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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戰火突起:家庭和肉慾之戰

嘉莉妹妹 西奥多·德莱塞 7051 2018-03-21
赫斯渥家的不幸在於源於愛情的妒忌並沒有隨著愛情的消失而消失.赫斯渥太太的妒忌心特別重,後來發生的事情把這種妒忌又變成了仇恨.從身體上說,赫斯渥仍然值得他太太以往的眷戀.但是從兩人共同生活的意義上說,他已經令她感到不滿了.隨著他的愛情消失,他不再能夠對她體貼入微.而這一點對於女人來說,簡直比殺人放火的暴行還要惡劣.我們往往從利己心出發來決定我們對別人的看法.赫斯渥太太的利己心使她戴上有色眼鏡來看待她丈夫的冷漠的性格.那些只是出於夫妻感情淡漠的話和行為,在她看來就成了別有用心了. 這麼一來,她變得滿腹怨恨和疑心重重.妒忌心使她注意到他在夫妻關係上的每個疏忽不盡職;同樣的,妒忌心使她注意到他在生活中仍是那麼輕鬆優雅.他對個人修飾打扮非常講究細心,從中可以看出他對生活的興趣絲毫沒有減弱.他的每個動作,每個目光都流露出他對嘉莉的喜愛,流露出這新的追求帶給他的生活樂趣.赫斯渥太太感覺到了什麼,她嗅出了他身上的變化,就像一頭動物隔了老遠就能嗅出危險.

赫斯渥的行為直接有力地強化了這種感覺.我們已看到在為家庭效力時,他不耐煩地推諉搪塞,因為那些事已經不能給他帶來愉快和滿足.對於她那些惱人的催逼,他最近曾大發雷霆.這些小吵小鬧其實是由充滿不和的氣氛造成的.一片烏云密布的天空會下雷陣雨,這一點是不言而喻的.由於他公開挑明對她的計劃不感興趣,因此當赫斯渥太太今早離開飯桌時,她內心怒火中燒.在梳妝間裡她看到傑西卡還在慢條斯理地梳頭.赫斯渥已經離開了家. "我希望你不要這麼遲遲不下去吃早飯,"她一邊走過去拿她的鉤針籃,一邊對傑西卡說,"飯菜都涼了,可你還沒有吃." 她今天由於發脾氣失去了往日的平和,所以該傑西卡倒霉,要遭池魚之災.

"我不餓,"她回答.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讓女僕把東西收拾掉,害得她等一個上午?" "她不會有意見的,"傑西卡冷冷地說. "哼,她沒意見,我可有意見,"她媽反駁說,"再說,我也不喜歡你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跟你媽耍態度,你還嫌嫩著點呢." "哎,媽媽,別吵架吧,"傑西卡說,"今天早上究竟出了什麼事啊?" "什麼事也沒有,我也沒有跟你吵架.你別以為我在一些事上縱容你,你就可以讓別人等你了.我不允許你這樣." "我並沒有要任何人等我,"傑西卡針鋒相對地說.她的態度從原先的諷嘲和冷漠變成尖銳的反駁:"我說過我不餓,我不要吃早飯."

"注意一點你對我說話的態度,小姐.我不許你這樣.你聽清楚了,我不許!" 沒等赫斯渥太太說完,傑西卡就朝門外走.她把頭一揚,又把漂亮的裙子一撣,流露出獨立不羈和滿不在乎的自我感覺.她可不想和誰吵架. 這樣的小爭論是家常便飯.這是獨立自私的天性發展的結果.小喬治在所有涉及個人權利的事上,顯示出更大的敏感和過份.他企圖讓所有的人感到他是一個男子漢,享有男子漢的特權......對一個19歲的青年來說,這實在是狂妄得太沒根據,太沒道理了. 赫斯渥是個慣於發號施令,又有一點美好情感的人.他發現自己對於周圍的人越來越失去控制,對他們越來越不理解,這使他非常惱火. 現在,像這種提早去華克夏之類的小事提出來時,他清楚地看出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現在不是他來發號施令,他只是跟在他們後頭轉.他們不僅向他耍威風,把他排擠出權威的地位,而且還要加上令人惱火的精神上的打擊,譬如輕蔑的譏誚或者嘲諷的冷笑,他的脾氣再也忍不住了.他幾乎不加克制地大發雷霆,但願自己和這個家一刀兩斷.對於他的情慾和機會,這個家似乎構成了最令人煩惱的障礙.

