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外國小說 人猿泰山系列Ⅰ泰山出世

第32章 烈火金剛

“克萊頓也去了?”坎勒驚叫著,一副懊惱的樣子,“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很願意去看看是否已經為你們安排妥當了。” “珍妮覺得我們欠你的情已經太多了,坎勒先生。”波特教授說。 坎勒正要說什麼,書房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珍妮推門走了進來。 “哦,請原諒!”她大聲說,在門口停下腳步,“我以為就您自個兒在屋,爸爸。” “是我嘛,珍妮!”坎勒說著站起身來,“你不來和家里人一起坐坐嗎?我們正說你呢!” “謝謝。”珍妮走進來,坐在坎勒為她放好的一把椅子上,“我只是想告訴爸爸,托比明天從學院回來收拾他的書。 我希望您能告訴我們,爸爸,哪些書秋天以前您不用。您可千萬別把整個圖書室的書都搬到威斯康星去。上次到非洲,要不是我堅決反對,您不就差點兒把所有的書都搬上船了嗎? ”

“托比來了嗎?”波特教授問。 “來了。我剛從他那兒過來。現在他正和艾絲米拉達在門廊後面大談宗教信仰呢!” “嘖嘖!我必須馬上去見他一下!”教授說,“請原諒,孩子們,我馬上就回來。”老頭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坎勒等老頭聽不見他說話的聲音之後,馬上朝珍妮轉過臉來。 “聽我說,珍妮!”他開門見山地說,“這件事你還要拖多長時間?你沒有拒絕跟我結婚,可你也不把這事兒說定。 我明天就要領到結婚證書。這樣,在你搬到威斯康星之前,我們就可以悄悄地把婚事辦了。這種事兒我不喜歡大張旗鼓。我想你也一定不會喜歡。 ” 姑娘一下子變得渾身冰涼,但她還是勇敢地昂起頭。 “你該明白,這也是你父親的希望。”坎勒補充道。

“是的,我明白。” 她像耳語似的輕聲說。 “你不覺得你是花錢買我嗎?坎勒先生。”她終於冷冷地、平靜地說,“拿幾個臭錢來買我。當然是這樣,羅伯特·坎勒。你在我的父親輕率地作出決定,到非洲找寶的時候,就懷著這種目的借錢給他。而我們這次探險,要不是一些非常微妙和偶然的原因,本來會獲得驚人的成功! “那時候,你——坎勒先生就會驚嘆不已。因為你從來沒有想過,這次冒險會獲得成功。在這方面,你實在是個太精明的買賣人!你借給別人錢去挖莫名其妙的地下寶藏; 有了特別的目標,特別的打算就可以放高利貸而不要保證人。哦!好一個好心腸的買賣人! “你知道,沒有保證人比有保證人還更容易要挾波特父女。你知道這是逼我跟你結婚的最好辦法。因為你可以做得天衣無縫,外人看起來毫無逼婚之意。

“你還從來沒有提我們欠你的那筆錢。換一個人,我或許以為這是一種崇高、慷慨的行為。可是你太高深莫測了,羅伯特·坎勒先生。我對你的理解,比你想像的要深刻得多。 “如果走投無路,我當然要嫁給你。不過,還是讓我們相互之間徹底地了解一下吧。” 珍妮說這番話的時候,羅伯特·坎勒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等她說完,他站起身,強硬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說道: “你讓我大吃一驚,珍妮!我看,你是太驕傲了。你的話當然不錯。我是花錢買你。這一點,我知道,你也明白。 但是我以為你寧願裝模作樣地把這樁事塗上一層別的色彩;以為你的自尊心和你們波特家的驕傲會阻止你承認這樣一個事實——你是一個被出賣的女人。現在,親愛的姑娘,隨你的便吧。 ”他淡淡地加了一句,“我一定要娶你為妻。

