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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十九章

魔鬼的抉擇 弗·福赛斯 12851 2018-03-21
早上6點至下午4點。 西柏林的莫阿比特監獄分成兩個部分。比較老的部分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前建成的。但在60年代和70年代初期,正當巴德爾——邁因霍夫一幫人在德國掀起了恐怖的浪潮,監獄擴建了一個新的部分,設置了超現代化的保安系統,最堅固的鋼筋水泥結構、電視掃描裝置以及電子控制門和格柵。 戴維·拉扎雷夫和列夫·米甚金被分別關在樓上的囚室裡。 1983年4月3日(星期日)上午6點鐘,典獄長把他倆喚醒了。 “你們獲釋了。”他唐突地對他們說道,“你們在今天上午要乘飛機到以色列去。預定在8點鐘起飛,準備好出發。我們在7點半鐘動身到機場去。” 10分鐘之後,英國占領區的軍事指揮官便給市長打電話。

“我極為遺憾,市長先生。”他對那位西柏林市長說道,“從特格爾的民用機場起飛是辦不到的。第一,根據我們兩國政府之間的協議,將由英國皇家空軍派出一架飛機。而在我們自己的加托機場上,適用於我們自己飛機的加油和保養設施要好得多。第二,我們在盡力避免由新聞界人士蜂擁而人所引起的混亂狀況,而我們在加托就能夠輕而易舉地防止造成混亂,在特格爾機場,你們就很難做到這一點。” 那位市長在私下里感到有些如釋重負。如果英國人把整個這件事接過手去的話,一旦有個三長兩短,那將是他們的責任。地區性選舉即將來臨,柏林是包括在內的。 “那麼,將軍,你們想要我們幹什麼呢?”他問道。 “倫敦已請我向你建議,讓這兩個傢伙在莫阿比特監獄中登上一輛密閉的鐵皮篷車直奔加托。你們的伙計在進入鐵絲網界欄之後偷偷把他們交到我們手裡,當然,我們會為他們簽字的。”

新聞記者們鬱鬱寡歡。自從波恩在前一天傍晚宣布將在8點鐘釋放囚徒以來,有400多位新聞記者和攝影記者已聚集在莫阿比特監獄的外面。他們拼命想拍攝那兩個人動身前往機場的照片。其餘一群新聞記者正駐紮在特格爾的民用機場,在候機大樓高聳的瞭望台上為他們的遠距離攝影機搶占有利的地位。他們全都注定要受挫。 位於加託的英國基地是有其優越性的,它位於寬闊的哈弗爾河的西岸,緊靠置城市於重圍之中的共產黨東德的邊界,是西柏林界欄範圍內最靠近邊沿而又與世隔絕的一個地方。 在黎明前的幾個小時中,基地內就產生動靜。在3點到4點之間,一架皇家空軍的HS-125型噴氣式專機從英國飛抵機場,空軍的人把它稱為“教員”。機上裝了遠程油箱,這樣可使它加大航程,從柏林經慕尼黑、威尼斯和雅典飛抵特拉維夫是綽綽有餘的,無需進入共產黨國家的領空。 “教員”號飛機的巡航速度每小時可達500英里,有四個多小時便可飛完2200英里的路程。

“教員”號在著陸之後就被拖到一個僻靜的機庫,飛機在那兒經過了維修保養,並加了油。 新聞記者們都全神貫注地盯著莫阿比特的監獄和特格爾的機場,以致誰也沒有註意到,一架雅緻的黑色SR-71型飛機在7點零3分整掠過城市遠郊東德和西柏林之間的邊界,並降落在加託的主跑道上。這架飛機也很快被拖進了一間空著的機庫之中,一隊從滕珀爾霍夫來的美國空軍機械師急匆匆地關上了大門以防有人窺探,並立即在飛機上乾起活來。 SR-71型飛機已完成了它的使命。如釋重負的奧沙利文上校終於看到自己是置身於他的同胞之中,下一個目的地便是他親愛的美利堅合眾國。 他的乘客離開了機庫,受到一位年輕的空軍少校的歡迎,那位少校駕著一輛英吉普在等候他。

“芒羅先生嗎?” “是的。”芒羅掏出他的身份證,那位空軍軍官仔細察看著。 “軍官食堂中有兩位先生在等著見你,先生。” 那兩位先生如果受到盤問的話,也許會表明自己是隸屬於國防部的低級公務人員。但他倆誰都不願意承認的是,他們在一所非常隱蔽的實驗所中從事試驗工作,實驗室一旦做出研究成果的話,那項成果立即會被列為絕密等級。 兩個人衣冠楚楚,手裡提著公文包。一個人戴著無框眼鏡,並具有醫學方面的資格,不然的話,在他和希波克拉底的行當分手之前,他是有這種資格的。另一位是他的助手,以前是一位男護士。 “你有我所要的那種器具嗎?”芒羅開門見山地說道。 那位資歷較深的人打開了他的公文包,從中取出一隻並不比雪茄煙盒子大的扁盒子作為回答。他打開盒子,讓芒羅看了放在裡面一層棉花墊上的東西。

