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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四章幕後交易

第四秘密議定書 弗·福赛斯 7060 2018-03-21
午宴定於6月19日(星期五)在圣杰姆斯的布魯克俱樂部舉行。普雷斯頓按時來到了門口,剛要向右邊的侍者報名,奈傑爾爵士卻走過大理石大廳來迎接他。 “親愛的約翰,你來了真是太好了。” 他們坐在酒吧的旁邊先喝點什麼,而且在這裡談話也較隨便。普雷斯頓告訴局長說,他剛從赫里福德回來,在那裡到醫院探望了史蒂夫·貝爾博。這位軍士能死裡逃生,真是命大。俄國人的子彈從他的護身鎧甲裡取出來之後,一位醫生髮現上面有一層粘液,並且送去化驗。幸好氰化合物沒有進入他的血管。這位空中特勤被鎧甲裡的陶瓷護板救了命。它仍然很完好,只是稍稍被打了個坑。不然的話,他早就見閻王了。 “太好了,”奈傑爾爵士興致勃勃地說,“誰也不願意失去一個好樣的戰士。”

其他的人大都在議論大選結果。在場的許多人昨晚都等了大半夜,看各個郡的最後競選結果。 過了預定時間半小時之後,他們去吃飯。奈傑爾爵士訂了一張角落裡的桌子,在那裡,他們可以說些私房話。向裡走時,他們碰到了內閣大臣馬丁·弗蘭納里爵士正從對面走過來。雖然他們都很熟悉,但馬丁爵士立即看出他的同事有“約會”。兩位顯貴只是稍稍點點頭作為見面禮節。這種禮節在牛津大學的學士之間是說得過去的,而拍拍肩膀的作法也只能對外國人適用。 老局長把餐巾鋪到膝上,說:“約翰,我叫你來實在是為了向你表示感謝和祝賀。出色的戰鬥,良好的結果。吃點烤羊肉好嗎?這個時候的羊肉是很鮮的。” “至於祝賀嘛,爵士,恐怕我不能接受。”普雷斯頓平靜地說。

奈傑爾爵士透過半月形的眼鏡研究著菜單。 “嗯?你是太謙虛呢還是太客氣?啊!青豆,胡蘿蔔,還是烤土豆,親愛的。” “只是實事求是地說,爵士,”服務員走開後,普雷斯頓說,“咱們談談那個叫弗朗茲·溫克勒的人好嗎?” “就是你緊追不放盯到切斯特菲爾德的那個人嗎?” “對。說心裡話,奈傑爾爵士,溫克勒不可能用一盒阿司匹林就能治好頭疼。他是個低能人,是個傻瓜。” “但我聽說在切斯特菲爾德車站上他差點把你們都給甩了。” “那是碰巧,”普雷斯頓說,“一次大的跟踪,我們在每個站上都佈置人。問題是,他的招法太笨了。他們告訴我們說他是職業特務,但卻是個下等貨,甚至都沒能甩掉我們。” “我懂了。關於溫克勒還有什麼?啊,羊肉,燒透的。”

他們等到上了菜、服務員離去。普雷斯頓翻弄著自己的菜,不大想吃。奈傑爾爵士卻津津有味地吃著。 “溫克勒帶著真正的奧地利護照和有效的英國簽證來到了希思羅機場。” “是這樣,一點不錯。” “但我們都知道,移民局的官員也清楚,奧地利公民進入英國是不需要簽證的。我們在維也納領事館的任何官員都會告訴溫克勒這件事的。正是這個簽證才暗示希思羅護照檢查員將他的護照號碼輸入電腦,而電腦指明是假護照。” “我們也會犯錯誤的。”奈傑爾爵士叨咕道。 “克格勃並不犯這樣的錯誤,爵士。他們的文件都是天衣無縫的。” “別過高地估計他們,約翰。一些大的機關時而也會糊塗的。再來點胡蘿蔔?不要了?那麼,我可以……”

“問題是,爵士,在那張護照上有兩個漏洞。護照的號碼使紅燈亮了的原因是,三年以前,另一名持有這個奧地利護照的人被聯邦調查局在加里福尼亞逮捕了,現在正在索爾達得服刑。” “真的嗎?天啊,這一點俄國人就沒幹明白。” “我打電話問這裡的聯邦調查局的人,定的是什麼罪。原來是,那個間諜想敲詐矽谷的英特爾公司經理賣給他技術秘密。” “太壞了。” “是核技術。” “是什麼給你這種印象?” “這位弗朗茲·溫克勒的到來就像霓虹燈廣告一樣耀眼。這種廣告是一個通知——長著兩條腿的通知。” 奈傑爾爵士的臉上仍然掛著幽默的微笑,但他眼睛裡的亮光卻暗了下來。 “那麼,這個明目張膽的通知說了什麼?”

