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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中箭的松鼠

復仇 森村诚一 9877 2018-03-21
儘管找到了四個被害者過去不祥的連接點,調查工作卻陷入了膠著狀態。 現階段不好對堂本和壽美出手。不僅僅是上級下達的內部指示,關鍵是沒有能證明堂本和壽美和這四個被害者有關聯的確切證據。 即使向堂本和壽美調查十五年前的自殺案,她很可能說這事與我沒有關係,一句話便把警察打發了。 棟居好久沒有跟本宮桐子約會了。調查工作呈膠著狀態,反而使他想起了桐子。凡是在破案中遇到難題時,棟居便會想到桐子。平常不是不想見她,只是忙起來沒有時間見面。 調查工作呈膠著狀態時,作為刑警反而有時間了。走不過去的時候硬要往前走的話,視野只會越來越窄。視野窄的時候,容易犯“只見樹木不見森林”的錯誤。 在這種時候必須要轉換視角。跟桐子約會能給棟居很多的啟發,使他開闢一個新的視野。

桐子具有非常強的推理能力。至今為止,棟居聽了她的許多忠告,解決了不少的難題。雖然不是因此跟她約會,但是與她約會的副產品,就是能從她那裡得到啟示。 對於桐子來說,棟居也不是普通意義的戀人。只要棟居一聲召喚,不論多忙,桐子都會立即趕來與他見面。桐子絕不是那種閒人。她在一家大建築公司經營計劃推進部工作,在部裡,她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其實她比棟居還要忙。 但是,只要是棟居的事情,她都會盡力而為。她不僅僅是棟居的戀人,從某種意義來說,她還是棟居的參謀。 她不僅年輕貌美,而且聰明絕倫,是個出類拔萃的女子。跟她一起走在街上,不僅能吸引男人羨慕的目光,女子的回頭率也非常高。能有她這樣的戀人,棟居感到非常得意。

他們初次會面是在穗高,已經過去好多年了。桐子站在穗高的山頂,仰望著群山環抱的阿爾卑斯頂峰,那種高貴的神態,棟居至今歷歷在目。隨著年齡的增加,桐子反而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有成熟女人的美。 如今城市之中,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宛如連綿的阿爾卑斯山脈。她就站在這山峰之上,發揮著自己的本領。在這人工美做到了極致的高層建築中,假如沒有美女的襯托,就像一座座沒有生命的墓碑。 美麗的女性是都市的要素。桐子在這大都會中,越來越能發揮出她的長項。 棟居為有這麼一個出眾的戀人感到自豪。她既通情達理,又漂亮聰明。 他們在閒暇的時候一起吃頓飯,看看電影、聽聽音樂會什麼的。作為大男大女,他們一直保持著純潔的關係。

約會當中棟居並不主動談起案子,倒是桐子經常向他打聽。桐子對棟居的工作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能從棟居那裡聽到有關案子的進展情況,她感到非常快樂。棟居也不拿她當外人。 棟居向桐子講述了本案遇到的難題。 “照現狀看來,對堂本和壽美採取措施的確有些勉強。”桐子說道。 “沒錯。明擺著堂本和壽美與這四起殺人案有關。牛尾拼命蒐集來的有關堂本和壽美的資料全白費了。” “這四個案子裡不是還有四個參考人嗎?這些人跟堂本和壽美有關係嗎?”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這方面的發現。不過,堂本和壽美跟那四個被害者在中學時是同級同學。四個參考人雖然與四個被害者有關係,但都是他們中學畢業後的事情,所以這四個參考人與堂本和壽美應該沒有任何連接點。”

“他們的生活圈,由於時間段的關係完全不同了。” “是的。儘管四個參考人與四個被害者有關,但並不是在同一時段發生的。另外,四個參考人是同一咖啡館的常客,僅此而已。” “四個參考人的不在現場都成立。假如四個人協力將四個被害者殺了。他們與被害者的仇恨關係從十一年前到幾年前不等,為什麼要在這幾個月之內相繼動手呢?” “這也是最大的謎。” “四個被害者的共同點是十五年前的虐待案,可這與四個參考人沒有什麼關係啊?被害者的連接點與四個參考人的動機沒有必然的聯繫。假如四個參考人與十五年前的虐待自殺案有了連接點,就會通力合作……這個假設能講得通。也就是說四個參考人本來沒有關係,由於十五前的虐待案而產生了協作復仇的動機。關鍵是這四個參考人是怎麼知道虐待案的?”

