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寓言童話 長襪子皮皮

第6章 皮皮安排去野餐

“今天我們學校放假,”湯米對皮皮說,“因為停課大掃除。” “哈哈好啊,”皮皮大叫,“又不公平了!我這兒也正該掃除掃除,可沒人放我假。瞧瞧廚房地板吧!不過嘛,”她又說,“我把這件事仔細一琢磨,我可以不用放假就掃除乾淨。我說乾就乾,也不管放假不放假。我倒要看看誰敢不准我掃除!你們只要坐到桌子上,就不礙我的事了。” 湯米和安妮卡乖乖地爬上桌子,納爾遜先生也跳了上去,趴在安妮卡的膝蓋上睡覺。 皮皮熱了一大鍋水,毫不客氣就潑在廚房地板上。接著她脫掉大皮鞋,在和麵板上並排放好。她把兩個板刷扎在光腳下面,在地板上溜起冰來,在水上鏟過的時候沙沙地響。 “我要成為一個溜冰王后,”她說著把左腿高高地舉到半空,結果腳上的板刷把天花板上的燈罩踢掉了一塊。

“不管怎麼說,我的姿勢的確優美。”她說著又利索地跳過攔住她去路的一把椅子。 “好了,我想現在差不多乾淨了。”她最後說,解下那兩把板刷。 “你不把地板擦乾嗎?”安妮卡問。 “不擦,讓它自己蒸發吧,”皮皮說,“我想它動著就不會傷風了。” 湯米和安妮卡從桌上下來,一步一步走過地板,盡量小心不讓腳弄濕。 外面天空一片蔚藍,陽光燦爛。這是一個金色的九月日子,誰都知道,這種日子到林子裡去再好也沒有了。皮皮有了個主意。 “咱們帶著納爾遜先生去野餐,你們看怎麼樣?” “噢,好,”湯米和安妮卡歡天喜地地大叫。 “那快回家去問問你們的媽媽,”皮皮說,“趁這時候我準備野餐吃的東西。”

湯米和安妮卡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他們連忙奔回家,很快就回來。皮皮已經站在大門外,肩膀上蹲著納爾遜先生。她一隻手拿根棍子,一隻手拿個大籃子。 孩子們順著鄉間大路走了一小段,接著拐彎到田野,那兒有一條小路在樺樹和榛樹間統來繞去,走起來很舒服。他們走著走著來到一座門那兒,再過去田野就更可愛了,可就在這座門前攔著一頭牛,看來它根本不打算讓開。安妮卡對它叫,湯米大膽地走上去想轟它走開一點,可是它寸步不讓,只是瞪著它那雙大牛眼看他們。為了解決這件事,皮皮放下籃子,走過來舉起那牛放到一邊。牛慌忙穿過樹木蹣跚著走了。 “想不到牛長著那麼個豬腦袋。”皮皮說著,雙腳並在一起跳過了門。 “結果怎麼樣?豬當然長著牛腦袋!想想都噁心。”

“多麼美麗可愛的田野啊。”安妮卡高興地叫著,看見有大石頭就往上爬。湯米把皮皮給他的小刀帶來了,給自己和安妮卡各做了一根手杖。他還把大拇指也割破了一點,不過沒什麼大不了。 “也許咱們該採一些蘑菇吧,”皮皮說著采了一個漂亮的紅色傘菌(大家知道,傘菌是有毒的),“我不知道它能不能吃,”她又說,“不過它當然不能喝,這我有數,既然不能喝,那就只能吃了。牠吃下去也許沒什麼問題!” 她拿起蘑菇咬了一大口,吞了下去。 “能吃,”她高興地告訴他們,“咱們什麼時候該煮點這種蘑菇吃吃。”她說著把那個傘菌扔到樹梢上去。 “皮皮,你籃子裡帶著什麼?”安妮卡問。 “是好吃的東西嗎?” “給我一千塊錢我也不能告訴你們,”皮皮說,“咱們先得找個好地方把它們一樣一樣拿出來。”

