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寓言童話 藍熊船長的13條半命

第5章 5、我作為領航員的生命

5、我作為領航員的生命 在我作為領航員坐上自己的位置之前,麥克為我搞到一套工作服。一般說來,我們是在空中飛來飛去,那裡空氣(稀薄,即使穿著熊皮大衣,也會感到異常寒冷。 麥克把我放到一座山頂上,然後就飛走了,兩個小時之後,他帶著兩件衣服回來,一件厚厚的工毛衣和一條深藍色的褲子。 “這是我在一家農舍院子裡搞到的,”麥克說。 “它們掛在繩子上晾曬著。 我不會被看成是偷竊。也許我們說不定什麼時候會拯救這些衣服的原來主人。 如果從上面看事物,會明顯地發現它們之間的關聯。作為麥克的領航員我在那一年裡學到了許多以後我的藍熊生活中用得著的東西。比如說,我以前總是想,世界大概是滿滿的一碗水,幾個小島在水中游泳。從麥兄的背上往下看,世界是一個巨大的球,一部分覆蓋著水,一部分是伸展著的陸地。我本來以為一塊陸地那樣大是不可能的。有時候我們在遼闊的平原上飛行幾個星期之久.仍然看不見大海。

我第一次看到巨大的山脈、大河、湖泊和原始森林。麥克帶這我飛躍極地之頂,我對那裡純粹的冰山不勝驚異。我看見一片綠色的叢林,那是無邊無際的大樹組成的林海,一群火龍不時地從那些樹冠中間伸出頭米,在火山口噴射出來的火焰住旁邊取暖,望著我們圍著盤旋。 麥克讓我看戈壁荒原,有些地方全是沙漠,有些地方是色彩斑斕的岩石他不知疲倦地給我講述地理的關聯。他向我講述阿爾卑斯山的雪崩,泥炭沼澤,流沙坑,海邊的淺灘和地震造成的裂縫。麥克對世界的看法主要出於職業天性,對他來說,任何事物後面都隱藏著危險。人們可能會掉進沼澤、沙坑和地震的裂縫中,雪崩可能會把人掩埋,淺灘上濕漉漉的死神在時刻窺視著。每當我們飛越一片樹林的時候,麥克便機械地審視著各種各樣危險的動物和魔怪,計算著可能由於乾旱造成的火災;在大海上他就注意有沒有鯊魚,在湖泊上就看有沒有水蛇。殺人羊肚菌和巨鱷。

對於麥克來說,一座在夕陽中移動的冰山不是極其驚險的景象,而是對航海者的一種潛在的危險,原始森林的瀑布不是令人歡迎的清新,而是對於沒有經驗的徒步登山者的威脅,加勒比海群島上空的雲山不是自然的油畫,而是熱帶颱風的預兆。即使在死寂的戈壁上,麥克嚴厲的目光也能搜索出充滿危險的陷阱:有毒的礬拉蜥蜴,巨大的蜘蛛和藏在石頭下面的帶電的蝎子,海市蜃樓會把輕信者引人迷途,日射病會奪去人的理智。 風平浪靜的大海像波浪滔天的大海一樣,也同樣存在危險。在風平浪靜中渴死的航海者也許會比在颶風中喪生的人更多。麥克悶悶不樂的特徵是他每天對一切事物憂心衝忡的結果,擔驚受怕在他的皮膚上刻下一道道皺紋,並使之成了一副生動的憂患圖。

救生恐龍檢查世界是按照一種我永遠不能十分明白的複雜交接班制度。 也們按照方格網形來劃分整個星球,每個救生恐龍監督一個方格。過一定時間之後,重新分一次工,這樣一來,他們大家就都不至於感到無聊了。 有時候,麥克在光和旱岩石頂上與這個或者那個恐龍會面。這時候,我大都是怯生生地站在旁邊的岩石上,聽他們交流救人的辦法,傳遞關於別的恐龍的閒話,關於劃分方格網的信息和一些僵硬的笑話。所有的救生恐龍都是根深蒂固的獨行客,成群交往不是他們的事情,沒有一個例外。 這期間我的體重大大地減輕了。在我們漫長的飛行中,我在麥克的脊背上作著自由體操:俯臥撑、屈膝和體前屈,偶爾我也吊在他的爪子上,引體向上o麥克為我尋找合適的食物。那時他把我放在一棵高高的樹上或者某一個山頭上就飛走了,回來時嘴上銜滿了水果和蔬菜。然後我們便默默地一邊咀嚼一邊欣賞遠處的風光。