“有道理。” 棟居點頭表示讚許。雖然輪廓還非常模糊,但是桐子的啟示有著重大的意義。 “對於四個參考人來說,那樁虐待案是與他們無關的案子,當然不會去關心的。為了使四個參考人和四個被害者之間有某種關係,應該有一個中介人。” “中介人?” “是中介人將虐待案轉達給四個參考人。沒有這個中介人的話,四個參考人就不會知道四個被害者的共同點了。換言之沒有中介人的話,四個參考人不知道虐待案,也就不會產生殺人動機了。” “有道理,我沒有考慮到中介人。從這層意義來說,確實應該有個中介人的存在。” 棟居從桐子那裡開闢了新的視野。桐子真是一個出色的戀人。 牛尾去調査自殺學生一片倉修的父母。自殺學生的父母原先在H市開了一家小書店。書店雖小,但因為經營得當、品種繁多,生意頗為興隆。

通過戶籍調査得知,案發一年以後,孩子的母親片倉明代去世。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是孩子自殺的緣故。 由於虐待案使片倉直義家破人亡。最後他將書店關閉,去了外地。 不知失去兒子、妻子的片倉直義是個什麼樣的心情?牛尾的兒子也是犯罪的犧牲品,所以牛尾深深地體會到片倉直義痛苦的心情。片倉直義失去了兒子和妻子,卻不能得到法律上的援助,還要眼睜睜地看著當年害死自己兒子的四個加害者羽毛逐漸豐滿起來。 為什麼要等到案發十五年後才動手,牛尾認為可能是片倉直義找不到這四個人的下落,所以才等了十幾年。 害死兒子的這四個仇人,在近一年的時間里相繼獲得了成功。特別是栗山利昭和伊崎文也突然成了演藝界的當紅明星。仇敵們成功的消息,使得失去兒子的父親想起了往日的仇恨。

牛尾認為有必要去一趟北海道的幕別鎮。也許到了那裡會找到片倉直義的下落。 牛尾向石原警部提出去幕別鎮調查的請求。搜査本部對片倉直義是嫌疑人還持有懷疑態度。 “你認為片倉直義與這四個殺人案有關嗎?”石原問道。 “兒子被害,片倉直義不應該忘記令他失去兒子的四個仇敵吧?” 牛尾抑制住自己沒有說出五個人來。有關另一個人的證據僅僅是傳聞而已。 “假如是片倉直義作案的話,他復仇為什麼要等上十五年呢?”石原質疑牛尾的論點。 “我認為可能一開始他不知道那四個人的消息。栗山利昭和伊崎文也都是最近一年才在演藝界顯露頭角的。在他們未出名以前,片倉直義可能找不到他們。” “栗山利昭和伊崎文也的情況也許如此,可是另外兩個人的情況你怎麼解釋呢?”牛尾的推理自相矛盾。

“四個人在十五年前是同級生。畢業以後似乎沒有什麼交往。不過我認為他們之間也許有什麼聯繫。” “前兩個人被殺以後,後兩個人開始恢復聯繫?” “有這個可能性。” “片倉直義會用西洋箭嗎?” “這一點還沒有得到確定。” 牛尾遺憾地說道。假如能確認西洋箭的話,可以成為有力的證據。 “好,你去吧。” 牛尾終於獲得了去北海道調査的許可。在幕別鎮是否能找到線索,牛尾缺乏自信。 牛尾和青柳10月上旬去了幕別鎮。從羽田飛機場乘飛機來到帶廣機場,然後從帶廣機場乘車去幕別鎮。 10月上旬,北海道完全是秋天了。從東京出發時,天空還是陰雲密布,越往北走雲彩越薄,到了帶廣,已經是沒有一絲雲彩的大晴天了。

帶廣機場位於帶廣平野的正中。湛藍的天空下,廣袤的平原一望無際。 在機場工作人員的協助下,帶廣警察署的古川刑警前來迎接他們兩人。寒暄過後,立即乘坐古川的汽車向幕別鎮駛去。 從帶廣機場到幕別鎮的公路筆直、平坦,道路兩邊視野十分開闊。從車窗左邊的地平線上,可以隱隱約約地望見日高山脈的輪廓。現在是北海道最清爽的季節。 大片的耕地裡阡陌交錯,沿路是落葉松防風林。道路兩旁散佈著農家、農產品加工廠、牧場。牧場裡有少量的馬匹、荷蘭種奶牛悠閒地吃著草。 瓦藍瓦藍的晴空下面的耕地泛著金黃色的光輝,這是一片富饒的土地。牛尾感到心曠神怡,心胸開闊。在東京可沒有這麼大的空間。 公路筆直地伸向遠方,沒有任何東西擋住視線,讓人感覺這條路似乎沒有盡頭似的。

