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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後記

偶像 弗·福赛斯 5774 2018-03-21
1月1日早晨,莫斯科和全部俄羅斯人一覺醒來,便知道了昨夜在他們首都發生的嚴酷事件。電視攝像機把實況轉播到了這片土地的各個角落,電視展現的內容使整個國家的人民十分震驚。 其中有一組克里姆林宮院內被破壞的鏡頭:聖母升天大教堂、天使傳報大教堂、天使長大教堂的表面彈痕累累;破碎的玻璃混在白雪和冰凌中,閃閃發光;宮殿的外部被燃燒車輛產生的污煙,熏得污跡斑斑;立法大樓和大克里姆林宮宮殿的外表被機關槍掃射得面目全非。 沙皇的大砲下面躺著兩個縮成一堆的屍體,清掃隊還在軍械庫和國會宮殿裡找到了那些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躲在那裡避難的其他人的屍體。 在其它地方,悶燒著的黑色衛隊的裝甲輸送車,在晨光下仍然冒著黑煙。火焰融化了停機坪上的土地,然後又被凍結住了,好像堅固的海浪一般。

代理總統伊万·馬爾科夫立即從休假的家鄉飛回了莫斯科,中午過後不久就到達機場了。在下午晚些時候,他私下會見了莫斯科和全俄的大主教。 阿列克謝二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干涉莫斯科的政治舞台。他極力勸說,要按計劃在1月16日進行新的總統大選已經是不可能了,那一天,應該用來就恢復君主制問題進行全國公民投票。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馬爾科夫對這個主意非常感興趣。首先,他根本不傻。四年前作為一名熟練的行政官和在石油界有背景的人物,他被已故的切爾卡瑟佐夫總統任命為總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開始欣賞行政職務的權力,儘管大部分權力還掌握在總統手裡,總理的權力要少得多。 自切爾卡瑟佐夫因心髒病去世後的這六個月裡,他更加領略了最高職務的樂趣。

從競選的角度看,愛國武裝聯盟已經徹底毀滅了,他知道候選人將在他本人和社會主義聯盟的新共產黨之間產生。他還知道,他很可能是名列第二位的候選人。 然而,君主立憲政體制,首先需要的是一名經驗豐富的政治家和行政管理人才,來組建一個民族團結政府。他自問:哪裡還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 那天晚上,伊万·馬爾科夫頒布總統令,要求杜馬的代表們返回莫斯科召開緊急議會。 1月3日,代表們從俄羅斯各地湧回了莫斯科,最遠的來自西伯利亞,最北端的來自荒蕪的阿爾漢格爾斯克。 1月4日,在大部分未遭到破壞的白宮裡召開了杜馬緊急會議。會議的氣氛很嚴肅,相當重要的原因在於愛國武裝聯盟的代表,他們每個人都很痛苦,抓住一切機會向任何願意傾聽他們表白的人,解釋說他們對伊戈爾·科馬羅夫在新年除夕的瘋狂舉動一無所知。

代理總統伊万·馬爾科夫在大會上發表講話,他建議1月6日仍然進行全民公決,然而是關於恢復君主立憲制的議題。由於他不是杜馬成員,他無權正式提出這個提議。這個提議是由議長提出的,他是馬爾科夫民主聯盟黨派的黨員。 新共產黨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總統的權力從他們手中丟失,他們的全體黨員代表,一致投了反對票。但是馬爾科夫早就做好了準備工作。 當天上午,擔心自己命運的UPF代表,被逐個秘密談話。他得到的強烈印像是,如果他們支持代理總統,就可以考慮不取消他們的議員拘捕豁免權。這就意味著他們可以繼續保留他們在議會中的席位。 民主聯盟黨員的投票與愛國武裝聯盟黨員的投票,加在一起超過了新共產黨的票數。該項提議被通過了。

從技術的角度,這個變化並不難操作。投票站已經成立就位了。惟一的任務就是再印刷並發行10500萬張印有一個簡單問題的投票用紙,並準備兩個箱子,一個是“同意”箱,另一個是“不同意”箱。 1月5日,在俄羅斯北部的維堡小港,有一個叫彼得·格羅末夫的碼頭保安民兵為歷史增添了輝煌的一小頁。黎明剛過,他們正在檢查一艘準備開往歌德堡的瑞典貨船英格里德號。 那名民兵正要轉身回小屋吃早飯,這時候,他發現從板條箱後面出現兩個穿藍色風雨衣的人,就在馬上要收起舷梯的時候走過來了。 他憑著直覺把那兩個人叫住了。 那兩個人簡單地咕噥了幾句話後,就要上舷梯。格羅莫夫掏出槍,向空中射擊以示警告。這是三年來他第一次在碼頭上開槍,他對自己的做法非常滿意,因為那兩個海員站住了。