儘管如此,儘管他的妻子竭力反叛,他仍然保持著一家之主的外表.她發脾氣,公開和他唱反調,其實並沒有什麼根據,只是感覺到她可以這麼做.她並沒有什麼具體的證據,證明自己這麼做有理......並沒有掌握什麼把柄可以作為憑證或者藉口.但是現在所缺的就是藉口.只要有了藉口,她這似乎無根據的怨氣就有了牢靠的根據.懷疑的陰雲已經密布,只等一件確鑿證據提供冷風,憤怒的暴風雨就要傾盆而下了. 現在終於讓她得知了一點赫斯渥行為不軌的消息.就在赫斯渥和嘉莉在華盛頓林蔭大道往西兜風這事發生不久,附近的住院醫生,漂亮的比爾大夫,在赫斯渥家門口碰到了赫斯渥太太.他那天在同一條大道上朝東走,認出了赫斯渥,不過只是在他過去以後才認出他.他並沒看清楚嘉莉......不能肯定那是赫斯渥太太還是他們的女兒.

"你出去兜風時,見到老朋友也不理睬,是不是?"他開玩笑地對赫斯渥太太說. "如果我看到他們,我總是打招呼的.那是在哪裡啊?" "在華盛頓大道,"他回答,期待她的眼光會因為想起來這事而發亮. 她搖了搖頭. "沒錯,就在靠近荷恩路的地方,你和你丈夫在一起." "我猜想是你搞錯了,"她回答.接著她想起這件事裡有她丈夫,她馬上生出許多新的懷疑,但是她表面上沒有露出自己的疑心. "我敢肯定我見到你丈夫了,"他繼續說,"不過我不敢肯定另一個人是你.也有可能是你女兒."

"也許是吧,"赫斯渥太太說,心裡卻肯定不是那麼回事,因為傑西卡好幾個星期來都和她在一起.她竭力掩飾自己的情緒,以便打聽更多的細節. "是在下午吧?"她狡猾地問道,裝出一副知道內情的神氣. "是啊,大約兩三點鐘." "那一定是傑西卡,"赫斯渥太太說.她不願意讓人家看出她對這事情很在意. 那醫生有一點自己的看法,但是沒有說出來.至少就他而言,他認為這事情不值得繼續討論下去了. 接下來幾小時乃至幾天裡,赫斯渥太太對這個消息詳加推敲.她認為醫生看到她丈夫這一點是確切無疑的.她丈夫很有可能在和別的女人坐馬車兜風,對她卻說自己"很忙".於是她越來越生氣地回憶起他怎麼經常拒絕和她一起出去,拒絕一起去拜訪朋友,事實上,拒絕帶她去參加任何社交娛樂活動,而這些是她生活中的基本樂趣.有人看見他在戲院裡,和他稱之為莫埃的朋友們在一起.現在又有人看見他坐馬車兜風.很可能,他對這件事又會有藉口.也許還有她不知道的旁的人.不然的話,他為什麼最近這麼忙,對她這麼冷淡呢?在最近六個星期裡,他變得出奇地愛發脾氣,出奇地喜歡拿起東西往外跑,不管家裡有事沒事.為什麼呢?

她以更微妙的情感,想起他現在不再用往日那種滿意或者讚賞的目光看她了.很明顯,除了別的原因,他還認為她現在人老珠黃沒有趣味了.也許他看到了她臉上的皺紋.她已顯老,而他卻仍然打扮成翩翩佳公子.他還是饒有興味地去尋歡作樂的場所消遣.而她卻......這一點她沒有繼續往下想.她只是感到整個情況太令人憤慨,因此對他恨之入骨. 這事情她當時並沒有聲張,因為事實上這件事並不肯定,沒有必要提出來.只是猜忌和反感的氣氛更濃了,不時地引起一些毛毛雨般的小吵小鬧.這些小吵往往因為怒氣勃發而變成大吵.華克夏度假一事只是這類事情的延續而已. 嘉莉在阿佛萊會堂登台的第二天,赫斯渥太太帶了傑西卡去看賽馬.同去的還有傑西卡認識的一個小伙子巴德.泰勒先生,當地傢俱店老闆的兒子.他們坐了馬車,很早就出門了.碰巧遇到了好幾個赫斯渥的朋友,他們都是兄弟會的會員,其中有兩個前一晚去看了演出.本來看戲這個話題可能根本就不會提起,可是傑西卡的年輕朋友對她大獻殷勤,佔去了大部分時間.傑西卡的注意力被他吸引去了,於是閒得無聊的赫斯渥太太在和熟人應酬性地打了招呼以後,又開始朋友間的簡短聊天,這簡短的聊天又延長到長時間的聊天.從一個和她隨便打一聲招呼的人那裡她聽到了這個有趣的消息.