我只對這一點感興趣。 ” 姑娘一句話也沒說,轉身離開書房。 珍妮和她的父親,還有艾絲米拉達到威斯康星州的小農莊之前,沒有同羅伯特·坎勒結婚。火車徐徐駛出站台。 她冷冷地向羅伯特·坎勒告別。他大聲喊,一兩週之內,就趕到他們那兒去。 到了目的地,克萊頓和菲蘭德先生開著克萊頓新買的一輛大型遊覽車來接他們。這輛車穿過北面稠密的森林,向小農莊飛馳而去。珍妮姑娘從打童年之後,一直沒有再來過這裡。 農場的住房建在一塊高地上,離佃農的房子幾百碼遠。 在過去的三個星期裡,克萊頓和菲蘭德先生把這幾間房子徹底整修了一番。 克萊頓從一座挺遠的城市雇來不少木匠、泥水匠、管道工、油漆工。因此,他們到達的時候,這幢原先四壁空空、破爛不堪的房子已經整修一新,變成一座舒適的二層小樓,屋子裡還配備了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可能安裝起來的種種現代化設施。

“啊,克萊頓先生,你都做了些什麼呀!”珍妮驚訝地大聲說。她粗略計算了一下,已經明白克萊頓為此花了個少錢,心不由得一沉。 “噓——”克萊頓忙說,“別讓你父親猜出是怎麼回事兒。只要你不告訴他,他永遠不會注意到這種變化。我和菲蘭德先生剛來這兒時,這幢房子又髒又破,簡直沒法兒想像讓他在這里安家,所以就花幾個錢,翻修了一下。珍妮,在我想為你做的事情裡,這不過是九牛之一毛。為了他,請你永遠不要提起這件事。” “可是你知道,我們還不起你這筆錢,”姑娘大聲說,“你為什麼要把我置於這樣一種可怕的、受人恩惠的境地呢?” “別這樣說,珍妮,”克萊頓悲傷地說,“如果來這兒住的只是你一個人,請相信,我不會這樣幹的。因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樣做,只能有損於我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可是我不能讓這個可憐的老頭兒住在那樣一個破地方。難道你就不能相信我只是為了他才翻修這座房子的?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些許的快樂?”

“我相信你,克萊頓先生,”姑娘說,“因為我知道,你的高尚和慷慨足以使你為他去做這些事情。啊,塞西爾,我真希望能報答你的慷慨……像你希望的那樣。” “為什麼不能呢?珍妮。” “因為我愛著另外一個人。” “坎勒?” “不是。” “可是你要跟他結婚了。我離開巴爾的摩之前,他就跟我這樣說。” 姑娘不由得倒退了幾步。 “我根本就不愛他。”她幾乎是驕傲地說。 “是因為欠了他的錢,珍妮?” 她點了點頭。 “那麼,難道我就連坎勒也不如嗎?我有的是錢,多的是!可以滿足你的一切需要。”他傷心地說。 “我不愛你,塞西爾,”她說,“可是我尊敬你。如果我必須蒙受恥辱,和一個男人做這樣一筆交易,我寧肯選擇那個已經對他嗤之以鼻的人。我討厭那個沒有得到我的愛情而將我買走的人,不管他是誰。你應該更幸福一些,”她下結論似的說,“獨自一人去受用我的尊敬和友誼,而不是得到我,也得到我的輕蔑。”

他沒有再說什麼。可是一個星期以後,當羅伯特·坎勤開著那輛頗為豪華的小汽車,趾高氣揚地來到這幢小樓前面的時候,威廉·塞西爾·克萊頓——格雷斯托克勳爵心裡不由得升起殺機。 一個星期過去了。對乾威斯康星小農莊里的每一個人這都是緊張、平淡,而又極其難熬的一個星期。 坎勒堅持珍妮馬上跟他結婚。 因為討厭他那可恨的、沒完沒了的糾纏,她終於屈服了。 最後說定,第二天,坎勒開車進城,領回證書,再接回一個主持婚禮的牧師。 這個計劃一經宣布,克萊頓就打算離開威斯康星州。 可是姑娘疲憊的、絕望的目光又使他打消了這個主意。他不能扔下她不管。 也許還會發生什麼事情;他極力安慰自己,內心深處卻明白,只要有一個火星,他就會和坎勒血戰一場,發洩出滿腔的仇恨。