他們的證件表明,他倆都是瑞典人。較年輕的那個人講英語,格羅莫夫聽懂了幾個字。但是,他在碼頭上已經工作了很長時間,足以用瑞典語進行交流。他突然對那位年齡較老的人用瑞典語快速說:“為什麼這麼匆忙?” 那個人,一個字都沒有回答。他們兩個人都聽不懂他說的話。他伸手拿開了那個年齡較大的人頭上戴的圓皮帽。發現那是一張似乎很熟悉面孔。他以前在某個地方見過他。那個民兵和那個正在逃跑的俄羅斯人相互凝視著。那張面孔……是在講台上……對著歡呼的人群呼喊。 “我認識你!”他突然說,“你是伊戈爾·科馬羅夫!” 科馬羅夫和庫茲涅佐夫被捕了,他們被帶回了莫斯科。那位前UPF領袖曾經立即被指控為嚴重叛國罪,而被扣押候審。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也被臨時關押在列福爾托沃監獄裡。

10天來,報紙、雜誌、廣播和電視一直都在關注著全國性的大辯論,一個又一個權威人士都在高談闊論,發表他的或者她的觀點。 1月14日星期五的下午,格列戈爾·魯薩科夫神父在莫斯科的奧林匹克體育館召開了一個信仰復興運動的集會。正像科馬羅夫曾經在那裡演講時的情況一樣,他的演講被實況轉播到整個國家的各個角落,民意測驗專家後來估計,有1000萬聽眾和觀眾。 他的主題既簡單又明了。 70年來,俄羅斯人民一直並列崇拜兩個上帝,即辨證唯物主義和共產主義,這兩個上帝至今都背叛了他們。 15年來,他們加入了共和資本主義的隊伍,卻發現他們的希望破滅了。他敦促他的聽眾在會議一結束之後重新回到他們父輩們崇拜的上帝身邊來,去教堂祈禱指引方向。

外國觀察家很久以來就有一種印象,經過70年的共產主義工業化運動,大部分俄羅斯人都是城市居民。這是一種錯誤的推測。到1999年,50%以上的俄羅斯人仍然居住在看上去不顯眼的未記錄下來的小城鎮、村莊和農村,分散在從白俄羅斯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廣闊的土地上,共穿過6000英里的距離,跨越九個時區。 在那些看不見的土地上有10萬個教區,裡面有上百個俄羅斯東正教堂的主教職位,每個教區都有自己大型或者小型的洋蔥形回屋頂教區教堂。 1月16日禮拜天上午,50%的俄羅斯人迎著寒風湧進了這些教堂,在每一個教堂的講壇上都有本教區的教士在宣讀教長的信。 這封信後來被稱為偉大的教皇通諭,它也許是阿列克謝二世有史以來發表的最有影響力的、最激動人心的信件。它是在上一周主教教皇選舉會議上通過的,雖然未獲得全票,但是投票結果很令人信服。

1月20日,杜馬接受並簽署了文件,還通過了兩個其它提議。其中之一是進一步延長伊万·馬爾科夫的代理總統任期直至3月31號。第二個提議是設立一個憲法委員會,將公民投票的結果逐漸變成法律條文。 2月20日,代理總統和全俄羅斯的杜馬向俄羅斯境外的一名王子發出了邀請信,請他接受全俄沙皇的稱號以及君主立憲制的政體。 10天之後,一輛俄羅斯航班經過長途飛行終於降落在莫斯科伏努科沃飛機場。 冬天即將結束。氣溫已經上升到零上好幾度,太陽出來了。那個專門接待特殊班機的小型飛機場後面的樺樹和松樹林裡散發著潮濕泥土的芳香,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 伊万·馬爾科夫帶領了一個大型代表團來到該機場,這個代表團的成員包括杜馬的議長、各個主要黨派的領袖、軍隊主要負責人和大主教阿列克謝。