"我知道,"那個身上穿著件圖案極其漂亮的運動衫,肩上挎著個望遠鏡的人說道,"昨晚你沒有來看我們的小演出." "沒有嗎?"赫斯渥太太詢問地說,很奇怪他怎麼用這口氣提起一場她聽都沒有聽說過的演出.她正想問:"是什麼演出?"那人補充說:"我看到你丈夫了." 她的驚奇馬上被更微妙的疑心代替了. "是啊,"她小心地說,"演得還好嗎?他沒有告訴我這一點." "好極了,這是我看到過的業餘演出中最出色的一場.有一個女演員讓我們大家都大吃一驚."

"是嗎?"赫斯渥太太說. "是啊,你沒有去實在太可惜了.聽說你身體不舒服,我真為你惋惜." "不舒服!"赫斯渥太太幾乎要脫口而出重複這幾個字了.但是她克制了自己想否認和質問的複雜衝動,用幾乎刺耳的口氣說道: "是啊,真太遺憾了." "看起來,今天來看賽馬的人不少,是不是?"這熟人評論說,話題就轉到別的事情上去了. 經理太太還想多問些情況,苦於找不到機會.她一時間還茫無頭緒,急於自己琢磨琢磨,他究竟又在玩什麼騙局,為什麼她沒有病卻放空氣說她有病.這是又一個例子說明他不願意帶她出去,還找了藉口掩飾,她下決心要打聽出更多的事情來.

