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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三節

永恆之井 理查德·A·纳克 5510 2018-03-12
精靈——他們也將成為人類的盟友——並肩作戰,他就越為自己一時的瘋狂而感到羞愧。那些正在盤算的想法,就好像是他那個時代燃燒軍團犯下的暴行一樣可怕。 但是羅寧不能再繼續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了…… “對不起,克拉蘇斯。”他喃喃自語道,並重新喚起一個咒語。 “我真的很抱歉。” 法師深呼吸了一下,注視著眼下正和獸人打鬥的地獄獸。他回想起一種咒語,曾經幫他來抵禦亡靈天災和其他燃燒軍團的畜生。必須要讓地獄獸沒有時間吸食他咒語的力量。 在他右側很遠的地方,塞納留斯已經開始圍剿殘敵。惡魔的一條前肢無法動彈,所以堅持不了多久了。塞納留斯鉚足了勁,彎腰將這畜生舉過頭頂,伴隨著一聲巨吼,將它高高扔進了遙遠的森林之中。

羅寧念起咒語。 他希望在地獄獸中間降下一陣疾風,給它們一個下馬威,然後讓布洛克斯接著收拾他們。然而,最後達到的效果,遠遠超過了羅寧的預期。 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引得空氣強烈地旋轉,並形成颶風向目標衝去。颶風一邊旋轉一邊擴散開來,轉眼間就覆蓋了整個區域。 在穿過布洛克斯和暗夜精靈時,他們幾乎沒有感覺;而對於三個野蠻的地獄獸來說,颶風裡則充滿了羅寧釋放出來的憤怒。地獄獸根本沒時間作反應,也沒時間讓貪婪的觸鬚起作用。它們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颶風刮過,地獄獸化作了灰燼。咒語征服了地獄獸,當它們被消滅的時候,一些灰塵顆粒從每個地獄獸身上消散開去。這些曾經不可一世的怪物,發出了短暫的一聲吼叫,就被送下了地獄。

沼澤地再次充滿了靜謐。 布洛克斯丟下了斧子。當看到這情形,他簡直難以置信,嘴張得老大。瑪法里奧盯著自己的手看,不知怎麼會這樣。他轉而看著塞納留斯,想著半神半人內心的答案。 羅寧眨巴了好幾下眼睛,想來說服自己。他不但親眼目睹了整個事件,而且這是他自己的作為。法師後來才回想起和穿著鎧甲的暗夜精靈的爭鬥,在爭鬥中,克拉蘇斯受干擾能力很差,而羅寧卻以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方式成功了。 但是當巨大的痛苦從他的背部襲來時,任何的快樂都即刻消失得無影無踪。他覺得自己像是被撕了開來,彷彿靈魂被吸乾了一樣。 吸乾?儘管羅寧要面對可怕的嚴酷考驗,他還是很快了解剛剛發生了什麼。另一隻地獄獸趁他不注意,從後面悄然來到,尋找一個可以攻擊的魔法源。

羅寧想起了那些巫師是怎樣被惡魔捉住的。他也想起了那些可怕的人皮,當時被帶回達拉然城調查。 他將要成為另外一個——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要反抗一下。憑藉他的力量,肯定能擺脫這只寄生畜生! 逃跑——成為了他痛苦虛弱意誌中的唯一念頭;逃跑——羅寧只想要尋求擺脫痛苦的方法,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苦惱間,他隱約聽見了獸人和暗夜精靈的聲音,他害怕撞見他們。地獄獸憑藉著從他那裡吸食的魔法,將會變得更加強大。 逃跑——羅寧唯一要尋求的就是逃跑,逃往任何地方…… 之後,痛苦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卻令人鬆弛的麻木,像火一樣在全身蔓延開來。羅寧感激地接受了這令人吃驚的變化,讓這麻木持續下去並完全將他包圍……