杜馬邀請的那個人邁步走下了飛機,他是英國溫莎王室的57歲的王子。 在西部很遠的地方,在徹奇蘭頓的一個村莊外面,奈傑爾·歐文爵士在原先的一個馬車室里通過電視裡觀看著這個飛機場的歡迎儀式。 歐文女士正在廚房裡面刷洗早餐的碗碟,她總是在她的清潔工莫伊爾太太到來之前完成這件事情。 “你在看什麼,奈傑爾?”她放掉刷碗水後問道,“你早晨從來不看電視的。” “俄羅斯發生了一些事情,親愛的。” 他想這真是一個精心操作的過程。他根據自己的原則使用最少的兵力摧毀了一個更富有、更強大、人數更多的對手,這一行動只有靠狡詐和欺騙手段才能成功。 他的第一階段是要求賈森·蒙克尋找那些有可能畏懼或蔑視科馬羅夫的人,讓他們讀過黑色宣言,並與這些人建立一個鬆散的聯盟。他們當中第一類人是那些注定要被俄羅斯的納粹消滅的人——車臣人、猶太人和與科馬羅夫所結盟的黑手黨勢不兩立的那些民兵;第二類是教堂和軍隊,像大主教和最享有聲望的老將軍尼古拉·尼古拉耶夫。