“我想它是說:我不能告訴你執行任務的特務的情況,因為我不知道他在哪兒。但是跟住這個人,他會把你帶到發報機處。他確實這樣做了。所以,我跟踪追擊找到了發報機;而那個特務也終於來了。” “那麼,你這話的確切意思是什麼呢?”奈傑爾爵士把刀又放到空盤子裡,用餐巾擦著嘴。 “我想,爵士,這個行動透風了。我看在那邊一定是有什麼人把風吹了過來。” “高見高見。來點草莓餅怎麼樣?上週吃了一些。當然這是又來的一批。要嗎?那就要兩個,親愛的,怎麼樣?好,加一點鮮奶油。” “我可以問個問題嗎?”當服務員把盤子收走時,普雷斯頓說。 “當然可以。”奈傑爾爵士笑著說。 “為什麼要把俄國人打死呢?”

“據我所知,他正在向一顆原子彈爬去,顯然是想引爆。” “我當時在場。”普雷斯頓說。這時草莓餅送來了,他們等著澆上奶油。 “那人的臀部、肚子和肩上都受了傷。林德赫斯特上尉一腳就可以把他踢到一邊,沒有必要讓他的腦袋開花。” “我肯定這位好心的上尉是想幹得萬無一失。”局長猜著說。 “讓俄國人活著的話,奈傑爾爵士,我們就可以抓住蘇聯的辮子,鐵證如山。沒有他,我們兩手空空,他們就可以耍賴。總而言之,這件事也就只好壓下去了。” “確實。”局長點著頭,津津有味地嚼著嘴裡的點心和草莓餅。 “林德赫斯特上尉恰巧是弗林頓爵士的兒子。” “是啊,弗林頓?有人知道他嗎?” “那是當然的,你們過去是同學。”

“是嗎?太多了,想不起來了。” “而且我相信朱里安·林德赫斯特是你的教子。” “我親愛的約翰,你真想問到底是不是?” 奈傑爾爵士已經吃完了甜食。他伸直兩手,託在腮上,仔細地看著這位五局的偵察員,敬意猶存,但幽默感卻全沒了。 “還有什麼?” 普雷斯頓嚴肅地點點頭。 “在突擊那所房子的前一小時,林德赫斯特上尉在對面房子的廳堂中接了一個電話。我問了一下頭一個接電話的,說電話是從一個公用電話打來的。” “毫無疑問是他的一個同事。” “不是,爵士。他們都有無線電。而且,外部的人誰也不知道我們在那所房子裡,一個也沒有。但倫敦的幾個除外。” “那麼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這只是另一個細節,奈傑爾爵士。那個俄國人臨死前,模模糊糊地說了一句話。他嚥氣前,他似乎是想堅決地說出這句話。當時,我把耳朵貼近他的嘴。他說是:菲爾比。”

“菲爾比?老天爺。我真奇怪,他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呢?” “我想我知道。我想,他是認為菲爾比背叛了他。我也認為他是對的。” “我明白了。那麼,你能讓我先聽聽你的見解嗎?”局長聲音很柔和,但他的口氣卻沒有先前那樣和藹了。 普雷斯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的判斷是,叛徒菲爾比是這個行動的參與者之一,很可能是在外圍策劃的。如果他真是這樣的話,他就會設法立於不敗之地,可進可退,就像其他人那樣。我已聽人說他想回來,回英國,來度過他的晚年。 “如果這個計劃成功了,他就會獲得蘇聯主子的恩准,通過倫敦的強硬左派政府而得到入境簽證。可能是從現在起一年以後。或者,他會把該計劃的大框透露給倫敦,然後背叛它。”