路過此地的旅行者們,已經想像不出當年那些開拓者們,在這大雪覆蓋的荒野中拿著鐵鍬築路的艱辛了。 旅行者們現在看到的是這片土地最美的一面,根本沒有必要追溯過去艱苦的創業。凡是納入視線的風景,都有著更深一層的意義。 “幕別是個南北走向的細長條的鎮子。從最南端到最北端長約三十五公里。雖然叫鎮子,其實全是農村。種植的是大豆、馬鈴薯、甜菜、小麥等適宜寒冷地帶的農作物;還有乳製品加工廠。以鎮中心為界,西北部是札內區,東北部是幕別區。在札內區有一個溫泉,今晚就安排你們住在那裡。有關小鎮的情況就介紹到這裡,你們一路辛苦了。” 古川將小鎮的情況簡單地介紹了一番,向他們道了一聲辛苦。古川雖說是一名刑警,更像是一個飽經風霜的、保持著純樸民風的農民。 古川表情木訥,由他來迎接從東京到幕別鎮調查殺人案的兩位刑警,使他感到非常緊張。雖說已經進入鎮子,但是道路兩邊的風景沒有什麼變化。至今還沒有出現具有城市特色的街道。 “這麼大的鎮子。”牛尾感嘆道。 令牛尾感嘆的,不僅是鎮子的面積大,而且空間更大。 此地行人稀疏,迎面幾乎沒有汽車駛來,也不見一家連一家的民房。在日本竟然有這麼大的空間,使這兩位從東京來的刑警感到意外。 “這裡已經有了很多的開發了,我們不是見到好多住家和作坊了嗎?”古川說道。 兩位刑警實在想像不出這麼大的空間,人們是如何開發的。 這個鎮子保持著秀美的田園風光,既沒有公害,也沒有人為的污染。 “說起開發來,這裡現在成了人們居住的場所,以前這個地區是野鳥、狐狸、松鼠的樂園。即使現在,住家的周圍經常還有狐狸和松鼠出沒。” “作為人類居住的場所,對動物們來說是不幸的,但對人來說,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不過,居住在這個鎮子裡的人們,享受的空間可真夠大的。” 牛尾絕不是在恭維。大多數的人都生活在人煙稠密的空間之中。特別在大都市,生存空間越來越小,密集到了幾乎沒有空間的程度。 筆直的公路開始拐彎了,車窗外面的房屋多了起來。進入了幕別鎮的市中心。雖然叫市中心,幾乎沒有什麼高層建築。片倉直義最後居住的地方就在幕別鎮的旭町。汽車橫穿根室本線。從札內繼續往東行駛,便來到了鎮中心。 “這裡就是幕別鎮的中心街道。” 古川領著他們來到一個五岔路口,鎮政府、鎮民會館、商業工會都聚集在這裡。雖然店舖一家連著一家,可是大街上卻沒有閒逛的人影。中心街都是這般模樣,可以想像小街得有多麼清靜。 從羽田起飛用了1小時35分鐘來到帶廣機場,從帶廣機場到這裡用了40分鐘。車子駛進了寧靜的住宅區。 “就在這裡。”石川說道。 雖然說是住宅區,可是每家每戶的庭院都大得很,戶與戶之間隔得非常遠。 “我去打聽一下。” 古川輕手輕腳地下了汽車,正好路旁的一個院子里傳來了說話聲。 “請問,三年前,在這一帶有個叫片倉直義的人住在這裡,您知道嗎?” “片倉先生嘛,租的是和多田家的房子。”院子裡面的人高聲答道。 他們立即訪問了和多田家。由當地警察古川做嚮導,效率確實很高。 和多田的家在這一帶看來比較舊,庭院裡種有石楠花、歐亞花揪、杜鵑花等花卉,紫杉、赤松、落葉松、榆樹、楓樹等樹木像忠實的衛兵佇立在院內。這個院子說不定經常有狐狸和松鼠光顧。用樹枝紮製的柴扉四敞八開,通往前院的也開著。