“10個小時,”他說道,“不能再長了。” “那是很勉強的,”芒羅說道,“很勉強的。” 上午陽光燦爛,時間是7點半鐘。 海防總隊的“獵人”號飛機,仍然在“弗雷亞”號油輪上方高達匕英尺的空中連續不斷地盤旋著。除了監視油輪之外,它的任務之中還包括監視前一天中午的油膜。大面積的油層還在水面緩慢地浮動,仍然超出清洗劑噴灑船的工作範圍,因為情況不允許噴灑船駛入“弗雷亞”號周圍的水域。 在排放原油之後,油膜順著流速為一節的潮水朝油輪的東北方向慢慢地朝荷蘭的北部海岸漂去。但在晚上,油層就停止了漂動,潮水已轉為退落,微風在幾個地方已改變了風向。到了黎明前,油膜又返回來了,直至流經“弗雷亞”號而恰恰滯留在油輪以南的水面上,離荷蘭和比利時一側有2海里遠。

所有的拖駁和消防船都滿載濃縮乳化劑,從沃倫泉實驗所借來的科學家們在這些船上祈求,海面上會保持風平浪靜直至他們可以投入作業。風向的突然改變,氣候的惡化,都可能使大面積的油膜破裂,而被風暴吹向歐洲大陸或是英國的海灘。 英國和歐洲大陸的氣象工作者,都帶著驚恐不安的心情注視著一股冷風正從丹麥海峽向這兒逼近,挾帶而來的冷空氣即將驅散那股不合時宜的熱浪,很可能會造成風雨交加的局面。歷時24小時的一場風暴將在平靜的海面上激起怒濤,而使油膜變得無法控制。生態學者祈求,即將降臨的寒潮將只不過在海面上形成濃霧而已。 在“弗雷亞”號船上,當指針逐分逐秒地移向8點鐘時,人的神經變得愈加緊張起來。安德魯·德雷克由兩位隨身帶著衝鋒槍的人扶持著,以防再次受到那位挪威船長的襲擊,他已允許拉森船長使用他自己的急救藥箱醫治手上的傷痛。船長疼得臉色發白,他已盡力從腫脹的手掌皮肉中取出了像玻璃和塑料碎片一類的東西,然後把手包紮了起來,並用一條粗陋的懸帶套在脖子上把手吊起來。斯沃博達從船艙的另一端望著他,他額頭上有一塊不大的橡皮膏蓋住了傷口。

“你是一位勇敢的人,索爾·拉森,我對你會說那樣的話。”他說道,“但情況依然如故。我仍然能用船上的油泵把這艘油輪上的所有石油排光。臨到放油的中途,那兒海面上的海軍將會對它開砲而了結這件事情。如果德國人再次食言的話,我在9點鐘就採取那樣的行動。” 正是7點半鐘的時候,莫阿比特監獄外面嚴陣以待的新聞記者有了報償。克萊恩·莫阿比特大街上的雙扇門第一次啟開了,露出一輛兩側沒有門窗的鐵皮篷車。攝影記者從馬路對面的窗戶那兒拍攝了所能拍到的照片,但照片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成群結隊的汽車開動了起來,不管那輛篷車駛往何處,他們都將緊隨不捨。 在此同時,外場實況轉播小組轉動著他們的攝影機,無線電播音員們慷慨激昂地對著話筒喋喋不休。即令當他們開始播音時,他們的話語被徑直發回他們各自的首都,其中包括英國廣播公司播音員的首都。他的聲音在“弗雷亞”號的接待艙中發出了迴響。安德魯·德雷克坐在那兒收聽無線電廣播,而這一切就是他一手挑起來的。

“他們上路了。”他帶著滿意的神情說道,“現在不用等候多長時間了。該去告訴他們如何在特拉維夫接待那兩個人的最後細節問題。” 他動身前往駕駛台。有兩個人留下來看守“弗雷亞”號的船長。船長頹然倒在桌子旁的椅子上,衰竭的大腦在掙扎著忍受手傷流血不止而引起的陣陣劇痛。 那輛鐵皮篷車由摩托車警衛為前導,一路響著警報器飛速穿過了加托英國基地高達12英尺的鋼絲網大門。當第一輛擠滿新聞記者的汽車試圖緊跟著穿過門去時,欄杆便很快放了下來。那輛汽車戛然而停,輪胎髮出吱吱的叫聲。雙扇柵門也關上了。不一會兒,一大群憤憤不平的新聞記者和攝影記者在鋼絲網跟前嚷嚷著要求人內。 加託不僅設有一個空軍基地,那兒還有一支陸軍部隊,司令官是一位陸軍準將。門崗是從憲兵隊派來的,四位彪形大漢頭戴紅色的大蓋帽,帽簷一直壓到鼻樑,完全無動於衷,漠然處之。