"你昨晚去看演出了嗎?"當她坐在專座上,又有一個赫斯渥的朋友向她打招呼時,她就這樣問道. "去了,可你沒有去." "是啊,"她答道,"我當時身體有點不舒服." "我聽你丈夫說了,"他回答說."噢,戲演得很有味,比我原來估計的要好多了." "有很多人去了嗎?" "戲院客滿了.真是我們兄弟會的盛會.我看到好幾個你的朋友,有哈里生太太,巴恩斯太太,還有柯林斯太太." "那麼這是個社交聚會了." "不錯,是這樣.我太太玩得很開心." 赫斯渥太太咬住了嘴唇. "哼,"她想,"原來他就是這麼幹的.跟我的朋友們說我有病,來不了." 她猜度著他為什麼要單獨去.這裡面一定有鬼.她挖空心思要找出他的動機來. 這一天琢磨下來,到晚上赫斯渥回家時,她已經滿腔怒氣,急於要他解釋,急於向他報復了.她想要知道他這麼做是出於什麼目的.她敢肯定事情並不像她聽到的那麼簡單,裡面肯定另有名堂.惡意的好奇.猜疑,加上早上的餘怒,使她活活就像一觸即發的災難的化身.她在屋裡踱來踱去,眼角聚集起越來越深的陰影,嘴角邊的冷酷的線條透著野蠻人的殘忍. 另一方面,我們很有理由相信,經理回家時滿面春風,心情好到無以復加.和嘉莉的談話以及和她的約定使他興高采烈,高興得簡直想唱起來.他沾沾自喜,為自己的成功得意,也為嘉莉驕傲.他現在對任何人都抱著友善的態度,對他妻子也不存芥蒂.他願意和顏悅色,忘記她的存在,生活在他重新煥發的青春和歡樂的氣氛中. 因此,眼下這個家在他看來非常令人愉快,非常舒適愜意.在門廳裡他看到一份晚報,是女僕放在那裡的,赫斯渥太太忘了拿的.在飯廳裡飯桌已經擺好了,鋪著台佈,擺好了餐巾,玻璃器皿和彩色瓷器熠熠生輝.隔著打開的門,他看到廚房裡柴火在爐子裡劈啪燃燒,晚飯已經快燒好了.在小後院裡,小喬治正在逗弄一條他新買的狗.客廳裡,傑西卡正在彈鋼琴,歡快的華爾茲舞曲聲傳到這舒適的家中的各個角落.在他看來,彷彿人人像他一樣,恢復了好心情,傾心於青春和美麗,熱衷於尋歡作樂.對周圍的一切,他都想贊上兩句.他滿意地打量了一眼鋪好的餐桌和晶亮的餐櫃之後才上樓去,準備到窗子臨街的起居間去,舒舒服服地坐在扶手椅裡看報.但是當他走進去時,他發現他妻子正在用刷子梳理頭髮,一邊刷,一邊在沉思. 他心情輕鬆地走了進去,準備說上兩句好話,作些允諾,好讓他妻子消消氣.但是他太太一言不發.他在那把大椅子裡坐了下來,微微挪動一下身子,使自己坐得更舒服些,然後打開報紙看了起來.沒過多久,看見一則芝加哥棒球隊和底特律棒球隊比賽的有趣報導,他臉上露出愉快的微笑. 他在看報時,他太太通過面前的鏡子不經意地打量著他.她注意到他那快樂滿足的神氣,輕鬆瀟灑的舉止,和樂不可支的心情,這使得她更加怒氣沖衝.她真弄不懂他在對她加以譏嘲冷漠和怠慢之後,怎麼竟會當著她的面,拿出這樣的神氣來.如果她加以容忍,他還會繼續這樣做的.她心裡想著該怎麼對他說,怎麼強調她的要求,怎麼來談這件事,才能徹底發洩她心頭的怒氣.事實上,就像懸在達漠克利斯頭上的寶劍只維繫於一根髮絲一樣,她的怒氣也只是由於還待措辭才暫時沒有爆發. 與此同時,赫斯渥正讀到一則有趣的新聞,講的是一個初到芝加哥的陌生人如何被賭場騙子引誘上當的消息.他覺得這消息非常有趣,就移動了一下身子,一個人笑了起來.他很希望這能引起他妻子的注意,好把這段新聞讀給她聽. "哈哈,"他輕聲叫了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這太讓人發笑了." 赫斯渥太太繼續梳理著頭髮,甚至不屑朝他瞅一眼. 他又動了一下身子,接著看另一則消息.終於他感到該讓他的好心情宣洩一下了.朱利亞也許還在對早上的事情耿耿於懷,不過這事情不難解決.事實上是她不對,不過他並不介意.如果她願意的話,她可以馬上去華克夏,越早越好.這一點他一有機會就會告訴她,這樣這件事就會過去了. "你注意到這則新聞沒有,朱利亞?"他看到另一則消息時,終於忍不住開口說,"有人對伊利諾州中央鐵路公司提起訴訟,不准他們在湖濱區修鐵路." 她不想搭理他,但是終於勉強自己說道:"沒有."口氣非常尖銳. 赫斯渥豎起了耳朵.她說話的口氣在他腦中敲響了警鐘. "如果他們真這麼做的話,那倒不錯,"他繼續說道,半自言自語,半對著她說,不過他已經感到他老婆今天有點不對勁.他非常警覺地把注意力又轉向報紙,心裡卻在留神她的動靜,想弄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 其實,要不是他心裡在想別的事,像赫斯渥這樣乖巧的人......善於察言觀色,對於各種氣氛特別敏感,特別是對於那些屬於他思想水準以內的氣氛非常敏感......本來不會犯這樣大的錯誤,竟然會看不出他妻子正滿腔怒氣.嘉莉對他的眷顧和許諾使他興奮異常,神不守舍.不然的話,他不會覺得家裡的氣氛那麼可愛的.