孩子們於是急忙尋找這麼個好地方,安妮卡找到一塊大平石頭,她想正好,可是石頭上爬滿了紅螞蟻。皮皮說: “我不高興跟它們坐在一起,因為我跟它們不認識。” “對,這些紅螞蟻會咬人。”湯米說。 “是嗎?”皮皮說。 “那就反咬它們!” 接著湯米看見兩叢矮榛樹中間有塊小空地,他覺得坐在那裡正好。 “這裡陽光不夠充足,我的雀斑多不起來,”皮皮說,“我覺得有雀斑是件大好事。” 再過去一點有個小懸崖,很容易爬。懸崖上有塊石頭突出來,像個平台,陽光很充足。他們就坐到那上面去。 “好了,現在我把所有的東西拿出來,你們把眼睛閉上。”皮皮說。湯米和安妮卡於是把眼睛能閉多緊就閉多緊,只聽見皮皮打開籃子,紙弄得西西沙沙地響。

“一,二,十九,好,現在你們可以看了!”皮皮最後說。 他們把眼睛張開,一看見皮皮放在光石頭上那麼多好吃東西,馬上歡呼起來。有小塊的夾肉餅夾火腿的麵包,有一大堆灑著糖的煎餅,有一根根棕色的小香腸,還有三個菠蘿布丁。諸位要知道,皮皮在她爸爸那條船上學會了這一手烹調本領。 “噢,放假多有意思啊!”湯米嚼著滿嘴煎餅說。 “應該一直放假才對。” “不對,我來告訴你為什麼,”皮皮說,“因為我不那麼喜歡大掃除。當然很好玩,可天天大掃除受不了。” 最後孩子們吃飽了,飽得動也不能動了,於是安靜地坐著曬太陽,覺得舒服極了。 “我不知道飛難不難。”皮皮出神地看著懸崖底下說。懸崖很陡,離地面很遠。

“飛下去還能學會,”她又說,“飛上去一定難得多。不過可以先學容易的。我想不妨試一試!” “別別別,皮皮,”湯米和安妮卡一起大叫,“噢,好皮皮,親皮,皮,千萬請別那麼幹!” 可皮皮已經站在崖邊了。 “飛吧,飛吧,飛起來,”她說到“飛起來”,已經舉起兩臂跳出去。半秒鐘後“噠”的一聲,這是皮皮碰到了地面。湯米和安妮卡趴在崖上心驚膽戰地朝下看她。只見皮皮站起來拍拍膝蓋。 “我忘了撲動兩條胳臂滑翔,”她輕鬆地說了一聲,“我肚子裡煎餅太多了。” 正在這時候,孩子們發現納爾遜先生不見了。它顯然自管自去遠足啦。他們都說剛才還看見它快快活活地蹲在那裡咬野餐藍子,皮皮飛的時候把它忘了,如今它沒了影。

皮皮氣得把她一隻大皮鞋扔到深水池裡去。 “出門時不該帶猴子,”她說,“它應當留在家裡看馬。那樣對付它就對了。”她說著又走到池裡去把皮鞋撈上來。水一直到她的腰。 “絕對不該忘記把頭也給浸一浸。”皮皮說著把頭鑽到水里,浸了半天,直到水里冒泡泡。 “好了,這回我省得上理髮店去了。”她最後抬起頭來得意地說。接著她走出水池,穿上鞋子,三個人一起去找納爾遜先生。 “聽,我走起來'西沙西沙''嘰嘆嘰嘎'響,”皮皮大笑著說,“我的衣服'西沙西沙',我的鞋子'嘰嘎嘰嘆'。真滑稽!我想你也該試一試。”她對安妮卡說。安妮卡正優雅地走著,一頭漂亮的柔軟頭髮,一身粉紅色的衣服,一雙小巧的白皮鞋。