“你們不能這樣幹!”一位《明鏡》周刊派來的攝影記者怒不可遏,大聲嚷道,“我們堅決要求看到那兩位囚犯起飛。” “這是對的,德國倫,”法羅上士輕鬆自在地說道,“我已接到命令。” 記者們都擁到公用電話亭去向他們的編輯發牢騷。他們向市長抱怨,市長誠摯地表示同情,答應立即與加託的基地司令官聯繫。當電話鈴聲沉寂下來時,他朝後躺著,點燃了一支雪茄煙。 在基地裡面,亞當·芒羅走進了停放著“教員”號飛機的機庫,陪同他的是一位負責飛機維修保養的空軍中校。 “飛機怎麼樣?”芒羅向負責裝配的技術準尉問道。 “百分之百,先生。”那位老資格的機械師答道。 “不,飛機有毛病。”芒羅說道,“我認為,如果你打開其中一隻發動機罩看看裡面的情況,你會發現那兒的電路發生了故障,需要很好修理一下。”

那位準尉以詫異的目光望著那位陌生人,然後把目光移到了他的上司身上。 “按他說的辦,巴克先生。”空軍中校說道,“肯定得由機務方面的原因而推遲起飛。'教員'號在一段時間以內決不能準備好起飛。不過,德國當局肯定會相信那是真的。打開機艙於活吧。” 巴克準尉為皇家空軍維修飛機已有30年了。空軍中校的命令是無法違背的,即使那道命令是由一位微不足道的老百姓口中說出來的,而那個人應該感到害臊,穿那麼一身衣服,別提連鬍子也不刮了。 典獄長阿洛伊斯·布魯克納是駕著自己的汽車到這兒來的,他要目睹他的囚徒移交到英國人的手裡,並看著他們起飛前往以色列。當他聽說飛機還沒有準備就緒時,他感到惱火,堅決要求親眼看看飛機。 他在皇家空軍基地司令的陪同下走進了機庫,看到巴克準尉的腦袋和肩膀都埋進了“教員”號飛機右舷的發動機中。 “怎麼啦?”他怒氣沖沖地問道。 巴克準尉把他的頭拔了出來。 “電氣短路,先生。”他對那位官員說道,“剛才試車時才發現的。時間不會太長。” “這些人必須在8點鐘起飛,還有10分鐘的時間。”那位德國人說道,“在9點鐘,'弗雷亞'號上的恐怖分子將要排放10萬噸的石油。” “盡我的最大努力,先生。好了,就讓我幹活吧。”準尉說道。 基地司令官領著布魯克納先生走出了機庫。他對於來自倫敦的命令是什麼意思也一無所知,但既然是命令,他就想遵命不誤。 “我們幹嘛不到軍官食堂去喝一杯上乘的茶水呢?”他提議道。 “我不想喝茶。”神情沮喪的布魯克納先生說道,“我想看到飛機好端端地起飛開到特拉維夫去。不過,我得先給市長打個電話。” “那麼,軍官食堂正是個地方。”空軍中校說道,“順便說一句,既然囚徒們確實再也不能在篷子車久留,我已命令他們轉移到亞歷山大兵營的憲兵隊禁閉室中。他們在那兒會很舒適自在的。” 時值7點55分,皇家空軍基地司令向英國廣播公司的無線電廣播記者親自介紹了情況,說明“教員”號發生了機務故障。 7分鐘之後,他的報導便作為一則特別快訊編入了上午8點鐘的新聞廣播節目之中。 “弗雷亞”號油輪上的人聽到了這則消息。 “他們最好趕快!”斯沃博達說道。 亞當·芒羅和兩位老百姓恰在8點鐘之後走進了憲兵隊的禁閉室。那個單位不大,只是偶爾用來監禁陸軍中的拘留犯,一排共有四個國室。米甚金在第一個國室中,拉扎雷夫在第四個。那位資歷較淺的老百姓讓芒羅和他的同事走進通向國室的走廊,隨後關上了門,自己背靠門站著。 “最後一次審訊。”他對憲兵隊那位怒氣沖衝的主管軍士說道,“情報機構的人。”他輕輕拍著自己鼻子的一側。憲兵隊的那位軍士聳聳肩膀便回到了他的文書室去。 芒羅走進了第一個國室。列夫·米甚金穿著便衣,正坐在睡舖的邊沿抽香煙。他已被告知自己終於要到以色列去了,但他仍然感到忐忑不安,他還沒有獲悉以往三天中所發生的許多情況。 芒羅目不轉睛地望著他。他已幾乎到了怕與他會面的程度。要不是這個傢伙,要不是他為了實現某種渺茫的夢想而瘋狂圖謀刺殺尤里·伊凡南科,他親愛的瓦倫蒂娜甚至現在就會在整理行裝,動身前往羅馬尼亞參加黨的會議,並到馬馬亞海灘去休假,準備登上那艘把她送往自由的小船。他又一次看到了他心愛的女人正穿過玻璃門走到莫斯科大街上去時的背影,又看到了那位身穿軍用膠布雨衣的漢子直起身子開始尾隨著她。 “我是一位醫生。”他用俄語說道,“你那些堅決要求釋放你們的朋友們還堅持著,你們的身體要保持健康而可以旅行。” 米甚金站起身來,並聳了聳肩膀。