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並非晃眼即過。
每一天都是刻骨銘心的折磨。
當初兩人在酒吧里一起看到這個晚間新聞的時候,兩人都沉默不語。呂旭大猜想當時的博詡該嚇得全身發抖,因為自己的雙手也顫抖到無法拿穩杯子。那夜兩人喝道不省人事後各自睡在大街的兩端。
從此以後再沒有人提過這件事,也沒有人再啟動過改造生命的計劃。
博詡的偉大論文成了沒有後續的廢紙,兩人從並肩作戰的摯友變成了最陌生的陌生人,在員工餐廳里遠遠看見便快步避開,電話也沒通過一次,在走廊不意擦肩而過時不約而同避開對方的眼神。博詡在三年後申請轉院。
這個秘密就像一條厚重生鏽的鎖鏈,多年來銬在博詡與呂旭大的心中。
直到那天的告別式,呂旭大才敢凝視著黑白照片裡的博詡雙眼。
“原來真的有這麼一回事。”
呂旭大啃著鮮美的烤蛙腿,閉上眼品嚐滋味:“人在隨時都會死掉的絕境下,真的會發現生命的意義。哈哈……生命的意義就是,絕對不想在吃完青蛙前就死掉啊。”
最後青蛙連骨頭也不剩的時候,呂旭大對生命的意義又有了全新的領悟。
“好想再吃一隻青蛙……再吃一隻……再吃一隻就好……”
他看著深邃的前方,完全不曉得仰賴剛剛吃進肚子裡的那隻青蛙所產生的能量,是否足以讓他找到下一隻死在半路的青蛙。
這一走,又走了十三天。
在叢林邊緣,面黃肌瘦的呂旭大看見第一個“人”的時候,激動的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