有什麼東西丟了,因為吉爾伯特讓奧古斯特去找,但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也不敢問。當他在卓蒙德房間裡看到一個手提箱,裡面有些法律文件時(實際上,通過這些法律文件,你們應該可以得到一些關於這個人身份的線索),他希望這些就是他要找的東西。 “最終,我和蓋斯奎特達成一致,他相信我說的話,相信弗萊明德在這房間裡自由走動,但這時已很晚了,我們幾乎就要錯失機會。如果我們傾巢而出,在房子裡進行大搜查,向他發出警告並聲稱我們已看穿了他的全部計謀的話,那我們抓住他的可能性非常小。橋已架好了,而河水平緩得都能游泳,而我們也不想冒險給他可乘之機。在目前的情況下,他肯定會十分確信自己能隨時走進古堡,以哈韋·卓蒙德的身份,而我們也會相信他。 “但同時我們也相信,若我製造出一個肯和伊芙琳的逃跑計劃,那他絕不會善罷甘休,而這樣就會讓他自投羅網。這其實是用弗萊明德的性格做賭注。他本來有機會逃跑的……可是他太希望這兩人被押送到巴黎受審,所以他不能容忍他們有任何機會脫逃。真是個好傢伙,弗萊明德,太棒了。” 長時間的沉默。 “只有一件事,”我說,“你或許能解釋一下獨角獸的事情。我被問及了有關獨角獸的聯想,還有它們跟印度的聯繫。但還沒人……” 萊姆斯登笑了笑。 “你已經找到印度這條線索了?”他看了看福勒,“順便說一句,你這小畜生,當你昨晚首次露面,問候印度君王是不是身體尚佳之時,還有那些漫不經心卻駭人的評論,我還以為你會把秘密給捅出去呢……” “但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問道,“我幾乎想遍了所有獨角獸的傳說。獨角獸的角是一種有魔力的解毒良藥。獨角獸能隱身。獨角獸只有在處女的幫助下才能被抓住——” 不知為什麼,似乎我的話讓萊姆斯登感到十分好笑。 “既然我們現在已抓住弗萊明德,所以我想說出來也無妨,”他笑著說,“還知道其他獨角獸的事嗎?比起童謠和傳說,我們應該再往前追溯一下。事實上,第一個關於獨角獸的描述是來自——” “亞里士多德,”HM大叫道,“哈,小子,這可是我的專長!你知道亞里士多德描寫的獨角動物都有什麼?包括羚羊和印度驢,有人在今天這事情上把你耍得跟印度驢一樣。亞里士多德當時簡直就是不會犯錯誤的上帝,他所寫的這些在很長時間裡都被奉為權威。後來據說人們對印度獨角獸的敘述,其實是受了犀牛的影響,但印度人還是把獨角獸當成國寶。大概就是這樣,直到很多年過去,這地方的礦井仍被稱做獨角獸礦井。你們知道帕首爾在哪裡嗎?” “知道!”伊芙琳大喊道,“我想,應該距寶山很近,是嗎?” “寶山!”我叫道,“你指的不是鑽石吧?等等,那裡已被廢棄,停止開採很多年了——” “別急,”HM緩緩說道,“另外,寶山也不是礦井,它是切割打磨石頭的地方。再想想。在英國保護之下,印度唯一一個獨立的州是哪個?他們的統治者被稱做尼查姆?” “海德拉巴。”伊芙琳說著,得意洋洋地看了我一眼,“寶山是海德拉巴的一部分。大概只有七英里左右。而帕首爾——” “我猜,如果你稍微看一眼報紙的話,就會看到很多對印度問題的報導吧?” “其實在整個複雜的事件當中,對印度的報導的確是我最先註意的事情,”我說,“比我看到弗萊明德和蓋斯奎特的信息還早。但我只是看了看標題,究竟怎麼回事?” 萊姆斯登猶豫了下。 “沒必要把政治糾纏進來,”他笑了笑,“這裡面有太多說不清楚的事情了。簡單說來,就是人們在帕首爾這裡發現了一個嶄新的鑽石產區,就是以前那個獨角獸土地,人們本以為那裡已被開採乾淨了。可以毫不猶豫地說,那裡發現的價值絕對不會輸給非洲發現的羅德島。這如此之大,以致……總之,這里肯定會引來地獄般的鬥爭。海德拉巴這裡都是印度教人,但他的統治階層卻幾乎都是伊斯蘭教人。這城市還有個地方統治官——我們就不說名字了——他現在已經解除麻煩了。多虧了這個統治者是印度最強壯、最聰明的人,而且他政府裡的參謀都給他出謀劃策,要不然你想想看,這麼大的寶藏被發現了,你說那裡的人民還有好日子過麼,肯定會有人眼紅,在那裡發動戰爭什麼的。然而這個統治者很好地解決了這個麻煩,他的方法就是:向英國國王獻禮。在這個特殊的禮物中,刻著幾個很小的字,意思是說,印度的財富不會用來跟自己的朋友打仗。恰恰相反,印度希望英國國王能賞臉接受這表示印度誠意的禮物:一個長約十英寸的獨角獸之角的造型,全部使用那塊新開發的土地上的鑽石製成。這禮物昨天已抵達倫敦,現在應在展出。我必須偷偷摸摸地進出海德拉巴,以確保不會出什麼問題;還不得不跑去希臘一趟,以掩入耳目……” 他又禁不住笑了一下,聳了聳肩膀,站了起來。 “我聽說接我們去巴黎的飛機已經準備好了,”他說,“我們是不是應該走了?梅利維爾,我想飛機上應該有你的位置,當然,除非你願意坐出租車回巴黎。”他看了看德·安德魯,後者正笑吟吟地點頭,“你們兩個呢?” 我跟伊芙琳相視一笑。 “就不跟著你們走了,”我說,“我們決定去看一看法國南部的風景……” “當然了!”HM大喊道,臉上浮現出十分愉悅的表情,“這是我的建議,不是嗎?當然,若你喜歡按照傳說來思考,我不得不說,既然獨角獸已經被抓,它肯定不能起到那該死的作用,用來——” “用來當做解毒的魔藥!當然了!”伊芙琳邊說邊眨眼,“哈哈,先生,你怎麼做到的!”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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