他對於四隻結實的指尖猛捅他的太陽神經絲毫無防備,沒有料到在他吸氣時有一隻小罐子放到了他的鼻子下面,也無法使自己在吸氣時不吸入從罐子噴口射出來的煙霧。當令人昏迷的氣體吸入肺部時,他的雙腿一聲不響地彎曲了起來,芒羅沒等他跌倒在地便抓住了他腋窩下方的部位,並把他小心翼翼地放倒在睡鋪上。 “藥性只有5分鐘,”從部裡來的那位老百姓說道,“然後他會醒來,感到有些頭暈,但沒有不良的影響。你的動作最好要快。” 芒羅打開了公文包,取出裝皮下注射器的那隻盒子、棉花團和一小瓶乙醚,他把棉花團在乙醚中浸濕之後便在囚徒右前臂的一塊皮膚上消毒,對著先舉起注射器,推著柱塞直至一小股液體冒了出來,把全部氣泡都排空了。 注射花了不到3秒鐘的時間,可以確保列夫·米甚金在幾乎兩個小時之中受到藥性的影響,比所需要的時間要長一些,但這段時間已無法縮短了。 兩個人隨手關上了囚室的門,走到戴維·拉扎雷夫那兒去,他正在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什麼也沒有聽見。那股噴出的煙霧具有同樣神速的效應,過了兩分鐘,他便被打了一針。 陪同芒羅的那位老百姓把手伸進他的胸袋之中,掏出一隻扁平的錫盒子。他端著那隻盒子伸出手。 “我現在要離開你了。”他冷若冰霜地說道,“我領了薪水不是乾這種事情的。” 兩位飛機劫持者誰也不知道,也決不會知道給他們注射的是什麼東西。事實上,那是兩種麻醉藥的混合劑,英國人稱這兩種麻醉藥為杜冷丁和海西恩,美國人稱之為麥佩里定和東度著鹼。這兩種藥混合在一起就具有非同尋常的效應。 這兩種藥可使患者保持清醒,儘管稍許有些昏昏欲睡,還能使他心甘情願地俯首聽命。它們還具有縮短時間的作用,這樣,當患者從幾乎長達兩個小時的藥效中恢復過來時,他的印象之中只是頭暈了幾秒鐘的時間。最後,它們會造成記憶力完全消失,這樣在藥性消退時,患者對於那段時間中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完全漠然無知。只有看了時鐘才會使他知道,時間已消逝了。 芒羅重新走進了米甚金的囚室。他扶著那位年輕人使他背靠牆壁坐在床上。 “餵!”他說道。 “餵!”米甚金邊說邊微笑了起來。他們在用俄語說話,但米甚金將是決不會記得的。 芒羅打開他那隻扁平的錫盒子,取出一粒分成兩半的膠囊劑,樣子像魚雷,稱為“斯潘休爾”,就像治感冒常用的那種藥丸,他把兩端旋攏在一起。 “我想要你服一粒這種藥丸。”他說道,並連同一杯水把藥丸遞了過去。 “肯定的。”米甚金說道,毫不猶豫地便把藥丸吞了下去。 芒羅又從公文包裡取出一隻由電池操動的掛鐘,調好了背面的定時器,然後把鐘掛在牆上。指針對著8點鐘,但不在走動。他任憑米甚金坐在自己的床上,接著回到了另一個人的四室中。 5分鐘之後,事情就乾完了,他收拾好公文包便離開了囚室的走廊。 “在飛機作好起飛準備之前,讓他們獨自待著。”他在走過文書室時對辦公桌旁的憲兵隊軍土說道,“任何人也不准與他們會面。這是基地司令官的命令。” 安德魯·德雷克算是第一次親自出馬與荷蘭總理簡·格雷林通話。以後,英國的語言專家將根據磁帶錄音鑑定為他的口音源自英格蘭地區布蘭福德市方圓20英里的範圍內,但到那時候已經為時太晚了。 “米甚金和拉扎雷夫到達以色列的條件是這樣的,”德雷克說道,“在從柏林起飛之後的一個小時以內,我將期待從戈倫總理口中獲得一項保證,確保這些條件得到遵守。如果不遵守這些條件,我的朋友們的獲釋將被視為無效。 “第一,兩人應在別人引領下步下飛機,並慢步從本-古里安機場候機大樓頂上的瞭望台前走過。第二,瞭望台的通道應對公眾開放。以色列保安力量不應控制瞭望人員的身份或對公眾進行甄別。第三,如果囚犯被人冒名頂替,或者如果由面貌相似的演員扮演他們的角色的話,我將在幾個小時以內就會知道。第四,在飛機降落在本-古里安機場之前三小時,以色列電台應公佈飛機到達的時間,並向公眾宣布,凡是希望前去目睹他們到達的人,都將受到歡迎。廣播應使用希伯來語、英語、法語和德語。完了。” “斯沃博達先生,”簡·格雷林急忙插話道,“所有這些要求都已引起了注意,並將立即轉達以色列政府。我相信,他們將會同意的。