第二天一早,坎勒驅車進城。 農莊東面,看得見迷迷濛蒙的青煙低低地籠罩著森林。 那兒起火已經一個星期了,雖然離農莊不遠,但是因為一直刮著西風,火勢還沒有蔓延到他們這裡。 大約中午,珍妮出去散步。她不讓克萊頓陪她去。她願意獨自走走,克萊頓只好尊重她的願望。 那幢房子裡,波特教授和菲蘭德先生正在熱烈地討論什麼重大的科學問題,艾絲米拉達在廚房裡打瞌睡。克萊頓一夜未眠,眼皮子發沉,在起居室的長沙發上躺下,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東邊,團團黑煙向天空升去,突然旋捲著,飛快地向西面飄來。 煙愈來愈近。這天是趕集的日子,佃農們都進城去了,誰也沒看見兇惡的火神已經近在眼前。 很快,大火燒到通往南面的道路,切斷坎勒的歸途。一陣風把森林之火帶到北面,然後打了一個轉,原地不動燃燒起來,就好像被一隻神秘的大手使了'定身法”,定在這裡。

突然,一輛黑轎車從東北方向的公路上歪歪斜斜地飛馳而來。 汽車在小樓門前猛地剎車,一個黑頭髮的大個子從車裡鑽出來,飛快地向門廊跑去,然後往直衝進起居室。克萊頓還躺在沙發上。黑髮人好像嚇了一跳,但立刻衝到他的身邊,使勁兒搖晃著克萊頓的肩膀,大聲喊: “天哪!克萊頓,你們都瘋了嗎?難道你們不知道,大火快把你們包圍了!波特小姐在哪兒?” 克來頓跳起來。他沒認出這個人是誰,可是明白他說的話,一個箭步衝出走廊。 “斯各特!”他大喊一聲;然後又衝回到屋子裡,喊道: “珍妮,珍妮!你在哪兒?” 眨眼之間,艾絲米拉達、波特教授和菲蘭德先生都跑到這兩個男人身邊。 “珍妮小姐在哪兒?”克萊頓抓著艾絲米拉達的肩膀使勁兒搖晃著,大聲問。