我始終不大明白,麥克怎麼會知道某人正處在危險之中。也許他有一種直覺。我們大都漫無目的地在原野上飛行,直到麥克突然輕輕地抬起頭,不再扇翅膀。 “有事乾了!”他說著便改變了方向。當我們到達目的地時,精確的工作就得由我來完成了,我指引麥克分毫不差地沖向我們的目標。這時候,我就把他的角當作操縱桿,就像駕駛飛機一樣控制它。或者我簡單地告訴他怎麼飛:“再向右,稍微向左,低些,高點兒,現在馬上行動!”大概就是這樣。 從森林惡魔的利爪下面,我們救出即將被吃掉的探險家;我們抓住正在跌入深淵的登山者;我們救出被冰山撞翻的船上的船員並將他們救出被鯊魚污染的水域;我們把迷路的孩子帶出黑黝黝的森林,他們險些就被沼澤里的小鬼嚇得發瘋;我們保護著魔的火山研究者,使他們不至於掉進沸騰的岩漿之中,我們把掉以輕心的人們拉出沙坑和流沙地,當然我們也一再地把那些中了高爾梅提卡的陰謀詭計、吃得腦滿腸肥的傻瓜們救出險境。

當然,我們每一次都等到最後一秒鐘。 每當我們結束一項行動,我們就把被拯救者送到安全地區,然後就很快地飛走了。麥克受不了別人的感激。一般情況下,被拯救者都想邀請我們,把我們讚揚一番並送給我們堆積如山的禮物。本來我倒並不反對他們讚揚一下,但是麥克卻說:“好了!這是我的職業。以後你們還是自己更小心一點兒吧,將來最好放棄肉食!” 最大的危險之源主要是輕率。我們的當事人中許多都是由於不幸的情況而陷入困境的。但是也有一部分頑固不化分子,他們實在是自討苦吃,而且不接受教訓,出於無法理解的原因,總是想和大自然較量。他們要征服高山,在狂怒的河流上航行,在夜間穿過鬼怪沼澤地帶。還有一些人半夜唱著歌在樹林裡穿來穿去,他們是臭名昭著的狼人家族,另一些人要在火山口親眼看著火山爆發或者抱著好奇心想在近前觀察龍捲風。

我還記得在魔鬼懸崖上的一次意外事故(這時候我們已經來到查莫寧地區),那簡直是一次無以復加的輕率行為。我們遠遠地觀察一個登山者已經整整一天了。他在那個臭名遠揚的山上爬來爬去。他顯然根本沒有阿爾卑斯山人的經驗:他穿的是輕便鞋,而且是在毛毛細雨中開始登山的。 “這人真可氣,”麥克只是這樣說了一聲,我使勁兒盯著那個登山者不放。如果我們離得太遠,就看不見他了。魔鬼懸崖下面是一座水晶的樹林,尖利的A 匕首有好幾米長,它們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懸崖下面。在有些尖利的匕首上掛著蒼白的阿爾卑斯山人的骨架。負責任的登山者會避開這個地區,就像海員避開馬爾姆激流漩渦那樣。 儘管如此,那位登山者仍然在那些魔鬼懸崖上繼續攀登。不過上山容易下山難呀!上山的路好走些,也不太危險,下山的路複雜而且有風險。我們安排了一個漫長的下午,本來我們要在傍晚天快黑時從一個他已經誤入的岩縫裡把那個傻瓜救出來。

然而,結果卻完全不同。 當登山者登上最高的那塊礁石的時候,他張開了雙臂。 “他張開了雙臂,”我馬上向麥克報告,因為在遠處他一點兒也看不見。 “他張開雙臂了嗎?那麼他馬上就會跳下去。” “他要跳?” 登山者跳下深淵。 “他跳下去了!”我喊道。 “我不是說了嗎,”麥克嘟囔著說。 “那個瘋子會像一快石頭那樣跳下魔鬼懸崖。 到深淵底有幾公里的距離,下面,等著他的是水晶利劍。 ” “我們得行動了!”我喊道。 '不! ”麥克說。 “什麼?” '他是自討苦吃。他罪有應得。 ” 那個人已經落下去一公里了。如果我們現在飛下去,剛好還能行。 “你不能這樣,麥克!出發,快飛!”