請不要中斷聯絡。我從西柏林的英國人那兒收到了緊急消息。” “說吧!”德雷克傲慢地說道。 “在加托機場飛機庫中為專機維修的皇家空軍機械師,已報告了一起嚴重的電氣故障,故障是在今天上午的一次試車過程中發生在其中一台發動機上的。我請你相信,這決不是耍花招。他們正在拼命排除故障,但將耽擱一兩個小時。” “如果這是耍花招,那將使你的海灘上再蒙上一層10萬噸的原油。”德雷克厲聲說道。 “那不是要花招。”格雷林急切地說道,“所有的飛機都偶爾會有機務故障。皇家空軍的飛機恰在現在發生這種故障是災難性的。但故障已經發生,故障會被排除的,現在正在排除之中,即令是在我們說話的這個時刻。” 當德雷克思考的時候,出現了一會兒的靜默。 “我想要由四位不同國籍的電台記者目睹起飛的情景,各人都應與他的總部保持直通聯絡。我想要每位記者對起飛作現場實況報導。他們必須來自'美國之音'、'德國之聲'、英國廣播公司和法國的法國廣播電視局。所有電台都用英語廣播,都要在起飛之後的5分鐘時間內進行廣播。” 簡·格雷林聽起來像是如釋重負的樣子。 “我將確保加托機場的皇家空軍人員允許這四位記者目睹起飛的場面。”他說道。 “他們最好是這樣。”德雷克說道,“我將把放油的期限放寬3個小時。在中午,我們開始把10萬噸原油排入海中。” 線路切斷時響起了咔噠一聲。 那個星期天上午,本亞明·戈倫總理正坐在耶路撒冷他自己那間辦公室的桌子旁。安息日已經過去,那天是一個正常的工作日。時間也是在10點鐘過後,比西歐時間要遲兩個小時。 荷蘭總理的電話幾乎還沒有掛斷,“摩薩德”的特工小組已在把從“弗雷亞”號上發出的信息傳回到以色列去,這些特工人員在鹿特丹的一間公寓中棲身。他們比外交渠道要快一個多小時。 總理的安全事務私人顧問給他送來了“弗雷亞”號無線電通話的記錄稿,並一聲不響地把稿子放在他的辦公桌上。戈倫很快閱讀了稿子。 “他們的用意何在呢?”他問道。 “他們在採取防備措施,以防止有人冒名頂替囚犯。”顧問說道,“那種手法是明擺著的,讓兩位年輕人化裝一下,使人初看起來像是米甚金和拉扎雷夫,隨之而進行冒名頂替。” “那麼,誰將在這兒——以色列辨認真正的米甚金和拉扎雷夫呢?” 安全顧問聳了聳肩膀。 “站在瞭望台上的某個人,”他說道,“他們在這兒必須有位一眼就認得出那兩個人的同夥,更可能是米甚金和拉扎雷夫能夠認得出來的某個人。” “認出來以後呢?” “可以設想,某種信息或信號必須傳遞到某個宣傳部門以進行廣播,以向'弗雷亞'號上的人證實,他們的朋友已安全抵達以色列。收不到那個信息,他們將認為自己是上當了,並開始採取他們的行動。” “他們一伙的另外一個人嗎?在這兒?以色列?我不准備接受那個。”本亞明·戈倫說道,“我們也許不得不為米甚金和拉扎雷夫做東道主,但再也不能有任何別的人。我想要把那個瞭望台置於秘密監視之下。當那兩個人到達時,如果瞭望台上有任何人從他們身上收到信息的話,我想要對他盯梢。必須允許他把信息傳送出去,然後把他抓起來。” 在“弗雷亞”號油輪上,上午的時間過得特別慢,使人難以忍受。每隔15分鐘,安德魯·德雷克便在他那架便攜式收音機的整個波段上搜索,收聽“美國之音”或英國廣播公司“世界節目”的英語新聞廣播。每個電台都播送著同樣的消息:飛機沒有起飛,機械師仍然在“教員”號出故障的發動機上工作。 9點鐘過後不久,由德雷克指定作為起飛見證人的四位電台記者獲准進入加託基地,他們由憲兵護送到軍官食堂,並在那兒享用咖啡和餅乾。他們與位於柏林的總部建立了直通電話,通過總部又與各自的國家開通了無線電廣播線路。他們之中誰也沒有遇到過亞當·芒羅。芒羅已借用了基地司令的私人辦公室,正在與倫敦通話。 在“阿蓋爾”號巡洋艦的背陰一側,“短劍”、“長劍”和“短彎刀”三艘快速巡邏艇在繫泊處待命。法龍少校在“短劍”號上把特種快艇勤務處的12名突擊隊員召集了起來。 “我們必須設想,當局即將讓那兩個雜種離去,”他對他們說道,“過幾個小時,他們就將從柏林起飛前往以色列。他們將在四個半小時之後到達那兒。所以,在今天傍晚,或者是今天夜裡,如果他們說話算數的話,那些恐怖分子將撤離'弗雷亞'號。 “他們朝哪個方向去,我們還不知道,但也許是朝荷蘭方向去。