“那麼,你認為,這兩種可能他選擇了哪一個?” “第二個,爵士。” “朝哪一邊呢?” “朝這邊,買回鄉的票。一場交易。” “那麼,你認為我是這場交易的一方?” “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說,奈傑爾爵士。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談其他的事情。已經有傳說……談及他的老同事這種老關係,過去他工作過的機關里的友誼……諸如此類的事情。”普雷斯頓盯著盤子,裡面還有一半吃剩的草萄餅。 奈傑爾爵士盯著天花板看了好長時間,然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約翰,你是個了不起的人。告訴我,這週你幹什麼?” “我想沒什麼事。” “那好,明天早晨在桑蒂納爾大樓的門口等我。帶著你的護照。現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咱們先到圖書館那邊去喝點咖啡……”

在日內瓦的偏僻街道上,一個人站在一座很安全的房子的樓上,看著他的來訪者離去。他的客人的頭和肩膀在樓下出現了,穿過短短的院子向門口走去,走到路邊等著的車旁。 那輛車的司機走了出來,繞過車給那位老人打開車門,然後又繞回到駕駛盤的門口。 普雷斯頓坐到車里之前,抬眼看了一下樓上窗前的那個人。他坐到駕駛盤後面,問道:“是他嗎?真是他嗎?從莫斯科來的那個人?” “對,正是他。現在,去機場,好嗎?”奈傑爾爵士從後面座位上回答說。他們開走了。 “好吧,約翰,我答應過給你解釋,”過了一會兒,奈傑爾爵士說,“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普雷斯頓從反光鏡上可以看到局長的臉。老頭子正望著外面的鄉村。 “那個行動?” “讓你說對了,是總書記在菲爾比的建議和協助下親自發動的,好像是叫什麼'曙光計劃'。可是被出賣了,但不是菲爾比。” “為什麼要洩露出來呢?” 奈傑爾爵士想了一下。 “從剛剛開始的階段看,我相信你可能是對的。無論從你交來的、也可以叫做普雷斯頓報告裡的結論來看,還是格拉斯哥截獲物證所做的推斷來看,儘管哈考特·史密斯都不願意相信,你都是對的。我不敢說兩者是有聯繫的,但我並沒有忽視它。我越研究它,越覺得'曙光計劃'不像是克格勃的部署。它顯得外行,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好像是匆忙採取的行動。是由克格勃以外的一個人或一組人發動的,但你又很難找到那個特務。” “我是在摸著黑走路,奈傑爾爵士,而且這一點我很清楚。從移民局方面來看,蘇聯的交通員來來去去根本摸不到規律。沒有溫克勒的話,我是永遠也不能及時趕到伊普斯威奇的。” 他們默默不語地開了幾分鐘車。普雷斯頓想讓老人自己把話題接下去。 “所以,我向莫斯科捎了一個信息。”奈傑爾爵士終於說。 “從你那裡?” “天啊,當然不是,永遠不會那樣幹的,太露骨了。從另一個渠道,我認為他們能相信的渠道。當然了,那個信息不是真的。幹咱們這一行,有時就得撒點謊。但是,我想通過這個渠道他們會信以為真的。” “真信了?” “謝天謝地,信了。當溫克勒到來時,我就肯定,他們收到了信息,明白了它的意思。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信了。” “溫克勒就是回答嗎?”普雷斯頓問。 “對。可憐的傢伙,他還以為是在履行常規和檢查希臘人及發報機哪!順便提一下,兩週前,已經發現他在布拉格淹死了。我想,是因為他知道得太多了。” “那麼,伊普斯威奇那個俄國人呢?” “我剛才聽說,他的名字叫彼得羅夫斯基,一流的職業間諜,也是一個愛國者。” “但是,他也非死不可嗎?” “約翰,這個決定是很可怕的,但非這樣不可。