完全把他吞沒。 泰蘭德不止一次地穿越巨大神殿中的安靜走廊——經過無數房間和公眾祈禱的地方,將頭探入主入口的一扇窗戶中。儘管太陽幾乎要灼瞎她的眼睛,但她仍然迫使自己搜尋空蕩的廣場以外的地方,尋找可能錯過的東西。 沒看多久,她就听到金屬聲,守衛就要來了。另外一個暗夜精靈認出她以後,嚴厲的表情就變得柔和了。 “你又來了!泰蘭德祭司,你應該待在自己的地方,再睡一會。你已經好幾天沒有睡覺了,而現在你又讓自己置身於冒險之中。你的朋友將會沒事的。我可以肯定。” 守衛說的朋友指的是伊利丹。泰蘭德也為他擔憂,但是真正讓這位女祭司擔心的是,伊利丹真的回來的時候,是捆著他的哥哥還有獸人一起回來的。她想,伊利丹是不會出賣自己的孿生哥哥的。但假如拉芬克雷斯特真的把他們兩個一起捉拿,伊利丹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我怎麼做也是無濟於事。我確實感到非常不安,守衛妹妹。請原諒我。” 守衛憐憫地微笑著說:“我希望他能夠明了,你對他是如此關切。你做選擇的時日正在臨近,是嗎?” 這些話比泰蘭德自己說出來的更加令人困擾。自從他們三個救了布洛克斯以後,她的想法和反應已經很明顯地表現出偏好了。但是她自己還是不能相信,不!她只是關心兒時的朋友罷了。 那隻能是…… 那里傳來了粗糙的金屬撞擊聲和夜行坐騎的噓聲。泰蘭德立即撇下了發呆的守衛,朝月神殿外的台階走去。 拉芬克雷斯特一行風塵僕僕地來到了廣場上。身著斗篷的拉芬克雷斯特顯得非常輕鬆自 在,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高興。但是他手下的許多士兵卻表情凝重,時不時地面面相覷,好像有什麼可怕的秘密。

不管瑪法里奧還是布洛克斯,都看不見在哪裡。 很多士兵遠遠地躲在拉芬克雷斯特身後,而伊利丹正驕傲地騎著坐騎,看上去是這些人當中最得意的一個。如果這種滿足和愉悅是因為沒讓自己的孿生兄弟被抓,那麼泰蘭德當然是會理解他的。 泰蘭德不知不覺已經走下了台階,走到了路上。她的出現吸引了拉芬克雷斯特的注意。他向她親切地微笑,還指了指伊利丹。鬍子拉碴的指揮官跟伊利丹輕聲耳語了幾句,然後舉起了他的手。 他的部下都停止了前進。伊利丹和拉芬克雷斯特騎著夜刃豹朝她過來。 “好吧,你真是月亮之母最可愛忠實的僕人!”指揮官大聲說道,“現在已經很晚了,你還是在這裡等我們回來,這是多麼有意思啊!”他看了一眼伊利丹,表情有些尷尬:“的確非常有意思,你覺得呢?”

“是的,我的閣下。” “我們必須要朝黑鴉堡進發,但是我想,我還是能為你們兩個留下一些寶貴的時間,呃?” 拉芬克雷斯特轉身回到隊列當中,泰蘭德的臉熱了。伊利丹快速地下了坐騎,走到她那裡,將她的手抓在自己的手中。 “他們很安全,泰蘭德。拉芬克雷斯特已經將我招至麾下,因為我們和一隻可怕的畜生開戰,我保護了他!並用自己的力量消滅了那畜生!” “瑪法里奧逃脫了?你能肯定?” “當然,當然。”他興奮地回答她,但是迴避了有關他兄弟的其他問題,“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你能明白嗎?月亮守衛都忽略了我,但是我消滅了一頭怪物,曾經殺害過三個月亮守衛,其中還包括一個高級巫師。” 她想要聽到的是關於瑪法里奧和獸人的消息,但是伊利丹很明顯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好運當中。泰蘭德感到高興,看著他努力地為了實現自己的榮耀和未來而忙碌,這是其他人之前就預料到的。 “我是如此地為你感到高興。我擔心你不喜歡塞納留斯的教學節奏。但是如果你能夠在拉芬克雷斯特的部下不能做到的情況下,保護好他,那麼——”

“你不明白!我不再使用那些緩慢而討厭的咒語了,就是那些老師一遍一遍教、瑪法里奧還很喜歡的咒語。我現在使用優良而傳統的暗夜精靈巫術,即使白天也是如此!真是令人興奮啊!” 他快速放棄了德魯伊方法,泰蘭德並沒有感到非常吃驚。一方面,她為他能在如此紛亂的時候,找回自我而感到高興;另外一方面,這也是孿生兄弟走向不同境地的一個標誌。對於瑪法里奧的擔憂,已經讓她過度操心。 伊利丹身後,拉芬克雷斯特有禮貌地清了清他的喉嚨。 瑪法里奧的兄弟開始變得更加富有生氣:“我要走了,泰蘭德!我要去黑鴉堡,然後組織一支更大的軍隊,帶回死去的野獸和其他屍體!” “屍體?” 這突然讓她想到,有些月亮守衛已經因為一個怪物而死。但是她現在意識到只有拉芬克雷斯特的軍隊回來。那些跟在瑪法里奧之後的巫師已經被趕盡殺絕。想到這裡泰蘭德不禁發顫——尤其想到瑪法里奧也去了那裡。