“不!”麥死晾地說道,同時又繞了一個大彎。 還有500米,他就要完蛋了。 “麥克!我們不能這樣見死不救啊!” “我根本不想去救他。反正我什麼也沒有看見。” 300米。毛毛細雨變成雨點了,視線越來越不清楚了。 “麥克!我命令你立刻出發! 2OO米。 我不能理解。麥克為什麼無動於衷。這時候,簡直沒有什麼希望了。 100米。 “麥克!我不能這樣看著。” “那你就把眼睛轉過去。我也這樣。” 50米。 “現在!”麥克大叫一聲,振翅飛去.那樣有力,我還從未經歷過。我差點兒被那股風從他的背上刮下去,他飛得很快,但是卻向著一個錯誤的方向。為了校正方向,我趕忙向右搬他的角。

“現在!” 麥克又大叫一聲,猛地向前衝去,這一下子就向前飛了100米。 那人離水晶利劍的尖端還有20米。 “現在!”麥克第三次大叫。他的翅膀扇起的風使我的耳朵陣陣發痛。 還有10米,登山者馬上就要被水晶利劍穿透了,但是我們離那兒還有300米。 我輕輕地壓了壓他的頭,降低高度。 “現在!” 登山者和水晶利劍之間的距離還有一厘米。 “抓住!”我喊道。麥克一下子抓住登山者的左腿,把他向上提了起來。 我們把那個登山者放在一塊高地上。麥克非同尋常地狠狠訓了他一頓。 麥克問他此時此刻在想什麼。 “沒有想什麼,”登山者說。 “我只是想看看你們救生恐龍到底有多大本事。” 當我們從那兒飛走去尋找我們的晚餐時,麥克悶悶不樂地說:“我早就對你說過,他就該受到懲罰!

我是一個傑出的領航員。雖然我從未聽到過麥克的嘴裡說出誇獎或者類似的話(這樣的話他是不會說的),但我已經發覺他的習慣,他很尊重我的工作。每次都是這樣,在成功地拯救行動之後,他會像沒有音樂感的貓開始唱歌那樣,心滿意足地打起呼嚕。每當我聽見這種呼嚕聲,我就知道,我的工作幹得不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對危險也有了一種感覺。有時候,我會像麥克一樣在同一秒鍾意識到有工作要做了。我是通過風中傳來的某種氣味知道的。 那是遠方什麼燃燒之後留下的氣味。其中有一種桂皮的味道。這樣一來,我的世界就一個方格一個方格地並在一起了。 我們飛過非洲和安大克替斯,礦山和玻爾內歐,塔斯瑪寧和喜馬拉雅,西伯利亞和加德滿都,黑爾戈蘭和死亡之谷,格郎坎永和東方群島,最後還有納福克拉圖大陸。兀林和如今已經不存在的伊侯。是的,對我來說,世界就這樣像一個巨大的馬賽克那樣組合起來了,只是這裡很快又要少了一塊石頭:查莫寧。 從很高的地方就能認出查莫寧,它前面有一個島,島的形狀像一隻熊掌――它的名稱叫熊掌島。在向新方格飛行的路上,我們是從東北方向接近查莫寧的,那裡正是查莫寧被高山切斷的地方。我們拐來拐去地在大陸上飛行了一個多星期,因為麥克想讓我對世界有一個粗略的認識,查莫寧地區的地貌千差萬別,在戈壁高原旁邊我看見了冰山之顛、沼澤、森林。巨大的農田、石灘和混交林。在最西部有一座高山,它的最高峰高出所有其他山峰許多,被稱之為黑暗山。引人注目的是,那個大陸中間有一片我所見到過的最大的沙漠。但是,我最感興趣的還是查莫寧的首都。那就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亞特蘭蒂斯。 ------------------------------------------------------------------------- 引自《查莫寧及其周邊地區的奇蹟、種群和怪異現象百科全書》 教授阿卜杜·納赫蒂博士編 亞特蘭蒂斯:查莫寧大陸的首都和政府所在地。屬於百萬人口的大城市。 亞特蘭蒂斯分為五個行政區。各自代表自己所管轄的王國:那爾塔替斯,西特拿爾塔,提塔蘭斯,塔利蘭斯和利斯拿塔特。這些市區下面又分為下面的分區:拿爾塔替斯分為散塔利特,替斯蘭特,薩塔林特,斯塔爾坦,亭塔薩爾,坦薩利特和安斯拉替;西特拿爾塔分為:斯塔林塔,薩亭塔爾,斯塔尼拉特,塔爾拿替斯,拿斯替拉特,提坦拉斯和亭散拉特;提塔蘭斯分為阿拉斯亭特,利薩坦特,阿斯利坦特和散塔提爾;塔利蘭斯分為斯拿塔提爾,林斯塔塔,尼特薩拉特,提特薩蘭和斯塔提拿爾;利斯拿塔特的居民反對這樣劃分,因此,又合法地分為東利斯拿塔特,西利斯拿塔特,南利斯拿塔特,北利斯拿塔特和利斯拿塔特中心區。然後,每一個區下面又分成更小的分區,其名稱就更使人眼花鏡亂了。現在,每個市區有居民2千5百萬,因此,全市居民大致就有1億2千5百萬;加上沒有報戶口的和匿名居住在排水工程裡面的生靈,亞特蘭蒂斯幾乎有兩億居民。 ------------------------------------------------------------------------- 在飛近亞特蘭蒂斯的時候,我看到它像一個瘋狂巨人的玩具箱。房屋小巧玲瓏、滑稽可笑,屋頂有紅的,有綠的,有金黃的,有白色的伊斯蘭清真寺尖塔,有濃煙滾滾的黑色工廠。樓房有石頭的,有木頭的,有鐵的,有些甚至是銀的、金的和水晶的。尖塔被設計成螺絲釘的形狀,聳人云端,足有一千米高。我不得不指揮麥克像障礙滑雪似的圍繞著它們忽左忽右地飛行。我看見了城市裡的寶塔和帳篷、宮殿、出租的公寓。蔥頭樣的塔樓。大理石宮殿和巨大的教堂。城里河網縱橫,運河上有數不清的設計極其精美的橋樑。到處生機勃勃。 輪船、帆船和獨木舟,往來如梭,巨大的係有繩索的氣球在高樓大廈和尖塔之間擺來擺去。最吸引我的是亞特蘭蒂斯人頭攢動的大街:那麼多的人,那麼多的車輛。我多麼喜歡在這裡著陸啊,但麥克卻反對。 他的看法是:“城市是最後應該去的地方,統治那兒的是瘋狂。” 雖然我乞求他,但他就是不著陸。因此,我除了發誓將來有一天重返亞特蘭蒂斯之外,沒有別的辦法。 我們最後控制的方格網,屬於費爾哈星下面的查莫寧南海地區,在費爾哈星海峽與3/4島之間,胡岑山就在這個島上。我們在那個地區上空飛來飛去已經三四天了,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也沒有碰到,更不用說碰到一隻我們從山鬼的利爪下面解救出來的山羚羊了。因此,當麥克第三天傍晚突然抬起頭嗅到某種氣味的時候,我感到非常高興。 空氣中散發著一種熟悉的氣味。麥克改變了航向,向西南飛去。我重新佔據領航員的位置,緊靠在麥克的腦袋後面,挺直腰板,一隻手把住麥克的角,把另一隻手舉到眼睛上面擋住陽光,保護眼睛。某種東西有點兒異樣,和我們例行的拯救行動完全不同,甚至我們周圍的空氣也不自然地猛烈震動起來,好像有什麼龐然大物穿過,使空氣也旋轉騷動起來似的。 吧―砰! 一種可怕的噪音,像遠方的雷聲。 