今晚的氣氛實在沒有什麼歡樂興奮之處,是他看走了眼.如果他回家時的心情和往日一樣,他本來可以更好地應付眼前的局面的. 他又看了幾分鐘報紙,隨後感到他應該想個什麼法子緩和一下矛盾.顯然他妻子不打算輕易和他和解.於是他問: "喬治在院裡玩的那隻狗是從哪裡弄來的?" "我不知道,"她氣勢洶洶地說. 他把報紙放在膝蓋上,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他不打算發脾氣,只想保持和顏悅色,希望藉問這問那達成某種溫和的諒解. "早上那件事,你何必那么生氣呢?"他終於說道,"這事情不值得吵架.你知道,如果你真想去華克夏,你去好了." "你好一個人留下來,跟別人調情,是不是?"她轉過身來對他嚷道,鐵板著的臉上露出尖刻憤怒的譏嘲. 他像被人打了一個耳光,一下僵住了.他的勸說和解的態度立刻消失了,他迅速轉入守勢,可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是什麼意思?"他終於打起精神問道,目光注視著眼前這個冷酷堅決的女人.她卻不加理會,繼續在鏡子前打扮. "我是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裡明白,"她終於說道,好像她手裡掌握了大量的證據卻不屑於說似的. "不,我不明白,"他固執地說,但心裡卻很緊張,提防著下一步的攻勢.這女人那種最後攤牌的神氣使他在爭吵中感到處於劣勢. 她沒有回答. "哼!"他把頭一歪輕輕哼了一聲.這是他最無力的舉動,口氣中一點也沒有把握. 赫斯渥太太注意到了他的話蒼白無力,於是像個野獸一樣回過身來面對著他,準備再來一下有力的打擊. "到華克夏去的錢,我明天早上就要,"她說道. 他吃驚地看著她.他從來沒有見過她的目光露出這麼冰冷堅決的表情......這麼滿不在乎的殘酷表情.她似乎鎮定自若......充滿著自信和決心要從他手中奪去一切控制權.他感到自己的一切機智謀略在她面前無能為力無法自衛.他必須進行反擊. "你是什麼意思?"他跳起來說道,"你要!我想知道你今晚中了什麼邪?" "我沒中邪,"她怒火直冒,"我就是要那筆錢,你拿出錢以後再擺你的臭架子吧." "擺臭架子?哼!你別想從我手裡拿到錢,你那些含沙射影的話是什麼意思?" "昨晚你去哪裡了?"她回擊道,她的話聽上去非常激烈."你在華盛頓大道和誰一起坐馬車兜風?喬治那晚看到你時,你和誰在一起看戲?你以為我是個傻瓜,會讓你蒙了嗎?你以為我會坐在家裡,相信你那些'太忙,'來不了,的鬼話嗎?我會聽任你在外面造謠放風說我來不了?我要你放明白一點,你那種老爺派頭對我來說已經用不上了.你別再想對我或者孩子們指手劃腳了.我和你之間的關係已經徹底完了." "你說謊,"他說道,他被逼得走投無路,想不出什麼別的藉口辯解. "說謊?哼!"她激烈地說,但隨後又恢復了克制,"你愛說這是謊話你就去說好了,反正我心裡明白." "這是謊話,我告訴你,"他用低沉嚴厲的口氣說道."好幾個月來,你就在四處打聽,想找出什麼罪名來.現在你以為你找到了.你以為你可以突然發難,爬到我的頭上來了.哼!我告訴你這辦不到.只要我在這房子裡,我就是一家之主.不管你還是別的什麼人都別想對我發號施令,你聽到沒有?" 他眼冒凶光,一步步朝她逼去.看到這女人那種冷靜譏諷,勝券在握,好像她已經是一家之主的神氣,一時間他恨不得把她掐死. 她直視著他......活脫脫一個女巫的神氣. "我並沒有朝你發號施令,"她回答."我只是告訴你我要什麼." 她說得那麼冷靜,那麼勇氣十足,使他不知怎麼洩了氣.他無法對她反擊,無法要她拿出證據來.不知怎麼,他感到她的閃爍的目光好像在表明證據和法律在她那一邊,也使他想起他的全部財產在她名下.他就像一艘戰船,強大而有威懾力,就是沒有風帆,只好在海上搖擺掙扎. "我要告訴你的是,"他終於略微恢復了一點鎮靜說道,"哪些東西你別想得到手." "那就走著瞧好了,"她說."我會弄明白我有些什麼權利.如果你不想和我談,也許你會樂意和我的律師談." 她這一手玩得真漂亮,馬上奏了效.赫斯渥被擊敗了,只好退卻.他現在已經意識到她並不是在裝模作樣地恫嚇,自己面臨的是一個不容樂觀的難題了.他幾乎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這一天的歡樂情緒如今已消失得無影無踪,他又不安又惱火.怎麼辦呢? "隨你的便吧,"他終於說道,"我不想和你再吵了."他說著大步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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