下一個任務是在敵人軍營里安插一個情報員,他的任務不是收集可靠的情報,而是故意散佈假情報。 當蒙克仍在福布斯城堡受訓的時候,這位間諜頭目已經第一次秘密地訪問了莫斯科,重新與他數年前招募的長期在低層次工作的潛伏特工取得了聯繫。其中之一就是那名以前的莫斯科教授,他放飛的家用信鴿已經證明十分有用。 當那位教授在蘇聯統治時期由於提倡改革而失去工作的時候,他的兒子也失去了上高中讀書的機會,因而更沒有機會上大學了。這個年輕人漂泊到教堂,他在無數個教區呆過,最後被接納為大主教阿列克謝的男僕和男管家。 馬克西姆·克利莫夫斯基神父奉命分別四次向格里申上校出賣了歐文和蒙克。這只是為了獲取格里申的信任,從而成為安插在黑色衛隊敵人心臟裡的情報員。 歐文和蒙克兩次在格里申出現之前逃走了,但是最後兩次他們未能逃脫,他們是經過奮戰殺出來的。 歐文的第三個規則不是企圖使他的敵人相信根本沒有反對他的行動,那是不可能的,而是要使敵人確信危險存在於某個其它的地方,經過應付,已經消失了。 歐文在第二次訪問大主教的住宅之後,故意給格里申和他的同夥留出時間在他不在的時候襲擊他的房間,發現他的文件箱,拍攝那封信。 那封信是偽造的,在歐文第一次訪問大主教的時候,馬克西姆神父把搞到的大主教的真實信紙和他的手跡樣本交給了歐文,歐文回到倫敦後製作了那封信。 大主教似乎在信中告訴了他的收信人,他非常支持俄羅斯恢復君主制的主意(這不是真實的,他只是正在考慮這件事),他催促他的收信人接受那個職位。 不幸的是那封信的地址寫錯了,它是另外一個王子的地址。信中收信人的名字叫謝苗王子,他與他的女朋友住在一起,還有他的馬,住在諾曼底他的用石頭建成的農舍裡。他必然成為了犧牲品。 賈森·蒙克第二次對大主教的訪問標誌著第四階段開始了,他慫恿敵人對一種感覺到的、但並不存在的威脅反應過分強烈。這主要是通過那盤假定的蒙克與阿列克謝二世的談話錄音帶來達到目的的。 歐文第一次訪問大主教時就錄下了他的原聲樣本帶,因為歐文的翻譯布賴恩·文森特身上帶有錄音機。蒙克在福布斯城堡時就把他自己的聲音錄了幾個小時的錄音帶。 在倫敦,一位口技演員錄製了磁帶上阿列克謝二世說的話。利用計算機配音技術製作了那盤磁帶,包括攪動咖啡的聲音。歐文路過大廳時,將那盤磁帶放在了馬克西姆神父的手中,神父又將他轉錄到格里申給他的那盤磁帶上。 磁帶上所有的內容都是謊言。彼得羅夫斯基將軍不可能繼續襲擊多爾戈魯基黑手黨,因為蒙克從車臣人那裡收集到的有關該黑手黨的情報都已經轉給他了。此外娛樂場下面的資料並沒有任何證據顯示多爾戈魯基黑手黨資助了UPF的競選活動。 尼古拉耶夫將軍並沒有打算在新年後的一系列訪談中繼續譴責科馬羅夫。他已經說了該說的話,一次就足夠了。 最重要的是大主教毫無干涉代理總統政務的意向,根本談不上將科馬羅夫宣佈為不合適的人選。他已經清楚地表明他不會干預政治的。 但是科馬羅夫和格里申都不知道內情。他們以為自己掌握了敵人的動向,面臨著失敗的危險,他們反應過分了,以至於發動了四次暗殺行動。蒙克懷疑到他們會動手,他向所有的四個目標都發出了警報。只有一個人拒絕聽從勸告。直到12月21日晚,科馬羅夫仍然有希望以相當的多數選票贏得競選。 12月21日之後,第五個階段開始了。蒙克將對科馬羅夫的敵視範圍從極少數幾個已經看過黑色宣言的人擴大到媒體的激烈抨擊,從而激起了敵人的過分反應。在這個過程中,蒙克故意散佈的假情報致使敵人確信科馬羅夫所不斷蒙受的恥辱都來源於黑色衛隊的一個高級軍官。 政治如同人類許多的其它事物一樣,一個成功會孕育更大的成功,而一個失敗也會產生進一步的失敗。隨著對科馬羅夫批評的增多,潛伏在所有暴君身上的偏狂症也變得更嚴重了。奈傑爾·歐文的最終策略就是利用這種偏狂症,並抱一線希望,像馬克西姆神父這種人不會令他失望的。 當大主教從特里尼蒂聖謝爾久斯修道院回來後,他再也沒有接近代理總統。差四天就要到新年的時候,俄羅斯的政府機構根本無意要在新年進攻黑色衛隊並逮捕科馬羅夫。 通過馬克西姆神父,歐文玩弄了老花招,使敵人相信他的對手在人力、物力和權力等方面都要比他強,實際並非如此。科馬羅夫在一次被刺痛之後,他決定首先發起進攻。蒙克預先向俄羅斯政府發了警報,它保衛了自己。 雖然奈傑爾·歐文爵士不經常去教堂,但是他長期以來刻苦攻讀聖經,在它所有的人物當中他最喜歡猶太勇士。 正像他在蘇格蘭高地時對蒙克解釋的那樣,猶太勇士,是第一任特種部隊的指揮官,是他第一個建議進行夜間奇襲的。 雖然有1萬人自願報名,猶太勇士,只選擇了300人,他們是最堅強的好戰士。在他對駐紮在伊茨雷埃勒谷地裡的米甸人進行夜間攻擊時,他使用了三個戰術,即猛烈的驚醒、明亮的燈光和粉碎的聲音使實力較強的隊伍感到迷惑和驚慌。 “我親愛的小伙子,他所做的事情就是使處於半驚醒狀態的米甸人相信他們正面對一場巨大的、非常危險的進攻。因此他們驚慌失措地跑了。” 他們不僅跑了,他們還在黑暗中相互亂砍。通過故意散佈的假情報,格里申被迫逮捕了他自己的所有高級指揮員。 歐文女士進來了,並關上了電視。 “聽我說,奈傑爾,今天的天氣很好,我們得去挖早熟的土豆了。” 間諜頭目站起來了。 “當然,”他說,“春天提前來到了。我去拿我的靴子。” 他討厭挖東西,但是他確實太愛彭妮·歐文了。 中午剛過,狐媚女人號已經駛出了海龜灣,正在向缺口前進。 在到暗礁的半途中,阿瑟·迪安駕駛著他的銀色深淵號趕上來了。他的船尾有兩個潛水旅遊者“餵,賈森,你好長時間沒來了!” “是的。我去歐洲呆了一段時間。” “那裡怎麼樣?” 蒙克想了一下。 “很有趣。”他說。 “看見你回來真高興。”迪安瞥了一眼狐媚女人號的後甲板。 “你沒有客戶?” “沒有。在離波因特10英里遠的地方有邀遊的刺鮁魚群。我打算為自己搞一些魚。” 阿瑟·迪安咧嘴笑了,他理解了這種感覺。 “繃緊魚線,伙計。” 銀色深淵號打開了節流問,加速離開了。 狐媚女人號穿過了缺口進入了公海,蒙克感到了腳下洶湧的海浪,散發著香甜帶鹹味的海風迎面撲來。 他加快了速度,駕駛著狐媚女人號離開了群島,向著外面孤獨的大海的天空漫游去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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