在那一側的海面上沒有船隻。當他們離開'弗雷亞'號3海里遠時,皇家海軍的專家將登上'弗雷亞'號去排除炸藥,離那麼遠時,小型低功率發射式引爆器就無法引爆炸藥。但那不是我們的任務。 “我們要捉拿那些雜種,而我想對付那個叫'斯沃博達'的傢伙。他是我的,懂嗎?” 大家一個接一個地點著頭,有幾個人呲牙咧嘴地笑了起來。他們所受的訓練就是為了行動,而他們已被剝奪了這一次機會。現在,他們捕獲獵物的本能是很強烈的。 “他們搞到的汽艇比我們的快艇要慢得多。”法龍繼續說道,“他們將先駛出去8海裡,但我估計,在他們離到達海岸還有三四海裡的地方,我們將趕上他們。我們在空中有'獵人'號飛機,與'阿蓋爾'號是可以聯絡上的。'阿蓋爾'號將為我們提供我們所需要的航向。我們在接近他們時將使用探照燈。我們找到他們之後,就把他們於掉。倫敦說,沒有任何人對俘虜感興趣。不要問我為什麼;也許他們想要那些人的老命,其中的原因我們是搞不清楚的。他們已把這個差事交給我們了,我們就要把事情辦成。” 在幾海里以外的地方,邁克·曼寧上校也在註視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隨著時鐘的滴答聲逝去。他也在焦急地等待來自柏林的消息——機械師們已完成“教員”號飛機發動機的修理工作。在半夜三更時,他在自己的睡艙中無法人睡,等待著那道令人膽戰心涼的命令——發射砲彈,摧毀“弗雷亞”號和它的船員,而當時傳來的消息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美國政府已突然改變了它前一天日落時所持的態度,遠非是反對釋放被關押在莫阿比特監獄中的囚徒,遠非是準備摧毀“弗雷亞”號以求阻撓釋放囚徒,華盛頓現在並不反對。但他現在主要是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一陣陣純粹是寬舒的感情波濤。給他下達的殺人命令已經被撤銷,除非……除非仍然會出某種岔子。只有到了兩位烏克蘭的猶太人降落在本-古里安機場的時候,他才會對他那道葬送“弗雷亞”號油輪的命令已成為歷史而感到完全放心。 9點45分,被關押在加託基地亞歷山大兵營四室中的米甚金和拉扎雷夫,已從他們在8點鐘服用的麻醉劑的效應中清醒過來。幾乎在此同時,亞當·芒羅掛在各個國室牆上的時鐘開始走動起來,秒針開始沿著錶盤轉動。 米甚金搖搖頭,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感到昏昏欲睡,頭腦中稍微有些迷迷糊糊。他把此歸因於晚上沒有睡好覺,有幾個小時無法人眠,而且心情又激動,他對牆上的時鐘掃了一眼,時間是8點零2分。他知道,當他和戴維·拉扎雷夫被人領著穿過文書室朝四室走去時,那兒的時鐘錶明時間是8點整。他伸了個懶腰,從睡鋪上一骨碌下了地,開始在國室裡踱起步來。 5分鐘之後,拉扎雷夫在走廊的另一頭也做出了與此非常相似的舉動。 亞當·芒羅閒逛著走進了機庫,巴克準尉仍然在“教員”號右舷那台發動機上擺弄著。 “怎麼樣啦,巴克先生?”芒羅問道。 那位服役時間已很長的機械師從發動機的內腔中鑽了出來,帶著惱怒的神情俯視著那位平民百姓。 “先生,我能問一下,我應該這樣演多長時間的戲?發動機好極了。” 芒羅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錶。 “10點半,”他說道,“再過整整一個小時,我要你給機務人員辦公室和軍官食堂打電話,報告飛機已修好了,可以隨時起飛。” “那是11點半,先生。”巴克準尉說道。 在囚室中,戴維·拉扎雷夫又掃視了一下牆上的掛鐘。他想,他一直在踱步已有30分鐘了,但時鐘上面才指著9點鐘。一個小時已經過去,但看來像才是短暫的一瞬間。誠然,身陷囹圄,時間對於意識來說在要著奇特的花招。時鐘畢竟是準確的。他和米甚金都萬萬沒有想到,時鐘轉動的速度加快了一倍以趕上他們一生中所耽誤的100分鐘時間,或者兩隻時鐘注定要在11點半完全與國室外面的時鐘相同步。 在11點鐘,簡·格雷林正在從海牙給西柏林的市長打電話。 “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市長先生?” “我不知道。”那位感到十分惱火的柏林官員大聲說道,“英國人說,他們快要把那台該死的發動機修好了。我不理解,他們為什麼不從民航機場用一架英國航空公司的客機。從航線上抽出一架飛機來只是運兩位乘客到以色列去,但我們會支付額外的費用的。” “嗯,我要告訴你,再過一個小時,'弗雷亞'號上的那些瘋子將排放10萬噸的石油。”簡·格雷林說道,“我的政府將要英國人對此負責。” “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見。”從柏林傳來的聲音說道,“整個這件事是胡鬧。” 在11點半,巴克準尉關上了發動機罩,並爬了下來。他走到一架牆式電話機跟前給軍官食堂打了電話。基地司令接了電話。 “飛機準備好了。”機械師說道。 那位皇家空軍的軍官轉身面向聚在他周圍的人,包括那位莫阿比特監獄的典獄長和四位廣播電台的記者。記者們手持與他們的總部相連通的電話筒。 “故障已經排除了,”他說道,“飛機將在15分鐘之內起飛。” 他們透過食堂的窗戶,觀看到了那架雅緻的小型專機在被牽引到陽光之中。駕駛員和副駕駛員爬上了飛機,接著起動了兩台發動機。 典獄長走進囚犯的牢房,告訴他們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他的手錶指示的時間是11點35分。牆上的掛鐘也指著這個時間。 兩位囚犯仍然一言不發,被押上了憲兵隊的英吉普車,隨同那位德國獄吏乘車穿過了柏油碎石路面,來到等候著的噴氣式飛機跟前。他們沒有回顧一下便登上了舷梯,在座位上坐定了下來。他們後面跟著一位空軍的軍需軍士,在“教員”號飛往本-古里安機場的途中,他將成為惟一的另一位乘客。 在門點45分,賈維斯空軍中校打開了兩隻油門,“教員”號從加托機場的跑道上升空了。遵照空中交通控制官員的指令,飛機利索地轉入了從西柏林飛往慕尼黑的南行空中走廊,並消失在蔚藍色的天空中了。 不到兩分鐘時間,四位廣播電台的記者都從加託的軍官食堂向他們的聽眾作了現場實況廣播。他們的聲音傳到了世界各地,向聽眾報告,在“弗雷亞”號首次提出要求的48小時之後,米甚金和拉扎雷夫已踏上了航程,正在向以色列、向自由飛去。 在“弗雷亞”號高級船員和水手們的家中,家人們都聽到了無線電廣播。在四個斯堪的納維亞國家各地的30戶家宅中,母親和妻子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孩子們都問媽媽為什麼在哭泣。 在“阿蓋爾”號西側構成一道屏障的拖船和清洗劑噴灑船隊中,這則消息也傳播了開來,大家都鬆了口氣。無論是科學工作者還是船員,對自己無法對付10萬噸海上溢油,都沒有絲毫的疑問。 在得克薩斯,石油巨頭克林特·布萊克沐浴在星期天上午的陽光中,他在吃早餐時,從全國廣播公司的播音中聽到了這則消息,他大聲喊叫了起來:“該死的,也正是時候啦。” 哈里·溫納斯特魯姆在高聳在鹿特丹市區的頂層套間中聽到了英國廣播公司播出的消息,他帶著滿意的神情笑了起來。 從愛爾蘭到鐵幕的每一家報館中,各家日報的星期一上午版都正在編排之中。許多撰稿人都在匯總從星期五深更半夜最初襲擊“弗雷亞”號直到此時此刻的全部情況。報紙上都為登載米甚金和拉扎雷夫抵達以色列和“弗雷亞”號油輪獲釋的消息留出了版面。在10點鐘付印第一版之前還來得及把大部分如何收場的消息包括進去。 在歐洲時間的12點20分,以色列國同意烙守由“弗雷亞”號提出的要求,即4個小時之後在本-古里安機場接待米甚金和拉扎雷夫時對公眾開放,並可供人辨認他們的身份。 米羅斯拉夫·卡明斯基住在離本-古里安機場3英里的阿維亞旅館中,他在旅館六層樓上的房間中從電訊設備傳送的收音機上聽到了這則消息。他向後躺著,鬆了一口氣。他是在上一個星期五臨近傍晚時到達以色列的,指望在星期六看到他游擊隊的老戰友抵達這兒。然而,他從無線電中聽到了德國政府在半夜三更變了卦,推遲到了星期六,接著聽到了將在中午排放石油的消息。他曾咬著自己的手指甲,感到無能為力,而又無法休息,直到終究傳來了釋放他們的最後決定。