所有的窗子也全部開著。 門柱有一塊木牌,上面寫著:“請自由出入。但裡面沒有錢、物。”這是一家開放型的房子。小偷不會光顧這種開放型的房子的。 從打開的玄關里面,傳出來邀請的聲音。 “請進。很不巧,現在騰不出手來。” 他們一行三人在玄關前脫下了鞋子,順著聲音走近走廊的一角,面向庭院是一間和式房間,聲音的主人正在給一隻小貓梳理毛髮。 “呀,歡迎歡迎。請進,請到這邊來坐下。小心不要沾上這傢伙的毛。”老人親切地笑著。 牛尾和青柳以為古川跟這家主人非常熟。 等把貓的毛髮梳理完畢以後,和多田將視線轉向他們三人。 “實在失禮了。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家,一點兒也不怕人。”他對那隻貓做了介紹。 乍一看像隻貓似的,可仔細一看它不是貓。 “這是一隻松鼠。”古川道。 “是嘛!這一帶過去可是狐狸、松鼠的樂園,最近數量驟減。這隻小傢伙成了稀罕物,四周的主婦們可喜歡它呢!” 梳理完毛髮的松鼠跳下走廊跑到庭院去了。 “啊,你們有何貴幹?” 和多田這才用探詢的目光重新掃視了他們三人。 牛尾與青柳此時才發覺,原來古川與和多田也是初次見面。和多田的家中沒有其他人。和多田的身上頗有一種仙風道骨的味道。透過鏡片的目光,顯得那麼安逸深邃。 “打擾您了。”牛尾和青柳拿出了名片。 “嚯!東京來的刑警先生?那麼到這兒來有何貴幹?”和多田看完名片後,並不感到吃驚。 “聽說三年前片倉直義住在您的府上,想向您請教片倉直義現在去哪兒了?”牛尾直奔主題。 “您說的是片倉君嗎?他的確在寒舍住過,不過三年前就搬走了。本來說好落下腳就跟我聯繫,但是走了以後,杳無音信。” “居民票也沒從幕別遷走。不遷居民票,這可是沒有遵守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那不成了幽靈居民了嗎?真的一點兒音信也沒有嗎?” “他搬走之後從未跟我聯繫過,到現在我還有點兒生氣呢!” “片倉在這兒住的期間,一直是一個人嗎?” “一直是一個人。夫人好像在他來到這兒之前就去世了。” “他在幕別期間從事什麼工作?” “說是寫文章。除了出門散步,一般都是關在房間裡寫文章。” “寫小說嗎?” “好像不是小說。他說是業界紀事,我也沒有問過是哪個業界的紀事。” “他租房子的經過您可以講一下嗎?” “他從我家門前經過,由於門開著,他便進來了。他看到了我家的空房子,問我可不可以租給他。我對他的印象非常好,便一口答應了。” “他拖欠過房租嗎?” “絕對沒有拖欠過房租。講好了每月兩萬日元,到日子他就交房租。” 像和多田這種神仙似的性格,即使不給房租也會讓片倉直義住上三年的。 “片倉先生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是個好人。知識淵博。依我看,是個紳士。” 和多田起身到另外一間屋子端來了三杯咖啡。 “這兒沒有什麼可招待的,請慢用。”和多田勸道。 “多謝多謝!”三人急忙起身道謝。 “他在這兒居住期間,有人找過他嗎?” “一個人也沒有。我覺得他可能有什麼傷心的事情。” “有郵件什麼的嗎?” “沒留神。沒發現郵局的人來過。看來沒有郵件。” “您不是說他是寫文章的嗎?沒有人給他送來登載他的文章的雜誌或書什麼的嗎?” “沒注意。” “那麼,片倉的收入來自哪兒?” “那我不知道。反正他按時交房租。大概喝西北風吧!”和多田輕鬆地說道。 看來片倉在幕別的三年間完全與世隔絕了。牛尾和青柳從和多田那裡沒有得到任何有關片倉直義的線索。和多田對世俗的事情漠不關心。 