溫克勒的到來就是一個交易條件,一個建議。當然,不是正式的協議,只是心照不宣。不能讓彼得羅夫斯基這個人活著受審。我必須跟那所安全房子樓上的那個人,信守不成文的、沒有說出來的交易合同。” “我們要是活捉了彼得羅夫斯基的話,我們就會讓蘇聯下不來台。” “對,約翰,我們是會的。我們逼迫他們在全世界面前大出洋相。那麼,到哪兒是個頭呢?蘇聯不會老老實實地接受的,他們一定會報復的,在世界其他地方。那麼,你會等到什麼結果呢?還要進入冷戰的深淵嗎?” “但畢竟失去了一次懲治他們的機會,爵士!” “約翰,他們是強大的,有槍砲的,而且是很危險的。明天,下個月,明年,蘇聯還要存在的。不管怎麼說,我們還得跟他們共同生活在這個星球上。最好讓他們冷靜一點、現實一點地活著,別頭腦發熱,更不能狂熱。” “這樣一來,就得跟樓上窗口的那個人,跟他那樣的人做交易,是嗎,奈傑爾爵士?” “有時就得這麼幹。我是乾這一行的,他也是。有一些記者和作家認為,干我們這一行的人都是生活在夢幻中。而實際上恰恰相反。生活在夢幻中的,甚至做著危險夢的是那些政客,像總書記那樣,夢想把歐洲大改其觀,以作為他個人的豐碑。 “一個高級情報官員必須比商人還要冷酷無情,但也要因地制宜,約翰,如果讓夢幻起主導作用,就會重蹈豬灣事件的覆轍。首先打破古巴導彈事件僵局的是駐紐約的克格勃;而採取過火行動的是赫魯曉夫,而不是職業的情報人員。” “那麼,後來怎麼樣了,爵士?” 這個老牌間諜頭子嘆了一口氣。 “我們讓他們自己去幹,可能要有一些改變。他們會按照他們自己的獨特辦法去幹。剛才那個人會讓他們走上軌道的。他會升官的,但卻是建立在其他人垮台的基礎上。” “那麼菲爾比呢?”普雷斯頓問,“菲爾比怎麼辦呀,他想回老家來嗎?” 奈傑爾爵士無可奈何地聳聳肩。 “多年來一直是,”他說,“而且,是的,他不時地保持聯繫,秘密的,跟我們那邊大使館的人。我們養鴿子……” “鴿子?” “據我所知,是一種品種很老的鴿子,而且很簡單,但卻驚人地管用。他就是這樣聯繫的。但不是關於'曙光計劃'。就我所知……即使他真的……” “就你所知?” “他也會完蛋的。”奈傑爾爵士平和地說。 他們默默無聲地開了一會兒車。 “你想怎麼辦呢,約翰?你現在還想在五局待下去嗎?” “我想是不能了,爵士,應該見好就收。總局長9月份退休,但他下個月就離職了。我不想在他的接班人手下乾。” “我們不能接收你參加六局。我們不要後來的人。你想過再回希威大街去嗎?” “在現在這個年月,46歲的人,又沒有什麼技術,已經不好找工作了。”普雷斯頓說。 “我有幾個朋友,”局長小聲地說,“他們負責資產保護。他們可能要一個能幹的人。我可以跟他們說說。” “資產保護?” “油井、礦山、礦藏、賽馬,人們怕偷或怕人破壞的東西,甚至他們自己。工資很高,你可以好好地撫養兒子。” “看來,刨根問底的不只是我一個人。”普雷斯頓笑著說。 老頭子盯著窗外,好像在想著久遠的事情。 “我也曾經有個兒子,”他小聲說,“就一個,一個好小伙子。在馬爾維納斯群島死了。我知道你的感情。” 普雷斯頓吃驚地在反光鏡中看著老頭子。他從來沒有想到,這個殘酷無情、奸詐狡猾的老牌間諜,也曾一度在客廳的地毯上讓兒子當馬騎過。 “對不起。我可以在那兒給你找個差事幹。” 他們來到機場,退了租來的車,飛回倫敦。跟他們來時一樣,沒有人知道他們是乾什麼的。 在安全房子樓上的那個人看著英國人的車子開走了。他自己的車要過一個小時才能來。他轉身回到屋中,坐在桌子旁,再一次地研究他帶來的,並且仍然在他手中的捲宗。他很高興,這次會面很成功,他手中拿的捲宗可以使他的將來安然無恙。 葉夫傑尼·卡爾波夫中將,作為一位職業間諜,對“曙光計劃”感到很遺憾。這個計劃曾經是很好的;陰險狡詐、難以捉摸,而且行之有效。但是,作為職業間諜,他也很清楚,一旦計劃很完善而又會引起眾怒,那麼,惟一的辦法就是取消該計劃。