“啊,天哪!克萊頓先生。她不是散步去了嗎?” “她還沒回來?”沒等艾絲米拉達回答,克萊頓便衝到院子裡,別人也都跟著他跑了出來。 “她從哪條路走的?”黑頭髮的大個子對艾絲米拉達大聲叫喊著。 “從那條路。”嚇壞了的婦人哭喊著,向南面指了一下。 咆哮著的火焰已經在那兒築起一堵火牆,擋住了人們的視線。 “讓他們都上那輛車,”陌生人對克萊頓喊道,“我開車過來時,看見那兒還有一輛車。把他們從北邊那條路送出去。 “把我的車留在這兒。如果找到波特小姐,我們還用得著它。如果找不到,也就沒人需要它了。按我說的去做。” 就在克萊頓還猶豫的時候,大夥兒看見這個動作十分敏捷的大個子飛也似的跑過樓房前面那塊空地,從西北面鑽進森林。大火還沒蔓延到那兒。 他每向前跑一步,壓在大夥兒肩頭的那種巨大的責任感就卸掉一分。他們心照不宣,對這個陌生人的力量充滿了信任,都覺得只要珍妮還有救,他就一定能把她救出來。 “他是誰?”波特教授問。 “我也不知道。”克萊頓回答,“他喊我的名字,還知道珍妮,一進屋就打聽她的下落。他還叫得上艾絲米拉達的名字。” “他身上有一種東西,我覺得非常眼熟,”菲蘭德先生大聲說,“可是,我的天!以前我可絕對沒有見過他。” “嘖嘖!”波特教授又大呼小叫起來,“太奇怪了!會是誰呢?為什麼他一去找珍妮,我就覺得我的女兒有救了呢?” “我也沒法兒告訴您這是怎麼回事兒,教授,”克萊頓很嚴肅地說,“可我知道,我跟您一樣,也有這樣一種奇怪的預感。” “快上車吧!”他喊道,“我們必須趕快逃出去,要不然就困在這一片火海裡出不去了!”聽了他的話,大夥兒都匆匆忙忙向克萊頓那輛汽車跑去。 珍妮準備回家的時候,驚恐地發現,森林大火升起的黑煙已經離她很近。她不由得加快腳步,慌亂中發現,熊熊燃燒的火焰很快便切斷了她和農莊之間的小路。 她被迫鑽進稠密的灌木叢,試圖繞過大火,從西面回家。 沒過多久,她就看出,這種努力顯然徒勞無益。唯一的希望就是再退回到大路上,向南,朝小城的方向逃生。 她花了二十分鐘才上了大路。就像先前大火切斷地前進的路一樣,這段時間已經足以切斷她的退路了。 沿著這條路沒跑幾步,她就驚恐地站住。眼前又出現一堵火牆!大火已經向南伸出一條距離這場災難的發源地足有半英里長的“手臂”,把細長的路緊緊摟在懷裡。 珍妮明白,想從灌木叢裡開路逃生還是全然無用。她試了一次,已經以失敗告終。現在她意識到,南邊和北邊的大火很快就會匯合,連成一片火海。 姑娘在大路上十分鎮定地跪下,祈求上帝給她力量,勇敢地面對這可怕的命運;祈求父親和朋友們死裡逃生。 突然,她聽見森林裡有人大聲呼喊她的名字:“珍妮! 珍妮·波特! ” 那是一個陌生的聲音,但清晰而有力。 “我在這兒!”她大聲喊道,“在這兒,大路上!” 然後,她看見大樹的枝葉間,一個身影像松鼠一樣飛快地竄了過來。 這時風向改變,刮來一團濃煙,把他們都罩在裡面,那個向她“飛”過來的身影也完全隱沒了。突然,她覺得有一隻強壯的胳膊摟住她的腰肢,眨眼間,她已經騰空而起,只覺得熱風撲面而來,不時有樹枝擦身而過。 她睜開一雙眼睛。 腳下是灌木叢和黃土地。 四周是大森林波浪般起伏的樹葉。 那個巨人般的男子抱著她從一棵樹盪到另一棵樹。珍妮覺得她又在重溫非洲叢林裡的那場舊夢。 啊!如果他跟那天抱著她飛也似的穿過枝葉糾纏、草木青蔥的叢林的“森林之神”是同一個人,該有多好!不,這是不可能的。可是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還有誰能這樣有勁兒,這樣靈活,去做現在這個男人正做的事情? 她朝那張緊挨著她的臉偷偷瞥了一眼。啊!正是他! 珍妮又驚又喜,一剎間連氣也喘不過來。 “我的'森林之神'!”她喃喃著,“不,我一定是神誌昏迷了。” “不,我是你的'森林之神',珍妮·波特。你的野蠻的原始人從非洲叢林遠道而來,與他的愛人——那個從他身邊逃走的女人相認來了!”他幾乎是凶狠地說。 “我不是從你身邊逃走的。”她輕聲說,“大夥兒等了你整整一個星期。最後我只得跟他們一起離開叢林。” 現在他們已經衝出火海,泰山帶著珍妮又回到那片空地。 他們肩並肩向農莊走去。風又改變了方向,大火趁勢殺了一個“回馬槍”。再這樣燒上一個小時,這場森林大火就該熄滅了。 “你為什麼沒有回去?” “我服侍迪阿諾特來著。他受了重傷。” “啊!我知道就是這麼回事兒!”她大聲說。 “他們說你跑到黑人那兒去了,說你是他們的人。” “你不信他們的話,是吧?珍妮。”他大笑著。 “當然不信……啊,我該怎樣稱呼你?”她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初次相識時你就該知道,我是人猿泰山。”他說。 “人猿泰山!”