我們在考恩海姆平原上低空飛行。這裡只有分散的農舍,無邊無際的田野,偶爾能看見一兩個小村莊。這裡很難遇到危險的情況。這裡沒有深淺莫測的沼澤,沒有危險的礁石,連一片可能會造成洗澡時小腿肚於抽筋的湖水也沒有。 吧――砰! ! 大地隨著發出強有力的震動,像有規律的小地震。莊稼地上,每半公里的距離就有一個橢圓形的腳印。 吧―――砰! ! ! “原來是鮑老克,”麥克說,好像一切都迎刃而解了似的。 ------------------------------------------------------------------------- 引自《查莫寧及其周邊地區的奇蹟、種群和怪異現象的百科全書》 教授阿卜杜·納赫蒂博士編 鮑老克:鮑老克屬於獨眼巨人家族,這個家族體格高大,全部在25米以上,都長著一隻眼。一般的獨眼巨人不超過150米高,但是,鮑老克的身體可以高達2000米。所以,作為活著的生靈,他在查莫寧也算是惟一例外的自然災難了。根據已經發現的骨骼,人們甚至估算鮑老克在史前身高可能曾經達到過20公里。鮑老克在查莫寧地區已經所剩無幾,估計最多還有五六個。 鮑老克具有的惟一能力是,沒有腦袋也能活。鮑老克雖然生來有一個腦袋,但隨著體形的增大,腦袋就逐漸失去了任何關於社會的意識和交往的本能。最早從50米高的時候起,他們就失去與人交往的能力,同時說話能力漸漸消失,並顯示出在逐步退化,最後腦袋則完全枯萎,變得沒有用處。到了1500米高的時候,鮑老克會獲得某種罕見的自信,使眼睛和耳朵那樣的感覺器官都變得多餘。大多數鮑老克會在1700米高的時候放下自己的腦袋,因為它反正和其他器官一樣已經慢慢地堵塞了。從這時候起,他們的營養主要靠毛孔吸取,他們的毛孔很大,鳥、鼠,甚至小豬崽、小羊羔都能被吸收進去,直接進入血管被消化掉。對於一個鮑老克來說,在莊稼地裡打個滾就足夠生活幾個月而不感到飢餓。被放下的腦袋隨便丟在一邊卜個鮑老克的腦袋直徑可能超過400米),他們的軀體則繼續漫遊,估計是去尋找自己的腦袋了。 ------------------------------------------------------------------------- 吧――――砰! ! ! ! 然後,我們就看見了他:一個大概足有2000米高的鮑老克正在不可阻擋地穿過查莫寧南部的莊稼地。他的皮毛顏色很深,幾乎是黑色的,和猩猩身上的毛一樣,此外,他的兩條懸垂的長臂和猴子。猩猩的長臂也相同。區別只是猩猩的身高最多不會超過一個大衣櫃,腦袋也扛在肩膀上。 吧―――――砰! ! ! ! ! 他已經踩碎了好幾個農舍,但好像沒有傷人。人們會預先聽到並且感覺到鮑老克的到來,大多數情況下都來得及躲到安全地帶。 幾個農民已經從躲藏的地方回來了,他們看著被損壞的房屋和莊稼,仰天長嘆。我們從那上空飛過,目標明確地向鮑老克飛去,他離我們只有幾公里,現在正站著不動。 麥克一定嗅到了什麼氣味,在這種氣氛中我也注意到了逐漸聚集的危險。 現在,我能夠在鮑老克的腳前看到一所房屋了,而且,當我們來到更近些的地方時,甚至能夠看到裝有護欄的窗子裡有十幾隻小狗正在撕心裂肺地汪汪叫著。 “沃泊亭格幼犬,”麥克說。 ------------------------------------------------------------------------- 引自《查莫寧及其周邊地區的奇蹟、種群和怪異現象百科全書》 教授阿卜杜·納赫蒂博士編 沃泊亭格幼犬:查莫寧南部農業的主要收入來源之一是繁殖沃泊亭格幼犬,繁殖中心是泊亭格市及其周圍的農村。作為哈巴狗,它們為在整個查莫寧地區受到人們喜愛而高興。作為寵物,它們比費爾哈星的懷抱兔和查莫寧的唧唧鼠更加可愛。 ------------------------------------------------------------------------- 這裡是當地典型的繁殖場,它的主人大概是在倉惶出逃時無可奈何地把危險留給了他們的寵物。我對他們這樣缺乏責任心而搖頭。 如果有一種可愛程度的刻度尺,那麼鮑老克在那上面一定處在最低點,而沃泊亭格幼犬則在第一位。它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動物。它們雖然沒有什麼用處,只是供人賞心說目,溫暖人心。人們說沃泊亭格幼犬靠人們的喜愛為生。 ------------------------------------------------------------------------- 沃泊亭格幼犬【續】:有一種科學上還沒有證實的理論認為,沃泊亭格幼大從很小的時候起就能靠人們的喜愛為生。不能排除它們有某種感應能力,這種能力能夠把釋放給它們的溫暖變成熱量。儘管它們相對來說非常可愛,但必須補充一句,一個小巧玲瓏的幼犬仍然會長大成為一個雄偉高大的沃泊亭格犬。它們在青春期能長到3米高,會有三排裂齒,走路大搖大擺,愛尋釁鬧事。它們的生長期只有半年,這種寵物長得那麼迅速,會使沒有經驗的犬主人感到震驚。 ------------------------------------------------------------------------- 吧――砰! ! 鮑老克站住不動了。 “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麥克發現,“鮑老克要坐下了。”。 “鮑老克在哪兒坐下,哪兒就會千年內連商夫苑姨?蘚都不生長,”一縛古老的納替夫淘芬人的諺語這樣說。鮑老克很少坐下,一旦要坐,他就會結結實實地坐下。而這個鮑老克正要在這個里面有許多沃泊亭格幼犬的屋子上上面坐下。 幸好這個龐然大物動作緩慢。很慢。慢得讓人看著感到痛苦。我們的這個鮑老克現在正往下蹲,不過,到他屁股碰著沃泊亭格幼犬們的屋頂還有一會兒。他的這種拖泥帶水正是我們的機會。大約有三十條幼犬扒在窗戶上嗷嗷地叫著。這就是說,我們必須在他的屁股坐在房子上之前把這些小狗一個個救出險境並送到安全地帶。而麥克的背上除了我之外頂多還能坐三四條幼犬。他的屁股每分鐘下降大約一百米,這就是說:在十分鐘內我們必須飛十個來回。本來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從未看到麥克這樣敏捷地工作過。這一次的確是分秒必爭了。現在,這裡可不能玩什麼花活了。我們飛臨一個窗戶.我折斷結實的窗戶護欄,從屋裡抓出四個幼犬,飛出鮑老克的屁股半徑範圍,放下那些小動物,馬上又飛回去。 這期間鮑老克繼續向下坐,勢不可擋,把又大又黑的影子投射大狗的監獄上。