亡羊補牢,未必遲也。但如果拖延的話,就會釀成大禍。 對於他的信使從倫敦簡·馬雷那邊帶回來的一批材料(間諜代號為漢普斯特德所搞來的東西),他是記得很清楚的。其中六份是普通的材料,但這種材料也只有喬治·貝倫森這種身居要職的人才能搞得到的。但第七份材料卻使他坐在那里呆若木雞。 這份材料是貝倫森給馬雷的備忘錄,讓馬雷遞交給比勒陀利亞。在備忘錄中,這位國防部的官員談到,作為軍需處的副處長、並且專門負責原子裝置,他是如何得到五局總局長伯納德·亨明斯爵士的絕密報告的。 這位反情報組織的負責人告訴核心小組說,他們業已發現一名蘇聯間諜的大部分情況,該間諜正在把一枚箱式原子彈偷運到英國進行組裝和引爆;正在跟踪這個間諜,五局越來越逼近這個在英國負責該行動的蘇聯間諜,並且確信,依靠必要的證據,完全可以抓住他。 由於這個消息來源,卡爾波夫完全相信了這個報告。於是,一方面讓英國人幹下去,但另一方面卻感到很危險。如果英國人在毫無幫助的情況下自己干成功了,就沒有義務非摀住這個可怕的醜聞不可。如果不想出現這個醜聞的話,就得捎過去一個信息,使某個人知道應該怎麼辦,將來,還可以跟這個人討價還價。 接踵而來的就是他個人的去向問題……在別列德爾基諾那春天的綠茵茵的樹林裡,他獨自徘徊了好長時間。最後,他下定決心要冒一次一生中最大的風險幹它一下。他決定對努巴爾·蓋沃科維奇·瓦爾塔年的私人辦公室作一次秘密拜訪。 他向來是小心謹慎地挑選自己的人。大家認為,來自亞美尼亞的那位政治局委員,是政治局內秘密派別的頭頭。政治局委員們私下認為,是改變一下上層領導集團的時候了。 瓦爾塔年一言不發地聽著他講,知道自己的辦公室早就被竊聽了。他一邊聽著,一邊用他那閃閃發光的黑眼睛盯著這位克格勃將軍。卡爾波夫講完後,他問:“你能肯定你的消息是可靠的嗎,將軍同志?” “我有克利洛夫教授談話的全部錄音,”卡爾波夫說,“那時錄音機在我的手提包裡。” “那麼倫敦來的情報呢?” “這個消息來源是毫無問題的,這個人我已經親自掌管三年了。” 這位亞美尼亞政治掮客盯著他看了好長時間,不僅僅在考慮如何利用這個消息,而且他似乎想得很多。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在我國的最上層已經是在蠻乾和冒險了,如果證明是這樣的話——一個人總需要有證據的。結果也就只好把上層改變一下。日安,再見。” 卡爾波夫明白了。如果蘇聯的這位頂峰人物倒了台的話,他所安插的那些人就都要完蛋。如果上層變化了,克格勃的主席就要出現空缺,這個空缺對他來說是再合適不過了。但是,為了拼湊黨內勢力的同盟,瓦爾塔年需要證據,更多的證據,確實的。不容否認的證據,要有真憑實據來說明這種冒險的蠻幹幾乎帶來不可收拾的後果。誰也沒有忘記米哈依·蘇斯洛夫1964年推翻赫魯曉夫就是利用在1962年古巴導彈危機問題上進行冒險的罪名。 這次會面後不久,卡爾波夫便把溫克勒派到英國去了。這是他的捲宗裡所能找到的最差勁的間諜。他的消息捎到了,而且對方明白了。現在,他手裡拿著他的亞美尼亞恩主所需的證據。他把那些文件又看了一遍。 虛構的審訊和瓦列裡·彼得羅夫斯基少校向英國當局的供詞,還需要一點補充,但他在雅辛涅沃以外還有人,他們可以完成這件事。那些審訊報告是最說明問題的,這是主要的。甚至普雷斯頓的總結報告也都是原件的影印件,只是作了適當的修補,凡是提到溫克勒的地方都刪掉了。 總書記本人也不能、甚至不願意挽救叛徒菲爾比;而他自己也救不了自己。瓦爾塔年將負責這件事,這是件何樂而不為的事情。 卡爾波夫的車開來了,將他送到蘇黎世,坐上了飛往莫斯科的飛機。飛機飛上了天空。這次會見很好,對他與切爾希討價還價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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