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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小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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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蒙特罗

  • 外國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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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70-01-01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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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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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言:無形的生活(1)

女性小傳 罗莎·蒙特罗 2350 2018-03-21
兩個世紀以前,我們人類自身已開始討論,為什麼在等級和職能方面社會如此區分男人和女人。某些特別無畏的女性之前已經提出了這類問題,比如像法國人克里斯蒂娜·德·皮桑,她於1405年撰寫了La Cite des Dames《女士之城》;但是要等到實證主義和諸神最終之死的到來,西方世界的民眾才會蔑視自然秩序的不可改變性,開始大規模地質疑事物的緣由,儘管許多男人和女人表示反對,這一知識好奇心仍不得不強制性地包括了與女性本質有關的諸多個為什麼:女人的本質是不同的,疏遠的,被征服的。 ①羅伯特·格雷夫斯(1895-1985):英國詩人、小說家、評論家和觀點文學學者。他最有爭議的一部學術著作是《白色女神:詩的神話的歷史語法》(1948)。他在書中爭辯說,一個起源於遙遠的過去並持續至公元的最重要的宗教的存在是建立在對一位女神的崇拜之上的——譯註。

②維倫道爾夫(Willendorf):位於奧地利,人們在那裡發現了一座舊石器時代的維納斯雕像,高11厘米,刻在石灰石上——譯註。 實際上對那些問題尚未有一個明確的答复:等級制度是如何建立的,何時發生的,是否歷來如此。已經推出了一些理論,其中任何一種都未得到充分的論證,它們提到人類有一個最早的母系社會階段。談到萬能的偉大女神,像羅伯特·格雷夫斯①描寫的地中海白色女神。或許那不是一個母系社會階段,而僅僅是性別之間的社會平等,女性和男性各有特殊領地。女人生育,或許正是這種驚人的能力使女性非常強大。從至今所見的史前的豐產維納斯(如維倫道爾夫的維納斯②:肥胖,大肚子,可愛)到後來眾多的女性形象,那些新石器時代的強壯石頭女神,都涉及了那種能力。

恩格斯認為,當人類停止游牧並定居在農耕者村落時,婦女的屈從與私有財產和家庭同時產生了;男人需要確保有一些自己的兒女,把自己的財產傳給他們,因此要控製女人。我的想法是,也許是女性的繁殖能力使男性產生恐懼,特別是當他們變成了農民。在此之前的游牧和狩獵生活中,兩性的價值是明確區分的:女性生育,哺乳,撫養;男性狩獵,保護。這些基本職能在其價值上是可以交換的。但在之後的農業生活中,男性都做什麼特殊的事呢?女人可以像男人一樣照管土地,或許從魔法的角度看,她們甚至管得更好,因為多產是她們的王國,是她們的領地。他們大概看女性太強大了,這的確是合乎情理的。也許男性的控制欲就是源自這種恐懼(以及他們體力上更強壯的優勢)。

那種對女性能力的疑懼已經在人類文明的早期神話中,在創造世界的故事中顯露出來,一方面它們竭力限定女性的服從角色,但同時賦予女性一種遠遠超出我們從屬地位的傷害性能力。夏娃因聽憑蛇的誘惑而傷害了亞當和全人類;據希臘神話說,宙斯為懲罰人類而創造的第一個女人潘多拉,做了同樣的事:上帝送給潘多拉一個裝滿災難的盒子,她受無法遏制的女性好奇心驅使打開了它,於是所有的災難都被釋放出來。這兩個主要故事都把女性呈現為一種柔弱、輕率和缺乏理智的人。可另一方面,好奇心又是智慧的一個基本要素,在這些神話中,是女性有勇氣問自己彼處尚有何物,是女性渴望發現被隱藏的事物。此外,夏娃和潘多拉帶給世界的災難是死亡,疾病,時間,這些構成人類自身實質的條件,因此實際上神話傳說賦予了她們一種讓人又喜歡又討厭、但宏大的角色--作為人類的創造者。

夜妖的故事更加神奇。猶太傳統認為夏娃不是亞當的第一個女人,夏娃之前存在過夜妖。這個夜妖想和男人平等:比如,當她被強迫在亞當身體之下與他做愛時,她極為氣憤,她覺得這種姿勢是侮辱性的,要求與男性享有同樣的權利。亞當利用自己更大的體力試圖強迫她服從,但夜妖因此拋棄了他。夜妖是宇宙第一位女權主義者,但她溫和的要求對那個時代的父系上帝來說自然是無法接受的,他把夜妖變成了一個弒嬰的魔女,判處她承受每天死去一百個她的孩子的痛苦,這個可怕的懲罰完全象徵著男性對女性的權力。因為或許在夜妖這個神話中潛藏著從一個無性別歧視的古老世界(女人像男人那樣強壯和獨立)可能過渡到之後建立的男性新秩序那種被忘卻的回憶。 總之,事實上,無論在東方還是西方,北方還是南方,幾千年裡婦女一直被視為二等公民。在整個人類歷史上,無論是羅馬人還是中國人或者埃及人,按性別弒嬰(與渴望得到的男孩相反,女嬰被當做是一種負擔而在出生後即被殺死)都曾是一種非常廣泛和通常的做法,甚至在今天還在許多所謂的第三世界國家差不多公開上演。這反映出女性被賦予的卑微價值,女性是帶著不被人想望的根本不幸來到這個世界。

由於今天的人類仍然是十八和十九世紀改良及進化思想的產物,人們傾向於認為今天自己所生活的這個社會整體上比往昔的社會好,比明天的社會差,彷彿事物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可抗拒地處理好。另一方面,這種虛假觀點如此顯然,不值得加以論證。於是在婦女這件事上人們已習慣於認為平等在逐步爭取,直至達到今天這樣的高度。這並非完全是事實。因為今日西方婦女的處境雖然看來比任何時候都好,但其歷程並不是直線型的:女性有過享有更大自由的時刻,但緊接著是反動時代,有些時候,鎮壓達到聳人聽聞的程度,如在十五世紀和十六世紀初對女巫的抓捕和懲治,那也許是對文藝復興時期人文主義和自由主義沸騰的一個回應。在德國、意大利、英國和法國曾有過成千上萬的人被處決,因行巫術而被活活燒死的罪犯中百分之八十五是各年齡層次的婦女,包括女孩。在德國的一些村莊每年有六百人被處決。在圖盧茲①,僅一天之內有四百名婦女被送上篝火堆。有些作家說死亡人數達幾百萬。判處燒死那些女巫的罪名有時是胡亂的(她們與魔鬼有關係,喝孩子的血),但是也因為她們給其他婦女服避孕藥、墮胎或施用毒品以減輕分娩痛苦等罪孽。這就是說,正因為她們顯示了一種對自我生命的控制,掌握了禁忌的醫學知識(婦女不能學習),擁有某種程度的獨立,才遭致火刑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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