現在對他來說,在“教員”號於歐洲時間4點15分、特拉維夫時間6點15分著陸之前,時間在隨著時鐘的滴答聲緩慢地消逝而去。 在“弗雷亞”油輪上,安德魯·德雷克聽到了飛機起飛的消息,他那疲憊不堪的面容中流露出了一種心滿意足的神態。 35分鐘之後,以色列國表示同意他的要求,那不過是一種形式而已。 “他們已經上路了,”他對拉森說道,“4個小時之後就可以平安到達特拉維夫。在那以後再過4小時,如果下霧的話還可以提前一些,我們就將撤離了。海軍會上船來救你的。你那隻手可以得到妥善的治療,你可以領回你的船員和油輪……你應該是幸福的。” 那位挪威船長向後躺在他的椅子裡,眼睛裡顯出了深陷的黑眸,他不想讓那位年輕人看到自己睡著了而感到得意起來。對於他來說,事情還仍然沒有結束。在討厭的炸藥從他的船艙中清除出去之前,在最後一位恐怖分子離開他的油輪之前,事情是不會了結的。他知道自己幾乎要垮下來了,手上的劇痛已穩定下來成了一種單調而又引起轟鳴的抽痛,沿著手臂一直痛及肩膀,全身傳遍了一陣陣筋疲力盡的倦意,直至他感到頭昏腦脹為止。但他仍然不肯閉上自己的眼睛。 他懷著蔑視的神態抬起目光望著那位烏克蘭人,“湯姆·凱勒呢?”他問道。 “誰?” “我的三副,星期五上午你在甲板上槍斃的那個人。” 德雷克笑了起來。 “湯姆·凱勒與其餘的人一起待在下面。”他說道,“打槍是裝模作樣的,我自己的一位夥伴穿上了凱勒的衣服。子彈是空包彈。” 那位挪威人咕噥了一聲。德雷克興致勃勃地從對面望著他。 “我是夠慷慨大方的,”他說道,“因為我已經獲勝了。我給整個西歐造成了一種他們無法面臨的威脅,一種他們怎麼也無法擺脫的交易。總而言之,我使他們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但你幾乎把我打垮了,就差那麼一點兒。 “從今天上午6點鐘你毀了引爆器以來,那些突擊隊員可以在他們所願意的任何時候來襲擊這艘油輪。幸虧他們不知道那個情況。要是你向他們發出信號的話,他們也許會這樣幹的。你是一位勇敢的人,索爾·拉森。你想要什麼嗎?” “只要離開我的油輪。”拉森說道。 “現在很快了,很快了,船長。” 在威尼斯的上空,賈維斯空軍中校稍微移動了一下操縱器,疾飛的銀燕朝東南方向偏轉了幾度航向而朝著亞得里亞海作長距離的飛行。 “乘客怎麼樣?”他向那位軍需軍士問道。 “安靜地坐在那兒,在觀看風景。”軍需軍士從他的肩膀上方說道。 “使他們保持像那樣坐著。”駕駛員說道,“他們上次乘飛機旅行時,到頭來開槍打死了機長。” 軍需軍士笑了起來。 “我會監視他們的。”他應允道。 副駕駛員輕輕拍著自己膝蓋上的航線圖。 “離著陸還有3個小時。”他說道。 從加托播送的無線電廣播在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也被聽到了。在莫斯科,這則消息被譯成俄語,譯文送到了一套私人公寓的一張桌子上,公寓位於庫圖佐夫斯基大街特權階層住宅區的一端。有兩個人在下午2點鐘稍過片刻時坐在桌旁吃午飯。 尼古拉·克倫斯基元帥閱讀了打字的譯文,用一隻胖乎乎的拳頭猛捶桌子。 “他們把他們放走了,”他大聲說道,“他們讓步了。德國人和英國人已經屈服了。兩位猶太年輕人已在到特拉維夫去的途中了。” 葉夫雷姆·維希納耶夫一聲不響地從他同伴的手上接過譯稿閱讀了起來。他不禁冷淡地微微一笑。 “那麼,今天晚上,當我們把庫庫希金上校和他們的證據擺在政治局面前時,馬克西姆·魯丁就將完蛋。”他說道,“表示不信任的提議將獲得通過,那是毫無疑問的。到午夜前,尼古拉,蘇聯就將是我們的。用不了一年時間,整個歐洲。” 紅軍的元帥倒了滿滿兩小杯斯托里契納雅伏特加酒。他把一杯朝黨的理論家推去,並舉起了自己那杯酒。 “為紅軍的勝利乾杯!” 維希納耶夫舉起了他的玻璃杯,這種烈酒他是幾乎從來不沾邊的,但事情是有例外的。 “為一個真正的共產主義世界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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