“那些生靈幾乎要消滅每個追踪他們的士兵,泰蘭德,你明白嗎?”伊利丹的嗓音幾乎變得愉快起來。他根本沒有註意到,在她臉上蔓延開來的沮喪。 “巫師迅速被消滅,對其餘人一點幫助也沒有。所有的戰士都被動員起來,但是有兩個地獄獸阻止了他們,我只用了兩句簡單的咒語就消滅了其中的一個。”他的胸口起伏著。 “而且都是些吸食魔法的怪物。” 拉芬克雷斯特再次在身後咳嗽了一聲。伊利丹快速地拉過她的手,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後放開泰蘭德,翻身上了坐騎。 “我想要為你做些什麼,讓你感到我的價值。”伊利丹突然低語道,“而且,很快就會的。” 說完,他掉轉頭,向黑鴉堡方向行進。拉芬克雷斯特在他的背後,朋友般地拍了兩下,然後看了看泰蘭德,朝她點點頭,還眨了下眼睛。

泰蘭德完全沉浸在剛剛聽到的內容中,呆呆地看著這對人馬掉頭前往黑鴉堡。伊利丹從廣場消失前,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金色的眼睛專注地望著她。泰蘭德能夠讀懂他眼中充滿的渴望。 她迅速提起長裙,奔回神殿之中。那個早先跟她說話的守衛又遇到了她。 “原諒我,祭司!我還是忍不住想听聽他說了些什麼。我為那些無故逝去的生命感到難過,也希望你的朋友有美好的未來!要讓伊利丹為他效勞,拉芬克雷斯特一定非常器重他。說實在的,很難找到更好的軍隊了,呃?” “不,不,我想不是這樣。”當她意識到自己的話聽起來多少有些奇怪的時候,她迅速補充說,“原諒我,不巧我真的很累。我想我該回去睡覺。” “我可以理解,祭司。至少在夢裡你會是快樂的。”但是,當泰蘭德趕回房間時,她知道自己的夢是決不會快樂的。的確,她為瑪法里奧和布洛克斯成功的逃脫感到高興。而且現在沒人察覺整件事跟瑪法里奧有什麼關係。泰蘭德同樣也為伊利丹找到自己的價值感到高興,她起先擔心這一天不會來臨了。現在困擾她的是,雖然伊利丹已經做了一個關乎他們兩個人的決定,但泰蘭德還沒有想好。瑪法里奧也同樣在考慮這個問題。 當然,這全都取決於瑪法里奧是否瞞得過月亮守衛警惕的眼睛和拉芬克雷斯特。如果其中的任何一個發現了真相,他就很有可能被關到黑鴉堡裡去。 關在那裡,即便是伊利丹也未必能夠救出他的兄弟。 樹和樹葉,都阻止不了地獄獸從半空中跌落下來。地獄獸被半神半人的塞納留斯投擲到天上,有力也無處使。 但是事情總是多變而且充滿偶然。塞納留斯已經把地獄獸盡可能地扔遠,照理來說,已經可以算是功德圓滿。一旦地獄獸跌落在了岩石上,或者泥地上,或者是撞在有力的橡樹幹上,就會馬上一命嗚呼。 然而,森林之王將這個地獄獸投擲落下的地方,竟然是個水潭。而且水潭很深,所以地獄獸雖然重重摔下來,但還沒有碰到水底。 地獄獸花了很大的工夫才浮上水面,設法爬上了岸。它有一條腿殘廢了。它挪到了一個陰暗的水窪邊上,休息了幾分鐘來恢復自己的身體。 傷勢一出現好轉,地獄獸就開始拼命嗅聞空氣,尋找一種特別的氣味。當地獄獸鎖定了要找的目標,警覺也隨之提高。它驅使自己往前,受傷的身體開始慢慢向氣味的源頭挪動。縱然距離還很遠,仍然可以聞到永恆之井散發出來的力量。在那裡可以找到治愈它的魔法,甚至那已經被毀掉的前肢也得以重塑。 地獄獸不是簡簡單單的生靈,是布洛克斯和羅寧不能比的。它們通過戰爭來了解自己。沒有一些機智的生靈,是很難侍奉燃燒軍團主人的——這個被稱為陰間惡魔的暴怒怪人。哈卡知道,地獄獸是他們的走狗。 