她驚叫道,“這麼說,我離開小屋時答复的那封情書,是你寫的?” “是的。你以為會是誰寫的呢?” “不知道。但我決沒有想到會是你寫的。因為人猿泰山能寫英文,你卻對哪種語言都一竅不通。” 他又大笑起來。 “說來話長。我不會說話,可是能用文字表達自己的思想。”不過,現在迪阿諾特把事情越發搞糟了。他沒教我講英語,卻教會我說法語了。 “快走!”他又說,“上我的車。我們必須追上你的父親。 他們在前面,離我們不會太遠。 ” 他們坐著汽車飛馳而去。他說: “你在給人猿泰山寫的那封信裡提到你愛著另外一個人。這麼說,這個人指的就是我?” “是指你。”她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可是在巴爾的摩——哦,你讓我找得好苦——人們告訴我,現在你也許結婚了。他們說,有個叫坎勒的人已經來和你舉行婚禮來了。這可是真的?” “是真的。” “你愛他嗎?” “不愛!” “你愛我嗎?” 她把臉理在一雙手裡。 “我已經答應了別人。我沒法兒回答你的問題,人猿泰山。”她哭著說。 “你已經回答了。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嫁給一個你根本就不愛的人?” “我的父親欠他的錢。” 泰山突然想起他以前讀過的那封信。那時候,對這個羅伯特·坎勒和信中暗示的麻煩事兒他都無法理解。 他笑了。 “如果你的父親沒丟那箱子財寶,你就用不著非得跟這個叫坎勒的人結婚了吧?” “我可以請求他解除婚約。” “他要是拒絕呢?” “那就不好辦了。因為我答應過人家。” 他沉默了一會兒。汽車開得飛快,在高低不平的大路上顛簸著。大火又在他們的右側燒了起來。風向一變就會猛撲過來,連這條逃路也切斷。 他們終於衝出危險區,泰山減低了車速。 “假如我去請求他呢?”泰山大著膽子問。 “他當然不會接受一個陌生人的請求,”姑娘說,“特別是一個自個兒想得到我的陌生人。” “特岡茲當年不也一樣。”泰山齜開牙笑了。 珍妮打了一個寒戰,驚恐地抬起頭,看著坐在她身邊的這個“巨人”。她明白,他指的是為了保護她而殺死的那隻巨猿。 “這兒可不是非洲叢林,”她說,“你也不再是個野蠻人了。你是個文明人,而文明人不能殘酷無情地殺人。” “在內心深處我依然是個野蠻人。”他低聲說,像是自言自語。 他們又沉默了一會兒。 “珍妮,”泰山終於說,“如果你自由了,跟我結婚嗎?” 她沒有馬上回答。他耐心地等待著。 姑娘極力理清自己亂無頭緒的思想。 對於坐在她身邊的這怪人。她都了解些什麼?他對於他自己又都知道些什麼?他到底是誰?他的父母親是誰? 啊,他這個名字就表現了他那神秘的出身和野蠻的生活。 他實際上沒名沒姓。和這樣一個森林裡的流浪漢生活在一起,她會幸福嗎?他從小生活在非洲茫茫林海的樹頂之上,和凶狠的類人猿一起打鬥、嬉戲,從剛剛殺死的獵物還顫動著的肚子上撕扯著“食物”,用有力的牙齒大嚼生肉。 在同伴們號叫著你爭我搶的時候,他卻捧著他那份“美味” 溜之乎也。和這樣一個人結為夫妻,能找到什麼“共同語言”嗎? 他能提高她的社會地位嗎?她能忍受跟著他“一落千丈”嗎?這樣一種可怕的結合,雙方能有幸福可言嗎?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說,“你是怕我傷心?” “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你。”珍妮悲傷地說,“我連我自己的思想也理不清楚。” “這麼說,你不愛我?”他問道,聲音顯得很平靜。 “別問找。沒有我,你會更幸福。你永遠不會適應人類社會的種種清規戒律、傳統習俗;文明會使你不堪忍受,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懷念過去自由自在的生活。而那種生活,我也無法適應,就像你無法適應我的生活一樣。” “我想,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他很平靜地說,“我不會強迫你的。因為我情願看著你幸福,而不想只顧自己的幸福。現在我已經懂得,和一個……猿生活在一起,你是不會快活的。” 他的聲音裡有一種淡淡的憂傷。 “別這樣說,”她反對道,'你還不理解我的意思。 ” 她還沒把話說完,一個急轉彎便把他們帶進一個小村莊。 克萊頓的車停在那兒,從農莊里逃出來的幾個人都站在汽車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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