牛尾和青柳此時反而很想知道和多田是個什麼樣的人。牛尾喝了一口咖啡潤了潤喉嚨。 “片倉住在府上的時候,您沒有發現什麼情況嗎?” “發現情況?” “也就是說,有沒有異常的舉動?” “異常?他完全正常。要說異常的話,三年間沒人來訪,沒有一封來信可以算做異常吧。不過,我覺得他像個紳士。他住在這兒的三年期間,我們之間沒有發生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經常聊天嗎?” “他是沉默寡言的人。我不問他的話,片倉先生是不會主動跟我搭話的。不過,我要是跟他講話的話,他還是能好好地跟我聊天的。” “他沒有向您談起來幕別以前的情況嗎?” “沒有,從來沒有談起過。我也沒有問過他。我想起來了,片倉先生有一個小小的佛龕,裡面有牌位。他曾經對我講起過,那是他老婆和孩子的牌位。我還記得當時他的神情相當痛苦。” 此時,那隻小松鼠從院子裡回來了。松鼠走到和多田的身邊,鼻子裡發出親切的叫聲。 這只松鼠的背上有一塊傷疤,傷疤上的毛都脫落了。 “哎呀,看起來像是受過傷。”古川看著松鼠背上的傷疤說道。 “一個壞傢伙幹的。它被箭射中了。” “中箭了?” “那天它背上插著一根箭,跑到我的院子裡撒氣兒。我急忙把它抱到獸醫那兒,幫牠把箭拔了出來,這才撿了一條命。我們這一帶可沒有這樣的惡人。大概是外來人員幹的。” 牛尾和青柳立即聯想起西洋箭。 “那個箭是不是西洋箭?” “是的。不是日本箭,在幕別鎮沒有人用那樣的箭。”和多田氣憤地說道。 “有線索嗎?” “有。因為沒有證明,我也不好亂講。不過,這一帶的人都知道是誰幹的。”和多田說道。 “那支箭在哪兒呢?” “我還保存著呢!” “讓我們看一下可以嗎?” 和多田到另外一間屋去把那支西洋箭拿來了。這支箭的箭頭非常銳利,箭柄和箭頭之間是用馬口鐵做的夾子固定住的。箭羽上刻著一道溝。 牛尾拿過箭來,與青柳對視了一眼。津田文吾就是被西洋箭射死的。片倉直義在幕別鎮待了三年,松鼠被箭射中了。這兩支箭的射手有沒有關係呢?刑警的好奇心復發了,牛尾和青柳對西洋箭的射手開始感興趣了。 和多田說過射松鼠的人不是當地人。也就是說片倉直義應該受到懷疑。不過,和多田對片倉的評價很好,說他像個紳士。作為紳士,是不會射殺松鼠的。 “這只松鼠被射是哪年的事情?” “大概在四年前。” 也就是說片倉直義還在幕別鎮的時候。和多田說有射殺松鼠的射手的線索,看來松鼠中箭在當時算是一個很大的事件。 “可以讓我們看看片倉直義當年住過的房間嗎?” “請。還是片倉當年住過的老樣子。我沒有動過。” 和多田帶領三位刑警來到片倉住過的房間,它在院子的一角。有、六鋪席、四鋪席半各一間,還有一小間帶浴室的衛生間。從八鋪席的那間屋裡可以望見院子。院子裡的樹影正好落在房間裡的坐墊上。 室內有電視機、冰箱、櫥子、碗櫃。碗櫃裡放著餐具。只要想住的話,馬上就能住進人去。 “這些家具都是片倉先生添制的。後來要是有人住的話,可得好好地謝謝他。他只帶走了佛龕。”和多田說道。 “那支射中松鼠的箭,可以藉給我們用用嗎?”牛尾提出要求。 “拿走吧。只要對你們的工作有用處,您儘管拿走吧。”和多田痛快地答應了。 拿到箭後,三個刑警離開了和多田的家。 “我想起來了,當時鬆鼠中箭的事,本地的媒體可是大肆地報導過。原來那隻中箭的松鼠被和多田收養了。”古川說道。 離開和多田的家後,他們一行來到當地。駐在所在幕別鎮的寶町街。駐在所的外牆上貼著漂亮的瓷磚,如果不是掛著駐在所的牌子,還以為是一家咖啡館呢。谷友所長和他的家人與另外一名警察常年住在所裡。谷友所長出來迎接他們三個人。 