從這個孤獨的生還者身上,犬王將會知道更多關於在燃燒軍團中生存的方式…… “是時候了。” 阿萊克斯塔薩歸來的聲音驚動了克拉蘇斯。魔法師在此之前陷入了沉思,甚至都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他的確不知道,自己已經等了她很久。 “我準備好了。” 她彎下身把他載在脖子上。阿萊克斯塔薩和克拉蘇斯優雅地穿過留下世代紅龍族痕蹟的古老走廊,他們很快來到了一片被雲遮蔽住的開闊地帶。這裡是紅龍族的王國,眼前一片攝人心魄的場景,蒼山負雪,雲霧繚繞。克拉蘇斯明白,他這個種族的國度都是坐落在高聳入雲的山間。他殘損的記憶模糊地回想起了這土地的威嚴,被冰雪和時間刻畫留下痕蹟的巨大山谷,每座山峰獨特的面貌。 他突然感到有些暈眩,稀薄的空氣讓他無法坐穩。阿萊克斯塔薩用翅膀托住了他,以免掉落下去。 “可能這對你不太好。”她說道,語氣中充滿了關切。 當時克拉蘇斯幾乎要倒下去了,突然感到身體驟然又充滿了力量。 “我相信,我沒有晚來。”克萊奧斯特拉茲慢慢地走向他的伴侶,用慣常的眼光看著她。公龍自己也被感動了,好像突然被注入了一股力量。當他靠近的時候,他某些略顯憔悴的表情消失了。 “你來得不晚。你可以勝任這次遠行嗎?” “直到此時此刻,我想我可能還不行,但是似乎我覺得好些了。”他凝視的目光在阿萊克斯塔薩和克拉蘇斯之間來回移動,好像他猜到了那令人驚奇的恢復的理由,但並不願意接受它。 阿萊克斯塔薩將克拉蘇斯變身為她的配偶。當克拉蘇斯觸碰到那年輕的自己時,感覺到恢復了更多。直接和克萊奧斯特拉茲的接觸幾乎令他感覺愈發純粹。 幾乎。 “你心緒穩定下來了嗎?”公龍問他。 “嗯,我穩定下來了。” 阿萊克斯塔薩向前飛,張開翅膀,飛出走廊。她低下身子,然後消失在雲間。克萊奧斯特拉茲走到斷崖的邊上,向他矮小的乘客展示了一個更為令人驚駭的廣袤山地,隨後也躍入了空中。 起先他們降低了幾英尺,漸漸進入雲層,然後克萊奧斯特拉茲就乘風而動,展開了翱翔的翅膀。穿過迷霧,克拉蘇斯看見阿萊克斯塔薩已經飛在了老遠的前方。然而她的速度並不快,這樣可以讓伴侶很快趕上她。 “沒有什麼問題吧?”她問,她的問題針對這兩個同伴。克拉蘇斯點點頭,克萊奧斯特拉茲也給了肯定的回答。於是生命女皇就只專注前方,什麼也不說了。 飛翔的感覺,即便是坐在別人的背上,也讓魔法師感到高興。但他因為被塑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以至很難接受現狀。他是一條龍!天界的主人之一。他不應該屈就於這樣一個卑賤的存在方式。他們飛躍了重重山脈,穿過了高山頂上覆蓋的厚厚雲層。克拉蘇斯的肉身開始發冷,但是他太入神了,全然不在意。 兩條紅龍極度優雅地繞開了一座險峻山峰後,在一個寬闊的山谷中下降。克拉蘇斯試圖在風景之外尋找些什麼,但他什麼也沒有找到。可他似乎覺得他們快要接近目標了。 “抓緊啦!”克萊奧斯特拉茲大叫道。 還沒等克拉蘇斯來得及問為什麼,紅龍就開始迅速下降。空氣開始出現波動,就像水潭里被投進了石頭。起初,克拉蘇斯懼怕那些將他再次帶到這個時代的奇怪事物,但是他發現坐騎的腦袋正在不安地晃動,表現出熱切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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