“改天再說吧。”聰明的安妮卡說。 他們一路走。 “納爾遜先生真把我氣壞了,”皮皮說,“它老這樣。有一回在印度尼西亞的泗水,它也離開我跑了,在一個老寡婦家里當廚師。” “這是吹牛。”停了一會兒她加上一句。 湯米建議分頭去找。安妮卡有點怕,起先不肯,可湯米說: “你不是個膽小鬼吧?” 這句話安妮卡當然受不了。於是三個孩子分頭去找。 湯米穿過草原。他沒找到納爾遜先生,可真找到一樣東西:一頭公牛!或者不如說是公牛找上了湯米。公牛不喜歡湯米,因為這頭公牛脾氣很壞,一點也不喜歡孩子。它狠狠地大吼一聲,低下頭直衝過來,湯米登時狂叫救命,叫得整個森林都聽到了。皮皮和安妮卡當然也聽到,連忙跑來看湯米叫什麼。公牛已經用犄角叉住湯米,把他高高地拋上半空。

“這公牛多野蠻,”皮皮對傷心得直哭的安妮卡說,“這種做法太不像話了。瞧它把湯米的雪白水手裝弄得多髒。我得去跟這頭蠢牛好好評評理。” 她說到做到,跑上去拉它的尾巴。 “請原諒我打攪你。”皮皮一面說一面狠狠地拉牛尾巴,公牛回過頭來看見是另外一個孩子,它也很有興趣用犄角頂她。 “我說了,請原諒我打攪,”皮皮再說一遍,“也請原諒我打角,”她補上一句,打掉了一隻牛犄角。 “今年有兩隻犄角不時髦,”她說,“今年牛隻有一隻犄角更好。一隻也沒有就好上加好。”她補充一句,把它另一隻犄角也打掉了。 牛對犄角是沒有知覺的,因此這頭公牛也不知道它的犄角沒有了。它還是來頂她,這孩子要不是皮皮,早就變成一灘蘋果醬了。

“哈哈哈,別搔我癢癢,”皮皮叫道,“你簡直想不出我有多癢。哈哈哈,快別動,快別動,我都要笑死了!” 可公牛不肯停,最後皮皮為了有一刻的太平,一縱身跳上了它的背。不過在這地方也不怎麼太平,因為公牛不要皮皮騎在它背上。它拚命地扭來扭去,轉來轉去,想要把她甩下來,可是皮皮用腿把它夾緊,坐著不動。公牛在草原上奔過來跑過去,狂吼猛叫,鼻子直冒煙。皮皮又笑又叫,和站在老遠像顫楊葉子似地直哆嗦的湯米和安妮卡招手。公牛轉來轉去,一個勁想把皮皮甩下來。 “瞧我跟我這小朋友在跳舞吶。”皮皮坐得穩穩的,唱歌一樣說。公牛最後累倒在地上,只望天底下沒有小孩子。它實在看不出孩子有什麼用處。 “你現在想睡中覺了?”皮皮彬彬有禮地問它。 “那我就不打攪你了。” 她從牛背上下來,走到湯米和安妮卡身邊。湯米已經哭了一會兒。他一隻胳臂傷了,安妮卡用手帕給他包紮好,不再疼了。 “噢,皮皮,”安妮卡看見皮皮過來,興奮地叫她。 “噓——”皮皮悄悄說。 “別把牛給吵醒了!它在睡覺,把它吵醒了它會生氣的。” “納爾遜先生!納爾遜先生!你在哪兒?”可她一轉眼已經不怕吵醒公牛的午睡,尖聲大叫。 “咱們得回家了!” 其實納爾遜先生正蜷縮在一棵松樹上咬著尾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一隻小猴子孤零零留在林子裡太沒勁了。現在它從松樹上跳下來,跳到皮皮肩膀上,跟它特別高興時一樣,揮舞著它的草帽。 “噢,這回你倒沒變成廚師,”皮皮撫摸著它的背說,“哎,那是千真萬確的吹牛,”她加上一句,“不過既然是千真萬確,又怎麼能是吹牛呢?說了半天,也許它真在泗水噹過廚師!好,它真當過廚師,我就知道從今以後誰來燒飯做菜了。” 他們於是回家。皮皮還是穿著她那件滴著水的衣服,蹬著她那雙嘰嘎嘰嘎響的皮鞋。湯米和安妮卡覺得這天玩得非常痛快,當然,公牛這件事除外。他們唱起了學校裡教的一支歌。其實這支歌唱的是夏天,而今是秋天了,不過他們覺得反正一樣: 皮皮也唱,可她唱的有點兩樣。 她是這樣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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