他們三人向所長谷友打聽片倉直義當時居住在和多田家的情況。據駐在所的巡迴聯絡卡片記載:職業——作家、家屬——沒有。卡上也沒有緊急聯絡電話。巡迴聯絡卡一般都記載著家族構成、職業等個人資料,但是對外要保密的。從和多田那裡搞不到的情報,在駐在所這裡照樣搞不到。 但是,他們從谷友所長那裡聽到了那個和多田不肯講的情報。谷友所長是無意間洩露的。 “這一帶都知道,傳說射殺松鼠的兇手是堂本先生。” “堂本先生?” “是的。聽說他是關東地區的大財閥。數年前在這兒建了一棟別墅,正好那時他們夫婦就住在這裡。聽說是堂本先生在院子裡用西洋箭射的。據說他看到院子裡來了一隻小松鼠,便感到好奇,拿箭射中了它。” “堂本是射殺松鼠的兇手,你們有證據嗎?” “有,是那支箭。在幕別鎮沒有人使用這種西洋箭的。”這一點谷友所長跟和多田講的一樣。 蝦夷松鼠是當地指定的受保護動物。松鼠背上插著一根箭的姿態,大概給這個平和的小鎮的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牛尾和青柳緊張起來。堂本這個姓氏,可是跟那個與四個被害者有共同點的人物的姓氏相同。 “知道堂本夫婦叫什麼嗎?” “知道。” 谷友開始翻找巡迴聯絡卡。 “在這兒。堂本和壽美、真人夫妻。不對,應該說妻夫。屬非常住人口。”谷友說道。 看了巡迴聯絡卡後,牛尾一行弄清了堂本夫婦姓名。堂本和壽美,假如不是同名同姓的另外一個人的話,她就是那個與四個被害者有連接點的人物。那片倉直義到幕別鎮來住上三年就不是偶然的事情了。 “經常見到堂本夫婦嗎?”青柳問道。 “不。自從松鼠事件發生後,再也沒有見到他們。在這之前,一年之中也不過見到一兩次。” “在別墅裡還有管理員嗎?” “松鼠事件以前別墅裡有個管理員,出了事後,就不再設管理員了。聽說近處的人經常到院子裡面去割草。” 三人從駐在所來到了堂本家的別墅。堂本家的別墅離和多田家很近,建在猿別川旁邊,圈了好大的一塊地。這裡有一片自生的落葉松和白樺樹林,越過樹林可以望見那別緻的西洋別墅。看來這下真正成了狐狸和松鼠的樂園。他們向附近的人打聽別墅裡面的情況。 “從松鼠事件發生以後,一次也沒有見到他們來過。據說,他們再也不會來了。”住在附近的人說道。 “發生松鼠事件的時候,他們住在這兒嗎?”青柳問道。 “原來他們每年一般是8月初至中旬住在這兒。大約待上兩週時間。不過,只是先生一個人在這兒待兩週。他的夫人在這兒也就待三四天的時間。” “先生會射箭嗎?” “會射箭。他還會打高爾夫球呢!也去騎馬、釣魚什麼的。” 幕別鎮有札內川、十勝川、猿別川等河流,在這些河裡面可以釣到石斑魚和虹鱒魚。幕別鎮還是帕克高爾夫球的發祥地。 “夫人走後,一直是先生一個人在這兒嗎?” “還有一個隨從。” 妻子高高在上,作為入贅女婿,在妻子離去之後,大概感到寂寞、鬱悶,才會用西洋箭去射殺松鼠吧。 “不過,射手如果是同一個人的話,事情可是有點微妙。”青柳提出了疑問。 牛尾立即明白了青柳的意思。假如射殺松鼠和津田文吾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四個搜査本部的統一調查方針就得從根本上推翻了。 由於四樁殺人案聯繫緊密,所以四個搜查本部聯合破案。他們發現了與四個被害者有著深仇大恨的片倉直義,並開始査找他的行踪。 但是,假如襲擊津田文吾的是堂本真人的話,首先要分析一下他的動機。既然他對津田文吾有動機,那麼也要考慮他對其他三個人有沒有動機。 至今為止,堂本真人還處在調查圈以外。