我們把第二撥小狗送到安全地帶。在第三次搶救時,一隻小狗從麥克的背上掉了下去,我們不得不趕緊把它抓上來。 寶貴的時間在消逝。 第四次,一隻小幼犬顯得極其愚笨,我還清楚地記得,它的前額上有一塊紅斑。那個非常膽小的動物不敢從窗戶上向我懷裡跳,我不得不冒著風險一隻手抓住麥克的角,另一隻手遠遠地伸出去把它揪下來。當我把它揪過來的時候,它還在我的手指上感激地咬了一口。 在我們這樣來回飛了五次以後,鮑老克的屁股已經碰到房子塵並開始壓碎壁爐的煙囪了。煙囪的磚頭砰砰地掉進屋子裡,使剩下來的幼犬們陷入更大的恐慌之中。屋樑可怕地發出咔嚓的響聲。在第七次回去時.屋頂已經被鮑老克壓了進去。在壓力下,瓦片像子彈似的從屋頂上飛出去.發出刺耳的響聲。一個瓦片從前面打在麥克的兩隻眼睛中間,但他毫不在乎。救生恐龍們的眼睛周圍有一厘米厚的角質保護層。第一根斷裂的屋樑穿過牆壁,刺人頂層,牆皮和灰沙飛向四面八方。彷彿連珠炮似的向我們射來。泊亭小狗們為躲進石塊而汪汪叫著,互相擠壓。第八次飛回去時,房屋的上層就已經崩塌了,磚頭。木樑和水管到處亂飛。一塊斷裂的椽子像一根長矛似的向我們飛來,要不是麥克靈巧地降低飛行高度,他、我,還有我身後的四隻小狗可能會被穿成肉串。 在第九次飛回去時,房屋就只剩下底層了。上層的小狗被運走之後不大一會兒那一層就被壓塌了。剩下的小狗都跑進地下室,在地下室的窗口汪汪叫個不停。基礎牆轟然一聲巨響,磚頭被壓成紅色的粉末,使我們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了。我們卸下倒數第二批貨物。 在我們最後一次飛回去時,鮑老克的屁股已經降到很低,只剩下一條縫隙,剛好夠麥克和我低飛過去。我們從地下室的窗口抓過剩下的幾個小東西就往回返。 此刻,已經不能飛了,在鮑老克和地面之間只剩下一米的空隙了。我們試圖各自背兩個幼犬爬出那個危險區。鮑老克發出的臭氣幾乎要使我們暈過去。地下室在我們身後轟隆隆地坍塌了。突然我感到自己被一個油膩膩的鬃毛的迷宮包圍起來了。鮑老克屁股上垂下來的油乎乎的長毛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爬的方向對嗎? “向這邊爬!快!” 終於,我分開了長毛的簾幕,來到了外面!麥克已經出來了,正在把他的乘客推出危險區。我正要從背上放下我的幼犬,這才發現只剩下一個了。我把它拋給麥克,他用嘴接住,我又爬回鮑老克的毛髮的林子中。 那個完全嚇壞了的小東西緊緊抓住一縷油乎乎的毛髮,就像被粘在粘蠅紙上的蒼蠅一樣。我把它取下來,抱在懷裡,氣喘吁籲地爬到外面。這時候,鮑老克的屁股在我身後砸到地上,發出雷鳴般的巨響。大地強烈地震動著,出現了一條幾公里長的裂縫。 然後是一片沉寂。塵土在下落,我掙扎著爬起來,望著麥克。只見他仰面躺在地上,渾身大汗淋漓,困難地呼吸著,被拯救的幼犬在他周圍跳來蹦去,輕輕地咬他的翅膀。 鮑老克一旦坐下,他就不再有任何危險了,至少在相當長的時間裡不會造成威脅了。這個龐然大物將會一動不動地坐上兩年,然後才會再站起來。當麥克在這個地區四處飛行,召集其他的救生恐龍來幫助我們把幼犬送到別人家裡去時,由我來照料這些滑稽的小東西。在高大的鮑老克的陰影裡,我們從恐懼中清醒過來。