假如津田文吾一案從四個案子中分離出來的話,四個搜查本部的統一調查方針就不得不改弦易轍了。 最後他們來到了鎮政府,查閱了片倉直義的居民基本台賬後,古川便把牛尾和青柳領到了莫爾溫泉。 鎮裡有很多小河,河水清澈透底。山頂覆蓋著皚皚白雪,山下是火紅的楓葉,這山野馬上就要進入嚴寒的冬季了。進入冬季以前,十勝的秋天清爽明朗,湛藍的天空深得像夜空似的。 遠遠地望去,有一座小小的山丘,淺茶色的高層建築聳立山丘之上,三角形的屋頂宛如一頂草帽。古川說今晚你們就住在莫爾溫泉。 據古川介紹,莫爾就是褐煤的意思。在北歐,人們將泥煤的粉末摻入水中洗浴。幕別溫泉里噴出來的水本身就含有泥煤。聽說泉水里含的植物成分比礦物成分還要多,因此又稱之為植物性溫泉。 “我洗過好多次,泉水十分滑潤,感覺好極了。聽說在這個溫泉浸泡過的女子都能變成美人。幕別和帶廣美人多得很。植物性溫泉全世界僅有三個。咱們北海道就有兩個,一個是幕別溫泉,一個是十勝川溫泉,還有一個在德國的巴登。你們試試看吧,今晚你們沉住氣,好好地泡泡,肯定會解除疲勞的。”古川熱情地說道。 在說話之間,汽車駛進了幕別溫泉的正門。 牛尾和青柳泡進了莫爾溫泉。莫爾溫泉的顏色非常特別,像紅茶似的。仔細一看,水里好像混雜著茶色的水藻。正如古川說的那樣,有一種滑膩的感覺,愜意極了。 夕陽迅速地掉進了日高山脈,蒼茫的暮色中,帶廣的街燈亮了起來。有些區域非常密集,有些地方則星星點點。牛尾和青柳兩個人享受著這美麗的夜景。 “真奢侈啊!”牛尾說道。 “我的皮膚變得再好也沒有什麼用處。”青柳苦笑道。 “這泉水的功效不僅僅是美膚,據說它能安神鎮痛,還能治療風濕病和胃病呢!” “當初,十勝平原的狐狸們會到這兒來洗澡嗎?” “你說,大清早一睜開眼睛,就到這露天的溫泉來洗個澡怎麼樣?” “可別那樣講,這樣說對溫泉可就失禮嘍!” “至於嘛。做一個商業廣告怎麼樣?在這裡能跟狐狸一起洗溫泉澡,還不得把全國的觀光客都吸引來。” “要是那樣的話,一看到溫泉可得提高警惕。” “你這樣講話,才是對溫泉失禮呢!” “聽說全世界只有三個植物溫泉。我們必須拍三下手掌才行。” “又是提高警惕又是拍掌,你還怪忙呢!” 在莫爾溫泉住了一夜之後,兩個人乘飛機返回東京。古川到帶廣機場來為他們送行。由於得到了古川的幫助,他倆的調查工作進行得非常順利。 雖然沒有找到片倉直義的下落,但是在幕別鎮的調查的確很有收穫。他們向古川表達了謝意,帶著充實的感覺回到東京。 牛尾和青柳的報告在四個搜查本部中掀起了軒然大波。首先將他們帶回來的箭,與碑文谷警察署搜査本部保存的箭進行了比對。經鑑定這兩支箭屬同一種箭。 與檢驗槍彈痕跡一樣,也可以根據箭的材質和形狀,判斷出是否出自同一製造商、是否用的是同一把弓。 牛尾二人從幕別鎮帶回來的箭,給碑文谷警察署帶來了很大的衝擊。 狙擊津田文吾的第一嫌疑人不是片倉直義。片倉直義的生活中沒有西洋箭。津田文吾一案必須從四樁殺人案中剝離出來。 “即使是同一把弓,也有可能是別人射的。即便能證明是同一把弓裡射出來的箭,也不能證明就是同一個人射的。” 在日本,畢競有很多人使用這種箭。津田文吾跟堂本真人沒有直接的關係,但津田文吾也許與堂本真人的妻子——堂本和壽美有隱密的關係。 作為碑文谷警察署的搜査本部,不會漏掉堂本和壽美的丈夫有西洋箭這條線索。於是,碑文谷警察署搜查本部決定對堂本真人進行調查,特別要調查他與津田文吾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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