每一個小幼犬都想讓我多多地撫摩。也許它們已經餓壞了,需要我的愛撫來恢復體力。 在那些小狗被妥善安置好以後,麥克把它們以前的主人狠狠地責備了一番,然後就飛走了。我為這次拯救行動感到非常驕傲。當然,麥克又是什麼話也沒有說。不過他又像壁爐上的貓一樣打起呼嚕來了。 與麥克一起生活的剩下來的日子,最嚴格地說,就像飛一樣快。這期間,我把新的生活安排得舒舒服服,以至於我想,最好能夠永遠這樣生活下去。我從未想過要改變它,無論如何,直到麥克有一天吃晚飯時開口說我們不得不馬上分手之前,我沒有想到要有任何改變。 “我希望在北極吳爾姆半島上的保護天使養老院得到一個房間。膳宿全包。同事友好。也希望登上福略斯特爾格倫德的冰山。秋天,海蛇在那裡交尾。 據說那是一場激動人心的好戲。 ”他低著頭說。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也能夠想像出比在退休鳥養老院裡下棋更美的東西!不過,現在這樣也湊合了。有眼睛也不見得就更好。此外,現在是你到人群中去的時候了,去認識生活的嚴峻吧。” 我回答說,我寧可不去認識生活的嚴峻。 麥克沒有理睬我。 “我將把你放到一個地方,在那兒,會有人給你介紹存在的真諦和各種重要的東西。譬如關於黑暗的研究。神秘的科學。查莫寧的抒情詩。格拉孫人對魔鬼的信仰。我送你進納赫蒂教授的夜校。” “一個學校?” “那可不是一般的學校。你有點兒不同尋常。你應該受到現在的最高等教育。只有在這所夜校,才能受到這樣好的教育。” “可是我根本上不起學呀!”我有點兒慢吞吞地反駁道,“我一分錢也沒有啊!'” 麥克睜大充滿血絲的眼睛,久久地看著我。 “這沒有關係,'”他說,“納赫蒂教授欠我的情。我曾經拯救過他。當然也是在最後一秒鐘。” 我和麥克告別的時候,沒有說什麼話。我們飛了五天五夜,直到他把我放在查莫寧的黑暗山上。最高等教育之道顯然在大陸的最高地區。我們在隱蔽、昏暗、令人望而生畏的沒有門的洞穴人口降落下來。這入口上面有一個鑿出的宇母N,牆上一個黑色的箭頭指向洞穴的內部。 “這就是夜校的入口,”麥克解釋說。 我默默地搖了搖他的爪子。我在他身上過了整整一年,他的背就是我的立足之地。 “要始終睜大眼睛!”他不安地說,聲音有點兒沙啞。 “而且要盡可能地避免肉食。” 他再一次緊緊地握了握我的前掌,然後就一躍而起,向天空飛去。那情景很莊嚴,只是由於這個緣故而產生了不利的影響,他直接地向一道岩石的牆壁飛去……“升起!”我大喊起來。 像平常一樣,他在最後的一秒鐘升起,從岩石牆壁上飛了過去。接著便消失在山的陰影裡。 鐵一樣的山牆壁上,昏暗、陰森的夜校山洞人口敞開著。又一種生活在我身後結束了,同時一條新的、不確定的和隱隱約約的生活在威脅著我。我應當用那種奔放自由的冒險生活換取一個黑暗坑道裡的課程嗎?這可不那麼誘人。 我固執地想了片刻,企圖轉身跑掉,心想,隨便到哪裡去都行。可是,黑暗山的大峽谷在我面前張開大口,山坡陡峭,幾乎沒有可停留的地方。我深深地吸了三口氣,走進那個黑黝黝的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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